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變故

唐靖逗弄了鶴歸一會,鶴歸從始至終都對他不理不睬,唐靖自己也覺得沒意思,打了個哈欠,就這麽靠在鶴歸身邊睡着了。

過了一會,鶴歸睜開眼,看了看身邊的唐靖,默默張了張口,可仍是說不出一句話來,沒辦法,他自己幹瞪眼了一會,也睡了過去。

唐靖是在半夜被迷香的氣息給熏醒的,這迷香的味道唐靖十分熟悉,是鹧鸪僚的人經常用的,平常人聞了不會覺得有什麽異常,只有受過訓練的殺手和唐門刺客才能嗅得出來。

唐靖聞到這氣味,心中一驚,心想怎麽這麽快就找上門來了。

想到這件事,唐靖最先擔心的就是隔壁房間的司徒情,沉吟片刻,唐靖從懷裏掏出一顆迷香的解藥喂給一邊的鶴歸吃了。自己則翻身下床,推門朝司徒情的房間去了。

唐靖沒想到的是,司徒情房間這會還亮着燈。

看到那燈光,唐靖稍稍安心了一點,既然司徒情清醒着,應該會很快就覺察到迷香的存在。

但想了想,唐靖還是走過去敲了敲門。

敲了兩聲,門裏寂靜無比,沒人回應,唐靖默默皺了皺眉,又敲了兩聲,依舊是沒人應。

這下唐靖有點着急了,他低低喚了一聲‘教主’,心想若再是沒人應答自己就要破門而入了,而就在這時,他背後傳來淡淡的一聲。

“你半夜敲我的門做什麽。”

唐靖猛地回頭,便看到穿着一身白色常服的司徒情戴着面具,手裏提着燈籠站在他身後。

唐靖果斷松了一口氣,笑了笑道:“教主你沒事就好。”

司徒情聽到唐靖這話,目光動了動,道:“出什麽事了?”

唐靖于是便把方才在屋子裏聞到迷香的事告訴了司徒情,而司徒情聽到唐靖這番話,半晌不語,忽然他皺了皺眉,快步走到自己房間門前,一把推開房門。

“你聞一聞,有沒有迷香的味道。”司徒情如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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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靖愣了兩秒,走過去嗅了嗅,司徒情的房間裏氣息清爽而幹淨,沒有半點迷香的氣息。

“鶴歸。”司徒情淡淡道。

唐靖心中一驚,頓時恍然大悟,頭也不回地沖到了隔壁房門前,他想也不想一把推開了房門,再往床上一看。

被褥亂成一團,哪裏還有鶴歸的影子。

而就在這時司徒情也跟了過來,他看了看房中的情形便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不過他也沒有表現出太過着急的神情,只是擡手将燈籠放到一旁,道:“應該走不遠,我們分頭去追。”

唐靖聞言,自己心中十分愧疚,明明是自己的一時疏漏卻還要司徒情幫自己處理。但這種時候唐靖也無暇顧及其他,沖司徒情點了點頭,便縱身從窗戶口上躍了下去。

司徒情看着唐靖離開的身影,目光動了動,卻不去追,而是在房間裏默默走了一圈,最後他低聲道:“人都走了,你可以出來了。”

司徒情此話一出,在挂着紗帳的大床後面便閃現出一個身影,赫然便是鶴歸。

兩人目光相接,鶴歸淡然,司徒情冷漠。

“你為何會知道我沒有離開?”鶴歸微微一笑。

司徒情目光動了動,淡淡道:“直覺而已。”其實他心裏想的是,我不僅知道你是鹧鸪僚的人,也知道你絕對不會那麽輕易地就放唐靖離開。

鶴歸見司徒情不肯說實話,也沒有生氣,只是笑了笑道:“我并不想傷害唐兄,但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我也不會就這麽放唐兄離開。畢竟追魂針這個東西,實在是牽扯重大,閣下以為呢?”

司徒情淡漠不語。

鶴歸見司徒情這樣,沉默片刻又道:“今日已有唐門弟子聯系過我,只是我一直沒有見過當事人,而現在我見到了,你說我該怎麽辦?”

司徒情知道鶴歸向來心系正道,甚至在這些地方有些偏執,但聽到這話還是忍不住皺眉道:“唐靖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你就要出賣他?”

