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1)
都崩到十分以下了，還是這麽淡定，”他感慨似的瞥了眼對面的田粒粒，好奇問：“所以粒姐你是看到了什麽？你剛才都快把石桌給哭崩了。”
田粒粒：“滾蛋。”
田粒粒瞥眼陰希，應該是想問什麽，但嘴邊的話打了個轉，還是落回肚裏。
廖沉凡察覺到動靜，擡起頭往這邊望了一眼，正好跟正偏頭看來的陰希對上視線。
這人的眼裏好像多了許多東西，
變得更像以前那個陰希。
廖沉凡盯着他看了幾秒，随後收回視線，從人頭的包圍圈裏邁了出去。
陰希看着他走近以後才開口：“回來幹什麽？”
廖沉凡一愣，“什麽？”
“把人頭放回去，”陰希口吻鎮定：“還要繼續做任務。”
廖沉凡：“……”
廖沉凡沒忍住，“你這真是剛從崩潰邊緣溜一圈回來的狀态？”
陰希從他臉上收回視線，垂眸揉着酸腫手腕，他沉默幾秒後扯了下嘴角，“你挺希望我崩潰？”
廖沉凡覺得自己還是該少說話多做事。
測個理智心态的功夫，院子裏的人起碼少了一半。
被放回去的人頭算是對這人有了心理陰影，連發布任務的時候都要遠遠站在這個人的斜對角。人頭裏有個綁高馬尾的姑娘，甕聲甕氣道：“接下來正式開始設計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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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的神經重新緊繃起來。
“老師應該告訴過你們研究目的是什麽吧？簡單來說，只需要講一下達成研究目的的具體過程，由我們來判斷完成的可能性是多少，如果在60%以上，就可以順利通過。”
“但是如果達不成，”高馬尾小姑娘的人頭陰森一笑，“你們會失去資格。”
這次給出的時限是三十分鐘。
隔壁涼亭的幾個人實在是坐不住，偷偷溜過來找他們。
也就只剩下兩個男生。
“我叫孫姜，”其中一個剪短毛寸的男生臉憋得通紅，講話時雙腿顫個不停，“你們能幫幫忙嗎？我們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設計。”
陰希沒出聲，盯着人頭發呆。
“不是，我們也不知道該怎麽設計，你問我們也沒用。”程小鳴如實道：“有這個時間，不如找找規則漏洞，說不定還能鑽漏洞的空子保命。”
孫姜虛心求問：“什麽叫鑽規則的空子？”
“就比如這位，”田粒粒揚起下巴示意廖沉凡，“剛才把人頭困在圈裏，人頭不就沒辦法危害別人了？”
孫姜：“……”
孫姜心道這也叫鑽空子？普通人能鑽嗎？
“你們就別推脫了，你們肯定知道怎麽設計實驗，多兩個人也不差什麽，我們不要任務獎勵也不行嗎？”孫姜旁邊的男生忍不住道，焦灼中還莫名有種埋怨的意味。
田粒粒翻了個白眼，這次是真不想說話了。
“主要實驗目标就是你們兩個，”孫姜盯向陰希，發現對方像是完全忽視了他的存在，根本沒在聽他講話一樣，忍不住有些急躁，“目标都和你們有關，你們能不知道怎麽完任務？”
陰希說：“知道。”
孫姜忍不住期待，以為對方終于起了同情心。
“但你沒有認真聽規則？”陰希這才撩起眼皮，很快的瞥了他眼，提醒：“這是個人戰。”
孫姜僵住笑容，被“個人戰”這三個字劈了個正着。
話裏的意思就是：
就算我知道，我也不會告訴你。
孫姜深深看了他眼，本就憋紅的臉色有些發黑，他這次大抵真講不出話來反駁，所以只能悶着氣轉身離開，離開時嘴裏不知道嘟囔着什麽。
半個小時過得很快。
