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回到寝室,孟冬央就把自己關到了陽臺

閑聊還是等一會兒吧。”

“不是閑聊,我知道了一個關于白焰禾的大秘密。”

“什麽秘密?”盧铠亦一下子來了興趣。

“寶哥說,他有一次偶然拍到了白焰禾和那個冉清的經紀人,就這次被人肉的那個孟叢雪的姐姐孟冬央,他倆在酒吧糾纏不清的照片。”

“還有這事?”

“對,但是冉森很快就找到他,買斷了照片,所以這件事情一點風聲都沒有走漏,”盧铠昭見盧铠亦的表情越來越驚訝,便繼續說道,“但匪夷所思的是,他讓寶哥繼續跟白焰禾,拍到這種照片就發給他,就像專門雇了寶哥偷拍白焰禾一樣。”

“寶哥沒問原因?”

“你忘了寶哥那時候缺錢吧,冉森給的報酬很豐厚,寶哥就接了。他陸陸續續拍了不少,賺了一大筆還清了債,現在就不做狗仔了。”

“原來是這樣。”盧铠亦恍然大悟。

“如果我們能拿到那些照片,就足以在圈子裏站穩腳跟,也給白焰禾一個致命打擊。只可惜這些照片寶哥都沒備份,所以估計只有冉森那裏有了,”盧铠昭遺憾地說道,“不過我實在想不明白冉森這麽做的目的。”

“你這麽一說,我倒想起當初在DY的時候的一個傳聞,”盧铠亦回憶道,“說是為什麽冉森手底下的藝人都很聽話,其實是因為冉森手上有他們的把柄。比如那個影帝藍銳,冉森手上就有他一大堆私生活混亂的錄像;視後莫靈湘,冉森也有她拍戲找替身、耍大牌的視頻。”

“這些倒是隐約有耳聞,可是沒有實錘。而且你說的那兩個人也是本身有把柄才能被抓住,萬一沒有……”盧铠昭突然意識到什麽,張大了嘴,“等等,我發現一件細思極恐的事情。藍銳的愛妻人設一直營銷得很兇,而莫靈湘的敬業也是出名的……”

盧铠亦接着他的話往下說:“所以,即使沒有把柄,他也能通過反向營銷某一個人設,來制造把柄。他有藍銳私生活混亂的證據,就去營銷他愛妻;有莫靈湘找替身耍大牌的證據,就去營銷她敬業。”

“那他的手段比我想象得要厲害太多了,既能戳中藝人的死穴,又能打點好各路人馬不去走漏風聲,”盧铠昭感嘆,“他看人的眼光毒辣,手段又狠,怪不得那些人那麽火都不敢像其他藝人那樣鬧解約……不對,有一個鬧解約了,不過沒多久就被查出偷漏稅,至今還沒能複出。這麽看來,這個料很有可能就是冉森放出去的。”

盧铠亦感覺背後發涼:“這麽可怕的經紀人,怎麽還會有藝人願意簽他啊?”

“他不簽成熟藝人,只會從新人開始帶。而且,他帶的人都能大紅大紫,這對于初出茅廬的藝人來說,誘惑是相當大的,”盧铠昭正色道,“這樣就能解釋得通寶哥的事情了,畢竟白焰禾一直營銷的是母胎單身、純情少年人設。那些照片一定在冉森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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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盧铠亦來了精神,“說不定就在他辦公室的電腦裏存着!”

“那可不一定,這麽重要的證據,存在移動硬盤的可能性會大一些。”

“碰碰運氣吧,電腦還能黑進去,硬盤總不可能偷出來。”

有了打算,兄弟兩人就打算盡快下手,畢竟這時候冉森還在為了白焰禾的事情到處跑。盧铠亦很快聯系了自己一個好哥們,第二天就成功黑進了冉森的電腦。

盧铠亦仔細翻了冉森電腦裏所有文件夾,發現不過是一些工作的文件,并沒有自己想要的東西。正當他懊惱地打算退出時,哥們提醒道:“如果是什麽秘而不宣的東西,可能會弄成隐藏文件。”

