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李太妃的怒意

葛雲駱并沒有料到禇芷聆會反過來說這樣一番話,他們之所以秉承信念,是從小到大所灌輸的,百年來衡谷堅守的夙願,所以他們稀罕元河叔,不斷的派人找他,想帶他回去,帶他的後人回去。

但如今這些堅守似乎在她的一句話間有了變化,她是元河叔的女兒,她身上也有衡谷稀罕的血脈。

而他們世世代代想要達成的願望,如今很快就要實現了,她的兒子,身上流淌蕭家血脈的太子,不出意外會登基為皇,盡管不是姓蕭。

禇芷聆轉過頭看着他臉上神情的變化,“又或者,你們在意的只是蕭家這個姓氏而已,如果把思遠帶回去,你們要如何呢,找財寶,讓他娶親,推擁他麽,退一萬步講,就算是你們有這麽能力與朝廷抗衡,思遠可會任由你們擺布,當年我爹不肯的,以後你們照樣辦不到。”

葛雲駱的眼神閃了閃,對她的話有了興趣,禇芷聆站的累了,坐了下來,“你們可以帶走本宮,可以以本宮為要挾,只是這樣的話更達不成你們想要的了。”推擁不成變仇人,虧大了。

“孰輕孰重,三當家你好好想想,對了,本宮背上的烙印被割,應當在施家人手裏。”禇芷聆好似現在才恍然記起印記這件事,莞爾笑着,“三當家,這施家似乎與你們也有些關系,只不過到底和你們中的誰關系更好一些就不得而知了。”

葛雲駱萬年不變的神情裏終于有了一抹變化,禇芷聆低斂了神情,四個家族一起,百年過去,難道真的沒有一點的隔閡?

......

宮中出了這麽一樁事,除了加派人手外最重要的就是查那些黑衣人是怎麽進來的,宮內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夜裏還有巡邏的人,怎麽能讓十來個黑衣人這麽輕而易舉的到了內宮,當夜值守的審問了一遍,最終的矛頭隐隐指向了齊參将。

禇國公刺殺齊太傅一事,最後息事寧人到變成刺錯了人,誤傷了,範家禇家派人送點東西賠禮道歉就算完了,這一口氣,齊家肯定咽不下。

齊家這條線皇上也放了很久,當初禇丞相的事齊家施家都摘的幹淨,如今施家被拉下來了,齊家肯定也逃不掉,齊太傅的身子一時半會兒也好不了了,趁着這機會,皇上就拿捏這件事做起了文章。

且不論是不是你放黑衣人進來的,作為宮中侍衛首領,出了這樣的事就是責無旁貸,皇宮之中豈容半點錯誤,皇上一道命令,齊錦程先降了職,收了權,直接先讓他回家反省去了。

然延壽宮內,太後卻不願意因此影響德妃在宮中的地位,還想着要把皇後那兒的權交到德妃手中,理由也簡單,皇後被關押,良妃要養太子,德妃早前幫過皇後很多,處理起來自是得心應手。

舒季清皺着眉頭,聽着太後所言,越聽越不對味。

他過去從未懷疑過太後對他的用心,他年幼登基,若是沒有太後的幫忙,她的一力支持,壓制外戚壯大,他絕沒有今天這樣順利的坐穩這個位置。

但如今,一件一件的事讓他覺得這個母後變得有些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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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從當年禇家案子時他就覺得不對,再後來恭婧王的婚事,賜婚,到如今她要自己擡舉德妃。

朝中若少了齊家,少了施家,那麽這杆平衡的天秤又會浮動不安,此時應該是牢固坐穩的許家,太後卻向他提出讓許家的人去填補齊太傅的空缺,把這朝堂穩住,還向他推舉了丞相人選來接替施丞相的位置,這個人也和許家沾親帶故。

在現今的形式下提出這樣的要求,舒季清有種被趁火打劫的感覺。

“這些事母後本不該插手,不過齊家和施家同時出事,皇上身邊得有信得過的人替您來辦事,也是母後自薦了。”太後把話說全了,舒季清沒有做聲。

半響,他搖了搖頭,“讓母後操心了,朝堂之事怎能再來勞煩母後,兒臣若是連這些事都辦不到,這皇位怕是也坐的不安心了。”

舒 季清變相拒絕,太後怎麽會沒聽出來呢,只不過太後心裏想的不是這麽一回事,端起茶喝了一口,語氣裏逐漸有了不容置否,“皇上初登基,許家為皇上退居,也是 為了不讓人說許家外戚之大,這些年來也安分,不是母後要你給許家什麽補償,而是眼下是再合适不過了,這一把助力,皇上何須要再多考慮,莫不是信不過母 後。”

是人都不喜歡受人牽制,尤其是九五之尊的皇上,舒季清心中早就有了人選,怎麽會聽太後這些話就改了主意,末了,語氣淡淡, “許家當年有恩,朕這些年來也不曾虧待,既然已經安分這麽些年了,繼續安分着才能在現今的情況穩定一些朝綱,齊家有罪,但如今沒有定,齊太傅如此,也不 急,至于丞相人選,兒臣心中已有人選。”

太後臉色微變,“這麽說,皇上是看不上許家了。”

“母後嚴重了,許家對朕的幫助功不可沒,只不過朝堂上的事,什麽人适合什麽位置,兒臣要來的比母後清楚些,母後大可放心,許家忠君,兒臣絕不會虧待了許家。”舒季清話也說到頭了,朝堂之事後宮不能插手。

太後陰沉着臉看着皇上離開,随即命人出宮,只不過沒等她在皇上這邊如願,那頭突如其來的一樁事,又攪了她的心神...

