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回到家,鍋裏空蕩蕩的,洗碗池堆滿了碗,一片狼藉
鍵盤上跳動的場景,那天的情形,歌暖一直忘不了。
大概是因為自己電腦技術不行,活脫脫一個信息技術小白,歌暖對此很是介懷。
這邊再也沒有收到歌暖新的消息,寧易眼中微微露出失望的神情。
“小易,你可要想好了,這回要是參與到研究當中,想着不在裏頭待點時間怕是很難出來了。”
“我做過的決定,什麽時候變過?”寧易冷靜着語氣,鎮定應道。
穿戴好防護服,在同伴的協助下佩戴好其它的防護器具,寧易決絕地邁步進了分析室。
符霧帶着自己的團隊也在半小時後趕到了分析室。
“符醫生,你可算來了,吶,臨床的幾名患者表現都是這樣的。小易剛剛幫我們分析過,可能是……”
“噓。”帶着細邊框的符霧哪怕套着厚重的防護服,渾身依舊透着冷意,顯然是很不滿其他醫生打擾到自己觀察監視器內的病人動态。
病房裏的病人不論男女老少,行為古怪,肢體僵硬,腦袋有氣無力耷拉着,臉上的表情卻是扭曲又狼狽。
一旁的寧易等來了自己一直很崇拜的學長,見他來的時候一聲不吭觀察得專注,便只好把自己剛剛看到的想法憋在了心裏。
目光重新回到監視器上,寧易暗暗咋舌,不得不說,這些病人的症狀和表現像極了影視劇裏的喪屍。
“教授人呢?”符霧被面罩擋住的臉上臉色同樣不好看,語氣也不大好。
“應該也在配合專家那邊調查。”寧易回想着之前老教授說話的語氣,以及當時電話那頭異樣的地方。
寧易的心一下子也沉重不少。
“當時你發現異樣的時候,那些液體有取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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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在教授那裏,當時我取樣讓他有空派人去化驗分析內部結構,但是,教授那邊到現在也還沒有告訴我結果。”
寧易說着,擔憂的目光再次飄向病房的監視器。
“符醫生,先別擔心,這些是從那些病人身上抽的血液化驗的結果,你看一下。”
化驗科長示意一旁的助手幫自己桌上那一疊資料傳給符霧過目。
符霧一張張翻閱過,臉色越來越差,只不過,眼中的瞳孔卻是慢慢放大。
“看看你們實驗室做出來的好事!”符霧說罷,便摔下了那疊資料在桌面上。
寧易的心情同樣也很糟糕,“說實話,我也沒想到那群學長學姐那麽能搞事情。”
外頭的天越來越黑。
烏雲堆積得越來越多,很是壓抑的天空忽的響起了驚雷。
沒一會兒唰啦啦的傾盆大雨便來勢洶洶,似乎要花一夜的時間将這個城市徹底淹沒。
與此同時,監視器裏的病人一個個反應都更加激烈,更有甚者試圖把頭撞向牆面,被聞訊趕到的護士們輪番摁住。
縱使被控制住,那群病人仍舊掙紮不已。
寧易的眼中頓時泛過一絲驚色。
心中湧起了不好的念頭。
李言在這時也趕到了南陽一醫。
深夜。
自己的卧室被迫騰出來給某變異成泡泡糖一樣黏糊的大佬睡覺,而自己則淪落到再次和朵姐擠在一張床上。
這點,風娅心裏還是很膈應的。
畢竟,朵姐的睡相真的有夠差的。
——四仰八叉不夠,半夜還要兩只腳很豪放地騰空踢幾下,睡着了還不忘渾身端着不洋不土的氣勢,做足了女俠的夢。
好不容易在角落找到了一席之地的風娅深深打了個哈欠,準備扯過被子入睡。
哪裏知道,原本屬于自己的卧室赫然被什麽掀起了一陣巨響。
熬過了朵姐的百般刁難,忍着外頭風雨大作電閃雷鳴的惡劣天氣,卻難過歌大佬這sss級的關!
