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33)

蘇兆偏頭看過來,眼睛睜大,“既然明白自己逃不過,為什麽不在上次進審核的時候就乖乖就範?為什麽還要跑出去?”

“如果你不跑出去,可能你那幾個老手下也不至于會被你拖累。”

“你說你,到底為什麽要做這種無謂掙紮?”

身後的黑影逐漸逼近,伴随而來的還有從地底翻上來的劇烈動蕩。

陰希看着他,突然說:“我有點後悔。”

“啧,”蘇兆譏諷,“你現在知道後悔了?可是好像來不及。”

“我該在當年就選擇背叛SOM,而不是現在才下決定。”陰希垂下眼,“确實太晚。”

蘇兆臉上的笑容僵滞住。

他問:“你什麽意思?”

“當年我可以創出五星局,現在依舊可以。老板,有能力者居高位,應該一直都是你信奉的條例?”陰希歪了下頭,詢問:“那我現在替代你,你應該沒什麽意見吧?”

蘇兆冷笑出聲,想不通這人為什麽在現在這種時候還會有底氣。

直到陰希身後的黑影近在咫尺,他才察覺到一些不大對勁的地方。

黑影經過的痕跡,引發的爆炸,似乎正好連成了公司總部所有最薄弱的地方。

這些爆炸連在一起,将整個世界貫穿。

似乎只差最後一步。

某顆球在黑影裏渾水摸魚了一路,這時候才慢吞吞滾出來,很自然的跳進陰希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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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希抱着懷裏的球,擡起頭,認真跟他解釋:

“只要我丢出最後一顆炸彈,”

他彎起眉眼,笑了笑,“SOM的上層就會易主,期待嗎?”

作者有話要說:小希要升職了!

攻要當老板娘了!

83、賴賬

三十分鐘前。

男人綠着臉站在倉庫門口, 半晌沒動靜。

站在他身後的人實在忍不住,“你到底進不進?這都十分鐘了!”

“你來開門?”男人抱怨:“要他媽不是NPC逼得緊,誰會進這種鬼地方?”

“任務目标肯定就在倉庫裏。”那人嫌他墨跡, 直接抓住門把手, “沒有其他可能, 只可能是剛才陰希和廖沉凡進倉庫的時候把真的NPC掉了包,真的NPC就在倉庫裏……”

或許是被他說服,男人動作略有松懈,

對方趁機擰開門。

倉庫有段時間沒被打掃,開門時蕩起很重的灰塵。

“李哥,”跟在他身後的人側身進去, 往後指鏡子, “你去看看那東西裏有沒有藏什麽。”

他自己則走到倉庫角落,埋頭不知道翻什麽。

李哥罵罵咧咧走到鏡前, 擡手敲鏡面。

敲第一下時他正在跑神, 沒留意到任何聲音, 以為是自己聽錯。

李哥又敲了第二次。

“……”

還是沒聽到任何聲音。

剛才的那丁點膽量瞬間沒影, 李哥艱難吞咽口水, 看到鏡子裏的自己一副見鬼表情, 眼睛瞪得吓人。他倉皇移開視線,又擡手敲第三次。

“我, 這他媽, ”李哥立即扭頭,“這鏡子有毛病?怎麽敲不出動靜?”

“你耳背嗎?怎麽敲個鏡子都能給你吓成這樣?”

李哥的臉色倏的煞白。

他急促道:“閉嘴!”

倉庫裏太黑, 進來時每個人都自覺打亮手電筒。四五個人的手電筒,已經足夠把這屁大點的地方無死角照亮。

強光之下,必然有陰影。

本來只有他們幾個人的影子。李哥在敲過兩下鏡面後, 卻發現屋裏的色塊似乎發生一些細微變化——這種變化越來越明顯,鏡面中倒映在牆上的人影迅速占據整塊牆面。

“屋裏有東西,”他顫聲道:“快把卡牌丢出來!快!”

