第16章 秘笈

下一秒,厚重的房門便被一個身穿紅衣的侍衛當頭踹開。

唐靖見狀長眉一挑,猛地起身,伸手就擋在了司徒情的身前。

十多個侍衛魚貫而入,訓練有素地排成兩排,垂手而立。唐靖靜靜看着這一切,心中猜到幾分端倪,卻不敢斷定。

不過既然都是宮裏的人,看來是他的皇兄按捺不住了。

果然,片刻之後,外面便一重重亮起了光,不一會,整個走廊包括房間裏都燈火通明了起來。

楚懷景就在這盛大的光亮中踱步走了進來,他遠遠站在門口,打量了一眼唐靖,唐靖很自然地同他對視,眼神中沒有絲毫不坦然的地方。

可下一秒楚懷景的目光就落在了唐靖身後的司徒情身上。

司徒情靜靜地坐在那,神色淡然冷漠,他看到楚懷景在看自己,目光微微一閃,便默默把頭別了過去。

就是司徒情這麽一個近似厭惡的舉動,徹底激怒了楚懷景,楚懷景眉頭一皺,擡手便道:”來人——”

”皇兄!”唐靖猛的上前一步,打斷了楚懷景的話。

楚懷景被唐靖此舉弄得微微一怔,心下冷了幾分,但礙于面子最終他還是耐着性子收了手,道:”懷硯你有什麽要說的?”

唐靖目光沉靜,一字一句地道:”我不知道我犯了什麽錯,值得皇兄這麽興師動衆親自帶人來抓我,好歹皇兄也讓我死個明白?”

楚懷景看着唐靖這模樣,目光寒了寒,随手就将方才侍衛呈上的布條甩到了唐靖面前。

”既然不相信朕,又何苦對朕陽奉陰違?”

唐靖看着地上的布條,愣了兩秒,便知道事情敗露,他也沒有驚慌,反倒是鎮定自若地淡淡笑了笑。

只見唐靖走上前去,一邊彎腰将布條從地上拾起一邊道:”皇兄說我不信任皇兄,那皇兄又何嘗信任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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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懷景被唐靖說中心事反将了一軍,一時間雖然知道自己占理卻仍是有些說不出下文,周圍的侍衛們都低着頭,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燈火明明滅滅映在楚懷景陰沉的臉上,倒讓那張俊美的臉平添幾分可怖。

唐靖這時反而比任何人都顯得平靜,其實在送出布條之前他就想到了這個結果,甚至他有些故意地沒有去刻意避開什麽眼線。

只不過唐靖沒想到楚懷景這麽快就自動送上門來責問自己,看來這次恐怕真的要撕破臉了?

想着,唐靖擡手預備将那片布條塞進袖子裏,可他抖開的時候無意看了那被揉皺的一眼,頓時目光就變了。

嗯?

原本他在布條上留的是——師姐,給我一枚散功丸。

而現在有人在他寫的這句話後面加了三個字。

立刻就變成了——師姐,給我一枚散功丸的解藥。

起先的一句話還尚可辯解說散功丸另有他用,可加上了這三個字之後,便确如楚懷景言之鑿鑿地——自己不信任他了。

唐靖微微眯起眼,心想難怪楚懷景會這麽興師動衆地上門問罪,原來這中間還有這樣的因果。

楚懷景還在等唐靖的解釋,而唐靖這時心念動了動,便神色泰然地擡起了頭,道:”皇兄,這一句話有一部分确實是我寫的,但還有三個字,并不是。”

”你說什麽?”楚懷景臉色陡變,方才他确實是急切了些,沒來得及仔細看布條的內容,但他認識唐靖的字跡,便自然而然地認為……

”不過皇兄你說的也沒有錯。”唐靖在楚懷景神色陰晴不定時淡淡補上了這麽一句話,”我确實不信任你。”

唐靖此語一出,滿座嘩然,不少侍衛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在心中暗暗佩服唐靖的勇氣。

楚懷景此刻的臉色陰冷地似乎立刻就要殺人,但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他卻又硬生生忍住了,半晌,楚懷景冷冷一拂袖,有些咬牙切齒地道:”你說,你繼續說,我倒要看看你在心底是有多厭惡朕這個皇兄。”

看着這樣的楚懷景,唐靖心中居然有些微動容,但他沉默了片刻,還是沒有解釋什麽,而是搖搖頭,緩緩道:”皇兄你誤會了,對于我而言,你一直是個不親不疏的兄長,我敬重你,卻也不了解你,所以做不到完全信任罷了,并沒有什麽厭惡,還望皇兄不要妄自菲薄。關于解藥的事,确實是我的過錯,皇兄要怎麽處罰我都沒關系。”

唐靖這一番話當真是發自肺腑,不過從現下的情形看來,怎麽樣都不算合時宜。

果然,他話音剛落對面的楚懷景便冷笑了一聲,道:”不親不疏?這話說得可真好,原來你一直都這麽看我,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

正當楚懷景準備再說些什麽的時候,一直沉默的司徒情忽然語氣冷淡地開了口。

”你們到底想要什麽?”