風娅氣急,捋起袖子氣勢洶洶奔向原本自己的卧室,頂着黑眼圈準備和他鬥個魚死網破。
翻箱倒櫃找到了備用鑰匙,風娅磨牙,準備開門,哪裏知道一推開門,竟然沒鎖?
鬧兒呢?
睡覺不關門就等着她夜襲嗎?
風娅深深嘆了口氣,還好這哥們不是擱古代,心太大了。
屋內傳來了一聲又一聲急促的喘息,床頭櫃的鬧鐘一直晃動,磕在床頭櫃,發出一陣一陣讓人耳中極為不舒服的聲音。
風娅聽得眉頭直蹙,趕忙打開燈。
眼前的景象讓風娅整個人都不大好了。
歌曉的胳膊一道道紅痕青紫,像是磕到了哪裏,其中一只手抓着鬧鐘,抓得可緊。
掉落在床邊的繩子也讓風娅看得心驚肉跳。
那繩子,分明是她之前用來系窗簾的,現在居然被歌曉扯下來勒他自己了嗎?
細思極恐,風娅趕忙打李言電話。
好在李言在熬夜和符霧他們研究商讨新病情的對策,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風娅擰着眉,一手死命摁着歌曉陷入昏迷還不忘掙紮的肩膀,一手緊緊抓着手機,把她看到的景象簡明扼要和他倒了一遍。
“你剛剛說的,都是真的?”
李言那邊帶着幾分不确定性。
“誰有空騙你?這事兒開玩笑的嗎?你到南陽了沒,快過來!”風娅急得大吼。
“好,我馬上救護車過去。”
“你是不是傻?救護車那麽招搖,還不得被媒體抓住歌曉的把柄!”
李言被她這樣一吼,也急了:“曉的情況可能和醫院裏這些新患者一樣,派醫護人員和正規的設備車過去,更能幫他穩住。”
“行了別叨叨,你搞快點!我這邊要摁不住了!”風娅深深吸了一口氣,回想着剛剛李言說的情況,心裏一陣巨疼。
風娅強忍着害怕,咬唇擠出一句話:“我就信你這回,要是他再出事都有我擔着!你只管把他治好!”
這時間歌曉雙眸緊閉,掙紮得厲害,一下子加大了掙脫的力道,風娅的手機應聲摔在了地。
嗷她一周前新買的手機!
風娅顧不上肉疼,瞪着歌曉依舊失去意識但是身上作亂不停的混亂模樣,風娅只好展開雙臂,用盡全力抱緊他。
“歌曉!歌曉你醒醒!”
“你給我快點醒來!”
催了好幾次,又拍了拍他的臉,歌曉還是沒有睜開眼。
風娅咬咬牙,沖到衛生間,對着他就是一陣冷水。
企圖潑醒。
但是除了看見他禁閉雙眸,泛白的唇微微顫抖,還是一如剛才。
啧!
真是頭疼!
啊真是倒黴碰見這攤子爛事兒了!
風娅無奈嘆了口氣,只好硬着頭皮,給他擦掉臉上的冷水,紅着臉給他換好了上衣。
摸了摸他顫抖不已的手,竟是一片冰涼,風娅不由得心生愧疚。
“娅娅,車子在你家樓下了。現在有人上去了,你記得開門。”
李言說完,地上的手機便熄了屏。
風娅不由得咬唇。
“怎麽了這是?”風琪朵縱使睡得再沉,也被這輪番不停歇的動靜驚醒了。
“沒事。”把風琪朵推到房間,風娅擡手就是“嘭”的一聲關上了門。
“哎臭丫頭!”