盧铠亦打起精神,又仔細翻看了隐藏文件,終于在一個命名為“b”的文件夾中,找到了白焰禾的東西。

盧铠亦粗略浏覽了一下,發現照片的時間跨度極長,甚至還有許多出道前的照片。龐大的數量讓盧铠亦驚喜不已,他立刻點擊了複制。複制結束,感謝了哥們,盧铠亦便拉上盧铠昭一起研究這些“大料”。

“冉森居然還按時間排好了,算是給我們省事兒了,”盧铠亦一張一張地查看着,“這些看時間應該是他進公司前吧,沒想到他和這個孟冬央這麽早就在一起了。”

“而且,以他出道時間為分界線,之前的照片看上去兩人關系非常好,但是出道後的照片看上去兩人矛盾很深,中間可能發生了什麽事情,”盧铠昭指向屏幕右下角,“這裏有兩個視頻,點開看看。”

盧铠亦依言點開,白焰禾的臉出現在屏幕上。

“冬央,生日快樂。我嘴笨,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漂亮話,所以為你寫了一首歌,叫《拼圖》。以後這首歌,我只為你一個人唱。”

說完,白焰禾就抱着吉他,開始彈唱歌曲。

聽到一半,盧铠亦突然反應過來:“這首歌不是白焰禾寫給粉絲的嗎?”他暫停了視頻,打開音樂軟件,點開這首歌,發現果然是同一首歌。

“這可又是一個大發現,”盧铠昭興奮地說,“把專門寫給女友的歌說成是專門寫給粉絲的,真有他的。”

看完第一個,盧铠亦又點開第二個視頻。

第二個視頻沒有聲音,角度看上去像是偷拍的,但是很清晰。

“拿着飯盒的這個人是孟冬央吧。”盧铠昭說。

盧铠亦點頭:“看着像,但是白焰禾呢?”

“別急,往下看。”

果然過了不久,白焰禾出現了,表情非常不好。之後兩人發生了激烈争吵,白焰禾把飯盒摔在地上,又把孟冬央一把推在了地上,然後轉身就走了,只留下孟冬央在現場處理傷口、收拾飯盒。

盧铠亦側過臉看向盧铠昭:“這是……”

“大概這就是他們分手的節點了,”盧铠昭驚喜地說,“這些料可真是一份大禮。”

“哥,我來寫文案,咱們很快就能……”

“別着急,我們要先規劃一下放料的節奏,不能一次性全放出去,要做出那種求錘得錘一樣的效果,”盧铠昭按住盧铠亦,“咱們先蹭着這次孟叢雪事件,發白焰禾出道以後兩人糾纏不清的照片,就說白焰禾見孟叢雪是因為孟冬央的緣故。這個消息發出去,冉森肯定會否認說白焰禾和孟冬央只是朋友。這時候咱們再放他出道前的照片,隔一天再放分手的視頻,等他再次否認的時候,放出白焰禾唱歌的視頻。這樣就算冉森再有手段,面對證據也是百口莫辯。”

“可是哥,咱們放出第一批照片的時候,冉森有可能就會意識到咱們還有後續的照片和視頻,萬一他不出來回應怎麽辦?而且他這麽有手段,咱們的消息會不會被壓下去?”

“他不回應不要緊,因為我們要調動的不是他,而是粉絲的情緒。冉森不出來回應,粉絲也會出來大規模否認。冉森回應就是打臉、丢人,不回應就是默認、慫了,對我們來說效果是一樣的。至于壓消息,他能控制的也只是娛樂圈裏的人不放消息,而不是媒體圈的人不傳播,”盧铠昭冷笑,“冉森準備這些,本就是打算在白焰禾不聽話的時候一舉把他打入谷底,如今,這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段春澄在醫院複診完,去藥房拿藥。

治療了一段時間,段春澄其實并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好轉,大概是治療時間還不夠長吧。

段春澄看着手上的藥,嘆了口氣。精神類藥物副作用大,至少她服用之後,食欲和睡眠質量都受到影響,整個人也有點呆呆傻傻、暈暈沉沉的。

但是想想也是為了治療,所以就忍受一下吧。這麽想着,段春澄下了樓,打算回家。

“春澄?”

段春澄回頭,發現林夏月正朝自己走來。

“夏月?你怎麽會在這家醫院?”

“我過來交流學習的,”林夏月指了指自己的胸牌,“你呢春澄?病了嗎?”