這期間殷簇和田粒粒也沒再問一句別的，程小鳴只能悶聲不出氣，過于安靜的氛圍給人一種“這幾個人考試全會”的感覺。
飄在水上的人頭轉過角度，旁邊的石桌上出現一疊紙。
廖沉凡走過去拿紙的時候，幾個人頭悄咪咪往旁邊挪，恨不得直接栽到後面的花池裏。
他拿了幾分紙筆回來，放在桌上時，視線若有若無掠了眼陰希。
自打剛才從幻境裏出來後，這人就沒看過他。
“有思路沒？”他開口問了句。
陰希稍微擡了下眼，但依舊只是盯着前方。
他從他手裏抽出筆，手指觸碰到對方皮膚的時候停滞一瞬，又立即收回。
廖沉凡注意到他在落筆準備寫字的時候，筆尖明顯在顫抖。
但神情依舊過分安靜，就好像剛才什麽都沒看到，現在也只不過是簡單寫份報告而已。
“這世界上怕不是沒人比我更了解你們倆。”殷簇咬着筆杆，神情得意，“這對我來說簡直就是送分題，哪個設計者不把你們倆摸得清清楚楚？”
“是嗎？”廖沉凡瞥她一眼，“我怎麽不知道？”
“你就怼我吧，反正你以前就總怼我，除了陰希沒有你不怼的人，你那點溫柔是不是就……”她寫着紙上的實驗，話裏不由自主的就帶上了以前，說到一半才察覺到氣氛不大對。
陰希壓着筆尾碰了下桌沿，表現得散漫無所謂。
程小鳴一臉絕望的盯着面前的空白紙，覺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前不久期末考的考試現場。
“不會寫？”廖沉凡突然在他耳邊撥了個響指，“我來？”
程小鳴感動得熱淚盈眶，雙手把紙筆奉上。
半小時後。
人頭警惕的盯了眼廖沉凡，決定這次換一種方式。它臉上的表情陰森沉重，目光掠過兩處涼亭：“五分鐘以內，請完成實驗設計的同學站在我面前，依次進行評估。”
陰希合上筆蓋時，看見對面的孫姜已經站起來，快步走到人頭面前。
“不是說不會？怎麽還第一個交？”程小鳴也好奇這兩個到底寫的什麽，湊到陰希旁邊看。
第一個交的是跟孫姜一起的男生。
他站不太穩，心虛和害怕這兩個詞就差寫在臉上，遠遠把紙丢了過去，飛速退離。
人頭冷冰冰吐出一個數字：“0%。”
“……”田粒粒有些無語，“就算不會，寫個模板也能得個幾分吧？百分之零是根本不想活了？”
也不符合常理。
緊接着，他們聽到人頭念出紙上的名字：
陰希。
陰希擡起頭，看見前面不遠處的男生紅着眼睛看他，又心虛移開視線。
他沒什麽反應，
倒是陳小鳴他們幾個代入感極強，非常暴躁的摔桌。
“一個字不寫，然後寫別人的名字？？”程小鳴無語半晌，實在找不出話，最後才蹦出一句：“NPC不至于這麽傻逼吧？肯定不能真認成小希吧？”
然後他就看到剛才播報任務的人頭咧着嘴轉過來，笑眯眯盯向陰希。
程小鳴：“…………”
陰希走過去時，那個男生怯怯後退了兩步，嘴裏小聲絮叨着很多廢話：
“你要是剛才告訴我們怎麽寫，大家不就都能活命？你不告訴，那就是逼着我們這麽做！”男生看起來比他要小兩級，眼裏裝出非常假的威脅，“你逼我們的！”
陰希盯了他幾秒，問：“你是新人？”
“是不是新人有什麽關系？是新人就該死嗎？”被他這麽一問，男生徹底繃不住，擠壓許久的恐懼決堤似的順着眼淚流出，哭得厲害，“我只是來上個學。”
陰希看向他的眼神更冷，“沒有人不是來上學。”
“我問你是不是新人，不是想告訴你新人就該死，是想告訴你死的未必是新人。”他頓了一瞬，“如果你在紙上寫自己的名字，在上交設計的時候以筆水不夠為由，NPC有一半的概率會放過你。”
旁邊的人頭：？？？
“但是你沒動腦子，第一反應是找人求助，第二選擇就是利用拒絕你的人。”陰希說：“現在你存活的概率是0，”他轉過視線，又莫名其妙說了句很奇怪的話：“這游戲的存在也就這點用處。”