真是開竅了。
居然和風女婿在房間折騰出這麽大的動靜了!一想到這兒風琪朵就滿意的搓搓手,回到床上,順勢掉入自己以後抱外孫的美夢當中。
而風娅這邊則是配合醫護人員,她腦海中的想法告訴她,這回曉的情況不一般。
一想到這兒,風娅就頭大,更多了一樣症狀,那就是心裏被什麽堵着了,難受得緊。
尤其是看到歌曉昏迷以後額上冒着冷汗,心裏那股難受勁兒真是越來越明顯了。
古怪症狀
風娅實在沒想到這些感染了奇怪病毒的人在病房裏竟會有那樣怪異暴躁的行為。
而且至今為止,各地趕來的專家團隊還沒有查出來到底什麽才是真的傳染源,如果是誤吃了什麽含有那種怪異病毒的食物導致人的精神受到刺激從而有了各種各樣過激的舉動。
“檢查下來內髒器官健康狀态良好,應該是腦部神經這塊的确受到了變異病毒的侵擾……不過,這也只是符霧和一些教授的初步猜想。”
風娅皺着眉頭,擔憂至極,“這個症狀是真的會傳染嗎?”
“我們從昨晚到現在,護士們和他們沒有直接到的肢體接觸,但是已經有三個人患了相同的症狀。”
“那三個人感染的原因目前也沒有定論。”
“所以以防萬一,娅娅,你和歌曉之前接觸過,這陣子也只能讓你先留在醫院觀察了。”李言看了眼其他還在議論的專家和醫護人員們,慢慢走到了風娅面前,猶豫再三,還是開了口。
“嗯。我知道。”
風娅捏緊了衣角,低頭,“現在歌曉在這兒還沒醒來呢,我還能去哪裏!”
“外頭的媒體現在鐵定知道了寧易和歌曉都在醫院裏,這兩個都是星際不可或缺的人物,如今肖景姐把歌曉給我了,我可不能讓歌曉砸在我手裏。”
沉思了片刻,風娅終究還是堅定地轉身,走進了李言事先安排好的病房。
“我會積極配合你們觀察,但是,你們必須保證還我一個健健康康完好無損的歌曉。”
這是風娅進病房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李言呆呆伫立在原地,心被她那雙眼睛裏掠過的那抹傷痛狠狠燙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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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陽的新聞一經播出,引起了其它地方的重視,目前為止波及範圍還是停留在南陽這片。
因此其它地域的人們還在正常生活着。
街燈酒綠,車水馬龍,無數間閃爍的燈光複又熄滅,第二天晚上照常點亮。
上學或上班的人流在街道四處穿梭着,每一顆心都在城市裏漂泊。
游樂園夜空的上空煙花還是很璀璨,勾起了孩子們對城堡的向往。
這城市,喧嚣得讓人的心越來越寂寥。
無數條信息企圖霸占人的腦袋,充斥人的思想,最後致命一擊,徹底奪走他們思考的能力。
‘’國民學長簡司——溫柔儒雅,頂流導師,清冷委婉,情商高,容易害羞……”
一串串标簽和形容詞在網上鋪天蓋地的消息蔓延開來,簡司在屏幕前看得內心早已麻木不仁。
他的指尖頓了頓,準備把手機抛下閉上眼休息一下。
近期接二連三的活動讓他有些招架不住,整個人的精神狀态都極度緊繃。
不過,眼下有個更讓人頭疼的事情。
在簡司眼裏,認識蘇點點的幾個月來,這貨就是一個富二代小作精兼話痨。
還記得第一次見面,她把自己堵在樓梯口,一直叨叨叨,說什麽自己最喜歡的明星是Lina,特意把英文名叫作Nana,結婚了幻滅了巴拉巴拉一堆。
那個時候自己只覺得心煩。
也根本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可是如今想來,真的太過後悔,要是當初,他耐心把話聽完,他和蘇點點會不會又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哎,簡司,我知道你很不滿意蘇點點那樣兒的和你合作,但是今天是錄殺青特輯,你是不是硬着頭皮得過去。”喬思柔單手叉腰,臉色略微蒼白,顯然這陣子也累得不輕。
不知道從哪裏趕來的,喬思柔這會兒勸人的時候說話氣息都有點喘。
簡司淡淡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喬思柔心下一沉,她早就知道是這樣,面對蘇點點那種粘人性格的小妖精,自家簡司這種類型的确不大待見她……
倒了口水咽下去,又清了清嗓子,喬思柔把事先準備好的說辭一陣搗鼓,剛張口,準備又勸。
哪知話還沒溜出來,對方就輕輕應了一聲“好。”
“我沒聽錯吧?”喬思柔詫異至極。
“嗯。殺青特輯這麽重要的事,我怎麽可以因為個人感受而不顧集體利益?綜上,我應該是要去的。”簡司說着,重新拿起手機,緩緩站起身,俯視着比自己矮了一個頭的自家經紀人姐姐,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不,不對,小司,你這是怎麽想通了?”喬思柔一路追上去,心裏直打鼓,這家夥不會待會兒要當衆作妖然後給蘇家大小姐難堪吧!