“當然有東西,進來不就是為了找那個NPC小鬼?你能不能有點膽量?在外面不是挺敢說嗎?”後面的人蠻不在乎,扭頭朝他看來,

原本幹淨的鏡面糊上一片血肉,

上一秒還跟他對話的人,此時半條胳膊被黑影拽進鏡面,被玻璃紮得淌出半邊身的血。

李哥拼了命的撐住鏡框,表情抽搐猙獰。

他大抵是疼到失語,死咬着牙沒有發聲。

“在鏡子裏!”這人撿了旁邊到椅子,掄起來用椅腿狠狠砸向鏡面,

旁邊的人拽住李哥的另外半邊身,試圖把人拽回來。

砸鏡子那人一次沒成功,鉚勁去砸第二次。

鏡面上出現蜘蛛網似的裂痕,玻璃碴子掉的到處都是。原本不真切的黑影從裂縫中鑽出來,沒等他再動手砸第三次,整面鏡子徹底坍塌!

有人被餘波掀得直接翻過去,沒等看清就忙不疊翻身去來要往外跑。倉庫的門不知道什麽時候被鎖住,等他們意識到這點時,鏡子裏的黑影已經徹底爬出來。

大致形狀像是個畸形的人,黑影揪住一個正要跑的玩家,作勢要生生撕開!

“這裏有個洞?”

“不是,那什麽玩意,你跑那麽快幹什麽?你家主子讓你亂跑麽?”

“別逮什麽咬什麽,真不怕壞肚子。”

幾句閑聊猝不及防從鏡子裏冒出,黑影中隐約多出幾個人。

鏡外的龐大黑影猝驀然頓住,像是真的因為對方這幾句話感到遲疑。

程小鳴摸到這個洞時,并沒有想到居然會直接通向倉庫裏,還正好撞見剛才那幾個玩家。以至于他整個人在走出鏡面以後都愣住不動。

在田粒粒和殷簇也相繼出現後,他迅速把落地鏡撂翻在地,随後三個人抱頭蹲下。

幾個玩家看見他們從鏡子裏鑽出來,瞠目結舌的勁還沒過,又看到他們抱着頭躲在一起,心底那點疑惑無比自然的被譏諷替代。

“還以為你們有多大的本事,如果鬼想搞你們,那是抱個頭就能解決的?”李哥提着半條被玻璃渣劃得血糊糊一片的胳膊,試圖把剛才丢掉的風頭找回來。

風頭還沒找回來,

剛找一半。

他眼皮一擡,正好看見那面剛被程小鳴掀翻在地的鏡子毫無征兆的被碾成了粉,不知道從哪裏撲來陣陰風,将滿地粉吹得到處都是。

粉塵鋪天漫地,被手電筒照亮的空間變得朦胧模糊。

李哥在這猝不及防的突變中暈頭轉向,好像整座房子都要塌了,想跑又不知道該往哪裏跑,他收起拿命嘗試的方法,哆嗦着想要轉身。

倉庫外的走道和那間四室一廳早就沒了影。

夾道兩邊是高到望不到盡頭的牆壁,幾步外地面塌陷,少年遠遠站在塌陷處的另外一邊,在衆多黑影的包圍下跟另一人對峙。

·

蘇兆臉色難看,顯然沒料到事情會發展到現在這步。

也就遲疑幾秒的功夫,陰希全然沒打算再給他機會的打算,拍了拍懷裏的球。

他眼睜睜看着那顆球從對方懷裏跳出來,滾到整條夾道僅剩下的薄弱處,迅速膨脹。

某球:^_^

轟隆——

火光乍然四洩,爆炸聲震耳欲聾。

“你哥這是幹什麽?欺負人家蘇兆算什麽本事?”

