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王強能說什麽？他能說非常好嗎？他當然只能像一灘爛泥一樣, 哭喊着求饒：“不，不要，求求你別殺了, 我說，我都說！”
沈雪人及時跑到院門口那，将門闩取下，放人進來：“裏面！都來裏面！”
嘩啦啦, 不一會, 王強家的院子裏就擠滿了人。
看着用到抵着王強脖子的許梓良，他們捂着嘴，低聲竊語。
“怎麽回事啊？許梓良怎麽變得這麽厲害了？剛把小花的哥哥們打趴下，這又過來砍王強了？以前怎麽沒見他這麽能打？”
“他瘋了吧？他到底知不知道他自己在幹什麽？這是打算得罪全村人？我們村人口最多的兩個家族就是小花家和王強家吧？他這一連得罪兩家人, 以後還怎麽在村子裏待啊？”
“天知道！說起來就奇怪, 他之前消失那麽久，也不知道去幹什麽了, 身手變厲害了這麽多，還有那麽多錢！我說，一般人可沒法一下賺那麽多錢吧？他是不是幹什麽違法犯罪的事去了！”
沈雪人聽不下去了, 大步走上前, 讓自己的臉暴露在火光下。
“哎呀！”衆人驚呼一聲, 齊齊往後退了一步。
也不怪他們，沈雪人跟小花的五官差別有點大, 所以在化妝的時候，她沒少用各種修容粉來修飾, 這不，汗一打濕，她這臉, 就花得不成樣子了。
還好殘留下來的輪廓還是有的，有人遠遠的看了一眼，疑惑的道：“小......花？”
今兒沈雪人穿這衣服，也與小花身上的衣服很像，遠看上去，沈雪人可不就是一花臉版的小花嗎？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大聲道：“不好意思了各位！其實我是沈雪人。”
白大漢自從沒了老婆後，精氣神都不如從前了，也沒空管沈雪人到底是自“沈雪人”還是“白雪人”，反正對于他而言，不管沈雪人姓什麽，都是一個遲早要嫁出去的丫頭片子，沒差！
所以沈雪人為了順口，依舊在村裏人面前自稱“沈雪人”。
她定了定神，等旁人的議論聲漸歇後，繼續道：“這兩天，我都在做同一件事，那就是——尋找那個搞大了小花肚子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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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裏人私下調侃時會直接說“搞大了”之類的詞，但聽着沈雪人這麽理直氣壯的将這話說出來，他們還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男人哄然大笑，女人捂着嘴偷笑。
沈雪人傻了，她也沒明白這有什麽好笑的，見大家都笑得花枝亂顫，趕忙揚聲道：“你們猜，我是怎麽找的？”
在她的引導下，笑聲轉化成低低的議論聲。
她也沒吊大家太久的胃口，拍了拍自己身上這套裝備，将那天對小花解釋的那番話說了一遍，然後繼續道：“所以這兩天晚上，我都會打扮成小花的樣子，偷偷跑去那天在田裏幹活那些人家裏，去哭訴自己沒孩子有多傷心。”
這下連議論聲都停了下來，剛剛趕到的大隊長沉着臉，嚴肅的道：“這個我可以作證。”
沈雪人有些不好意思，抿唇笑道：“我以為會讓小花那麽護着的男人，一定身份特殊，所以最先去找的，就是大隊長。”
大隊長點了點頭，“嗯”了一聲，接着她的話往下說：“她現在這臉是花了，但她剛畫好那會，是真的很像小花的，我沒有一絲懷疑，讓她把那個男人的姓名說出來，我替她去要一個公道，誰成想......”
“誰成想我在聽完大隊長這番話後，立刻明白過來他不是那個男人，所以洗了臉，告知了他我的打算，請他幫忙隐瞞。”沈雪人重新将話茬接過來，頓了頓，視線從在場衆人臉上一掃而過，繼續道：“在場肯定還有一些人，是被我請求過不要将此事洩露出去，也是被我排除掉的。”
她這話一出，人群中稀稀拉拉舉起幾只手。
站在最前面的王豐臉還腫着，看不出他現在的臉色如何，但從他略顯激動的語氣中可以判斷，他現在的心情恐怕并不怎麽美好。
“你、你們壓着我哥，這、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你們懷疑我哥？！”他攥緊了拳頭，渾身攥滿了怒氣，就像煤氣罐，點一下就能爆炸。
沈雪人看了他一眼，臉色平靜的道：“嗯，把所有的可能排除，剩下那個不可能就成了可能。就因為我知道你們是表兄弟，自小感情就好，加上王強在大家的口中風評極佳，所以我一直沒把他當作嫌疑對象，直到那天在場的所有男人都被我排除。”
她轉頭看向倒在地上，雙眼緊閉，但眼皮快速震顫的王強，緩緩道：“今晚一見到我，他就說‘我不是讓你不要出來嗎？孩子沒了還可以要，等風頭過去了我再娶你不就是了！’”
“嘶——”在場響起一片清晰的抽氣聲。
王強睜開雙眼，看樣子是想說些什麽，奈何脖子上的菜刀抵得緊緊的，也不知道許梓良為什麽被關了兩天沒吃飯體力還那麽充足，拿刀的手沒有一絲絲顫抖，無奈之下，他只好閉上嘴，低頭看地。
沈雪人接着道：“我聽了之後，知道那個男人肯定是他沒跑了，但面對贗品，我可以揭穿自己的真面目，讓他們幫我保密，然後全身而退，面對正品，我卻不能說跑就跑，否則我一個弱女子，肯定跑不過他。”
“于是，我假裝生氣的問他‘再這樣下去，我就要被哥哥們逼着嫁給許梓良了，到時候你還怎麽娶我’？說完這話，我就打算趁他解釋的時候，裝成傷心離去，可不知道這句話哪裏有問題，他停了一會，竟是直接伸手沖我抓來。”
沈雪人轉過身，指着脖子上的指甲印道：“他差點就抓住我了，但我踢了他一腳，然後趁機跑到了門口，誰成想，他随随便便撿起一塊石子，就将我的腿給打彎了。”
她的脖子上沒有塗那些亂七八糟的修容粉，在火光的映照下，那幾道延長的指甲印分外恐怖，像是白紙上多了兩道用力劃開的紅色墨水印記。
一直低着頭的王強，不知為何，突然将平放在身體兩邊的手往後藏了藏。
許梓良瞥了一眼，他的指甲縫裏，明顯殘留着一些細碎的皮膚，不出意外，就是從沈雪人身上摳下來的。
他将刀往前遞了遞，有些後悔自己沒有趁村民們來之前先剁掉這雙手了。
沈雪人撇了撇嘴，有些委屈的道：“再後來，許梓良出現救了我，我趁機喊起火了，然後你們就來了。”
大隊長往前走到王強面前，眼神複雜的望着他，開口問：“你還有什麽要解釋的嗎？”
王強死咬着牙，半天才在菜刀的威脅下，擠出一句話：“我沒什麽好說的......”
