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生若如初見

左青青走後，程夢婉一直閉着眼睛，想睡，卻發現無論怎麽努力，都沒辦法睡着，越想睡，就越是睡不着。

思緒翻滾如雲海，十年前，啓洋中學，她看到杜風清的第一眼，青澀稚嫩的初戀情節便在心裏紮了根，在那之前她從來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會怎樣的遍體鱗傷。

高中三年，程夢婉從來沒有對杜風清有過表白，但她卻三年如一日做着許多愛慕他的事情，偷偷的将他翻過的圖書館的書一本一本借回來仔細閱讀，每讀完一本，暗戀的幸福感更甚。

為了靠杜風清更近一點，程夢婉每日苦讀，終于夢寐以求的和杜風清考進同一所大學—川中大學。

大學後，她一次次表白，一次次被拒絕，理由很簡單，“我們可不可以只做同學”，确實，杜風清一直都是學霸校草級的人物，怎麽可能看得上她這種相貌平平的女孩。她知道自己是妄想，但也像大多數青春期的女孩一樣，幻想用一輩子的執着去換取哪怕只有一瞬間的王子臉上專屬于她的笑容。于是大學的四年她依然固執的喜歡着杜風清。

畢業那年，為了和杜風清進入同一家公司實習，程夢婉生平第一次動用了父親的權利，以本土知名企業成風集團一封指名道姓的實習邀請函，換取了杜風清第一次主動相邀的晚餐。她還記得那天她隆重的為自己選購了一套香奈兒經典款小洋裝，噴了淡淡的海洋氣息的香水，拿着杜風清最愛的書，坐在西餐廳等待他到來時的心情。

盡管，那天的杜風清并沒有跟她說太多的話，大多就是探問她如何拿到成風集團的實習名額以及她是否有過硬的關系能夠幫助實習期後轉正的相關事宜，但于程夢婉而言，杜風清能坐在對面和她一起吃晚餐，哪怕是不說一句話，她也是知足的。這就是傻傻的愛着一個人，傻傻付出，傻到不敢要求回報的典型傻白甜。

為了不讓杜風清有心理負擔，程夢婉再三要求父親，不要把她是他女兒的事情告訴大家，就讓她老老實實做一個實習生。程峰一直以為女兒是想踏實度過實習期，同時覺得女兒心地善良只想幫助一下班上窮困沒有家庭背景的學生，聽說杜風清一直都是學霸，沒想太多，就答應了女兒要實習邀請函的請求，并同意了女兒不對外公布父女關系的請求。

進入公司實習的第一天，杜風清如魚得水，因為大學期間成績優異能力出衆，一直擔任學生會主席，以至于他的社交手腕爐火純青。一個上午的時間，他已經把二百多人中高管理層架構的成風集團人力資源剖析出了一張樹形圖，準備一一結識。

對于杜風清想要留在成風集團的心情，程夢婉是能夠理解的。杜風清家境不好，寒門子弟唯有用功讀書改變命運，成風集團畢竟是本土數一數二的，許多人都想進集團總部，然而總部不是誰想進就能進的。集團子公司的人力起點都是碩士以上，更別說中層管理級別的，不是行業內響當當的人物，就是知識産權高标階層的創造性人物。再難，只要杜風清想，程夢婉就算長跪不起，也一定會求爸爸把杜風清留在集團，給他想要的前程。

三個月的實習期即将結束，實習期間一度看到集團管理層豪車豪宅的紙醉金迷活，這讓杜風清更明确了自己想要留在集團總部大展宏圖的決心。第二次杜風清主動請程夢婉吃飯，就是為了轉正的事，這天程夢婉又悉心打扮了一番。因為上次吃飯杜風清無意中說到她的香水氣味淡雅，這次她出門前又刻意的噴了海洋氣息的香水，她甚至暗暗決定以後每次和杜風清出去，都噴這款香水，将它專屬于他。