程小鳴聽見動靜消失,這才擡頭晃了晃腦袋上的灰,剛準備觀摩一下自家小希的戰況,扭個頭的功夫就被身後人揪了回去。李哥拽着他衣服,一副伸張正義的憤懑表情,“你哥這是想讓所有人陪葬??”

“不是,”程小鳴一臉茫然,“誰讓你陪葬了?”

“那為什麽不讓蘇兆過來?”

他話音剛落,緊接着就看見蘇兆擡了下手。

原本蟄伏在背後的黑影再次蠢蠢欲動,上一秒還在為對方鳴不平的幾個玩家,下一秒就被黑影拎着後衣領懸空數百米,尖叫聲快要把嗓子扯破。

這無疑是個會摔成肉餅的高度。

“SOM會不會易主我不知道,但我得補充一件事。”蘇兆似乎是在極力做最後的表情管理,嘴角抽搐的厲害,“你以為這個五星局的外殼是我做的?”

“不是,這就是你設計的那個世界。”

“當初被SOM銷毀的時候,你的世界還留個殘影,我覺得丢掉太可惜,就收拾了一下準備用到這裏。”蘇兆嘆了口氣,“你花費那麽多心血創造出的世界,就這麽又被炸掉,是不是太可惜?我都替你可惜。“”

被黑影揪在半空中的兩個人猝不及防被丢下來,在半空中發出毫無意義的求救嘶吼聲,但這樣的聲音并沒有持續多久,

兩人摔在地面上,空氣中便在瞬間炸開極為濃郁的血腥味。

剛才還叫嚣着讓陰希放人的幾個玩家,此時瞪大眼看着前方,從這只言片語中漸漸理順思路……

所以蘇兆不是什麽需要保護的絕世好隊友?蘇兆是這個世界的設計者?

不光是設計者,還是這破公司的創始人?

一直想法子搞死他們的不是陰希?反而是他們身邊的蘇兆?

“我靠你他媽,蘇兆你還是個人嗎??”

“之前大家幫你那麽多次你總不能……”

又是兩個人被從高空丢下。

就跟被人從樓上丢出兩個西紅柿是一樣的感覺,但此時自己是西紅柿,而不是丢西紅柿的人。

地上的幾攤痕跡已經血肉模糊,看不出形狀,只讓人覺得惡心。

衆人寒意竄頂,瑟瑟噤聲。

蘇兆将視線放回面前人身上。

他就知道陰希是想取代SOM的位置,一直都是暗戳戳藏着野心,數年前是這樣,數年後的現在依舊是這樣。蘇兆心底冷笑,覺得自己把陰希引到公司總部簡直是再正确不過到決定。

雖然冒着風險,但陰希怎麽敢真的把總部炸了??

不是不敢,是不舍得。

一個廖沉凡都能把人改造成現在這幅優柔寡斷的模樣。

更別提之前那整個五星局,對這小孩來說估計是比命根還重要。

他這麽想,

陰希不冷不熱哦了一聲,又擡手往程小鳴的方向丢出幾張卡牌。

“沒炸透,”他說:“幫忙再炸兩下。”

蘇兆:?

先前誰都沒又料想到會出現如今這幅場景:

所有玩家的卡牌被使用時放出的能量被用于炸破公司總部。因為沒有過這種設想,所以蘇兆從來也沒考慮過這種問題。

先前的SOM總部安全系數極高,

但是經過廖沉凡數年前的那次轟炸,又經過陰希這次一番摧殘。蘇兆心裏突然有些慌,他上前一步,準備換個語氣跟陰希打商量。

十個左右的玩家,上百張卡牌。

搭配某球的二次爆炸,眼前世界終于開始出現支離破碎的趨勢。

塊狀的玻璃晶狀物從頭頂墜落,數十年的能量運轉就此功虧一篑。

“有什麽舍不得的。”