“你說什麽胡話？？我已經把設計交上去了！你已經晚了！”男生慌了起來，他發現人頭并沒有立即對陰希發起攻擊，仿佛是在緩沖。
難道每個人在上交設計以後都有緩沖時間？
他眼睜睜看着陰希把自己的設計交了上去，
人頭接過他的設計，開始評估。
它大抵自己都不敢相信這個結果，所以來來回回評估了好幾次，直到腦袋上冒出了幾縷煙，方才生硬吐出一個數字：“100%。”
同時她也意識到什麽，臉部肌肉扭曲起來，瞪着眼睛盯向男生，
“你居然敢違反規則？？？”人頭的聲音瞬間尖銳了好幾個度，“你知道違反規則是什麽下場嗎！？”
男生意識到不對，明顯想要找孫姜幫忙，
孫姜白着臉後退一步。
男生愣了下神，也就在這一兩秒的時間裏，他被從後面瘋長出來的藤蔓繞住腳腕，一路磕絆的拽進了池塘裏。期間伴随着各種撕心裂肺的尖叫聲。
池塘裏明明什麽都沒有，但在這瞬間卻猛地噴出血霧。
血撲到了人頭臉上，人頭卻已經變回笑眯眯的表情，将陰希的實驗設計收了起來。
“同學，”她的表情仿佛定格，“你可真是個天才。”
按理來說下一個該是孫姜，
但孫姜死活不肯上，眼神一直往廖沉凡身上飄。明顯能看出他是在打什麽心思。
“何必呢，”田粒粒走上前，把手裏的紙丢到人頭面前，用不冷不熱的語氣譏諷了句：“但凡動點腦子都能找到生路，就怕有些人腦子都不動，上來就想踩着別人的屍體過河。”
“田粒粒，”人頭評估結束：“36%。”
田粒粒诶了一聲，氣急道：“是你這紙不夠我寫，前後兩面都寫滿了！我才寫了三分之一，你要是給夠我紙，我指定能給你寫到百分之百。”
人頭：“……”
人頭：“紙呢？”
所有的紙都在剛才被田粒粒放出食人花，吃了個一幹二淨。
這種情況在某種程度上超出了規則的範圍，但又确實屬于會發生的情況之一。人頭在短時間內顯然也不知道該怎麽給結果，索性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過。
反正後面還有好幾個人。
殷簇非常有信心的把設計交了上去。
“醋姐，”程小鳴實在好奇，“你寫了什麽？”
“你忘了上個四星局？我cp也不是白嗑的。”殷簇揚起眉，“他倆之間的西皮片段我手寫出來的少說有五個本，跟上個任務裏那個設計者比差不多了。”
“當然我沒他那麽變态，”殷簇認真解釋：“我沒有侵犯到他倆信息，單純就是嗑的片段多了點。”
說這話時她刻意留意過陰希和廖沉凡，确認兩人不在近處，才沒忍住跟程小鳴嘚瑟了下。殷簇看這小夥子依舊滿臉好奇，正打算說以後有機會我把嗑西皮的本子給你看。
她一偏頭，瞅見陰希和廖沉凡兩人正好隔着她站，扭頭盯她。
殷簇：“……”
“殷簇，”人頭評估：“63%。”
被正主抓住的尴尬立即散的幹幹靜靜，殷簇擰眉擰成了麻花，“我才63？你評估有問題吧？”
人頭陰森森的盯着她。
結果反被這妹子惡狠狠瞪了回來。
人頭心裏苦。
這他媽都是些什麽人。
最後一個是程小鳴。
程小鳴的紙給了廖沉凡，算是設計機會也給了廖沉凡。人數對等，NPC也認不清臉，進行設計評估的時候也就沒猶豫，直接念了廖沉凡的名字。
“廖沉凡。”
旋即，人頭将視線落在紙上那幾個字上，怎麽也他媽不敢相信這個結果居然能評到百分之百：
“照鏡子。”
60、鏡子
照鏡子？？？？
照？鏡子？？
人頭不可思議的念出了評估結果：“100%。”
這特麽可真讓鬼意想不到。
“卧槽凡哥, 你寫的什麽？”程小鳴伸着腦袋想去看，又被廖沉凡按回去。這貨瞪着眼睛瞅了瞅他，又瞪着眼睛瞅了瞅陰希, 然後口出金句：“你倆都是百分之百, 是不是因為你倆以前？”
殷簇默不作聲把這人拽回來。
廖沉凡瞥了眼陰希, 見他神情平靜，似乎并沒有把這話放在心上。
他不确定這個人到底記起到什麽地步。