相比第一次吃飯的西餐廳，這一次的用餐地點顯然是用心安排過的，川江邊知名的網紅打卡餐廳，景色氣氛口味都是一流。程夢婉比約定的早到了半小時，心頭小鹿歡喜的蹦噠着，她都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一進餐廳，程夢婉就看到杜風清坐在顯眼的位置上，旁邊的座位上躺着一束香水百合花。

送給我的嗎？程夢婉心想，師兄來的真早，看來他很重視這次的飯局，想到這裏心跳的更厲害了，他居然知道我喜歡香水百合。程夢婉想了一萬種杜風清不喜歡她的理由，到現在八年了，她一度覺得這場暗戀，或者說這場不會被接受的單戀，也許會持續一輩子。

“杜師兄…”程夢婉的聲音小到自己都聽不見，自從上一次表白被拒絕後，程夢婉一直都不太敢與杜風清四目相對。

“夢婉，你來了，快坐。”杜風清看到程夢婉，立刻起身，很紳士的拉開對面的座位。轉身回到自己的座位旁，捧起那束安靜躺在椅子上的香水百合，雙手遞到程夢婉跟前，“夢婉，知道你喜歡香水百合，特意買了一束送給你。”

程夢婉微顫着雙手激動的接過那束散發着濃郁香味的百合，心裏胡亂猜測的居然得到了證實，杜師兄居然知道自己喜歡什麽花，程夢婉的臉上微微泛起紅韻，羞澀的垂下了雙眸，竟然忘了道一句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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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婉，如果我沒記錯，你晚上是不吃主食的對不對，那你看看這裏的輕食沙拉還不錯，女孩子愛漂亮，但一定也要注意營養均衡。”杜風清輕聲細語的說着，一邊翻着菜單。杜風清在暗暗的關注着自己，難道，杜師兄對自己有好感了嗎？心裏的想法壓制不住，程夢婉害羞的紅了臉，連忙用手輕輕的捂住臉頰好遮掩一下。

點完餐食，杜風清把剛要轉身離去的服務生喊了回來，“給這位小姐換一杯常溫的檸檬水。”服務生點點頭走向吧臺。

杜風清在學校裏是風雲人物，大學擔任四年學生會主席，長相溫文爾雅，談不上網紅小鮮肉般的又潮又範，但卻有一種讓女生們為之癫狂的貴族氣質。他總是在固定的時間窩在圖書館固定的角落裏看書，而那個角落周圍的書桌也一定會在他去之前的兩小時就被各路小迷妹們搶占。他也會在固定的時間去籃球場打球，迷妹們自然也不會放過看心中偶像在球場上英姿飒爽的身影，都會早早的去到球場霸座。這群迷妹裏，有一個叫做程夢婉。

程夢婉聽到自己暗戀了快八年的人處處細心呵護自己，從點餐到讓服務生把冰飲換成常溫的，這樣的待遇從來都是她夢寐以求卻又不敢奢望的。好多個日子，程夢婉看到杜風清和系裏長得漂亮的幾個女生在食堂裏吃飯，看他們談笑風生，程夢婉都羨慕的眼淚吧嗒吧嗒。

杜風清看着面前嬌羞的程夢婉，一切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成風集團那麽龐大的人力資源經絡他都輕而易舉的梳理好了，想要了解程夢婉的喜好，對他來說自然也不是難事，無非就是給與她相熟的同學打幾個電話随便探聽一下，那些花癡般的女生言無不盡的說着廢話讓他睡意叢生，果然物以類聚，傻大姐的朋友都是傻大姐。想到這杜風清的嘴角不經意的上揚了一個弧度，而正是這樣的一個表情，對于程夢婉而言，卻如沐春風般溫情。

“夢婉，你不要總是師兄師兄的喊，太見外了，就喊我風清吧！”杜風清說。

“好的…師兄。”程夢婉回答。

“嗯？”杜風清表示不開心。

“好，風清。”程夢婉第一次喊出杜風清的名字，曾經多少次夢中喃喃自語的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