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棠好太作了,按我看他對她挺好,之前跟人較勁非要一套珠寶,還是謝蒼耀特意飛到國外給她拍回來當周年禮物。多花了不少錢。”

“錢倒是小事,那陣他剛接手謝家的事,正是要立威的時候,不管不顧的跑去國外好幾天,聽說還跟謝爺爺小吵了一架。”

電話聲響,鏡子裏的女人猛然回神,随口應付幾聲後挂斷,只覺壓抑到難以喘氣。

心底的好奇像被勾出的猛獸,正虎視眈眈地盯着那個她想知道的答案。

他們,到底為什麽會取消訂婚。

她沒多想,收拾好後去車庫提車出門,今天走仙氣小仙女路線,一身絲質裙擺勾出她美好曲線,從車庫開走了那輛紅色小跑車,後座上多放了一雙米白色的芭蕾鞋。

謝初瀾怔愣了幾秒,适時才明白過來這玩意是謝蒼耀放的。

他總是把所有事都做的面面俱到。

要不是跟他那位全能特助徐承處的不錯,也不會知道這種事謝蒼耀都是交給他來辦的。

在他手機裏備忘錄中,永久置頂的就是關于她的喜好和厭惡。

什麽時候該送禮物,什麽時間該給她添一雙車上用鞋,所有細節都能找到。

這種假手于人的愛,她其實并不是很在乎。

随手把鞋扔到後備箱,給自己設了導航驅車離開地庫。

路上趕上早高峰,離陸氏不過幾百米的距離,硬等了快二十分鐘,跟蝸牛一樣緩慢行駛,謝初瀾側目而過,這才發現堵車原因是四車相撞,其中最嚴重的是頭車,是輛黑色賓利。

不禁肉疼了下,想想修車費用就很窒息。

她身邊上一個格外熱愛賓利這種車型的人是前上司周照。

踩着點簽到,謝初瀾踩着細高跟回了自己辦公室,還沒坐定幾秒,一通電話打了進來,是二組經理陳祁新。

特意為感謝她而來,幾盒日本帶回來的生巧放在桌上。

她淺淺掃過,只看到滿眼的卡路裏。

“謝謝啊,他們還得呆幾天,周五走。”陳祁新沒落座,手撐在桌子上跟她說話:“事情完了請你吃飯。”

“不用這麽客氣。”謝初瀾勾了下唇,動作幅度稍微大了些,身上香水味更加濃郁。

她用的品牌一向小衆,但陳祁新卻覺得似曾相識。

皺着眉頭思忖半天,終于想起來在哪聞過。

“這香水是大衆牌子嗎,怎麽最近好多人在用。”

謝初瀾臉上露出疑惑,定定看着他,“應該不會。”

“那你可得小心了。”陳祁新比她在陸氏要久,更加明白她這種空降來的人有多招人恨,作為禮尚往來,他不介意給她打個預防針:“你沒來之前,葉薇最有資歷來競争三組經理。心思活絡又會來事的漂亮女人,路總是好走點。”

他攤攤手,身子前傾不忘跟她說的更深:“還有人給她提前買了禮物慶祝。”

四目交彙。

謝初瀾不是職場小白,她明白這其中利害關系,無非是葉薇覺得自己搶了她的位置,還迫不得已在她手下讨生活,無形中給自己加了層小白花人設。

不辭職是生活所迫,但不代表她不會用些小手段。

陳祁新離開,謝初瀾忙裏偷閑刷了會朋友圈。

今天她最大,父母早把大紅包轉到她賬上,黎畫的消息也随之而來,問她晚上是不是要去月上,得了她肯定後兩人約好晚上再聊,順便給她帶了禮物。

顧骁還未發出的新歌DEMO。

驚喜來的太快,謝初瀾有點頭暈。

中午跟陸庭斟一起去了家遠一點的餐廳吃飯,回來的時候就見桌上放了一捧鮮花,同事告知她是剛送來的。

裏邊有張卡片,是祝她生日快樂。

落款人是遠在異國的周照。

有時差作祟,難為他有心送了束最最引人遐想的紅粉玫瑰。

挺俗的,卻最能直接表達心意。

白皙手指在手機上來來回回,她都沒想好要不要發條消息來感謝一下他。

這一拖,直接拖到了下班。

沒讓謝蒼耀來接,提前跟他說好晚上千萬別有吹蠟燭許願環節,她自己開車去月上,把車交給門口人代停,謝初瀾扭着細腰走進三樓他們的固定包間。

人來的挺齊,都是混個臉熟,謝初瀾跟他們私交并不多。

說是給她慶生,也知道她不喜歡吹蠟燭那一套,索性省了這個環節,只買了禮物給她,大大小小幾個手提袋放在一邊,看着也能舒緩心情。

謝蒼耀有自己的事要談,在黎畫來了之後就主動把位置讓給她,謝初瀾在她小臉上捏了一把後,滿眼羨慕她現在的狀态,像被露水滋潤過的花瓣。

活色生香的鮮豔。

大家各有小圈子,黎畫窩在角落裏跟謝初瀾聊天。

說最近的近況,後又問道她上次心情不好時跟自己說的那些想分手之類的氣話。

“還沒想通?該不會真想跟他分手吧。”