陰希小聲回,偏頭去看。

廖沉凡剛把那邊的爆炸解決,從亂石雨中三兩步走過來,堪堪擡起頭跟他對視。

陰希動作停滞,

從太陽穴猝然出現刺痛感,仿佛腦海裏的某根弦被生生挑斷。陰希在滿地蕩起的灰塵中看到許多畫面,猶如電影放映般在短時間內從眼前劃過。

“世界崩了是公司的問題,但你人還是我的,別想瞎跑。”

幾近一樣的環境,一樣的轟然爆炸。他記得當時的自己幾近崩潰,偏偏面上平靜無波,只悶聲不吭坐在一塊碎石頭上,腦袋埋到胸口。

他擡起頭,看見面前人眼底泛紅,不知道是累了還是怎麽樣,

“陰希,你賴賬狂魔嗎?”

對方有些艱澀的笑了笑,“能不能別賴賬了?”

·

陰希也沒想到炸毀SOM會給自己帶來恢複記憶的結果。

他接受記憶接受得猝不及防,在短短幾秒鐘的時間內想起了所有事。包括他進入SOM之前,以及在被SOM貶除“神”的身份後。

相比較下,身邊爆炸帶來的巨大沖擊便顯得微不足道。

“我怎麽會賴賬,我又不是賴賬的人。”

步入高三的小孩揪住書包,埋頭在包裏不知道翻什麽。他這個書包還是上小學時背得黑色布包,攏共也只有兩個巴掌大小。

小孩埋頭呼嚕嚕翻了好一陣,最後冷臉擡頭,他耷拉着眼皮,幾近機械的把整個包倒過來,把裏面的東西叮鈴咣當全部倒出去。

這些動靜在空蕩寂靜的倉庫裏顯得格外突兀。

那個人很好笑的打趣他:“你背包不是去上學?書包裏都是什麽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我當然是去上學。”陰希說。

“上學不帶書?放學也不拿作業?”

“我作業都在學校做好了,哥哥,你怎麽一點都不了解我?你該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在想什麽。”陰希擡起頭,跟個瓷娃娃似的注視鏡子裏的人。

對方沉默半晌,回:“你這小孩沒良心嗎?”

陰希沒理他,從那堆玩意裏不知道搗鼓出了什麽東西,趴在鏡子面前左右擺弄。他專注做着自己的事,時不時才會跟鏡子裏的人小聲嘟囔:

“最近有個奇奇怪怪的公司說要我去幫忙,不清楚為什麽要叫我。那個公司說,可以幫我把哥哥帶出來。”

“我把哥哥帶出來,哥哥跟我一起去學校。”

“學校最近在抓早戀,很多人被抓。但他們看不到哥哥,抓不到我們。”

他透過鏡面,看到鏡前小孩歪了下頭,用幾近較真的眼神分毫不移盯向他,

“小希不想別人看到哥哥。”

小孩有什麽表情都不會顯露在臉上,就連眼底情緒也是萬年不變。

但他就是能看出這小孩在琢磨什麽。

明明他什麽話都沒講,從頭到尾都是這小家夥自己嘀嘀咕咕嘀嘀咕咕,最後把自己嘀咕的生了悶氣,還把脾氣撒在他身上。

“怎麽還生上氣了,”他覺得好笑,又問:“什麽公司也不可能只給好處不要條件,你跟我說說,那公司管你要什麽條件?”

陰希如實答:“要失去進公司前的記憶。”

他攥着剛從商店裏買來的新毛巾,純黑珊瑚絨,摸起來很舒服。

小孩舉着毛巾,格外用力的往鏡面上吹哈氣,又吭哧吭哧擦幹淨。

他毫無察覺氣氛的不對,

對方很久沒有回話,像是從這個空間徹底消失,根本沒有存在過似的。

陰希擦好鏡子,問:“你怎麽不說話?”

對方不理他。

陰希又問:“你怎麽不說話?”

對方依舊沒理他。

陰小複讀機再次問:“你怎麽不說話?”

