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判斷

“他?他是為何而來?”妩媚女聲疑惑地問道。

冰冷男音低笑了一聲,道:“他說他能拿到追魂針,但他要這個孩子。”說到這,冰冷男音若有所思地頓了頓,道:“看來我們還是低估了這小孩的價值啊。”

屋裏頓時又響起一陣暧昧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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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不到楊情,卓雲心中也十分愧疚,但看到司徒情的模樣,他又覺得有些不忿,畢竟從來沒有看到司徒情為其他的事情這麽上心過……

眼看已經天黑了,鶴歸回來也是一無所獲,三人聚在一起,臉色皆是明明白白的失落,而司徒情的目光比另外二人更沉。

“先回去吧。”鶴歸提議道:“唐兄一人待在客棧也——”

鶴歸話音未落,三人目光皆是一變,司徒情第一個反應過來,縱身便朝客棧的方向一路輕功踏雲而去。

鶴歸看着司徒情的模樣,略略感嘆道:“司徒兄對唐兄也真是上心了。”

原本臉上就挂着一層陰霾的卓雲,聽到鶴歸這話,臉色更沉,半晌他目光動了動,也一言不發地就朝客棧的方向追去。

鶴歸心思敏銳,随即便明白到自己說錯了話,但想到這幾人的關系,也不由得默默嗟嘆。

司徒情走到唐靖房間門口,只聽到裏面一片寂靜,雖然知道唐靖一個人也不太說話,但這片寂靜也總讓司徒情覺得不安,伸手推門而入,司徒情一眼就看到唐靖靜靜地靠坐在床上看一本書。

頓時,司徒情就松了一口氣。

“果然是教主先趕到啊。”一個低沉磁性的聲音在房間裏微微響起,司徒情猛地一挑眉,就看到白易水從床後緩步走了出來。

“你怎麽來了?”司徒情有些語氣不善。

而靠在床上的唐靖在這時淡淡開口道:“他是來跟我們談生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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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易水微微一笑道:“明人不說暗話,我看到那小子被誰抓走了,但他們人多,我沒法出手,只好跟他們做了個交易。”

“什麽交易?”司徒情冷冷道。

白易水看了司徒情一眼,道:“拿追魂針把那個小子換回來。”

司徒情聽到這個條件微微松了一口氣,但他的直覺告訴他,唐靖必然不會應允。

果然,白易水說完這句話之後,唐靖便淡淡道:“這事你與誰商量都沒用,我不會把追魂針交出來的。”

白易水淡淡一笑:“我對追魂針并沒有興趣,我只是對那個孩子感興趣,我可以幫你們把人救回來,但我要這個孩子的血去做一件事。”

司徒情聽到白易水這話,眸光驟然一冷道:“這件事是誰告訴你的?”

白易水微微一笑:“自然是我聽到的。”

司徒情看白易水的模樣似乎是不會說出實情的真相,冷笑一聲,卻一時也不知該拿白易水怎麽辦。

而就在這時,卓雲和鶴歸同時趕到。

“白兄?”

“你?!”

卓雲和鶴歸看到白易水,臉上俱是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卓雲的目光裏有驚訝,卻更多了幾分不為人知的異樣情緒,白易水看在眼裏,便沖他微微一笑,“小護法,你還記着我麽?”

大庭廣衆之下,白易水就這麽語氣暧昧地發了話,鶴歸頓時神色古怪起來,而司徒情早就知道二人的暧昧,此時也只是冷了眼,懶得去管。

卓雲本來還生出幾分莫名的憧憬,可白易水這句話頓時讓他有些下不來臺,咬了咬牙,卓雲別過頭,道:“誰要記得你,你怎麽會到這裏來?”

似乎早就料到卓雲會這麽問,所以白易水又極其耐心地将方才的事說了一遍。

聽完白易水的話,卓雲靜默片刻,忽然淡淡道:“只要能取到血,那小子的死活也沒那麽重要,何必又掣肘于那些烏合之衆。”

卓雲說這話的時候的語氣十分稀松平常,仿佛就像在說‘我想喝杯茶’一樣,頓時,房中的氣氛愈發古怪起來。

鶴歸并不知道卓雲和司徒情的真正身份,聽到卓雲這話只覺得他小小年紀為何冷漠狠毒如斯,可再看一眼司徒情,雖然微微皺眉,但卻并沒有反駁的意思,心下更是納罕。

屋中詭異的氣氛持續了片刻,白易水淡淡開口道:“小護法的提議倒是很好,你們覺得呢?”