謝初瀾抿了下唇,她煙瘾犯了,手指間不自覺地想握點什麽東西,可謝蒼耀在場,她不想當他面抽煙,只能小口喝酒來緩解。

“就覺得挺沒意思的。”謝初瀾來之前補過妝,但室內的光打在她臉上,卻有種難以言喻的蒼白無力,“我覺得他心裏有人,而且不确定那個人是不是棠好。”

黎畫有點驚訝:“他們還有聯系?”

“嗯。”謝初瀾淡淡應了聲。

謝蒼耀的手機從不設密碼,一點不怕她查,她覺得管男人這種事需要對方的自覺配合,而且是種很掉價的行為,她從來不做。

可就這樣,她還是很偶然地碰到過好幾次他們在深夜聊天通話。

最憋屈的是,她的自我修養限制她不能管。

跟他在一起這一年多,算是謝初瀾偷來的日子。

她一個人演了場感天動地地愛情獨角戲,像賭徒一樣把自己一顆真心投入了廣闊無垠地海面,她就算把天炸了也換不來他一點動靜。

跟打在棉花上一樣。

軟綿綿的。

他給予的一切反應都很平靜冷淡。不像在熱戀中的人。

除了在那種負距離時刻能看清他眼底湧出的驚駭情潮外,其餘時刻大多都猶如一攤死水。

她沒那個本事令死水沸騰。

謝初瀾笑的很無力:“其實我覺得他不愛我,他只是想跟我維持這段關系而已。”

黎畫擰着眉:“你的意思是他把你當炮.友?”

“不然呢。”謝初瀾遞她一眼,眼底閃過暗淡光芒:“你跟梁秋遲吵過架吧?就是面紅耳赤,他說不出話來要被氣死那種。”

“我沒有。”她一字一句地說:“他從來不跟我生氣,就算我要吵,他也會避開,然後就這麽輕飄飄掀過去,你覺得正常嗎?”

相處一年多,連一次小拌嘴都沒有。

除了不愛,也只有太愛對方才會如此包容。

可她卻偏偏感受不到。

耳邊抒情歌曲一響,謝初瀾覺得心頭有什麽情緒傾盆洩出:“可能他從來就沒把我當真過,你看,他名義上要給我慶生,實際上也只是找個理由談生意。”

一衆天之驕子中,謝蒼耀還在心無旁骛地跟旁人閑聊,絲毫沒看她們一眼。

黎畫咂咂嘴,無可辯白。

以旁觀者來看,謝蒼耀确實不夠愛她,而當事人的感受恰恰證明了這一點。

他對棠好也是這樣麽?

給足了經濟上的一切優待,卻對她這個人漠不關心,不在乎她所有的喜怒哀樂,更不想被她的愛所困住。

謝初瀾晚上酒喝的多了點,給酒杯來了特寫,光圈一層層重疊,光線交織在一起每種顏色互相摻雜着,她發到朋友圈,沒設分組。

沒過幾秒,周照的消息跟長了翅膀一樣撲騰而來。

周照:【小壽星在哪慶祝?少喝點酒,留着胃吃點長壽面。】

周照:【不然你許個願看看會不會把我變出來,你許願了我就回去給你做長壽面吃。】

燈光晃眼,謝初瀾看着這幾條消息就覺得眼裏濕潤開,沒心力去細想周照這話說的有多暧昧,她滿心都覺得很諷刺。

酒意上頭,她借口出來吹風一過煙瘾,眼前的霓虹燈光五彩氤氲,她随手回了條消息給他:【下次吧。】

周照:【那我就當你許過願了。】

謝初瀾斂去眼底笑意,沒再回他。

許願,就能成真嗎?

謝初瀾躲在外邊消耗了兩支煙才回去,她有煙瘾但不大,還算能控制那種,只有壓力大或心情差的時候才會爆發。

過不過生日,其實她都不在意。

在律所忙的那幾年,慶生的時間被工作填滿,她也覺得很快樂。

在外邊待久了,黎畫發來消息問她在哪,說謝蒼耀過來問她是不是想回去了,這麽久不見她人,他現在才發現。

回了包間才發現,謝蒼耀大概只是偶爾看到她不在,才過來問一嘴,并不是真心想知道她在哪。

她待着無聊,而且時間不早,她這個壽星的作用已經發揮殆盡,今晚梁秋遲沒來,微信電話一個不落,每時每刻都要黎畫跟他保持聯絡,黎畫被黏得緊,只得抱歉的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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