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在清一色的謾罵和質疑聲中，早期的鍵盤俠發揮了莫大的作用。沒多久整個帖子就被攻占，樓歪得非常厲害。
正當許詩茗隐忍地掐了掐她的手心，打算用小陳同學的號上去正面“理論”時。
她突然看見一條簡簡單單的回複改變了帖子的大體風向。
【MENG：只知道躲在帖子背後罵別人算什麽。潑髒水也不是這樣潑的。】
【MENG：柳虞人美心善，憑實力考上火箭班。那些自稱是她初中同學的，再造謠小心引火上身。】
——哎喲好怕怕哦，這人誰啊臉這麽大，還威脅上了。
——？這個馬甲？假的吧？
——MENG？山寨的還這麽嚣張？不要以為披了個古風圈大佬的馬甲我就會信。
倆回複被衆人圍攻。
幾分鐘後，戰況陡然一轉——
【123：？？？偶點進層主主頁發現，居然真滴是MENG女神啊？！】
【234：！！！！！！MENG女神偶稀飯你！！前排表白！！】
【345：MENG？是我想的那個MENG嗎？翻唱的內個？】
【456：啊啊啊啊真滴素女神本人！M女神偶相信你！！】
【567：偶是MENG滴粉絲！柳虞美女對不起，給您道歉！】
親眼目睹前後轉變的許班長：“......”
“MENG是誰？”她轉過頭，指了指帖子裏被衆人圍觀膜拜的那位層主，對陳同學問道。
“啊？”陳斯文撓了撓頭，“好像是網上一位比較有名的古風歌翻唱吧，前段時間火起來的。”
“她的歌還挺好聽的，不過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幫柳姐說話...是不是柳姐認識她啊？”
看着MENG的馬甲一臉懵逼的柳虞：“？”
“我印象中沒有認識這樣的朋友...”
柳虞悠悠回道，語氣輕松。
“可能是被我的魅力和顏值所折服吧。”
成功被柳虞的不要臉魅力折服的陳斯文同學：“......”
他還是保持沉默不說話好了。
校花818帖子的熱度被這位突然出現的古風圈翻唱大佬帶上了另一個高-潮。不過由于MENG沒有掌握令人信服的證據，還是會有一些杠精和鍵盤俠不顧古風圈女神光環的影響，出來杠一杠。
許詩茗見狀，抿緊了唇，開始組織語言。
從進入帖子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在仔細觀察每一位層主的發言，并試圖找出漏洞，同時腦海中形成了一個小論文似的框架，像答辯一樣将一條條邏輯錯誤列了出來。
“陳同學，借用一下你的賬號。”許詩茗對着陳斯文友善地笑了笑，随後全神貫注盯着帖子，回想先前的那些點，然後挨個将它們呈現出來，用正面、反面、假設論證等多種方式進行理性回怼，為柳虞正名。
最後，許詩茗用嚴謹的論文式回帖将所有杠精成功碾死在知識的大廈下。
用上輩子柳虞的話來說，就是——打了一場高智商高素質的文人嘴炮。
沒點邏輯思維都看不懂。
在一旁圍觀許學霸小論文寫作全程的斯文同學瞪大了眼，溫潤如水的目光中透露出不可置信的光芒，仿佛看見了什麽可怕的事情。
陳同學：小許班長，恐怖如斯。
之後，但凡有一個邏輯錯誤，都能被許詩茗準确揪出來，吓得後面的杠精和鍵盤俠不敢再回帖，剩下的全是對柳虞大美女理性客觀的積極評價。
而懶懶倚在許詩茗身上的柳虞從看到許詩茗為她發動學術性攻擊的那一刻起，一雙魅惑的狐貍眼就彎成了撥弄心弦的月牙形，唇也不自覺地抿成一個愉悅的弧度。
其實從頭到尾，柳姐姐看帖子上的言論，都是站在吃瓜群衆的視角。
“反正他們說的又不是真的，那麽認真做甚麽？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嘛？”
柳虞半眯着眼，這樣想。
其他人用什麽眼光看她，關她什麽事？
只是柳虞沒想到，許詩茗會這樣認真地維護她。
“柳姐，你說許班長以前是不是經常看推理性的、邏輯思維相關的課外書啊...”陳斯文走到柳虞旁邊，小聲嘀咕道，“這戰鬥力也太恐怖了。”
“看沒看邏輯相關的書我不知道。”
柳虞勾了勾唇，故意将将聲音揚起來，讓某人能夠清楚聽到：
“不過許班長回帖的時候确實挺可愛的。”
風中淩亂的陳斯文同學：“............”
...柳姐你确定我們說的是同一件事嗎？？？
準确地将柳虞說的每個字都聽清楚了的許班長手一抖，不小心将最新回複末尾的标點符號變成了不符合這硬核分析的蕩漾波浪號，在新出爐的小論文中顯得極其違和。
“可愛”倆字在她心頭随秋水蕩了蕩，晃得她再次莫名顫了顫。
以蕩漾波浪號結尾的嚴謹學術怼人小論文就這樣發了出去，沒有挽回的餘地。
因手誤破壞了整段畫風的許詩茗：“......”
...行吧，就這樣了。
哪知道旁邊小陳同學看見末尾的“小蕩漾”還順勢發揮他的水軍功底，給許詩茗吹上一波：
“許班長好厲害啊。最後這個波浪符號一看就十分有深意、引發思考、耐人尋味。”
故意留下發人深省波浪號的許班長：“......”