大抵是真的拿他沒辦法,再大的氣性也會被他逗笑,最後只能無奈嘆氣,“你答應這個,是想把我也忘了?”

陰希立即回:“沒有。”

“那什麽意思?”

“……”

這小孩多數時候都很聰明,可能只有在一些沾上他的事情上會犯糊塗。

陰希自己也沒想過這個,冷不丁一提,才後知後覺意識到這點。但是他也不覺得這有什麽,“反正這裏只有我和哥哥兩個人,我以後只會認識哥哥,哥哥也只會認識我。”

“就算我記不起來,也還是哥哥的小希。”

小孩一板一眼講話的模樣看着很乖,但聽者也很清楚這小孩到底是什麽樣的人。

陰希跟他保證:“以後會繼續戀愛關系。”

“萬一你賴賬?”

“我不會賴賬,”陰希板着臉,“我為什麽要賴哥哥的賬。”

他一板起臉,對方也沒忍心再多說別的。

後來廖沉凡記着這事,出來後跟某人一本正經的聊,才發現這人嘴裏根本沒有可信的話。該賴的賬還是會賴,而且賴的理直氣壯,差點沒動手把他搞回去。

他不跟不講道理的人談道理。

陰希在他跟前就是個不講道理的典範。

記憶裏這人試過很多次說服自己,但無一成功。陰希也就理解了為什麽廖沉凡沒有打頭次見面就解釋,可能他明白即使自己把話說清楚,中間的距離和隔閡依舊存在。

他把自己翻臉不認人,說話不算話的全部過程完完整整記起來。

對方好不容易把自己這個沒記憶的小白眼狼捂熱乎了,也沒做讓他恢複記憶的打算,卻沒料到最後會有世界崩塌這回事。

記憶再次清零,一切重新開始。

陰希當初被質問賴賬時,也沒聽懂是什麽意思。

他精神狀态不好,就跟以前一樣,只語氣篤定的跟他保證這次不會。

但是照賴不誤。

于是就有了這次差點把卡牌丢出去的經歷。

“想什麽呢?”

廖沉凡從夾道另邊走過來時費了些功夫,途中還把殷簇他們給送了出去。這個世界構造不算複雜,所以塌起來的陣仗也不算太大。

他繞了個原路過來,在陰希眼前撥了個響指,發覺對方仍舊在專心致志的發呆,不免覺得好笑,“剛炸掉了一個世界,發呆幾分鐘以示默哀之情?”

陰希擡起眼盯他,沒太大反應。

“得先離開這裏,剛才蘇兆說得沒錯,你那個五星局确實還有殘影。相當于我們一直在炸的都是公司總部,但是公司總部外面那個殼是個虛影,炸不掉,只會受到輕微影響消失一段時間,”廖沉凡說:“要出去完成那個局。”

陰希不冷不熱哦了一聲。

這聲哦直接把廖沉凡哦的沒了脾氣。

“我想起一些事。”少年黝黑瞳仁注視他。

面前人神情一愣,顯然沒想到他會在這時候提這個。

“但是記不太清,比較重要,所以需要現在确認。”陰希示意他靠近。

廖沉凡走近過來,低頭湊到他旁邊聽,又覺得納悶,“多要緊的事,非要現在确認?”

“我記起你之前說要教我談戀愛?似乎沒有後續,是不是我忘了。”陰希語氣認真,似乎真的是單純在執着于這個問題,

兩人面對面,廖沉凡低頭側耳,瞥他時會偏過頭。

他在偏頭的瞬間頓住一瞬,眸光落在對方眼睫上。

對方仿佛早有預謀,冷靜沉着的湊近,用堪比使用技巧的手法跟他接吻,鼻息相交,卻察覺不出分毫紊亂緊張的痕跡。

“後續是這個?”

