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謝初瀾一個人唱了首《未知》後,才走過去跟謝蒼耀低語,短暫交談之後,謝初瀾下樓到車裏等他。
兩人晚上都喝了酒,特助徐承從家裏過來送他們,人還沒到,謝初瀾坐在後座位置開着車門等他。
最近她總是夢到第一次見謝蒼耀的情景。
說起來還是拖謝煙的福。
大三那年,她回來看陸庭斟,跟假期也要回國的謝煙一路,兩人在國外時就約好回了南城以後要去謝煙家裏做客。
她受人邀請,便抽了一天過去。
正好碰到謝蒼耀在家教她開車。
謝煙又軟又單純,被保護太久覺得世界哪哪都是美好的,謝初瀾在聚會上幫過她一次,被她禮物軟話喂養了一年多。
兩人交情至此結下。
她卻沒想到,會碰到謝蒼耀,只看一眼,就交付了自己的真心。
其實國外不乏長相帥氣又年輕的大男孩,每每示好,謝初瀾都覺得少了那麽點意思。
到底少了什麽,她自己也說不清,但就是那份心動還不足以令她舍下自尊去追求。
但謝蒼耀的長相卻直擊她心底。
人總是矛盾體,厭惡以色事人,卻偏偏最初被吸引的就是那張臉。
黑衣白褲的年輕男人坐在副駕駛旁,時不時伸手替謝煙扶一把方向盤,她學東西慢,他就更加耐心地陪着她練。臉上從沒閃過一絲不耐地神情。
那會她正在做第二次牙齒治療,戴了牙套膨脹許久的自信心驟減,只能把這份心思按在肚子裏,還想着等她兩年時間做完,鐵定殺回來跟他表白。
謝初瀾做任何事都有種不回頭的勇氣,對待他,也是如此。
可後來等她把牙套摘掉,卻在謝煙煙的朋友圈裏發現謝蒼耀已有未婚妻的蛛絲馬跡,謝煙單純,幾次試探她都沒發現,實底傾吐露幹淨。
她沒再關注他,随後進入律所。
工作,官司,成了她人生的主題。
直到——
一年半以前,謝蒼耀來看謝煙,晚餐過後順路送她回家,久未見面,她驚訝于那份心動又重新蹦出,表現出的好感太過明顯,一晚上對此都裝傻充愣的人卻忽然開口問她是不是喜歡他。
謝初瀾心驚肉跳,臉登時紅了,心跳代替了說話的能力,只能跟着他節奏走。
她點了頭,沒想到他第二句話便是:“那就在一起。”
思緒飄得太遠,連徐承喊她好幾聲都沒被發現。
謝初瀾回神,下車望向匆匆趕來的徐承,熱牛奶跟水還有解酒藥被遞到眼前,謝初瀾只接過牛奶喝了一口,直言笑道給他的高昂年薪不虧。
她身上酒氣明顯,卻沒接解酒藥,徐承還以為她是因為同一時間在吃中藥所以不方便吃其他藥,卻又覺得她實在不愛惜自己身體,把藥收好,跟她閑聊:“你不用太擔心,女孩子生理期的問題吃點中藥調養一下就會好,朱醫生開的藥很管用,我女朋友之前也在吃,不過吃中藥還是別喝酒吧,影響藥效。”
謝初瀾的酒意在這一刻倏地消失地無影無蹤。
她怔楞看着徐承,心跳聲如雷震震,幾次想說話,卻覺得喉嚨幹澀,一出聲就要帶血絲的那種。
徐承話沒停,貼心囑咐了幾句:“上次開的量應該快吃完了,朱醫生不肯多開,最多只能拿半個月的,不過你有好幾周都是同樣一張方子,下次還是親自過去讓他把把脈比較好。”
謝初瀾慘白着一張臉看他,眼底像被人撕扯着、痛罵着...
徐承終于發現了她的不對勁,一個想法在他腦海裏成型,在看她現在的反應......
他心裏咯噔了下,緘口不言。
只怕自己闖了大禍,說錯了話。
謝蒼耀定時開調理經期氣血的藥這事是在兩個月以前開始的,他有時會受到指令過去拿,卻沒有一次由他親自轉交給謝初瀾。
原來這才是不對勁。
車內氣壓太低,徐承不敢在車上久坐,怕她問起這事說露嘴,好在謝蒼耀很快出來給他解了圍。
一路無言。
他又在擔心謝小姐會不會當面發作,當面質問謝蒼耀這種事在他的職業生涯裏還沒發生過。
往往只是他咳嗽一聲,下邊人都瑟瑟發抖,暗自心疑自己是否有事做錯。
不怒自威。
謝初瀾一路靠窗阖眼假寐,車停在地庫,徐承開了另一輛車第二天來接他。
人一走,謝初瀾堪堪睜眼,一路上想質問的話卻變成了另一番言語:“謝蒼耀,你喜歡我嗎?”
話音未落,身側的男人的吻先貼近。
他吻的又急又狠,幾次牙齒磕磕絆絆地咬到她唇,惹得一陣發顫,他含糊不清地話音含在唇邊:“不喜歡你會跟你這樣麽?”