面前的人頭将視線定在孫姜身上，顯然在催促他交出最後一份實驗設計。
孫姜吞咽口水，有些束手無策。
他不可能再用和田粒粒一樣的方法，只能另外想別的。
但他又實在想不出別的。
孫姜剛才趁沒人注意的時候，用卡牌瞟到了廖沉凡設計上的答案。他也覺得荒謬, 但現在似乎沒有別的辦法, 他只能這樣試一試。
“再給我幾分鐘，就幾分鐘！”他說話時嗓子都破了音, 倉皇轉身走到旁邊。
孫姜掏出原本準備上交的紙。他原本是打算寫廖沉凡, 那個男生寫陰希, 可剛才來看這樣根本行不通, 他最後只會落得跟那個男生一樣下場。
陰希離他不遠, 其實能看清他的動作。
他盯着這人用筆潦草塗掉了廖沉凡的名字, 然後寫上“照鏡子”三個字。
照鏡子？
這是剛才廖沉凡交上去的實驗設計？
陰希眼前突然掠過一節畫面，但沒有看清。他凝神想了幾秒,
期間孫姜已經合上筆蓋, 拿着實驗設計走到人頭面前。
他不求百分之百，能及格就行。
所以他除了剽竊廖沉凡的設計以外, 還加了些別的廢話。
按照平時考試的技巧來看，寫廢話會扣分，但這樣應該就不算剽竊？
NPC接過他的實驗設計, 孫姜松手時手心都在出汗。
“孫姜，”人頭評估結果：“72%。”
孫姜猛地松口氣。
“這次實驗設計就此結束，請各位同學帶着實驗返回教室。”人頭也沒有再刁難他的意思，語氣裏透出迫不及待和疲憊，“希望你們一切順利，不要再回來。”
陰希走出花園的時候，廖沉凡已經回了卡牌。
程小鳴他們走在旁邊，時不時回頭看眼遠遠跟在後面的孫姜，也沒說什麽。
“就是有點奇怪，”程小鳴納悶，“他知道怎麽通關，為什麽不告訴他那個朋友？”
田粒粒說：“給他朋友說了，他怎麽通關？”
“也對。”程小鳴沒再吭聲，只是覺得背後有些發涼，內心感慨了句某些人真的比鬼還可怕，便加快步速跟到了陰希身邊。
往常陰希至少會偏頭盯他一眼，但今天卻像是毫無察覺到他的存在。
程小鳴多少察覺到他情緒的微妙。
他發覺馬上要進教學樓了，沉默半晌，還是決定旁敲側擊安慰幾句：“我之前談過個女朋友。”
陰希腳步放慢了些，在聽。
“還談了不短時間，感情特好，但是最後分手了。”程小鳴說：“小希，你可能猜不到我們最後因為什麽分的手。也不是分手，就是一場誤會。”
“有的誤會三言兩語能說清，有的誤會就算講上三天三夜也不會有人信。”他嘆了口氣，“所以我現在都還覺得有點遺憾，當初該把話說清楚。”
“實在說不清楚，就直接問她還想不想談。”
程小鳴搓胳膊，“小希，我從來不跟人講這些，因為覺得怪矯情，也沒用。”
“但是今天跟你矯情這幾句，一是因為你幫了我太多次，二是因為我真拿你當朋友。”他笑了笑，“所以提醒你這兩句，沒別的想法，你能理解什麽意思就行。”
陰希偏頭盯了他眼，
他這個反應并不能讓人确定到底是什麽想法。就好像這番話點醒他，但他依舊沒有摸清接下來的路。陰希的許多反應都欠缺了正常人該有的情緒。
他說：“謝謝。”
教學樓裏還沒什麽人。
他們應該算是較早完成任務的那批，進教室的時候只有半截鬼立在講桌上。
後來的十分鐘才陸陸續續有人進來，
進來的人多數模樣狼狽，甚至還有的受了很重的傷，缺胳膊少腿，只還茍着一條命。
他們在看到陰希時，神情變得非常複雜，裏面摻雜着怨恨和羨慕。
陰希對他們其實并沒有多大感覺，
暫且不說他丢失了大部分記憶，即便是一些瑣碎畫面，也讓他對這些人起不來丁點的熟悉感。
“接下來我們統計一下大家的成績，按照排名進行獎勵和懲戒，”半截鬼似乎在思考，他歪着頭琢磨半晌，突然開口：“第一名：陰希、廖沉凡，實驗設計方案評估成績：100%。”
教室裏一陣噤聲。
接下來的排名念了有幾分鐘。