林夏月最近離婚的事情也算塵埃落定,段春澄覺得不如就趁這個機會告訴她,于是問道:“夏月,你有時間跟我談談嗎?”

林夏月看了看時間:“行,反正事情結束了,我去跟同事說一下,你在這兒等我。”

兩人找了一家餐廳坐下,點好晚餐,林夏月問道:“春澄,發生什麽事情了?”

段春澄打開包,拿出病例,推到林夏月面前。

林夏月拿起來,沒有打開,而是擔憂地看向段春澄:“春澄,不會是什麽……”

“不是絕症,你打開看看吧。”

林夏月打開病例,仔細看完了診斷。

“多久了?”林夏月關上病例,遞回給段春澄。

“看醫生的話,就是不久前。但是這個症狀,兩三年前就有了。我試圖改變,卻越來越迷茫。我覺得這樣下去會很危險,就去看醫生了,”段春澄說,“其實我之前想告訴你們的,但是那時候你在忙離婚的事,秋未懷孕了,冬央在處理妹妹的事,我實在不好意思打擾。”

“盛懷瑾還有你弟弟呢?他們知道嗎?”

段春澄搖頭:“我沒告訴他們。”

“怕給他們增加壓力?可是這種事情,最應該知道的就是你的家人,能給你最好支撐的也是家人。他們又不是那種不能理解這種疾病的人,”林夏月實在難以理解,“我們關系再好,也只是朋友而已,不可能24小時随時為你提供幫助。而且雖然我是醫生,但抑郁症具體的治療我也給不了你專業的建議。”

“夏月,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種病得很嚴重,随時想死的病人。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什麽時候需要幫助,告訴了他們,反而讓他們瞎擔心了。”

“那你就舍得我們擔心?”

“夏月,不用擔心,你就當你只是知道了一件普通的事情。我說出來,只是因為我覺得這件事情需要說出來,需要有人知道。”

“這種事情怎麽可能讓我不擔心?春澄,聽我說,這件事情,你最應該告訴的不是我,是盛懷瑾。你不告訴弟弟我覺得ok,但是盛懷瑾你還瞞着,我覺得你過分了。”

“他為我付出的已經夠多了……”

“他是你丈夫,為什麽你總是那麽怕麻煩他?夫妻之間不需要斤斤計較,不然大家活着都會很累的。”

“我和他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所謂夫妻……”

“但你們也不是那種契約夫妻,你們不是合作夥伴。雖然你們結合的方式不是基于感情,但是你們的相處,其實和那種基于情感而結合的夫妻沒有什麽區別。”

段春澄沒有說話。

“春澄,放下你對他的心理負擔,雖然你對他沒有愛情,但是親情和信任總該是有的。該拜托他的事情,就去拜托他。你一向都很明白的,怎麽突然就繞不出這個圈子了呢?”

吃完飯,段春澄回了家。一路上,她都糾結着要不要告訴盛懷瑾這件事情。

走進家裏,盛懷瑾正坐在沙發上處理工作。

“你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盛懷瑾擡起頭:“我明天去日本出差,你最近忙嗎?不忙的話,出差結束咱們可以在日本玩兩天。”

段春澄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我看看。”

确認了一下後續工作之後,段春澄說:“可以去,但是簽證……”

“不用擔心,我都處理好了,收拾好行李就行。”

段春澄上樓,拿出行李箱,開始收拾。

其實也沒什麽好帶的,幾件衣物,一本路上打發時間看的書,再加上藥。

關上行李箱,盛懷瑾進了房間,問道:“春澄,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麽事情?”

段春澄的眼皮微微顫動了一下:“是有人跟你說了什麽嗎?”

盛懷瑾搖頭:“我能感覺到。所以才想帶你出去散散心。”

段春澄深呼吸了一下:“等我一下。”說完,她打開包,翻出病歷本,遞了過去。

“你病了?”盛懷瑾有些意外地接過病歷本。

“你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盛懷瑾打開病歷本,仔細閱讀起來。

“我糾結了很久要不要告訴你,因為我不想再給你增加負擔了,但我今天見了林夏月,跟她說了這件事情,她說我應該告訴你……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不知道該怎麽做,我很慌……”

“增加負擔?之前有什麽負擔?”