他覺得好笑。
實在理解不了女人無時無刻需要問男人‘你愛不愛我’這種心态。
車內持續升溫,謝初瀾被他推的後脊緊貼車門,衣衫單薄冰涼觸感讓她冷靜不少。
“想在這還是回家?”謝蒼耀故意逗她,她在國外長大,卻對這種事很保守,惹她每每嬌嗔他都覺得很有趣。
靜默一會兒,沒等到想要的反應,謝蒼耀拉開彼此貼近的呼吸後輕聲道:“不折騰你了,回家做。”
他大掌還依依不舍地據着她裙子下的纖纖細腰,謝初瀾就是在這個時候發出不合時宜的大笑聲。
她手指攀附在他昂貴的襯衣上,用力,攥緊,後又拿氣音問道:“你喜歡我,是不是也會同一時間喜歡別人?”
“你要真覺得喜歡別人多一點,那我不介意把你讓給她。”她挑釁地望着他,小巧地下颚不屈地高揚着。
腰間力量一緊,謝初瀾被他力量拉近,一擡頭就能吻在他的下巴上。
愈發急促的呼吸聲。
他手腕上的珠串被轉了三四圈。
他不止不耐煩,而且還在生氣。
半晌後,他幹淨利落地把手收回,微微側頭,思忖幾秒後才說:“分手這種話還是想清楚再說,但你說了就別指望我會哄你回來。”
男人背影毫不留情地離開。
謝初瀾啧啧兩聲,低聲近乎呢喃:“第一次。”
翌日周末中午。
謝蒼耀上午出了門,謝初瀾在家踩了一小時橢圓機,身體剛有了輕微出汗的感覺,意猶未盡,琢磨着晚上再來一小時,手機上接連多了了兩個人發來的語音消息。
她先點開陳祁新的對話框,兩條五十多秒的消息讓謝初瀾瞠目結舌。
“謝經理,真抱歉休息還來打擾你,聽說你跟THE TRUE的設計師很熟,不知道能不能請你幫忙問她要個設計名額?”
“我這邊有個合作的很久的客戶想要,都快成心病了。”
THE TRUE是去年剛起來的獨立珠寶設計品牌,主設計師聽說是南城大家族的小姑娘,在上流圈格外流行,大家攀比心理作祟,放着大品牌不要,轉頭正鋒相對的去搶一個剛剛做起來的新品牌。
但人都是這樣,越來越多有身份的人戴了,這也變成了一種潮流。
跟風。
後來THE TRUE開始限制接單量,聽說是主設計師覺得太累,幾次想甩手不幹。
兩條消息反複聽了兩遍,她在家穿着清涼,翹着腳分析他到底是從哪‘聽說’的。
這個詞可太有深意。
她回國不到一年,朋友圈除了剛入職開放過幾天後,就變成了三天可見,公司人沒途徑得知。
再加上她空降過來,下邊人連聚餐也不喊她一起。
親疏遠近,一看即知。
既是私事,那在人情往來上謝初瀾也得得點好處才行。
她先發了個問號,随後又道:【誰消息這麽靈通,居然都打聽到我私事。】
陳祁新怕誤會,急忙解釋:【...你朋友圈開放的那幾天,早有人截圖下來。你知道的,公司無秘密。】
果然。
謝初瀾:【幫你也不是不行,不過你欠我一次人情。】
陳祁新看到這條的時候,臉上緊繃的情緒才有所緩解,這是答應了。
【可以,你需要我的時候,我赴湯蹈火都可以。】
他存着的這點旖旎心思,也不知她有沒有感受到。
原本可以換一條門路來走,之前在茶水間聽葉薇說過關于她的八卦,他不知怎麽就記在心裏。
幾次接觸下來,他對她印象頗佳,且傳言大多有誤,她也并不是那麽的繡花枕頭,只能看的漂亮花瓶。
他曾找HR拿過她的簡歷來看,很漂亮。
謝初瀾問他要了客戶想設計的款式和要求後,就沒再回他,轉手點開另一個頭像,上邊有條消息在半個小時前發來。
謝煙:【晚上來我餐廳?廚師新做了甜品,給你第一個嘗鮮。】
謝初瀾:【給你試菜沒問題,不過你得幫個忙。】她把剛才陳祁新發來的那些細節轉發給她:【就當我給你免費試菜的酬勞。】
謝煙有一陣沒回。
謝初瀾用腳指頭想都知道她現在指不定在用花式罵腔來腹诽她。
【晚上老地方見。】
她沒等她回,先把事定下來。
中午陽光正好,她在書房飄窗上淺睡了一小時才起來看工作郵件。
之前在律所,她的辭職申請沒交上去,這幾個月所有事項依然群發她郵件內。
她大多一掃而過,但其中一條卻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是關于周照和其他幾個合夥人回南城一同創辦律所分部的事。
這個消息時間顯示是一周前發的,也就是說她足足遲了一周才得知。
想起之前她生日周照發來關于許願的事。
她現在懷疑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