田粒粒坐在旁邊，從兜裏掏出瓜子磕着，滿不在乎道：“說不定倒數第一就是我，我要是死了，你們可得幫我收屍。”她非常郁悶，盯着陰希，“我以前怎麽沒多了解了解你？”
陰希說：“差距太大。”
田粒粒：“……”
她的名字是在倒數第三個被念到的。
最後一個名字陰希也聽過，好像是跟李憧關系很好的一個女學生。
女生聽到自己是倒數第一，拔腿就要往教室後面跑。她居然是沖着陰希跑過來的，表情猙獰的不像是逃跑，活像是來找陰希索命，
“你得幫我！你必須得幫我！”女生被某種怪氣拽趴在地上，哭着掙紮，“這個世界都是因為你！陰希！如果不是你就不會有這個世界，就不會死這麽多人！”
她的這些話愈來愈遠，最後被半截人吞食掉後，尾音仍舊在教室裏蕩了幾秒。
死寂氛圍裏，每個人的呼吸都在激烈顫抖。
陰希能察覺到從四面投過來的視線滿含敵意，仿佛他是比這個世界設計者更惡毒的存在。
“第一名陰希、廖沉凡，一人各獲得300幸運值。”
“請各位玩家做好準備，”
“接下來将進行抽卡環節。”
陰希他們用的是手機，但教室裏部分人顯然是好學生，上學不帶手機，他們面前桌上平攤着的試卷就發生明顯變化，浮出字跡：
“抽卡時限10分鐘。”
“請各位玩家酌情考慮抽卡次數。”
“小希和凡哥一人300幸運值？”程小鳴已經很努力在控制自己不吃檸檬，但還是會小聲羨慕：“那不就等于哥你一個人拿了600幸運值？”
他仰天惆悵，“我什麽時候也能抽到這麽省心的SSR啊。”
“省心？”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田粒粒撲哧一聲笑了，搖頭。
她敲了下陰希的桌角，好奇問：“你是不是收集度快滿了？滿了應該就能離開這狗屁游戲了。”
确實快滿了。
如果一次性花費所有積分和幸運值用來抽卡，陰希覺得自己有很大可能在這關就刷滿收集度，所以他并不準備花費全部，畢竟在這游戲裏還有別的目的沒有實現。
陰希點開APP，準備選定100幸運值抽卡。
他發現幸運值顯示界面變成了紅色。
而在他選中的時候，APP也自動跳出一個對話框，對話框的一半都被感嘆號占據，另外一半充斥滿密密麻麻的小字，大概講述了一件事：
“積分和幸運值被凍結？”陰希的語氣變得很冷，“什麽意思？”
旁邊剛抽完卡的殷簇聞言猛然擡頭，“什麽？”
她湊過來看到陰希手機屏幕上的字，沒忍住爆了句粗。
“陰希，公司肯定已經認出你了。”殷簇皺着眉，“可能也有我的原因，我恢複了記憶毀掉世界，又遞交辭職信，這些可能過度引起了公司關注？”
“不應該啊，我辭職才多大點事。”
陰希翻了其他的一些選項，問：“什麽時候可以解？”
“這，最起碼要等這個世界結束了。”殷簇跟他解釋：“這種凍結積分幸運值的行為，一般只有在玩家通過非正常渠道刷分時才會出現，一凍就凍很久。”
“少數時候也會有進步過快的玩家出現這種情況，但是系統一般會在幾分鐘內就能把問題解決掉。而且你這種情況跟他們不一樣，你又沒有存幸運值的癖好，從來都是有多少花多少。”
所以上層不希望他抽卡，不希望他走到最後一個世界。
陰希關掉手機界面，眼皮跳得厲害。
十分鐘的抽卡很快結束，系統公布出的結果也跟大多數的新人局沒什麽差別：
[N卡1196張，R卡141張，SR1張。]
“SR卡不在我們手裏，應該是真有新人抽出了SR，運氣算很好了。”殷簇想着安慰幾句陰希，但又覺得這幾句安慰根本沒有實際用處，反而戳人心窩，最後還是沒出聲。
也看不出陰希對此到底是什麽态度。
[接下來進行任務三：進行實驗。]
[本任務時限1小時，本任務獎勵：1000幸運值。]
[本任務結束後将進行設計者投選環節，任務完成者可獲得設計者相關線索。]