陰希阖住眼,在含糊不清的發音中問了這樣一句。

作者有話要說:只要我活的久,我就能寫到我崽們打啵

我!寫!到!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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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老板

審核裏的世界已經崩得不成全樣, 倒是外面的五星局還完好如初。

程小鳴繞着這個地下室裏外又仔細逛了一圈,到底也沒發現和剛才有什麽不同。他逛這圈少說用了有十分鐘,回去的時候卻仍舊沒見自家兩位大佬。

殷簇她們正盯着那幾個剛逃出來的玩家, 不大高興的模樣。

“小希和凡哥還沒出來?”程小鳴伸着脖子想往裏看一眼, 直接被冒出的轟隆巨響生生逼退, 他皺巴着臉,“再不出來人就沒了。”

“我出來的時候看見倆人正擱那談情說愛呢,”殷簇皺着眉,“不用操心他倆。”

“倒是你們,”她随手撿了塊石頭往對面幾人身上砸,掩不住語氣裏的不悅, “剛才不都說了讓你們不要進去?坑別人不夠, 還得坑幾個自己人?”

對方被她教訓的略有不爽,但也知道這話有道理, 悶着腦袋半晌沒吭聲。

“剛才不是炸了嗎?怎麽這個局還在?”有人小聲嘟囔:“本來就也不清楚到底是什麽情況, 你們不把話說清楚, 自作主張。”

程小鳴:?

程小鳴:“我們破個局還要事先給你們打報告?”

“這五星局就是個殼子, 公司總部被炸, 這個殼也不會維持太久。”殷簇也懶得跟這些人吵架, 偏頭看向程小鳴,“雖然我不太清楚這殼子到底能堅持多久。”

“畢竟之前沒有過公司總部被炸的先例, 只有那次廖沉凡炸了一回, 還沒炸徹底,跟這次的情況不太一樣。”她粗略一算計, “但是維持的時間應該不會太長。”

“相當于一只足夠有年頭的、已經擁有神智的傀儡,即使失去線的控制,照舊可以在短時間內自己作出反應, 但是這些反應可能比先前更劇烈……”

她本來是想跟程小鳴解釋,

但是又看見這貨一臉懵逼雙眼茫然的德行。

殷簇頓時覺得自己剛才解釋的那一大段都白講了,索性把話重新咽回去。她左右醞釀後,說:“我的意思是,這個五星局裏的鬼會更兇,而且如果在這個殼子被毀之前我們還是沒破局,那我們也會被埋在這裏。”

程小鳴的雙眼逐漸牛化:“卧——槽——”

“也不用這麽害怕,陰希不是剛把公司炸了?嚴格意義上現在公司裏的所有NPC和設計者都無人約束,他現在……”

殷簇漸漸發現程小鳴的眼神并不在她身上。

她後知後覺的發現,除了她以外的所有人都在看她身後。

殷簇後背一涼,緩慢回頭——

女人背光站着,臉上黑糊糊成一團。

她對準殷簇的脖頸高舉菜刀,在短暫的幾秒停頓後,面無表情砍下!

·

“嗯,有的NPC在失控後會做出比較瘋狂的舉措,比如擡刀砍人。”

廖沉凡走在前面,說着說着放慢速度,偏頭看身後,“你不是都想起來了?”

身後人悶在喉嚨裏應了聲。

“那應該知道這些?”廖沉凡反手攥着他手腕,沒好氣的笑,“怎麽恢複個記憶,還把人也換了一個?以前也沒見你這麽黏人過。”

陰希一路上都保持着這個動作。

拽着他外套後背,像是生生拽出了個小尾巴。被他這麽說,陰希依舊沒有要松手的意思,只把手裏的那塊布料攥得更緊了些。

他問:“這樣不行?”

“沒事,我不介意。”廖沉凡松開手,挑眉,“你覺得好玩就拽着玩。”

陰希:“……”

他們出審核的時候,身後的公司總部已經成了廢墟。

炸總部帶來的最直接影響就是——公司分屬下的所有世界關系都會紊亂,劇情中的NPC會受到一定程度的刺激。不止是他們這一個五星局,其他世界也會受到影響。

陰希發現外面并沒有人。

“我确實好奇,”廖沉凡率先出屋,視線在走道裏掃了一圈後,扭頭去看他,“如果你設計的那幾個NPC失去控制了,會變成什麽樣?”