“比如我要出去工作,比如我暫時不想生孩子等等,我知道你為我頂着來自家裏的各種壓力,所以我……”

盛懷瑾走上前,抱住段春澄:“你不是我的負擔,事實上,家裏那邊現在也沒有再給我什麽壓力。病了不告訴我,我才會更擔心。相信我,我們一起把它治好。”

“你這麽說,我心裏更愧疚。夏月也說,夫妻之間不需要斤斤計較,但是除此之外,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和你相處了……”

“大概這個就是你一直的心結吧,”盛懷瑾放開段春澄,拉着她坐下,“我能感覺到你和我相處的時候,一直是緊繃的,好像生怕出錯。雖然你表面上鎮定淡然,但你心裏一直在算,怕欠我什麽。我都能感受到,但我有私心,我想把你留在身邊,只是沒想到最終這些壓力會讓你抑郁。”

“沒關系,我是清醒的,不會尋死,我清楚自己什麽時候需要幫助。”

“但你卻不知道你自己到底需要什麽來維持你的安全感,”盛懷瑾握住段春澄的手,說道,“春澄,你還記得之前你答應過我,會實現我一個願望嗎?”

段春澄點頭。

盛懷瑾笑着擡起頭:“那我現在就來兌現這個願望。我希望,你能找到人生的支點,擁有安全感。”

段春澄不太明白:“這太虛了,而且,這是作用于我,而不是你。”

“不,這不虛。旅途中,我會給你空間讓你好好思考,你想要什麽。離婚也好,財産也罷,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會答應。春澄,我愛你,所以我希望你能幸福。你幸福了,我就幸福,這就是對于我的作用。”

“什麽都答應?你不怕我提什麽過分的要求?”

“你要是這麽過分的人,我就不會說這些了。”

第 25 章

唐秋未懷孕五個月了。

柳之韞确實如他所說,在唐秋未懷孕以後,就出國談生意去了。唐秋未懷孕的情況,他一次也沒有問過——甚至,他都沒有和唐秋未聯系過,以至于唐秋未連他去了哪個國家、什麽時候回來,都一概不知。

倒是柳之韞母親經常會來照顧她,但也因為公司事務繁忙,大部分時間也只能差人送補品。而唐秋未的家人也忙,所以也只能幫她雇了個靠譜的保姆。

所以唐秋未懷孕期間,幾乎都是保姆陪着的。

這天晚上,唐秋未正坐在沙發上看書。保姆家裏有急事,唐秋未就讓她回去了。

突然門被打開了,唐秋未轉過頭,就看見拎着箱子急匆匆進門的柳之韞。

唐秋未把書倒扣在茶幾上,站起身,一句“回來了”還沒說出口,柳之韞就已經越過她上了樓。

柳之韞突然的回來确實讓唐秋未有點緊張,想着柳之韞路途辛苦,于是唐秋未倒了杯熱水,打算給柳之韞送上去。

唐秋未一手拿着水杯,一手扶着欄杆,小心翼翼地上樓。剛上到二樓,柳之韞就正好從房間出來。

“喝點水吧,路上辛苦了。”唐秋未把水杯遞到柳之韞面前。

“獻什麽殷勤,”柳之韞沒有接,“我朋友找我出去,別擋路。”

唐秋未垂下眼:“你都不問問我怎麽樣嗎?”

“還用問?你這不生龍活虎的?我急着出去,你讓開。”

唐秋未抓住柳之韞的手臂,幾乎是用乞求的語氣說道:“你不喜歡我就算了,但是孩子也是你的,你總得關心一下吧。”