大長公主府驸馬爺出事已經有兩年了,本來是毫無希望的傷勢,竟有救了,能站起來了。

驸馬爺當年事情重查,确切的說一直是暗中查,如今有了線索擺上臺面了,不僅牽出了許家,還牽出了太後。

李太妃進宮告狀要說法,一怒之下,把當年皇上抱養到太後身下的原委給抖了出來,盡管別人說這是信口雌黃,可這件事在恒安城引起了不小的波瀾,甚至還有人站出來說知道當年是怎麽一回事。

一時間,太後再也沒精力去顧皇後的事。

李太妃潑辣的性子和當年相比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她入宮之前是家中庶女,與皇上生母淑太妃雖是姐妹,但嫡出的淑太妃溫婉賢良,和李太妃是鮮明的不一。

延壽宮內,李太妃比坐在那兒快氣背過去的太後還要憤慨,她是直指着太後,身旁的嬷嬷攔她又不能傷她,場面看上去有些混亂。

“我知道當年你為什麽不敢害我,那我是一直和你作對,我要是出了什麽事,別人保管把這罪定在你的頭上,你要名聲,要賢聲,這就讓我活到現在了,可姐姐沒這麽好運,誰讓她生了兒子。”

“李 家之所以送我進宮,就是為了幫助姐姐照顧皇上,這入宮的建議還是你向先帝提的,多賢良,都不曾想過把孩子抱養到你的膝下,可等姐姐病重過世,你卻讓先帝把 孩子給你,這麽些年來你把這名聲也掙夠了,說什麽攔着許家不讓外戚壯大,你不就是怕皇上親近李家這個親外祖家。”李太妃說起話來就是倒竹筒似得,她心底裏 是恨透了太後,當年若不是太後提議,她本是可以嫁人做當家主母,生的是嫡出,做得了主,哪裏像現在。

太後一輩子都在要好名聲,先 帝在時是個賢良的皇後,盡管無所出,先帝還是念着情分把大皇子養在她膝下,她是被接受的,先帝走了之後攔着許家,給皇上開道,其實呢,說是為皇上,不如說 是為自己,當年那樣的境況下,許家若出頭,一旦皇上羽翼豐滿,保準是第一個被鏟除的。

“夠了。”太後豁的站了起來,身後的嬷嬷攙 扶住了她,太後森着臉看着她,“跑來延壽宮鬧事,可真是哀家對你太寬容了,胡言亂語攪的流言肆起,身為太妃做出這樣的事,丢的是大長公主的臉,來人吶,李 太妃得了胡語症,擾亂宮闱,以下犯上,目無遵法,把她給我拿下,掌嘴五十!”

“你就算是毒死我也要說,姐姐當年還有活頭,是誰假 借名貴藥膳卻送陰寒之食過去,是誰在先帝面前說想念沒來得及到這世上的孩子,是誰在先帝面前說了我不善為人母,還抱走了大長公主。”李太妃奮力掙紮,那邊 孔武的嬷嬷已經拿着掌嘴的板子過來了,李太妃憤恨的瞪着她,“話早晚會傳到皇上耳朵裏,如今他不聽你的,以後你這太後的寶座,可得多加點褥子免得凍着。”

話音剛落,啪一聲下來,直接把李太妃打的息了聲,嘴上紅腫。

很快就是第二聲第三聲,那板子又快又狠的落下,沒出十記李太妃就被打出了血,嘴角兩側都腫了。

等到皇上趕到的時候,這已經打了四十幾下,嘴邊血肉模糊。

“住手!” 皇上身邊的侍衛即刻上前攔住了那嬷嬷,李太妃憋着最後一些力氣看了皇上一眼,嘴角還想扯出點笑來,可這慘不忍睹的樣子,讓人看着實在滲的慌。

李太妃暈了過去。

沒等皇上開口問什麽,這邊太後娘娘一個癱軟,也昏了過去...

随後李太妃被送回了大長公主府,跟随回去的還有皇上派的一名太醫,而這邊,太後娘娘昏迷過去有半日了,還未醒來,太醫診斷是氣急攻心。

皇上在延壽宮留了一會兒,回到景殿宮,刑部尚書已經把一些查問到的證據呈遞上來,關于施家的,關于齊家的,還有關于驸馬爺兩年前的案子。

禇家翻案的時候皇上苦于證據不足,也為了避免廣甚的牽連影響太大,所以一直沒有動施家和齊家,如今正是好時機,皇上不可能放過。

刑部尚書何大人說完這些事,神情裏有了些猶豫,舒季清擡頭,“何大人還有何事禀報。”

“皇上您命屬下去查恭婧王遇劫一事,就在昨天下午,恭婧王親自前來刑部,說是無需屬下繼續查。”

舒季清神情微動,“既然王爺不想追究,這件事你們就不用再往下查了,驸馬的事查的如何。”

何大人常出入宮中,太後昏迷不醒的事他已經有所耳聞,“已經查實,是許家三爺請人做的。”

舒季清拿着奏章的手一頓,輕放了下來,眼神黯晦,“既然證據确鑿,拿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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