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大堆人圍在一個地方，炎回來時，只看到一片黑壓壓的頭頂，不知這些人在那裏搗騰什麽呢。
“你們在幹嘛？”
“是頭人啊……”
“頭人回來了！”
見着炎走過來，大家都趕緊散開，給他讓出一條道兒來。
“這是什麽東西？”
等炎走近，才發現衆人正圍着一個黑不溜秋的東西，像是用泥巴堆起來的，他不清楚這是用來幹嘛的。
他眼神從人群中搜尋一圈，果然看到了成羊，頓時心裏明白了，肯定是這小子又搗騰出新東西。
程揚擔心燒陶會失敗，沒将這事告訴頭人，就連這些幫他搭建窯洞的人，都不知道這是用來幹什麽的。
他打算等燒制成功，再拿出來給族人。
程揚走上前去，問道：“頭人，可是梯子搭好了？”
“嗯。”炎見他只字未提為什麽召集這麽多的人，也不多問，而是說道：“我按你之前講的，讓他們弄成了幾幅梯子，你來看看，有沒有什麽問題。”
炎将手背在身後，擡眼看了一下周邊杵在那裏的漢子們，看向程揚，“你可還要他們做什麽，要是沒事，讓他們也跟着過去。”
他心裏想着，順便讓成羊教教他們那梯子怎麽使，雖然之前已經聽他說過，可畢竟沒有用過，現在有現成的梯子，可以讓成羊做個示範。
總歸要見他用着，才能更放心些。
“沒事了，咱們可以一起過去。”
程揚說道，他讓族人過來幫他搭建的窯洞不是什麽大工程，不過是用石塊和泥巴糊成的，是個簡易版的窯洞，只有一米來寬，上面留了一個煙囪，燒制時可以看到裏面的情況。
這樣小的一個工程，一個成人便可以弄好，這麽多人跟着過來，不過是想來瞧瞧熱鬧。
頭人心裏也是清楚，看着這些漢子們心虛的模樣，他就能猜出，不過也沒多說什麽。
因為部落裏最近發生的一樁樁好事情，讓一向嚴厲的頭人心情愉悅起來，對族人這時不時地溜崗看熱鬧也沒太生氣。
他招呼着大家夥兒過來，
“走，一起去看看，剛剛魃陀還獵到一只雌鹿，待會兒讓風雷收拾了，今晚大家夥兒吃一頓好的！”
“喔~今晚吃肉……”
人群裏瞬間爆發出一陣歡呼。
“喔~~”
“太好了！”
在場的漢子們個個高興不已，為了挖那條防禦坑，部落裏已經有幾日沒去狩獵，為了節省食物，他們一直都在吃果子，嘴裏都淡出水了，現在聽到能吃肉了，能不高興嗎？
“頭人，不要讓風雷做肉食，我想吃成羊烤的！”
“對對對！我也想吃成羊烤的肉，也太香了吧！”
“那不是烤肉，是煎肉，我聽猛那小子說了……”
“頭人，讓成羊來煎肉吧，風雷烤的肉我都吃膩了……”
“就是就是，我也不想吃風雷烤的……”
自從上次看到程揚的晚餐後，部落裏的族人紛紛對風雷的手藝進行吐槽，以往他們吃慣了的肉食突然覺得不香了。
風雷也不惱，甚至和他們一樣，覺得自己之前簡直就是在浪費食物。
肉都被烤得黑乎乎的，那裏比得上成羊那煎得金黃滴油的肉片香？
雖然他們沒有吃到，但是光聞着那味兒，口水便嘩啦嘩啦地往下淌，他們能想到那肉有多好吃，更何況還有猛那小子，到處嚷嚷自己在成羊那裏吃到了多麽多麽好吃的肉。
以至于他們這些沒吃過的都産生執念了。
不少人都曾拿到野味找上了程揚，不過都被他給拒絕了。
程揚可不想給這麽多人來當廚師，那還不得累死他。
如今又有許多人眼巴巴地看着頭人，他們私底下找成羊都被拒絕了，希望能讓頭人開口。
炎頂着這些期待的眼神，目光下移，便看到成羊小臉皺起，一臉不情願，他幹咳一下，裝作沒看到，轉移視線。
程揚心裏一突，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不其然，他聽到頭人說道，“成羊，要不，今晚的晚食由你和風雷一起準備？”
頭人用着商量的口吻，他小心翼翼地觑了程豔一眼，明顯也是很想讓程揚去跟着做晚食。
沒辦法，那晚的味道實在是太香了，他也被勾饞得厲害。
頭人都開口了，還能拒絕嗎，程揚有些無奈，想着反正只是今晚一次而已，便應承下來。
他之所以不想答應，主要是現在的設備太差，就算他廚藝還行，可在只有石鍋的情況下，也是“巧婦”遇到無米之炊。
況且，煎肉好吃，那是因為有他特制的醬料，如今他從哪裏弄這麽多的醬料來供應族人。