“我說了,我有事,你讓開!”柳之韞憤怒地甩開唐秋未的手,卻也把唐秋未另一只手上的那杯水打翻在樓梯上。玻璃碴散落了一地。

唐秋未及時抓住了欄杆,才沒被掀倒在地。

柳之韞沒有管她,而是徑直下樓,離開了家。

唐秋未幾乎能感覺到有眼淚要湧出來,但是她強行忍了回去,然後做了好些個深呼吸,盡量讓情緒平複下來。

樓梯上一片狼藉。唐秋未本想等明天保姆來了讓她打掃,但轉念一想,還是決定自己打掃掉。柳之韞不喜歡開燈,萬一他半夜喝醉了酒回來要上樓,恐怕會受傷。

樓梯是大理石材質的,潑上水越發的滑。唐秋未扶着欄杆,一步一步地慢慢走下樓拿打掃的工具。

孕婦不太方便彎腰,唐秋未本身也很少做家務,所以她費了很大的力氣才用掃帚掃幹淨碎玻璃,又用拖把拖掉水。

所以她并沒有意識到,大理石地面剛拖完的時候,會比沒拖之前更滑——尤其是當拖把本身就是濕的時候。

更別說這時候,柳之韞還發微信讓她找一份文件放在客廳的桌上,他已經派助理過去拿了。

柳之韞似乎很着急,不停地催促着,讓唐秋未的心情也變得緊張起來。唐秋未按照指示在書房找了一通,總算找到了文件,便下意識地想要快點下樓。

于是,毫不意外,唐秋未滑倒了,從樓梯上摔了下來,昏了過去。

助理趕到的時候,只看見倒在樓梯口的唐秋未,以及一大灘血跡。而唐秋未的手裏,還攥着一份文件。

助理大驚失色,立刻打電話叫來救護車并報了警。本來還打算打電話給柳之韞的,但是想想又怕急救或者警察再打電話來會占線,于是用微信電話打給了柳之韞。

然而他打了好幾遍,都沒有人接。這時救護車和警察都趕到了,醫生把唐秋未擡上車,警察則留下來勘察現場。

“是怎麽回事?”警察問助理道。

“我也不知道,這是我老板的夫人,叫唐秋未。老板讓我來他家取一份文件,就是夫人手上那一份。可我來的時候,就看見夫人倒在血泊裏不省人事了。”

“你老板人呢?”

“在一個夜總會談事情,我剛才給他打電話,可他一直不接……”話音未落,助理的手機響了起來。助理拿起一看,正是老板打來的。

“開免提,正常接。”警察說道。

助理照做。

“什麽事?怎麽打這麽多電話?”

“老板,夫人她出事了。我回去的時候,她倒在血泊裏不省人事,現在在往醫院送。”

“你告訴唐秋未,這種拙劣的戲碼就沒必要跟我演了。”

“不是,老板,是真的,警察也來了。”

“呵,這是做戲做全套?”

警察實在聽不下去,接過電話:“我是警察,你妻子現在正在往中心醫院送。鑒于現在案件性質未定,還希望你作為受害者的丈夫能配合我們調查。”

“沒時間,別演了。”說完柳之韞就挂斷了電話。

警察皺着眉頭:“他們關系不好?”

“是的……”這時,柳之韞又來了一條微信,讓他趕快把文件送過來。

“警察同志,我能先去送一下這份文件嗎……”

“文件重要還是人命重要?”警察眉頭皺得越發深了,“現在案件性質還不确定,萬一是被害,你作為到過現場的人,是有嫌疑的。即使你和案件沒關系,作為第一個發現的人和報案人,你也有義務配合我們調查。”

另一邊,警方也聯系上了唐秋未的父母。兩人趕緊叫上唐斯靖,一家人趕往了醫院。路上唐爸爸聯系了柳之韞母親。

“怎麽會這樣?秋未現在怎樣?”柳媽媽大為震驚。

“不知道,警察通知我們的,我們也在往醫院趕。”

“我兒子呢?他今天出差回來的。”

“警方說你兒子不在家,他們那邊聯系不上他。助理說他在談生意。”

“我知道了,對不起,我馬上讓他去醫院。”

挂了電話,柳媽媽立刻給柳之韞打了電話。一直打到第三遍,柳之韞才接起來。

“媽,我在談事情,你有事情一會兒再……”

“這個時候你怎麽還有心思談事情?秋未在醫院搶救你知不知道?”

“不可能啊,我剛回家的時候,她還好好的。”

“我不管你在幹什麽,立刻、馬上去醫院!你和她感情再不好,你也該有做人基本的良知!”

柳之韞終于意識到,事情可能不是他想的那樣。唐秋未可能是真的出事了。

跟對方解釋了一下,柳之韞就開車離開了。

到達醫院的時候,唐秋未的家人和自己的母親都守在手術室外。

看到柳之韞來了,柳媽媽徑直走向柳之韞,狠狠給了他一耳光。

柳之韞一下子懵了,問道:“媽,發生什麽事了?”

