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睜眼說瞎話
許嫔也被人下毒了?
那這接連不斷的過敏也太懸了。
只是一個晚上的時間,宮裏看好戲的人不少,褚芷聆派人把許嫔也帶來了司教所,安排了單獨的一間屋子,太醫照請,病照看,該審問的也照舊審問。
許嫔遮着面紗跪在褚芷聆面前,反着問她,究竟是誰要害她。
“皇後明鑒,臣妾對這些事一概不知情,也不知道宮中的宮女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有人嫁禍于你了。”褚芷聆涼涼的看着她,“有人買通了你宮中的兩個貼身宮女,還買通了幸昌宮的宮女,又買通禦膳房,就是為了把這件事栽贓嫁禍到你的頭上。”
“臣妾确實不知。”許嫔低着口,決口不認,就算是這貼身宮女不可能被人收買,也也一定是被人給收買了,和她無關。
這廳堂中的燈火幽暗,無人說話,堂中一片安靜,半響,褚芷聆擡手,外面的侍衛和嬷嬷走了進來,嬷嬷手中端着從明絮宮中帶回來的一碗湯羹,正是許嫔喝過的那一碗,同時跟上來的,還有一名太醫。
“你做錯了兩件事。”太醫說完之後褚芷聆開口,“要變成別人誣陷于你,你應該是好好的就呆在明絮宮裏,怎麽會也過敏了。”褚芷聆頓了頓,把那個‘也’字咬重了些。
有人成心要栽贓嫁禍她,整個後宮的人都過敏了,那她許嫔也不會過敏,否則怎麽做這個壞人,怎麽去頂這個罪。
“第二,你這湯羹加了藥粉之後忘記煮了,或者是來不及煮。”聽到褚芷聆這麽說,低着頭的許嫔意識過來,眼底閃過一抹慌亂。
提前放在糕點裏蒸煮過之後的藥和直接攪拌進湯裏的藥效并不完全一致,所病發的時辰也會有所差別,葉美人和秦德姬都是超過半個時辰才有征兆,她許嫔一炷香的時間就起了紅疹,她飲湯直接吞食,藥粉觸及直接消化,效果自然出現的快。
“司教所的人去明絮宮時你都沒有什麽事,你是不是還要告訴本宮,有人潛入了你的屋子,能一點動靜都沒有的逼迫你吃了藥,還是你要告訴本宮,你身邊伺候的人都是被別人買通了,一個都不可信,她們又有天大的本事瞞着你自己從宮外把藥帶進來,你什麽都不知道。”
“許嫔,你要怎麽和本宮解釋你是被人誣陷。”褚芷聆坐在那兒等着她開口,許嫔張口,卻依舊還是那句話,她并不知情。
很快屋外有高聲宣傳,“太後娘娘駕到。”
許嫔擡了擡頭,在褚芷聆面前做的還不是很明顯,但她眼底的欣喜即刻代替了慌張,好像能夠給她做主的人來了,就是跪在那兒,腰杆都不自覺的挺直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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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走進屋子,看到這一番情形,直接在褚芷聆坐下放坐了下來,問她,“哀家聽聞許嫔也受害了,怎麽被人帶到這裏,犯人似的受審問。”
“許 嫔受害,那是她自己下的手,母後,兒臣說過這件事還有隐情,如今可是水落石出了,秦德姬和葉美人的傷都和許嫔有關系,人兒臣都已經拿下了。”這兒審問一個 時辰都不到,太後那兒就趕着過來保人了,褚芷聆差人把宮女一個一個帶上來當着太後的面又審問了一遍,她不冤枉人,也不姑息誰。
“直接放在湯羹裏也并非是她自己所為,湯早就送過去了,怕是早就混在裏面服下了。”太後先入為主覺得許嫔無辜,當初就覺得是葉美人她們自己在作死,所以對褚芷聆所說的證據,首先就挑起了漏洞來。
“那更不可能了,過去拿人的時候這湯羹已經涼了,喝了一半,若真是早就下的,藥效也早就起來了。”褚芷聆傳了太醫,話都是重複的說了一遍,太後沉着臉,好似褚芷聆判錯了,故意冤枉了她。
許嫔此時跪着朝向太後,眼淚漣漣,“太後娘娘,臣妾真的不知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宮裏的人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臣妾真的是冤枉,沒有害人,如今臣妾卻是有口難辨。”
門口那兒一個侍衛送進來一團東西,還沾着泥,是從許嫔的屋子裏剛剛搜來的,就被埋在盆栽底下,這些司教所裏的人前去搜查,剛剛找到。