...不是，這可真不是。
後來，這個熱度極高的帖子以小許班長的高智商論文作結，軍訓期間沒再掀起其他波瀾。聚集到她和柳虞身上的目光也少了，偶有欣賞美女的眼神也只是一晃即逝，不敢停留太久。
軍訓結束，沒有太多懸念，許詩茗從學霸五班的臨時負責人轉為正式班長。
在冷漠無情面癱班主任一番官方複讀機式發言後，五班的同學們都進入了正式的高中生活。
“同學們記好了。按照卓越高中的規章制度，從高一起，大家都是一周一休整、一月兩天假。早上最遲六點五十之前到班早讀，晚自習九點四十下課。中午教室午休，十二點五十之前回到教室自習...”
“我們班，作為學校最好的班級之一，必須嚴守紀律，做好帶頭作用。”
“............”
班裏一片死寂。
學霸五班的同學們表面都十分冷靜，看不出隐藏在淡然表情下的情緒波動。
唯有——
【——天啊！什麽魔鬼作息！！！】
許詩茗展開紙條，看到來自叛逆柳姐姐的吐槽。
【我感覺到了傷害。】
【高中這麽難上嗎？！】
【許班長，我突然有點頭疼...等下陪我去廁所好不好？】
“......”
？最後兩句，有什麽直接關聯嗎。
嚴謹的許班長找出邏輯問題，這樣回道。
【沒有關聯，但我就是想讓你陪我去廁所。】
柳虞的回複則更加簡單粗暴。
看到這極其符合某人風格的回複，許詩茗不禁無聲笑了，杏眼裏透出細碎的溫溫柔柔的亮光。
“好。”
無奈之下透出幾分不自知的歡喜。
她轉頭，悄悄給柳虞比了個口形。
下課鈴一打，柳虞正要拉着許詩茗去廁所。
一道高大的陰影就灑在了小許班長的桌前。
她擡眼，只見長了一對劍眉的英氣少年彭超不知什麽時候站到了面前。
彭超面容冷峻，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僵硬。
他沒有說話，但強行擋在許詩茗要出去的位置，無端給人一種校園霸淩、倚強淩弱的感覺。
“請問有什麽事嗎？”許詩茗問。
彭超沒有正面回答，冷着臉站了好一陣子。
時間仿佛凝固。
“......”
“彭超在幹嘛...跟班長約架嗎？”
遠處有女生輕聲細語的嘀咕。
“...我們是火箭班，誰沒事約架啊。”另一位音色相近的女孩子小聲回道。
許詩茗的前桌微微低下頭，好像在看書，但實際上正偷偷從縫隙中暗中觀察情況。
柳虞正大光明地往這邊看了好幾眼，正當她準備沖上前拉走許班長的時候，彭超終于開口了。
高個子男生揮了揮拳頭，像是在挑釁，做出一個許詩茗看不懂的奇怪手勢，低聲道：
“快考試了。”
然後深深地看了許班長一眼，轉身默不作聲地走掉了。
徒留座位上一臉茫然的許詩茗：“？”
所以...彭超大老遠從角落裏跑她位置上來，就只是為了跟她說這麽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看見這奇怪的一幕，柳虞也有些懵，但還是執着地将許詩茗帶出教室，往廁所方向走。
走廊上。
“欸，許班長，那男生是來找你比賽的嘛？學霸五班競争這麽激烈？”
柳虞歪了歪腦袋，挽着許詩茗的胳膊，道：
“他約人比賽怎麽整得跟學校操場打群架似的？”
“要不是跟你比的是學習，我就讓他帶我一個了。”
“啧。可惜了。”
柳姐姐嘆了口氣，像是為沒打上這場群架而感到惋惜。
旁邊經過的女孩子多看了柳虞兩眼。
“可彭超他...”
“剛剛好像也沒說考試要跟我比什麽？”
許詩茗有些迷惑，越發搞不懂這個年紀的少年少女到底在想什麽。
“安啦。”
“反正以許班長的水平，肯定不會差到哪裏去。”陽光灑下投影，柳虞眯了眯眼，順勢拉着許詩茗進了廁所，成功達成将同桌拐入小房間的成就。
都說中學的女孩子，上廁所總是要拉個人一起去，不然好像就不圓滿。
現在看來，果然是這樣。
無論前世還是這輩子，柳虞的習慣都沒有變…
回到教室。
柳姐姐表情愉悅，唇角再次揚起弧度。
“許班長。”
柳虞湊近了些，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
“我們現在這樣...”
“算不算是...一起上過廁所的交情了啊？”
許詩茗拿着水杯，剛坐下喝了一口水，聽到這話差點将水噴出來。
“......”
她懷疑柳虞是故意的。
“...一起上過廁所的交情？”
許詩茗重複一遍，平日裏總是溫溫柔柔的眸子此刻深了幾許，原本細碎的光亮被另一種情緒取代。
放在前世…別說上過廁所的交情，就是同床共枕的交情…那也有啊。
溫柔少女抿了抿唇，将這句話壓在心底，再望向柳虞時眼底莫名多了幾分幽怨。
不清楚許班長心中所想、突然就被幽怨目光直擊心靈的柳姐姐：“？”
她剛剛說的那句話...出了什麽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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