早在沈雪人開口解釋時就呆若木雞的王豐突然反應過來，上前一拳砸在王強臉上，憤怒的低吼道：“我把你當親哥，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王強撇過頭，從嘴裏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幽幽的道：“既然把我當親哥，為什麽在我問你能不能把小花讓給我，讓我先結婚的時候，你說什麽都不讓？”
王豐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喃喃道：“你竟然是真心這麽想的？我以為是開玩笑......可這不是你三年前對我說的話嗎？！”
王強冷冷一笑，輕蔑的挑眉道：“都已經三年了，你竟然才知道，真是個大傻子。”
“砰！”王豐瘋了般擡起手，拳拳到肉，打得王強毫無還手之力。
許梓良往後退了一步，随手将菜刀扔在地上，偏頭看向沈雪人。
沈雪人一跟他對上視線，就像風筝找到線頭一樣，滴溜溜跑了過來，跟他挨着站着。
一道銀光閃過，鮮血四濺。
衆人驚呼，場面瞬間失控。
王強的腦袋，骨碌碌，滾到了沈雪人腳邊。
許梓良手慢了一步，當他遮住沈雪人的雙眼時，她已經尖叫了起來：“啊——”
誰也沒料到會出現這一幕，大隊長強忍着一身的雞皮疙瘩，随手扯過院子裏的廢棄蓑衣，蓋在王強的屍體上。
王豐像是瘋了一樣，雙眼通紅的舉着菜刀，嘴裏不停念叨着：“三年了，三年了，他們瞞了我三年了......”
大隊長緊皺着眉頭，伸手打掉他手上的菜刀，轉頭點了兩個人的名字，沉聲道：“你們倆把他抓起來，現在就送去鎮上報案。”
後續的狼藉是如何收拾的自不提，等沈雪人停下尖叫，許梓良捂着沈雪人的頭，将她打橫抱起，大步往回走。
沈雪人的頭完全埋在他的胸膛裏，可就算如此，她的身體還是止不住的顫抖。
那雙緊緊抓住他胳膊的手，被燈光一照，青筋畢露。
許梓良收回視線，任由沈雪人将指甲深深的陷入他胳膊上的肉裏，等嘈雜聲少了，他淡淡開口道：“沒事了。”
沈雪人試探着擡起頭，她微張着嘴，大口大口的呼吸外面的新鮮空氣，眼神因為缺氧有一絲迷離，如果仔細看，她的眼角還殘留着兩道淚痕。
她捂住嘴，強行壓下從腹中傳上來的陣陣幹嘔，嗚咽出聲：“我、我看到了......”
許梓良眸色一沉，沒有選擇避開這個話題：“你看到什麽了？”
沈雪人：“我看到頭發了......”
許梓良頓了頓，心裏隐約松了口氣。
“我頭發長了，你能幫我剪一剪嗎？”他掂了掂沈雪人的身體，讓她跟自己靠得更近些。
沈雪人一頭撞在許梓良堅硬的胸膛上，頭腦發昏，再加上他身上的溫度燙得驚人，她被熏得迷迷糊糊的，沒多考慮就答應了：“好、好吧......”
過了會，她又反應過來，低聲抽泣：“好油、好油的頭發，還帶着血......”
許梓良手臂微一用力，像抱小孩一樣将她直立抱起。
沈雪人的長腿無處可放，只能盤在他的身上。
兩人面對面望着，眼裏只有對方和對方眼中的自己。
“我好看嗎？”許梓良問。
感受到他噴在自己臉上的鼻息，沈雪人紅了臉，害羞點頭：“挺、挺好看的呀......”
“哪裏好看？”男人問個不休。
沈雪人想了想，點着他的眼睛道：“眼睛好看，是桃花眼的形狀，但沒有桃花眼那麽招人，看人時有點冷冷的。”
她的手接着往下：“鼻子也好看，不是那種很細的，大小剛剛好，又挺又直。”
再往下：“......唔。”
親起來，軟軟的，正好啊。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4-10 16:25:39~2020-04-10 23:09:0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皇祖母 3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