“警方剛才來電話,說初步認定秋未是意外從樓梯上摔下去的。所以,你今天出差回來以後,去哪裏了?”

“就是找朋友去談點事……”

“什麽事情能重要到你把她一個孕婦單獨扔在家裏?”

“家裏不是有保姆嗎……”

“保姆有事回家了,而且就算她在,你難道就能完全不負責任?你出差是早就定下的日程,沒辦法更改,所以我自己抽時間去多陪陪她。你呢?答應得好好的,說回來會多陪陪她,結果呢?”

“我不知道會這樣……”

“柳之韞,我能跟你談談嗎?”唐斯靖起身,走到柳之韞面前,“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妹妹,但是她出了事,你不僅沒有第一時間趕來,還懷疑她演戲,我真的無法理解。對陌生人尚且不會如此殘忍,為什麽偏偏這樣對她?她做錯什麽了嗎?”

柳之韞自知理虧,一言不發。

“可能當初你們結婚,就是一個錯誤。家族為了生意,我妹妹為了愛情,只有你是最委屈的,所以你才這樣對她吧。今天這個結果,我也有錯,因為我享受了她不幸的婚姻帶來的企業利益。我沒有立場去說你什麽,但如果我妹妹能脫離危險醒過來,那我們家會尊重她的選擇,不管是離婚還是繼續。”

“對不起……”柳之韞低下頭。

“這句話,你還是和我妹妹說吧。”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術中”的燈才終于滅了。醫生剛走出來,大家就圍了上來。

醫生摘下口罩,說道:“病人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一天左右就能醒過來了。但是孩子沒能保住。”說着,唐秋未就被推了出來,送進了病房。

柳之韞看着病床上一動不動的唐秋未,心裏無比震驚。一個前一秒還活生生的人,下一秒就慘白如紙地躺在病床上,即使對她再沒有感情,心裏也無法不觸動。

而這一次,他才清晰地感覺到,他還有個孩子,而現在卻永遠地離開了。

他不知所措地站在病房裏,機械地看着家人們忙前忙後。第一次,他産生了愧疚,他開始意識到,自己對她似乎太殘忍了。

一夜無眠。

家長們畢竟上了年紀,熬了一夜都實在撐不住,于是唐斯靖讓家長們先回去,自己來照顧妹妹。

“你也走吧,在這兒又幫不上忙。”唐斯靖對柳之韞說道。

“讓我留下吧,就當我是為了贖罪。”

第二天下午,唐秋未才醒過來。

唐斯靖立刻湊上前:“秋未,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要不要喝點水?”

唐秋未輕輕搖了搖頭。剛醒來的她還有些虛弱,說不出話來。

唐斯靖輕撫了撫唐秋未的頭發:“沒事了,哥哥在呢,我去叫醫生來再給你檢查檢查。”說完,一邊打電話給父母,一邊出門去找醫生。

唐秋未這才發現柳之韞也在,她下意識就別過了視線,閉上了眼。

柳之韞呆站在原地。他想上前問問唐秋未是否還好,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麽問。而剛才唐秋未的小動作,更是讓他失去了上前的勇氣。

他就像一個犯錯的小孩一樣,站在原地,直到家長們都趕來看望。

過了兩天,唐秋未終于恢複了一些,能靠着坐墊坐起來了,也能說話了——雖然聲音裏透着虛弱感。

而柳之韞也在醫院裏幾乎沒有休息,人也變得憔悴。

唐秋未看在眼裏,心裏卻不免有一絲悲涼。她看得出柳之韞這次是真的愧疚了,所以拼命想要做些什麽來補償。

可她寧願柳之韞這次也像以往一樣扔下她不管。

她找了個借口支走了唐斯靖,對柳之韞說:“我們談談吧。”

柳之韞點點頭,站到了床邊。

“你坐下吧,我一直仰着頭看你,是會累的。”

柳之韞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他搬來凳子,坐在床邊,說道:“對不起。這幾天,我想了很多。孟冬央說得對,我确實把對我媽媽的怒氣,甚至外界所受的一切不愉快,都轉嫁到了你的身上。我仗着你的寬容和愛意為所欲為,最終才導致這樣的結果。我明白,一句輕飄飄的對不起,根本無法彌補我對你長年累月的傷害。所以,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用一輩子來補償你,好嗎?”