“出賣?”鶴歸顯然是恨不能理解司徒情這個用詞,但片刻之後他笑了笑道:“閣下這是以己度人吧?武林通緝令已經下了,現在唐靖是整個武林都要抓捕的對象,我沒有立刻将消息傳遞出去而是想将事情查個水落石出已經夠義氣了,閣下居然說我想出賣他。”

司徒情目光動了動,還欲開口,而這時鶴歸卻搖了搖頭,道:“罷了,這事我并不想插手太多,你快去追他吧,唐門的人已經來了。”

司徒情聞聽此言驟然一驚,他冷冷看了一眼一旁神情坦然的鶴歸,然後一言不發地也朝着唐靖離去的地方追了出去。

看着司徒情離開的背影,鶴歸原本淡然的神情忽然出現了一絲裂縫,忽然他低下頭,有些難受地咳嗽了一聲,末了他按了按胸口,喃喃道:“果然這多管閑事的性格要改一改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幾個身穿勁裝的男子推門而入,他們看到臉色有些許蒼白的鶴歸,不由得愣了愣,随即問道:“道長,他們人呢?”

鶴歸搖搖頭,苦笑:“我遭了暗算,沒能留住人,讓你們失望了。”

那幾個身穿勁裝的男子互相對視一眼,其中一個為首的便道:“道長不必自責,這次也是操之過急了,下次時機成熟,絕對讓他們插翅難飛。”

鶴歸聞言目光不由自主地暗了暗,但片刻之後他卻緩慢地點了點頭道:“如此甚好。”

·

司徒情縱身追出了将近三裏地,方才遠遠地看到唐靖的身影,他心中一喜,張口就叫出了唐靖的名字。

此時郊外的風很大,唐靖一開始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可等他回過頭來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司徒情的面容時,他也是又驚又喜了。

“教主你怎麽來了?”唐靖慢下腳步,停了下來。

司徒情看到唐靖安然無恙的模樣,忽然心中那些想說的話一股腦都忘了,他靜靜看了唐靖兩秒,才略有些不自然地回過神道:“鶴歸沒事,你不用找了。”

“教主你先找到他了?”唐靖有些詫異。

司徒情目光動了動,含糊道:“嗯。”

唐靖并沒有懷疑什麽,末了還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回去休息吧。”

“不用回去了。”司徒情淡淡道。

“為何?”唐靖皺眉不解。

司徒情目光閃爍了片刻,緩緩道:“鶴歸方才說,他見到附近有唐門的人。”

“來的這麽快?!”

司徒情默默颔首。

想了想,唐靖有些擔憂地道:“我們立刻走倒是沒關系,可那些人會不會對鶴歸不利?”

司徒情聽到唐靖這話,簡直想直接把事情真相告訴唐靖,可他最終張了張口,卻什麽都沒說,只強忍着心中那股不平之意,淡淡道:“他是昆侖派首席大弟子,那些人不敢随便為難他的。”

唐靖聽到司徒情這話,思忖片刻,覺得也是這個道理,于是他扭頭看了看四周,道:“那我們現在去哪?”

司徒情見唐靖終于不再問鶴歸的相關話題,默默松了口氣,最終道:“玉溪還有多遠?”

司徒情這麽問起,唐靖才想到他們是要去玉溪跟卓雲他們彙合,于是他冥思片刻,找了找方向,然後道:“如果快馬加鞭,明日未時大概可以趕到,但我們現在沒有馬,輕功的話……”

說着唐靖就看了司徒情一眼。

司徒情聽了唐靖這話,心中有數,随即淡淡道:“你帶路,不用馬,我們盡快趕過去。”

唐靖聞言微微一愣,随即心中一暖,然後笑道:“好。”

這會,鶴歸的事,被唐靖徹底抛在腦後了。

·

卓雲和白易水在路上遇到了埋伏。

是楚懷景的人。

白易水雖然盡力避開了那些追兵,但他沒料到楚懷景在武林中的勢力已經滲透的如此之深,就連苗疆中的那些古怪教派也能供他驅使。

此時樹林中嗚嗚啦啦地吹着古怪的陰風,夾雜着令人毛骨悚然斷斷續續的笛曲,讓人生出一種仿佛置身陰間的錯覺。

卓雲天不怕地不怕,可偏偏就極度害怕那些毒蟲,這時候他聽到樹林裏那些窸窸窣窣的響動,臉色都有些發白,嘴唇咬地死死的,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發出害怕的聲音。

卓雲的不對勁被白易水盡數看在眼底,只見白易水默默笑了笑,伸手解下了自己的披風,唰地一展,披在了卓雲身上。

卓雲猛地一驚,随後感覺到身上一暖,接着耳邊就傳來白易水低沉的聲音:“別怕,不過是些蟲子而已,一會你跟着我走,保證不讓你碰到那些髒東西。”

白易水這時候的話仿佛帶了一種蠱惑的力度,卓雲雖然心中抗拒不已,但卻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雖然他讨厭白易水,但他心裏也清楚,這個人其實可靠起來,也是很可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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