這家夥要是真的那麽幹了,以後在圈子裏還混不混了?!
一想到這兒,喬思柔捂着胸口,心裏就是一陣堵塞。
“我覺得,一直以來,我對她有誤解。”簡司忽地停住了腳步,一本正經道。
【我們家哥哥跳起舞來真的太勾人了!】
【啊啊啊啊哥哥的眼神我可以!】
【我哭了,哥哥一定要開開心心啊!】
【我們永遠的小司學長![心/]】
【嗚嗚嗚,小司學長的哭戲!】
前期放出了不少的片花和劇照,面對網上這些評價,簡司都是無動于衷。
唯獨,他偶然間翻到了一個ID很是冗長看起來超級自戀的圍脖號發的內容。
【是元氣滿滿超級美麗可愛的點點呀:你們只看到了光鮮亮麗的簡司,而他卻是我心裏永遠的小司哥哥啊!】
小司哥哥。
他清晰記得,幾年前,有那麽一個人,也是追在他背後,不顧一切,奔向他,沖着他喊“小司哥哥……”
倘若真的能夠回溯時光,他一定不會選擇頭也不回上車,而是轉過身,展開雙臂擁緊她。
錄完殺青特輯,拍完合照,簡司來不及赴殺青宴便匆匆趕往喬思柔給自己接的下一個活動地點。
靠在車後座上休息,簡司一只手輕輕搭在膝上,另一只手打開手機,浏覽着一條條信息。
忽的有一串電話號碼跳出了頁面。
簡司看着那串這陣子看多了眼熟至極的號碼,終究還是接通了。
“學長,殺青快樂。真可惜你沒有辦法來參加殺青宴,不過,今天十二點以後是我生日哎!你不得有點表示嗎?”說着說着,那邊又開始了戲精的委屈哽咽,很做作讓人一聽就能聽出來是故意裝的。
簡司嘆了口氣,忍俊不禁複又故作嚴肅道:“說一個願望,我盡量滿足你。”
“我的願望很簡單,就是追你!不,是追到你!”蘇點點激動得一把抓住了身邊還在看新活動方案的肖景的手腕,驚得肖景嘴角一個抽搐。
“你可以想想除了想要追到我,還想幹嘛?”
“唔,這樣想想,我也沒有別的了,就想減肥。”電話這邊的蘇點點捏了捏自己這幾天因為不節制瞞着肖景吃了很多夜宵從而堆出來的雙下巴,頓時面露愁容。
“你現在應該要注意好好調整身體,追求健康。”
“成天叨叨着要減肥,也不要一下子對自己減肥減得太狠,吃得太沒營養!”
“你現在就可以把夜宵一點點減少。”
“到最後停掉,然後再對三餐慢慢減,不能一下子這頓不吃那頓不吃的。”
簡司一口氣說到這裏才意識到自己好像說得有點多,他連忙停頓了一下,在腦中快速過濾自己的想法,複又開口總結:“總之,不準不好好吃飯。”
“為什麽!要是我不聽呢!”
