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節

長長的珍珠項鏈繞了兩圈多。一張保養适宜的臉是流行的裸妝——也可能是本來就沒有化妝。燙的大波浪齊肩披着。但是深深的法令紋和兩眉之間的川字紋還是很清晰。燙的大波浪齊肩披着。

這張臉有些熟悉，可記憶深處那張年輕的臉有七分相似。那張臉老了應該是這樣的吧。

“何芳？” 羅女士滿是疑問的叫了出來，身體也慢慢的站了起來。

黃媽媽轉過屏風就看到了八仙桌子上坐着的三個人，年輕姑娘是□□澤沒錯，男士一看就是養尊處優，有文化又儒雅的中老年人士。

坐在他右手側的女士頭發整整齊齊的挽在了後面，臉色紅潤，白白淨淨，微微有些發福但腰身還很明顯，一身煙紫色亞光緞面旗袍，一側肩上同色蕾絲顯得很年輕。

聽到聲音，黃媽媽的目光又回到了臉上。

“羅越南！”黃媽媽的心理冒出了這個名字。

好好的親家見面會變成了同學敘舊會。

兩個大學舍友經年不見到底還是有很多話要說的。

何芳介紹了自己一個西北人為什麽去了南方定居。

羅越南回顧了自己回家鄉的生活。

回憶了好的地方，兩個人不約而同都沉默了下來。

好的回憶都說了，那些不好的事情也都浮了出來。

徐爸爸很知趣的插話，什麽是緣分，這就是緣分，

兩個孩子都好。這婆婆和岳母是舍友，以後我們就兩家合一家。

親家這邊有什麽要求我們也都一起談談，畢竟，婚姻不是空中樓閣，還是要有現實基礎的對不對。

何芳沒有理會徐爸爸的話，眼眶紅了又紅，拉着羅越南的手拍了拍手背，最後深深的嘆了口氣，“當初我要是留下，也許一切都不一樣了。”

羅越南表示，“你當時的情況不允許你留下，離開是最好的。”

何芳抿了抿嘴，總算是情緒穩定了些，“哎呀，光顧着聊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了。我們說說孩子的事情吧。我看小瀚準備的都還湊合，你們這邊有什麽要求呢。”

羅越南沉吟了下，“孩子們的意思是在北京定居，我退休了無所謂，但是老徐還要等幾年，他舅舅在北京定居，我們以後也是這樣打算。不過我們肯定不會和孩子住一起。”

何芳有些疲憊的回，“以後再說以後的，近期我沒有在這裏定居的打算。孩子們的事情呢，他們準備是他們準備的，我這邊再加輛車，一套首飾，到底是做婆婆，總不能太寒酸了。”

羅越南臉上的笑淡了些，“我們沒什麽準備的，以後小兩口雇保姆的話，我們出費用，如果不喜歡保姆，我給出小時工。明澤這孩子被我給慣壞了，什麽都做不來。而且，”

羅越南頓了頓，“我們明澤偏外向，這些瑣事我幫着打理就好。”

何芳哼了一聲，諷刺道，“你的手還是這麽長。”

羅越南才不理她呢，“我的手一向這麽長，這不，日子也挺好的。”

原本同學變親家，應是美事一樁，結果還是不歡而散。

回去的路上，徐爸爸打哈哈，“這麽多年了都，她父母都走了，又離婚了，一個人帶孩子，性子難免有些別扭，你和她一般見識何必呢。”

“你瞧她那得意洋洋的嘴臉！” 羅越南氣哼哼的學，“什麽叫到底是做婆婆的，怎麽，做婆婆就了不起啊。生了兒子就高人一等啦。”

徐爸爸打哼哼，“你看你，又來了。” □□澤神補刀，“這麽喜歡兒子當初咋不再繼續生呢。”

知母莫若女，羅越南果斷閉嘴。

而這邊呢，黃瀚也勸何芳，“媽您這老同學相逢，應該高興才是，您看您，和他們計較啥。咱們是男方，論理還需要咱們去提親，姿态還是要做的。”

何芳氣的瞪眼，“喲，這媳婦兒還沒進門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這會兒嫌你媽事多了啊？”

黃瀚吃癟，只得換個角度繼續勸，“您本來就是做婆婆的，明知道羅阿姨沒生兒子有遺憾，又幹嘛非要秀優越感呢。有肉埋在碗裏吃多好。” 心裏面則默默的吐槽，萬幸羅阿姨生的是女兒，給自己當老婆。

何芳嘆氣，“我就是看不慣她那張狂樣兒。以前讀書的時候也是，什麽都要比別人好，比別人強，明明出身不高，還事事掐尖。我一看見她，就想刺刺她！”

從年輕到中老年，簡直就是一輩子的心結啊。

何芳家底厚，哪怕後來坐吃山空，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羅越南兩口子半生奮鬥也不差。

鉚足了勁要壓對方一頭。

何芳堅持給聘禮，羅越南不吭聲，聘禮多少，加倍回去。

黃瀚和徐名字哭笑不得。

黃瀚逗□□澤，“是不是一定要生兩個，一邊姓一個呢。”

□□澤抿了抿嘴，“你怎麽想。”

黃瀚攤攤手，“我無所謂，就怕我媽。”

□□澤揶揄，“不管姓什麽，又不姓何，”說到這裏，勾起了□□澤的好奇心，“你怎麽沒姓何呢。”

黃瀚無奈道，“我爺爺死活不同意。”說到這裏，又補充，“他倆當初是聯姻，開始我外公敬重爺爺，後來外公去世，他們離婚，也就沒改。”

“嗯，你看，每個家庭都有自己的特殊性。”

“說到底還是個社會約定俗成的事情。”黃瀚頗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不管姓什麽，不都是自己的孩子麽。

“自己開心就好。”□□澤忽然想到，自己好像要生兩個，忽然間，頭好大。

兩個人準備婚禮期間，收到了尤佳的婚禮請柬。黃瀚本不打算去，□□澤倒是覺得沒什麽，既然敢邀請，那就去呗。

黃瀚無法理解□□澤奇怪的心裏，到底在當天新人面前點個卯，拉着□□澤溜了。

□□澤點評他這是心虛。

黃瀚則哼哼哈哈不予置評。也許是因為自己耽誤了尤佳的青春有虧，也許是想到了不可描述上兩人的和諧。也許，是覺得不如尤佳現任老公多金？

□□澤反而覺得，尤佳應該感謝黃瀚，若是沒有黃瀚的幫助，她也無法讀書，更沒有辦法認識現任老公了吧。

但是不管怎麽說，大家都開始了新的生活，都有了自己感情的寄托，也都找到了感情的歸宿。

至于以後的路怎麽走，那只能看自己了。

人生有很多的“命中注定”，但是攤開手心看一看，“命運”也還是掌握在自己的手裏，選擇做一個什麽樣的人，選擇和什麽樣的人在一起，固然會影響甚至改變我們的命運。但本質上還是要對自己有個清晰的認知和定位，對自己遇着清晰的目标。

先讓自己幸福，才能讓周圍的人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