陰希眨了眨眼。

“尤其是那個小孩,”廖沉凡說:“再怎麽說也是以小時候的你為原型。”

陰希偏過頭,沒再眨眼,就一動不動瞅他。

過了好久。

這人突然開口,問:“你期待他?”

廖沉凡:“……”

他看出這人吃了莫名其妙的醋,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沉默幾秒後,

“要不我變回球?你把我抱起來?”廖沉凡自己說着都覺得好笑,忍不住笑,“這樣你就不用擔心那小屁孩會跟你搶人了。”

陰希生硬偏過頭,看不出對這個答案是否滿意。

走道裏沒什麽雜物,除了偶爾有兩個櫃子擱在旁邊,其餘東西基本一覽無餘。廖沉凡粗略看了眼,沒發現異樣,便擡手推開了面前卧室的門。

“……”

在推開門以前,他絕對不會想到自己會看到這樣一副場景。

小男孩抱着兜不知道什麽東西,像是被他突然開門吓到,懷裏的東西噼裏啪啦掉了滿地。像是被血浸泡結了血痂的核桃,呈現出令人作嘔的暗紅。

這些核桃滾了滿地,小男孩作勢彎腰去撿。

但在看到陰希和廖沉凡後,小男孩突然停住動作,重新直起腰。

小男孩在看倆人。

倆人默不作聲看向滾了滿地的血核桃。

陰希和廖沉凡:“……”

“你家所有核桃都這樣?”廖沉凡想起先前蹲在沙發跟前磕了很久的核桃,臉色不大好看。他瞥了眼身邊人,發現陰希也是随時要動手的意思。

小男孩沒理他,反而彎起眉眼笑起來。

他長得跟小時候的陰希一模一樣,天生就是副人畜無害的模樣,讓人生不出什麽警惕心。廖沉凡看見他笑,反而皺了下眉。

他下意識攥住陰希手腕向另邊撤。

下一秒,

從陰希原本站着的地方堆出一坨黑糊糊的東西,仿佛在腐蝕地面,底下竄起怪異味道的白煙。那東西足足有一人高,裏面緩慢轉過對眼珠。

直勾勾盯向陰希。

“哥哥為什麽要護着他,”小陰希委屈控訴,噔噔噔向廚房跑去。

陰希盯着他的背影,腳步突然錯開,便立即躲過身後敲來的一記撬棍。

剛才分明跑進廚房的小陰希,這時候又猝不及防出現在兩人身後。

他個子不高,手裏的撬棍都快有他大半個人高,但是小家夥拎起這東西倒是毫不費力。男孩雙手上還沾染着血核桃的顏色,雙眸眸色黑得瘆人。

他眼睛很大,盯過來時會給人一種失真的感覺。

小陰希發覺自己敲空了,臉色瞬間變得格外難看。他堅持不懈擡起撬棍繼續敲。

面前倏忽間多出一簇黑霧,包裹着他手裏的撬棍。

陰希投身邁進黑霧。

從正前割裂而來的撬棍猝不及防從身側出現,他恰巧躲過。陰希後退時無意間撞到廖晨凡身上,偏頭看他一眼,

然後光明正大的賴到他身上不走了。

廖沉凡:“…………”

看到這一幕的小男孩氣得鼻歪嘴斜,哼哧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

廖沉凡看這人一副暗戳戳炫耀的意思,忍不住想笑,又只能忍着,轉而一本正經的嚴肅盯向男孩,問:“你知道他誰嗎?”

小陰希咬牙切齒:“不是好人!”