“不可。”鶴歸第一個開口反對,“我幫你們,原本就是為了武林大義,可這樣草菅人命又與那些見利忘義的人又有什麽區別?”

白易水聽到這句話,輕笑一聲,淡淡瞥了一眼鶴歸道:“想不到道長如此仁義心腸?”

鶴歸被白易水的這聲笑給刺了一刺,但他也不惱,只淡淡道:“若是你執意如此,那便是與我作對,想必唐兄和司徒兄也不會答應你的。”

說着,鶴歸便看了司徒情和唐靖一眼,唐靖是沖他微微點了點頭,而司徒情對上鶴歸的目光卻是淡淡避開了眼。

司徒情這個舉動讓鶴歸微微震了一震,“子卿你?莫非你也認同他的做法?”

司徒情聽到鶴歸的問話,默默閉了閉眼,最終低聲道:“不一定非要他死,只要我們将計就計,在換回人之後把東西交出去再奪回來便可,至于是否萬全——”司徒情頓了頓,又道:“這世上本來就沒有絕對萬全之事。”

司徒情這話的言外之意很清楚了。

——只要能達到目的,損失一點也未嘗不可。

而至于損失的是追魂針還是少年的性命,這都是他不關心的。

鶴歸本來一直以為自己遇到志同道合之人,可司徒情這話卻無疑潑了他一盆冷水,沉默片刻,鶴歸退後一步道:“既然如此,此事我不再參與,但我一定會阻止你們将追魂針送到那些人手裏。”

說着這句,鶴歸又目光灼灼地看了司徒情一眼,末了冷冷道:“告辭!”

說完鶴歸便扭頭欲推門而出,可就在這時,忽然他背後拂來一陣勁風,他心中一驚,順勢避開,可就在這時,房門已被悄無聲息地關上了。

出手的是白易水,白易水一向行事果決,只要是他想做的事,就不容許任何人有所阻礙。

鶴歸跟白易水過了幾招,便隐隐覺得有些吃力,白易水武功之高實在是有些超出他的想象,而鶴歸也來不及拔劍,因此發揮不出他引以為傲的劍術。

就在鶴歸想要向一旁的司徒情求助時,他肋下要穴忽然被人點中,鶴歸只覺得身上一陣酸麻,接着便倒了下去。

點他穴道的人,是卓雲。

白易水放在在跟鶴歸纏鬥之時便跟卓雲使了個眼色,而卓雲這些時日跟鶴歸相處以來也知道鶴歸這個人心系正道,跟自己全然不是一個路數。

司徒情心軟留着他,但若是長久下去,保不準此人會出什麽禍患,于是咬咬牙,卓雲就動手了。

而就在這時,床邊忽然響起一聲巨響,衆人扭頭,原來是唐靖掙紮着起身,從床上翻了下來。

司徒情見狀,連忙上去扶住了唐靖,而唐靖卻一把攥住司徒情的手道:“教主,鶴兄他只是性情太急了,你不能——”

“教主?”一個驚詫且難以置信的聲音響了起來。

唐靖一愣,随即明白過來自己說錯了話,立刻便緘口不言。

而此時司徒情的目光已經漸漸沉了下去。

“子卿……是什麽教主?”鶴歸雖然隐隐猜中了一點,但仍是覺得十分難以置信。

司徒情微微閉眼,想起前世鶴歸得知自己身份之後憤然割袍斷義的舉動,心下有些怆然,哪怕這一世二人只是朋友,鶴歸這性格也還是絲毫未改啊……

想到這,司徒情倒覺得沒什麽隐瞞的必要了,于是他做着最壞的打算,低聲道:“你覺得是什麽教主,就是了。”

司徒情此話一出,鶴歸瞬間愣住了,他靜靜看着司徒情的方向,看着司徒情的側面,沉默了半晌,鶴歸道:“你不該是這樣的人。”

司徒情還未發話,卓雲便冷笑着開了口:“何必假惺惺,你以為你們正道中人就高尚到哪去了嗎?我看未必?”

鶴歸聽到卓雲這句話,頓了頓,反而默默笑了笑,道:“你說的沒錯,可明顯,你跟子卿也不是一路人。”

卓雲聞言猛地咬牙道:“胡說八道。”

鶴歸看了卓雲一眼,道:“草菅人命者有兩種,一種是真正不關心他人的生死,一種是內心憤世嫉俗,覺得全天下都負了他,欠了他。而你,是第二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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