“可我寧願你和以前一樣,扔下我不管。其實我一直都知道你對我只是遷怒,不是真的讨厭我,所以我總覺得,只要我努力,總有一天你會意識到我的好。可是不管我怎麽努力,你都是那樣,寧願把所有的好都給賀靜婉、柚子這樣不愛你的人,也不願意分給我,哪怕是一點點。每次我看見你和她們在一起的時候,我都特別羨慕她們,因為你從來不會用那樣的眼神看我。現在,我終于也能收到那樣的眼神了,可是代價卻是,我失去了孩子,還差點失去了自己的性命。而且你的好,我得到之後發現,好像也就是那麽回事兒,并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麽美妙。仿佛我以前的努力,就像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唐秋未笑得越發悲涼,“你還記得我在寫的那本基于我們的小說嗎?它很甜,因為它是支撐我到現在的所有幻想。我總幻想着它們有一天會成真,可是現在看來,它的根基就是假的,又怎麽可能結出真的果實呢?”

“對不起,我會補償你的。”

“不需要了,是我太愚蠢了,以為努力就一定能收獲好的結果——不,如果當年大學畢業我真的努力一把,考上研究生,或者公務員,說不定我就能有勇氣拒婚。說到底,還是我的錯。經過這麽多事情,我真的無法說服自己繼續喜歡你,但我也知道咱們的經濟聯系千絲萬縷,離婚恐怕很麻煩,甚至根本不可能。對我來說,離不離婚都可以,反正我也死心了。你不必為了補償我而對我好,咱們最好還是像以前一樣,保持距離,各不相幹吧,”唐秋未仿佛松了一口氣,“我累了,你也回去休息吧,不用守着我了。”

出院後,唐秋未找到編輯消了假。編輯告訴她,如果身體還沒恢複好,可以再緩幾天。

唐秋未拒絕了,又問道:“如果我要把VIP章節的錢退給讀者,該怎麽操作?”

編輯很快回複:“為什麽要退?你雖然斷更了半個月,但是書的熱度和質量都是沒問題的。”

“不是斷更的原因,是因為後面,我寫不了甜的了。讀者都是沖着甜來充錢的,後面虐起來的話就是欺詐了。”

“可為什麽要寫虐?這個情節設定一直甜下去是沒問題的呀。”

唐秋未嘆了口氣,回複道:“不瞞您說,這本書,寫的是我自己的事,但是通篇都是和事實相反的。本來我寫是為了寄托一下自己的幻想和情感,但是現在發生了不好的事情,所以我不想繼續幻想下去了,我想面對現實,把現實寫出來。”

編輯沉默了很久,回複道:“好吧,我可以幫你處理,但是平臺抽走的錢,需要你自己貼上。”

“沒問題的,這篇文幹脆解除vip吧,就當我和過去告別了。”

為了保證文章能夠按照自己的心意連貫下去,唐秋未沒有看粉絲和讀者的評論,而是埋頭往下寫,直至完結。全文發布結束後,唐秋未才打開評論區,想看看讀者的評論。

不出所料,剛出退款聲明的那幾天,質疑的聲音接連不斷。不過随着劇情的推進,好評逐漸占領了評論區。到最後一章時,有許多甜文讀者也給出了很高的評價,并表示以後會嘗試看虐文。

而這一本前半部大喜、後半部大悲的對比強烈的小說,在唐秋未超高的文字駕馭能力加持之下,網絡上的熱度居高不下,俨然成為了一個大IP,很快就吸引了一衆出版商、影視公司前來洽談。

“走出來以後,感覺怎麽樣?”段春澄問道。

此時,兩人正坐在一起吃飯。

“大概就是,世界亮了吧,”唐秋未釋然地說道,“我之前以為,他對我好,我的世界就能亮起來。我現在才知道,能點亮我的世界的人,只有我自己。”

“你能明白就好了。”

唐秋未喝了一口熱奶茶,繼續說道:“大學入學的時候,我告訴自己說,我的生活裏不能像以前一樣只有柳之韞,可惜我一直到住院之前,都沒有做到。冬央說得對,我有手有腳的,沒必要總是依靠別人。以後,我會為我自己活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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