“他是你新老板,”廖沉凡诶了一聲,“你以為公司倒閉,你就能上天了?”

小陰希:“……?”

“先前控制你的人能力不足,取代他的就是這位,”廖沉凡沖他招手,示意,“快,叫老板,然後老老實實把你剛才捉掉的人放出來。”

陰希默不作聲聽他扯淡,并且配合他裝腔作勢。

他垂着眼皮盯面前小孩,看見他臉上的表情由憤怒轉向疑惑,再由疑惑轉向驚悚。

最後剩下一副難以置信的悲憤表情,眼淚汪汪盯向廖沉凡。

他扁起嘴哽咽好久,

最後才支支吾吾問出話:“所以,哥哥是……迫于淫·威?”

廖沉凡:?

控住撬棍的黑霧突然散開,

“施加淫·威”的人面無表情奪過他手裏的撬棍,反手刺向男孩頸側的薄弱位置。

前一秒還站在面前的小陰希突兀消失,整個房間再次恢複死寂。

只留下滿地詭異的血核桃,跟一顆顆眼珠子似的,從四面八方盯向正中央的兩人。

但氣氛并不恐怖,

甚至開始有一點尴尬。

廖沉凡喊他:“老板?”

陰希:“……”

他眉心很輕微的跳了下,偏開視線向裏卧走去。被剛才小男孩的話提醒到,陰希想起一件事,“SOM總部被毀,你是SOM歸屬下的卡牌,最後是不是也要消失?”

他問話的語氣沒大差,但話裏情緒卻有非常明顯的變化。

對方沉默半晌,似乎也沒料到這個問題。

“先前沒有過這種情況,所以說不準。”廖沉凡說:“上次我對SOM造成對損失,最後導致SOM被迫轉型,出現以抽卡模式存在的逃生游戲。”

“這次應該也一樣,SOM易主,公司需要再經歷一次轉型,而這個轉型方向如何,需不需要撤掉所有卡牌設定,是由SOM的新主人說了算。”

陰希擰開卧室的門,向裏間看去。

這間卧室是先前小男孩睡的房間,陰希在進屋以前隐約聽到有呼吸聲傳出,猜測裏面應該有人在。他打開門,在看到眼前場景後腳步倏的頓住。

滿屋牆壁被人染成漆黑和暗紅相交雜的顏色,不知道是染料還是別的,

空氣中充斥滿難以言喻的怪味。

除了這些底色,每面牆上還被塗滿人臉。

很明顯是女人臉,留着誇張劉海,整張臉被塗成厚粉似的慘白,五官和嘴唇都誇張到極致,畫風很像小孩子幼稚的塗鴉。

那些大小不一但又完全相同的臉布滿視野裏的每處角落。

在卧室的門被打開後,又不約而同轉過眼珠盯向他們,

數百張臉同時咧開了嘴,露出微笑。

作者有話要說:歡 迎 來 到 二 人 世 界

某凡:媳婦快來潛我【bu】

85、裂縫

這些臉像是憑空出現, 從牆裏長出來似的。

陰希先前來過這個房間,記得這裏原本應該是主色調藍白的裝修風格,明明物品擺設跟之前完全相同, 但牆壁卻全然變個樣。

那些人臉咧開嘴笑, 盯着他們。

“你小時候也就畫我還好看點, 畫別人是真不行,”站在他身邊的人突然感慨:“但凡你能把這些人臉畫的有我一般好看……”

牆上那些原本陰森森盯向陰希的臉緩慢變化,眼珠從眼角轉向眼尾。

頗為怨妒的盯向某人。

某人繼續大言不慚,“這些人臉也不至于只能做這麽弱的NPC。”

人臉:?

看臉識鬼說得就是您呗?

原本毫無動靜的牆逐漸開始蠕動,

本就詭異突兀的人臉開始畸形扭動,像是被這寥寥幾句所激怒。

陰希挑起眉, 嘴角輕微抿起弧度,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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