整個部落不是很大，說話間，衆人已經走到了外圍區，即程揚給他們規劃的挖溝線路，而之前跟着頭人去林子裏準備梯子的漢子們都在這裏候着。
因為沒有鐵器刀具，他們都是用石刀砍伐木頭的，就連加工制作梯子也同樣如此，所以幾天下來，只制成了幾副梯子。
程揚走上前去，彎下腰，仔細盤看他們帶回來的梯子。
雖然他之前仔細和他們說過一些要注意的地方，但是這些梯子還是有很多瑕疵。
很多木槽太大，木條放在裏面居然會松動，這樣的梯子明顯容易發生事故，但這都不是最緊要的，他甚至發現了一個梯子的兩梯腿不是一樣齊，這樣能放得穩嗎？
程揚嘆口氣，将有問題的梯子挑了出來，将剩下的幾個能用的梯子交給挖坑小隊的人。
轉過身，腳步頓住。
“你們都看着我幹嘛！？”
數十雙眼睛盯在身上，簡直是光芒在背，程揚蹬蹬蹬地往後退好幾步，警惕地看着他們。
這些漢子們竟害羞起來，虎背熊腰的魃陀黑黝黝的臉龐上出現可疑的紅暈。
魃陀反手搔搔頭，看向程揚，小心翼翼地問道：“成羊，你今晚真的要給我們燒好吃的？”
程揚：“……”
“嘿嘿。”
他們才沒留意什麽梯子能不能用、危不危險，這些對他們來說都是小意思啦，像他們在密林裏連樹都爬的，難不成還怕這些梯子。
剛剛跟過來的那些漢子們，早就和他們說了，頭人将今天的晚食交給成羊了，他們看着那獵回來的雌鹿，吸溜着口水，轉過頭看着程揚，眼裏泛着光。
程揚：“……”
他真是無話可說，看來今天真是擺脫不了當廚子了。
“是誰在那兒！”
炎轉頭看向樹葉晃動的地方，一聲暴喝。
這突然的一聲，讓在場之人心神一凝，四下看去，這才發現情況不對，周圍樹木晃動處，竟然有人影閃過。
“是外族之人！”
“外族？！”
人群一陣驚慌，有敵來襲？他們的防禦溝還沒挖好，這可怎麽辦？
“都不要慌！”炎大喊一聲，“快回去拿武器。”
慌神的衆人聽了自己部落頭人的聲音，仿佛有了主心骨，一個個鎮定下來，紛紛往返部落帳篷裏取石刀石斧。
不遠處的林子裏跳出數人，見行跡暴露，他們也不再掩藏，越來越多的人跟着跳出來。
炎的臉色發黑，沒想到這麽快就發生敵襲，大意了，他們還做好準備。
他一臉凝重地看向發愣的程揚，“成羊，這裏危險，你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
他現在心裏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千萬不能讓成羊出事，經過這些天，他算是看明白了，只要有成羊在，部落裏就會有希望，只要保住成羊，朔風部落終會有崛起的一日。
若成羊出事了，那才真是部落裏的損失。
“成羊，你跟我來！”
程揚不明白明明前一秒還是一片和樂融融，大家夥想着晚間吃食，怎麽轉眼間就兵刃相接，林子裏跳出的那些人究竟是哪裏來的？
沒等他多想，炎便一手将他夾在腋下，向身後部落撤退。
不過片刻功夫，那些外族之人便摸到朔風部落族人之前所待的地方，個個高舉石斧，兇神惡煞，頓時，喊殺聲四起。
他們手裏拿着兇器，臉上還用綠汁塗抹，顯然是有備而來。
措不及防下，朔風部落不少族人連武器還沒來得及取出，便被這外敵追上。
“木叉！撿起木叉！”
魃陀咬緊牙，用手中木叉捅穿一歹人的肚子，朝身旁之人大聲喊道。
來不及回去取武器的人，紛紛撿起地上的木叉，這是先前他們用來狩獵的。
因為木叉容易制造，他們沒有仔細收放，再加上這幾日忙着挖坑不狩獵，便随手将它們扔在地上，沒想到，此刻竟成了他們保命的東西。
對于突然冒出的歹人，他們根本還沒設防，被石斧砍傷的人多不勝出，看着倒下去的族人，朔風部落之人心中悲痛萬分，看向這些外敵之人充滿恨意。
殺紅了眼時刻，女人們也撿起木叉，對着臉上塗綠汁之人，便是捅上去，又狠又兇，比之男人也不差。
這些人傷她們族人，當然要兇橫！
“頭人！”
程揚一聲驚呼，臉上濺了血。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魁梧漢子倒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