紙到底用來包了什麽,尚有殘餘,太醫看了便知,東西若是別人帶進去下的藥,怎麽會還會留在現場,不就是扔不出去處理不了在藏在屋子裏面。
可許嫔看着那攤開的藥紙,口中說的都是有人要陷害她,所以及早把這東西埋在了盆栽裏。
她殷切的看着太後,爹和娘說過,在宮中會有這個姑姑護着她的,她姑姑是太後啊,皇上也要聽她的話。
太後的神情更是沉着難辨,她不傻,這麽多東西擺在眼前若要說許嫔一點關系都沒有,真不可能,但眼下她卻要保下她,許家出嫁的姑娘過的都是怎麽樣的生活,她身為太後,真沒為許家做過些什麽,許側妃如今這般,難道要讓許嫔被打入冷宮才算罷休麽。
于是,太後看着褚芷聆,沉聲道,“哀家看來,這件事和許嫔并不關系,她也是受了蒙蔽,這兒的這些證據,怕是栽贓,這件事既然葉美人本就有罪,判了便是,其餘的別再聲勢查處了,後宮不定,前朝不穩。”
到這地步太後還要保許嫔,出乎褚芷聆的預料。
太後仁慈到睜着眼睛說瞎話,要讓葉美人和秦德姬做了這替死鬼,這樣就順理成章的和許嫔沒有任何關系。
屋子裏沉寂了片刻,太後和皇後意見不一,周圍的人沒一個敢說話的,半響,褚芷聆不肯就此作罷,“母後若是覺得兒臣查的不對,便可請刑部尚書何大人進宮來調查此事,屆時就能還一個公允。”
“胡鬧!”太後的語氣強硬了起來,“宮中之事何須刑部插手,不必多言,哀家會教導好她。”
“姑 姑,如此姑息萬萬不可,這樣下去又如何能平寧後宮,多少人心中會起芥蒂,初進宮的時候您就教導我,凡事要公允,身為皇後娘娘,任何事情都要秉公處理,這樣 後宮之中才能樹立威望。”褚芷聆的聲音忽然軟了下來,神情也柔軟了很多,她知道更好的辦法是等到皇上回來再處置,現在和太後兩個人硬碰硬不會有什麽好結 果,但若因為這件事皇上和太後之間鬧僵,起了矛盾心中有芥蒂,委實劃不來,皇上還需要許家,而褚芷聆也相信,太後娘娘不會不顧忌施家,她背着皇後這個身 份,不也是太後的表侄女。
許嫔會求,她這個當皇後的,也會動之以情,放低些姿态。
“兒臣阻攔的及時,如 今還沒有鬧出人命來,她們的傷也是休養些時日就會好的,兒臣也相信許嫔已經知錯,但該有的處置不能少,否則如何服衆,兒臣以為,把她關在明絮宮中禁足半 年,母後那兒派幾個宮嬷嬷前去教導,如此一來,即便是皇上回來得知此事,已經經由處置,想必皇上也不會多過于動怒了。”皇上什麽脾氣太後也知幾分,若是讓 皇上做主,肯定是重罰。
加上褚芷聆這柔聲的勸導,不再與她争鋒,而是商量着口氣征求她的意見,太後心裏多少是舒坦了些。
褚芷聆所料沒錯,太後疼許嫔,但太後也疼她這個皇後,她在意許家,也重視施家。
禁足半年對于許嫔這樣的,處罰是太輕了,但足夠讓她安安分分留在明絮宮中不會有機會私底下再做什麽,對誰有威脅但褚芷聆得折中着先安撫了太後,等她身子重了後,皇上也回來了,屆時有的是時間做打算。
“那這葉美人和秦德姬你要如何處置。”太後沉吟片刻,完全摘幹淨不能,這處罰算是輕的了。
“秦德姬是其中最無辜的,至于葉美人,母後以為如何處置妥當。”禇芷聆還是讓太後出這個主意。
明擺着李嫔的罪比葉美人重多了,總不至于這處罰葉美人還比她來的重,太後倒是想重罰,但這樣一來不就是有失公允,遂開口,“一樣禁足半年,罰俸半年。”份位也降不到哪裏去,兩個人處罰的一致。
這處罰對許嫔來說其實還不滿意,她更希望的是太後能完完全全的保下她,太後若強硬要保,皇後不會不答應,也不會不從,但是太後卻聽了皇後的建議,禁足半年,誰知這半年裏會發生什麽。
許嫔低垂下頭,斂去眼底的情緒...
伴随着李嫔和葉美人被關禁足,禇芷聆借此機會好好的整頓了一下禦膳房,先帝駕崩後人散了一批,後來太後主持,宮中只有皇上和幾位公主,更是松散。
自從她進宮以來兩年多,幾次出事都和禦膳房有關,人一多,是非也多,不經整頓,将來這樣的事只多不少。
秋宴過後已是十月,禇芷聆瞞着身孕瞞了一個多月,一日清晨醒來禇芷聆作嘔不斷,聞到些什麽味道人就一陣一陣的不舒服,她知道瞞不住了。
請太醫診脈之後禇芷聆順理成章的讓這消息在宮中散布了開來,派人給太後傳話,太後大喜,即刻命人昭告出去,朝中聽聞表現各不相同,大部分都是高興,皇上終于要後繼有人了。
太後還以為皇上不知,快馬加鞭命人送報喜的書信,殊不知,出巡的行程裏,途徑遼北邊境時,有些人正等着皇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