“那樣的話……我會難受的。”簡司說着,壓低了頭,聲音越來越低。
“噗嗤,我沒聽錯吧?”蘇點點撓頭,只覺得心裏有無數的爪子在撓,好像有一只土撥鼠在裏頭瘋狂叫嚣,作勢便要蹦出來。
“學長你剛剛是在關心我嗎?”
電話這頭的簡司:……
“不說話就是默認了啊!”
“啊啊啊啊,學長終于肯回應我了!”
聽着對面女孩子那興奮不已地歡呼的聲音,簡司的目光也不由得柔和了許多。
他挂斷電話,重新點開圍脖頁面,找到了那個悄悄關注的圍脖小號。
赫然瞧見了那個小號圍脖的簡介也改成了:一個平平無奇追星成功的話痨小迷妹。
【是元氣滿滿超級美麗可愛的點點呀:今天也是很愛很愛小司哥哥的一天呢!】(幾秒前)
簡司渾然不覺自己勾起了唇角,眼眸裏盡是一層層淺淡的漣漪,像極了雪山下幽谷綻開的花。
果然,是他要找的那個人。
你很重要(二更)
察覺到簡司臉上古怪的表情,喬思柔握着方向盤,看着後視鏡,略一沉吟。
“咱們小司最近是遇到什麽開心的事兒了?”
簡司原本扯起的嘴角壓了壓,轉向窗外,眼眸幽深。
喬思柔撇了撇唇,現在不想說沒關系,她總會知道的。
簡司看向窗外看得專注,白皙有棱角的側顏陷在窗外透過來的陽光裏,唇也緊緊抿起,神情卻是若有所思。
某別墅區n號樓1102室,門鈴被外頭的人摁響。
“小姐,你的快遞。”
聞聲,歌暖疑惑不已,尋思着自己最近沒有買東西啊……
“我沒有買東西啊。”歌暖猶豫了很久,從貓眼裏看見了一個穿着某快遞公司工作服的男子抱着一個中等大小的快遞盒站在門口等。
“你放在門口吧。”
“小姐,這需要本人親自簽字的。”
歌暖撇了撇唇,要是換作以前自己不在家,有些快遞小哥的确會按照自己說的放在門口或者別的地方,然後幫自己代簽的。
這個快遞小哥怎麽就這麽軸呢?
“好吧。”歌暖戴好口罩,放下長發擋住大半張臉,開了一個縫,單手謹慎地伸出去夠快遞盒。
對方也很配合,遞來了單子和筆。
掃視了一下快遞盒,的确上面是自己之前常用的ID名稱,快速簽完,歌暖接過快遞便把門關上了。
裏面是一套明信片。
複古風的羊皮紙質感的信封夾,中央露出了一幅很特別的星空圖。
上面的草坪很有弧度,零星地散落着幾個帳篷,旁邊還有冒着煙的燒烤。
全部被夜色所浸染,很是寂靜寧谧。
而草坪之上,便是夜色璀璨的星空,點點星宿寂寥不語,卻足夠迷人眼。
上書:
“你是我第一個想要走出舒适圈,走到你心裏的人。”
狠狠吸了一口氣,歌暖努力讓自己的心不要跳那麽快。
——但還是克制不住因為這句話而紅了耳頰。
她清楚記得明信片封面上的那塊草坪,是她們學校天文系專門用來觀星運動的觀景臺,平常白天就當做戀人的情人坡。
每所大學都有那麽些地方,是小情侶紮堆的地方,那時候,除了操場,就數那塊草坪是兵家必争之地。
因為那個地方可以看到整個慈理最美的風景,還能看到很清楚地最亮的星星按照固定的軌跡運動。
有時候碰見流星雨也是極為動人的夜幕觀景地。
歌暖回想起,她之前為了學好信息技術,報名參加了學校這塊的社團,剛好在和天文系這邊組的社團聯誼時,見到了寧易。
那晚,寧易一身白色運動裝,在夜色下幹淨得讓她忍不住拿他和天上的那輪月亮相比。
可是她哪裏知道,自己之前随手一拍發了個圈以後,就被這個送明信片的人有心留了下來,還做成了這麽美的明信片,她都有些不想送人了。