[請各位玩家抓緊時間，再接再厲~]
“解凍積分和幸運值，最快的辦法其實就是聯系客服和前臺。”殷簇無奈道：“可惜我已經辭職了，不然說不定我就能幫忙上報一下。”
陰希說：“不用。”
他的态度倒也不是客氣，倒像是真的不用。
殷簇也就沒說什麽。
這一輪任務看起來要比上輪任務簡單一些，畢竟已經做好了實驗設計，接下來應該就是按照自己的設計方案尋找進行實驗的場所。
程小鳴一直比較納悶，看見玩家蜂擁着往同個方向去時，忍不住問：“咱們會不會偏離主線了？為什麽大多數玩家走的都不是咱們這條路？”
“條條大路通羅馬。”田粒粒說。
“那也該有最快的和最慢的吧，”程小鳴小聲道：“雖然我覺得他們比較慢。”
陰希聽見他提起這個，也思考了幾分鐘。
從目前的劇情進展來看，這個副本就是當初設計毀掉SOM1世界的那人設計的，至于裏面的許多NPC，或許是他曾經試圖尋找的合作夥伴，或者是他利用失敗的設計者。
對這個設計者而言，這個世界的價值可能就是個垃圾桶。
不止是有舞蹈廳那一個分離開的不完整世界，應該還存在其他的獨立不完整世界。
陰希把下一個方向定在體育館。
他們又是幾乎和大多數人逆流而行，那些人的選擇是正經的實驗樓，跟體育館在學校的位置幾乎是斜對角方向。但也有幾個人依舊跟了過來。
其中就包括孫姜。
“他別不是跟上瘾了。”程小鳴回過頭，不滿嘟囔。
“其實我有懷疑，他剛才交上去的實驗設計說不定就是趁機抄了誰的。”田粒粒說：“當然我這樣随意揣測不好，但是他突然靈光一閃得出答案的情況确實可能不大。”
但其實也不必着急。
實驗設計不是自己做的，後面的實驗自然也沒辦法親手做出來。
早晚都要翻車。
陰希繞到了體育館的側門。
某球從卡牌裏滾出來，順着他身上爬上來，窩在肩膀處。
他現在這個體型，立在這裏，确實顯得格格不入。
陰希索性把肩膀上的球抱下來，摟在懷裏。
從體育館側門到一樓樓梯口的這段距離，頂多也就幾十米，陰希察覺到懷裏的某球迅速升溫，活像是抱着塊熱鐵。他低下頭，看見某球正面正好埋在他懷裏。
他訝然于這球居然還會害羞，故意抱得更緊。
某球頭頂上緩慢冒出花。
“凍結積分和幸運值，游魂升級卡應該可以用？”陰希突然開口。
跟在後面的殷簇愣了一瞬，立即回答：“這個應該可以。而且游魂升級在三星局以下都是需要在抽卡環節以後，以及系統宣布游魂需要升級的時候才可以升級。”
“但在三星以上的世界裏不需要系統提示，”她說：“就是随時随地都可以升級。”
陰希哦了一聲。
“你們學校體育館也太多層了，這去哪裏找？”殷簇盯着地圖，腦袋整整大了一圈。
“需要足夠大的場地，”他走到電梯旁邊，按下下降，“先去地下籃球場。”
出乎意料的是，孫姜居然先他們一步找到地下籃球場。
陰希進去的時候，看見孫姜已經坐在了觀衆席上，像是正在看什麽，怔愣出神。
這個地下籃球場的設計有些獨特。
頂上天花盤鋪滿鏡面，地面也能照出人影，觀衆席底下也貼着鏡面玻璃。
後面陸陸續續又跟進來幾個人。
陰希松開某球，球便自己滾到籃球場上。黑霧濃縮聚散，鋪滿整個籃球場。
“凡哥幹什麽呢？”程小鳴問。
陰希回：“找NPC。”
他盯着場上的球看了幾秒，怔然收回神，問程小鳴：“李憧跟這裏有關系嗎？”
“啊？”程小鳴愣神，“沒有啊，不記得他會打籃球。”
他似乎自己也不确定，又悶頭回憶了幾分鐘，突然出聲：“對。”
陰希等着下音。
“這個體育館其實是剛翻新重建的，先前這裏不是體育館，好像是個廢棄的藝術展覽樓，”程小鳴說：“我當時也是聽說，畢竟這些事平時都是老師管，學生也不愛傳。”
“新樓快建好的時候，我才聽了兩句有關廢棄藝術展覽樓的事。”