司徒情用的是你們,唐靖聞言微微一愣,随即心中溢出幾分苦澀之意,而楚懷景被打斷了接下來的話,心中更是有氣,索性直接冷冷道:”交出天問的秘笈,我便饒你不死,再将解藥給你。”

”天問?”司徒情目光動了動,臉色添了幾分古怪。

”不錯,交出來我即刻便放你離開,也——絕不讓懷硯再接近你半分。”

楚懷景其實早就看出了唐靖對司徒情的心意,只不過他一直想利用這段關系便一直看破沒有說破。而此刻唐靖跟他徹底翻了臉,司徒情又出來嗆聲,這讓他威嚴掃地,他索性也就不讓這兩人好過。

楚懷景此語一出,唐靖瞬間色變,他沒想到楚懷景居然還會打這種算盤,一時間竟然想不到什麽能夠解釋的辦法。

而司徒情分明就比唐靖鎮定許多,他聽了楚懷景這番話,沉默片刻,忽然微微一笑,從床上起身下地。

司徒情真氣盡數被封,此刻丹田內空空如也,加上散功丸的副作用他走路腳步都有些虛浮,且此刻只穿一襲白色單衣,長發披散。

然而盡管如此,司徒情身上那股清傲之氣和他冷漠俊美的面容也讓人覺得此人容華萬千,不可逼視。

司徒情就這麽一步步,越過衆人,走到楚懷景面前,即便是楚懷景知道司徒情此刻功盡散,也感覺到了無言的壓迫之氣,不由自主地便退後了一步。

而此時司徒情淡淡笑了笑,面色如常,語氣卻含了幾分輕蔑和不屑地道:”秘笈我可以給你,不過我要提醒你一件事。”

楚懷景目光動了動,神情微微有些不自在,他下意識地想喊人将司徒情拿下,可又控制不住想要繼續聽下去。

司徒情頓了頓,又道:”天問的修煉要輔以極強勁的內力,而常人的筋脈根本無法承受這樣高強度的修煉,往往會爆體而亡。”

楚懷景聞言冷笑:”這樣唬小孩子的話我也會說。”

司徒情淡淡道:”那你盡可一試。”

說着,司徒情忽然轉過身,唰地一聲扯下了外袍,這樣,他光潔精實,線條優美的背部就盡數暴露在了衆人面前。

所有人面對這樣的情形,皆是一愣。

唐靖離司徒情最近,他看到司徒情這個舉動,第一反應就是想脫下自己的外袍去給司徒情披上,周圍那些侍衛們或探究或好奇的目光和楚懷景訝異的神情,都讓他瘋狂地有些想殺人。

可唐靖知道,司徒情此舉必有深意,所以他硬是緊緊攥着拳頭,沒有上前一步。

司徒情将上身盡數袒露在人前,神情卻是異常坦然,而這時,他微微扭頭,看向一邊的唐靖,道:”借你匕首一用。”

唐靖聞言微微一愣,跟司徒情目光對視,雖然他心中多有憂郁和疑問,但最終他還是拔出了腰間的匕首,遞給了司徒情。

司徒情接過匕首,淡淡道了一聲'多謝',便唰地一聲将寒光閃閃的匕首抽了出來。

幾乎就在同時,一旁的侍衛長高喊一聲'護駕',房中立着的所有侍衛都齊齊拔刀,金鐵之聲接連不斷。

……

司徒情握着匕首,沒有動作,末了,他極其緩慢地輕笑了一聲,這笑聲中有蔑視有快意。

楚懷景聽着司徒情這聲輕笑,只覺得臉上尴尬無比,末了他冷冷地一拂袖,低聲喝道:”都把刀放下。”

那些侍衛們見狀也都有些讪讪的,只得紛紛收刀。

司徒情擡眼,神情平靜地在場中掃視一周,然後他擡起了匕首,在手腕上緩緩割了一刀。

鮮紅的血液從蒼白的手腕裏流出來,對比鮮明無比,唐靖幾乎立刻就要出手去将司徒情的匕首奪下,然而司徒情只是無比冷靜地看了唐靖一眼,就讓唐靖蠢蠢欲動的心鎮定了下來。

這樣的司徒情,怎麽會輕易自殺呢?

整個屋中寂靜無比,所有人都在看着場中的變化。

接着司徒情擡手,将流血的手腕貼在了後頸上,然後那鮮血就順着他優美的脊背流了下去。

然後,令所有人都驚詫的一幕出現了。

随着鮮血的流動,司徒情的背部漸漸出現了一副複雜的圖案,像是人體經絡圖,卻又不太清晰。

而就在這時,司徒情對着楚懷景冷冷開了口:”你要的秘笈就在這裏,如果不趕快抄錄下來,恐怕我短期內沒法讓你看第二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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