尤其是她解開包裝以後,看到裏面的手寫的內容時,歌暖的心看得都要蹦出來了。
——光從月球反射到地球需要兩秒,從其它星星過來卻要成百上千年,你出現我眼前對我笑,便是星星穿過了億萬光年來,最好的禮物。
——我開了延時攝影,天空的雲似也在加速挪移,太陽仿佛下一瞬便要到鼻尖,時間在這時顯得毫無意義,因為此刻的你,就像一直在我身邊,靜止在我眼前。
看完上書的這兩段話,歌暖只覺得心跳得快要蹦出胸腔。
歌暖仔細将那套明信片收好,接着放在心口,慢慢捂緊,臉上一時克制不住地堆滿了笑意。
“叮咚!”門鈴再次響起。
歌暖打開門,見到來人時,臉上的笑意頓時垮了下來。
她的臉色驟然間變得蒼白,唇微微顫抖。
“爸……”
“怎麽,不歡迎我?”
歌暖搖了搖頭,眼看着歌勤緊繃着和自家哥哥眉眼神似的一張臉,一手拄着拐杖,另一只腿艱難地擡了起來,剛邁進屋裏,複又縮了回來。
“爸爸你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在南亞談生意嗎?”歌暖的聲音明顯有些顫抖。
“生意沒有你重要。”歌勤擰眉,神情很是不悅,但是語氣多了幾分緩和。
這話讓歌暖先是一個詫異,複又暗暗舒了口氣,緊接着擡眼注視着他,“這次回家是為了什麽事兒?”
“你的婚事。”
“咳咳咳!”歌暖被嗆到。
“爸爸這回是認真的。”歌勤目光熠熠,随後淡淡啓唇。
“爸爸了解過了,對方家庭雖然比不上我們家,男方也比你小一個月,但是沒辦法,誰讓我和你媽媽之前和那家人做了約定。”
歌暖那一瞬間只從自家爸爸的眼神裏感受到一股不容拒絕的力量。
沒有詢問意見,而是一如既往的通知。
呵。
歌暖只覺得心都有些涼。
===
南陽一醫。
“喂,歌總。您回國了啊……”李言這邊接完這個電話以後,臉都沉下不少。
醫院這邊加緊研究的病人的症狀,試圖做出特效藥,一行人忙得團團轉,一個星期下來更是腳不沾地。
原本縱橫醫學界如今對這怪異現象無從解釋顯得一籌莫展的專業團隊卻在這天接待了一行特別的人。
“院長,接下來我有必要向您說明一下情況,同時我也希望您配合調查。”
出示了證件後,便裝警察沖院長和身後的專家團隊示意。
“快快,這邊請。”
===
“什麽?”
“嗯,沒錯。”李言摘下眼鏡,仔細擦拭後複又戴上。
風娅收到了自己的檢查結果,很正常,精神科那邊也是反應沒問題。
“你的意思是,警方調查出來,這一切都是蘇冬兒請人催眠的報複?”風娅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因為南陽動車站部分乘客爆發的這奇怪的症狀,連專業人士都遲遲不敢下決斷。
到頭來,卻被發現是個娛樂圈慣犯。
偏生愛蹭人熱度,鬧出一些有的沒的緋聞,活生生弄壞了多少人的名聲。
出了圈以後,卻還是沒有放過圈內的人。
趁着歌曉抑郁症還沒好,還找了專業人士用一些暗示性的擺設和其他人的暗示,平白讓無辜的乘客和歌曉他們的精神疲憊症狀加重。
從而讓他們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做出了傷害自己的行為也渾然不知。
風娅只覺得杯子的水很澀。
“經過了這一遭,曉真的需要好好休養了。”李言合攏了手指,目光認真道。
風娅不禁蹙眉,“所以接下來,星際那邊怎麽說?”