“說是先前展出過不幹淨的畫，一直鬧鬼，有膽子大的學生鑽進去玩大冒險什麽的，結果有次把人搞瘋了，也差點鬧出人命。”可能是覺得這麽說太牽強，所以程小鳴有些不大好意思，“那次就是李憧發現的幾個學生，把人從樓裏帶了出來。”
“後來他解釋說不是鬧鬼，就是一些正常現象，讓學校管一管這個廢樓。好像學校就采納了他的建議，改造了這個樓，也是怕再鬧出點別的事。”程小鳴說。
“不過後來真的就沒再鬧過鬼，也沒出過事。”
某球又從籃球場上麻溜滾了回來，這次倒是十分自覺的跳到他懷裏。
陰希接住他，抿着嘴角，倒也沒說什麽。
他想着程小鳴的話，又聯系起剛才自己在小花園裏做好的實驗計劃。陰希突然擡頭，盯向頭頂上的鏡面，鏡面裏的人影也擡起頭盯他。
籃球場裏的人都忙着在觀衆席上找端夷，也沒人注意他們的行為。
陰希拍了下懷裏的球，示意：“你跳上去？”
某球：？
“試試那到底是不是鏡面，”陰希說：“試完再回來。”
程小鳴在旁邊聽着他這話，細思極恐，
他跟着擡頭看天花板上的鏡面，也沒覺出有哪裏不對勁。
某球裝作沒聽見他的話，窩在他懷裏一動不動。
陰希垂着眸盯球。
球：……
“那升個級？”
陰希雖然在用詢問的語氣跟他講話，但從神情上看，依舊沒有要跟他打商量的意思。
某球還沒來得及拒絕，
陰希取出一張游魂升級卡就地使用，看着卡牌融進某球裏。
“SSR：Q寶喵喵球升級，解鎖新技能：撒嬌。”
陰希：“…………”
興許是SSR卡這個身份的緣故，這球升級起來動靜非常大。
他這次是不得不聽陰希的話，從他懷裏跳出來，又借着觀衆席處的幾個位置跳了上去。當球觸碰到天花板上的時候，所有人都屏息盯着。
他們眼睜睜看着這顆球從天花板上的鏡面裏帶出了另一顆球？
…………
另、一、顆、球。
鏡面上球的倒影消失，倒是兩顆球滾到了籃球場正中央。
衆人盯着這一幕，倒嘶涼氣。
這意味着什麽？
沒人再敢擡頭看上面的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攻：窩不再是小希唯一的寶貝了嗚。QAQ
61、倒影
陰希盯着面前兩顆球, 眉梢揚起。
身邊正準備找線索的程小鳴動作僵住，表情也變得非常怪異。
“哪來的第二顆球？”他剛才只顧着低頭找東西，沒看見發生了什麽, 見小希沒回話, 他就又扭頭去問田粒粒：“粒姐你知道嗎？這是有人又抽了個喵喵球？”
田粒粒臉色發黑, 默默擡手指了下天花板。
程小鳴笑：“總不可能是從上面掉下來的。”
說着，他擡起頭看。
鏡面玻璃裏的人也擡起頭看向他，
氣氛詭異的沉默幾秒後——
程小鳴看見裏面的“自己”突然咧嘴笑起來，擡手給他抛了個飛吻。
程小鳴：“……”
程小鳴：“卧槽啊啊啊啊啊！”
本來僵滞的氣氛被他這聲嚎徹底打破，衆人驚慌開始逃竄，但也不敢反應太強烈, 甚至都默契的裝作沒有發現, 不想驚醒鏡面玻璃裏的那些東西。
現場一片混亂，
陰希倒是盯着面前兩顆球, 像是頗有興趣的模樣。
“你能認出來哪個是真的？”殷簇站在他身邊, 臉色也不大好看, “這裏不只一面鏡面玻璃, 估計這種東西不少。怕得是這些東西都跑出來。”
幾乎是她這話剛落下, 天花板上的鏡面玻璃裏便探出了無數顆人頭。
殷簇默默閉上嘴。
“認不出來沒關系, ”陰希挑了下眉，“可以兩個都要。”
某球：？
“這麽多鏡面玻璃, 裏面應該還有很多。”他像是沒看到某球臉上的怪異表情, 不解盯向殷簇，“SSR難道不是多多益善？”
某球：？？？
殷簇：“……”
你說得沒錯。
雖然但是, 這SSR不還跟你有點不清不楚的關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