“剛剛我先是接到了曉的父親來的電話,随後就是星際那邊肖景的通知。”
“歌曉今年年底本來是要和星際續約的,但是曉現在的情況,對星際和他個人都不大好。因此,肖景那邊身為總監,也簽字了。”
“而且,這是曉的父親要求的。曉的父親在這個行業不是靠他以前的敬業說話,而是他的資産,他如今在圈內是塊香饽饽,誰餓急了碰到就都得狠狠咬上一口。”
風娅沉默地聽完,随後強作鎮定開口:“你們問過他的意見了嗎?”
“曉現在還沒醒,但是也是現在,才是最好的時機。”
風娅嗤笑了一聲,随即起身。
“你有什麽話可以讓我帶給他?”
“你很重要。”風娅經過了這一遭,只知道歌曉在自己心頭的份量,已經超過了同事朋友或者合作夥伴。
她說不上來那是什麽感覺或是代表什麽,她只知道,自己在面對歌曉時,在看到他難過時,自己的心裏會和他一樣難過。
很難過,不能陪他繼續走下去。
答應好的轉型也無疾而終。
兩年後。
【歌暖暖暖暖V:和狗子去超市買了薯片,腦子一時抽了抽,順手往購物車裏丢了包芥末口味的。[哭/]
狗子瞥了眼那袋薯片,好心提醒道:“暖暖,這個味道可能不是很好吃。”
我沒信,結果……X﹏X嗚嗚嗚。】
一回到家,打開平板刷最新的校園劇,歌暖撕開包裝就開始吃。
果不其然,歌暖眉頭一皺,就發現并不簡單。
這口味……是真的辣舌頭。
寧易在旁邊沒忍住,“噗嗤”一笑,馬上把她摁倒在沙發上,順手将她耳邊的發別到而後,附身貼在她耳邊道:“暖暖,剛剛我都說了,為什麽,不聽我的呢?”
說完,就把她懷裏的薯片一把奪走了。
“我!很!生!氣!”
這狗男人居然敢搶她薯片!
整包都被他搶走了,那自己吃什麽?
好悲傷。
正沉浸在淡淡的悲傷的時候,寧易便毫不猶豫地把自己那包紅燒口味的塞到了她懷裏,接着摸了摸她的頭,輕聲道:“下次記得挑好吃的口味,先吃着,不夠我下樓再給你買。”
嗚嗚嗚……雖然被感動到了但是她歌暖是什麽人,絕對不能低頭!依舊黑着臉。
“哼!”了一聲,歌暖抱臂,随即注意到身邊的寧易只是笑了笑,還打開了《海綿寶寶》。
“再見章魚哥!”
“再見蟹老板。”
“再見,章魚哥~”
“嘿,你和章魚哥說了兩次再見——”一旁的派大星提醒道。
海綿寶寶低下頭,語氣很是柔和:“因為,我喜歡章魚哥……”
電視外頭這邊的歌暖看得臉頰發燙,吃了幾片以後,她忍不住開口,別扭地問道:“你吃嗎?”
寧易随即扭過頭看着她,盯着她笑了很久,随即再次把她撲倒,“好,給我嘗嘗吧。”
歌暖捂着嘴,媽噠居然又搶她薯片!
一下午搶了她足足兩次薯片,真的不能饒恕,“臭弟弟,給姐姐起來挨打!”
“暖暖,我只比你小一個月!”
“小一個月也是小,叫姐姐!”
沒一會兒,某人逆風翻盤,局勢一片大好,低頭,眼眸一片深沉,含笑道:“暖暖,乖,叫哥哥……”
“我覺得我親哥已經在提刀過來的路上了。”
寧易:……
“哎,你說當初爸爸當年把我們兩個的婚事怎麽就安排得這麽巧妙呢?”寧易試圖轉移話題。
“呵呵呵。”歌暖磨牙,丢過去個枕頭,“就是為了讓我有姐姐當啊!快點,叫姐姐!”
寧易輕松躲開沙發上的枕頭,順勢将那不安分一心想做姐姐的小東西壓在了身下。
“暖暖,把你剛剛說的再說一遍,嗯?”指尖輕輕劃過她柔軟的耳垂,寧易只覺得有些心癡搖晃。
“叫姐姐……唔!”
原本修長的手緩緩下垂,放棄了掙紮,只是在下一秒,驟然間攥緊了腰身下的沙發墊,直到揪出了好幾條折痕,随着沙發的沉浮,沙發墊的折痕反反複複地出現又消失。
空氣一下子也旖旎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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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彎彎。
有人心事藏。
深深藏。
藏進眉宇裏。
天微微的亮了。
面館的生意越來越好。
“哎,得想辦法多招幾個人了。”風琪朵一邊洗着生菜,一邊嘀咕着。
“娅娅啊,去張叔那兒問問我們的香菜怎麽還沒送來。”
“好。”
風娅應了一聲,穿着一條牛油果綠的吊帶裙,趿拉着竹藤編制的米白色拖鞋,慢慢從樓上下了樓梯。
電視上正播放着一檔懷舊型訪談《故事》。
邀請了很多在影壇或者電視劇拿了獎的實力派小花或者老戲骨講述自己的演藝生涯。
還請了著名主持米小甜坐鎮這檔訪談節目,一下給觀衆帶來了期待感。
從電視上收回目光,披了件及踝白色針織防曬出門,風娅輕哂,娛樂圈那些事兒和她已經沒有絲毫關系了。
哪知從菜市場運回香菜到店裏以後,角落坐着一個不速之客。
風娅的臉驟然間冷了下來。
“這是觀衆入場券,時間在明晚,這次訪談邀請了他,他請你去。”
男子緩緩摘下新買的眼鏡,時隔兩年,露出了更加憔悴的一對眼睛。
“李言,你真的越來越過分了。”
李言攤手,“沒辦法,都兩年了,你們兩個一個沒娶一個沒嫁,不是剛好湊合了?這次是個重逢的好機會啊。”
風娅表示嫌棄他的嘴貧。
“到時候可別謝我啊!”李言說罷,起身結了賬,潇灑離開。
風娅低頭掃了眼桌上的那張入場券,驟然間陷入了沉思。
燈光很柔和,這回的場地布置得也很讓人舒适。
風娅坐在入場券上安排的位置,遠遠望着臺上那個光彩奪目的男子,心裏感慨萬千。
總有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她曾經想過無數次重逢的場面,可是沒想到是這樣的。
臺上的歌曉,那雙眼睛太過璀璨,也不知道笑一笑能摧毀多少人的脆弱的心。
“患有重度抑郁症是怎樣的體驗?”米小甜調整了一下姿勢,向眼前的這位蟬聯兩屆的影帝如是提問道。
歌曉:“在遇見她之前,我沒日沒夜工作只想擺脫這無趣的人間,悄然死于一場意外;”頓了頓,他将目光轉向臺下,衆攝像頭也紛紛聚焦在臺下的某個位子上的坐着的女子。
臺上的他緩緩揚唇,認真地對着臺下已然沒克制住淚目的風娅一字一頓道:“遇見你以後,是我第一次想要掙紮着活下去,和你一起呼吸這清晨的新鮮空氣,一起感受晨曦爛漫,潮起潮落。我以為我願意消亡于一場意外,而你,是治愈我的意料之外。”
“我不管你說什麽,反正我這回,絕對不會再讓你撒開我的手。”
也絕不會讓你消失在我的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