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夜郎篇:同居

不過那時候的林雲深面無表情,就像十幾年後的如今。

盧元鶴被解掉了捆仙索,一邊揉着胳膊一邊跟着林雲深朝前走:“其實這些年我一直尋你,”他說:“我就知道你命大,死不了。”

“你若是把我當做林雲深,那也随便你。”

“那你到底是不是,如果不是,你怎麽喊我小爐子?”

林雲深哈哈大笑:“你姓盧,可不就是小爐子麽。怎麽,你很愛這個稱呼?你若是愛,那我以後便這麽叫你。”

盧元鶴臉紅,伸腳就要踹林雲深,誰知道忽然被白鹇揪住了衣領,用力一扯便扯過去了。盧元鶴冷眉看向白鹇道:“年輕人,我看你忘了我是誰了。”

林雲深輕笑一聲,快步追上了前面的白隐,問道:“你剛才是不是拿我和白鹇做餌,故意引他們過來的?”

白隐扭頭:“你這樣想?”

林雲深道:“倒是個好法子,想來他們也是故意要分散我們。”

“我是見天色已晚,怕是圈套。白鹇雖然中了毒,可沒有性命之憂,可若是中了圈套,恐怕你性命不保,如此一想,便回來了。”

林雲深一愣,嘻嘻笑了兩聲:“我死不了的。盧元鶴也不會殺我。倒是你,差點要了他的命。”

白隐聞言眉頭一皺,正要說話,就聽林雲深說:“我倒不是替他擔心,只是他是盧正道的心肝寶貝,你殺了他,自己将處于何地?”

“就是,你敢殺我?”盧元鶴在後頭吼道,但是剛說完,就被白鹇給捂住了嘴,他張口便咬,白鹇驚的松開了手:“你竟然咬人。”

盧元鶴吐了一口道:“叫你對我放尊重些,我也是當你師叔的人了,都說你們白氏懂規矩,你這是什麽規矩?”

林雲深一聽回頭就抱住了盧元鶴的胳膊,笑嘻嘻地說:“盧公子莫要生氣。他們白家的人都這個樣子,來,咱們倆說話。我還有許多話想要問你呢。”

“說便說了,你拉拉扯扯的做什麽,”白隐忽然停下腳步,勾手道:“你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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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雲深不甘心地松開了手,到了白隐跟前。白隐忽然伸手,将他披散的頭發挽起來,伸手揪過盧元鶴頭上的簪子,簪到了林雲深的頭上。

盧元鶴瞬間披頭散發,自己都愣住了,好半天才破口大罵:“好你個白隐,你這是做什麽!”

白隐聞言拔出背後長劍便擱在他的肩膀上,盧元鶴嘴巴哆嗦了幾下,終于還是蔫了,紅着眼扭過頭去,看着好不可憐。

倒是讓林雲深有些尴尬,剛才白隐的手指若有似無地撥弄着他頭發,最後替他攏兩鬓碎發的時候,手指頭蹭到他臉頰,癢癢的。他實在很少收拾的這麽清爽,好像自己一下子全暴露在人前了一般,諸多不适,趁着白隐不注意,又揉亂了一些。

心裏還想,白隐想這樣做肯定不是一日兩日了,想必十數年前,他看到自己衣冠不整的模樣,便有些看不下去了。忍到今日才發作,真不愧是名門儒生。

他正想着,遠處突然傳來了馬蹄聲。不一會走近了,林雲深才看清原來來的人不是別人,竟然是林音音,身手倒是極好,自己騎了一匹馬,同時還牽了三匹馬,不用說,就是盧元鶴他們四個人來的時候騎的馬。

林音音騎在馬上,将缰繩往白隐手裏一扔,白隐接了,道:“白鹇,你騎一匹……”

林雲深一聽,自己就朝一匹馬上爬,誰知道剛爬上去就見白隐也跟着翻身上來了,把他抱了個滿懷,他大窘,回頭問:“你幹嘛?”

“騎馬。”

林雲深心想不對啊,這三匹馬,自然是他一匹,白隐一匹,白鹇帶着盧元鶴共騎一匹,得有人看着盧元鶴一點才好啊。怎麽盧元鶴都單獨給了一匹,自己卻要和白隐共騎一馬。

“夜色漆黑,路上颠簸,你身體羸弱,怎麽能自己騎一匹?”白隐說着對林音音等人道:“我們的馬車還在路上擱着,咱們先去一趟。這附近可有村莊或旅店?”

林音音道:“往西三裏路,有家驿站。”

“天色不早,就住那裏。”

白隐說的沒錯,這馬背上的确有些颠簸。可是當着林音音等人的面,他也不好癱在白隐懷裏。他甚至有些心虛,面對着白隐這曾經的未婚妻,總覺得她跟白隐才該共乘一騎,于是便挺直腰板,不肯靠在白隐懷裏。誰知道白隐一邊趕馬一邊輕聲問道:“可還是生我的氣?”

他的氣息吹到林雲深耳朵上,簡直叫林雲深渾身發麻,竟不知道說什麽好。白隐道:“莫要氣了,是我不對。”

“這才像話,”林雲深聽見白隐認錯,竟說不出的高興:“少跟我耍少爺脾氣。”

白隐輕笑出聲,一只手突然摟緊了他的腰。林雲深動了一下,白隐手上卻加了勁,那般霸道強勢,竟讓他怕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那馬背颠簸,白隐的嘴唇似乎親了一下他的耳朵,叫他整個人都木木的不敢動了。

這一日旅途勞累,再加上虛驚一場,命都差點沒了。林雲深着實有些疲累,在馬上的時候便有些撐不住了。到了驿站之後,衆人便看向盧元鶴。盧元鶴道:“我說你們為何要押解我做人質,原來是有用處。”

盧氏作為玄門大家,在官場上也頗有威望,這是道政不分的結果。吃完飯,盧元鶴去辦了住宿,要了三間房,一個給了林音音,一個給了自己,另外一個:“你們師徒三個擠一擠。”

沒想到還不等白隐等人發話,白鹇就道:“那不行,我要看着你才安心。”

林雲深趕忙點頭:“想的周到!”

盧元鶴剛要發脾氣,想到體內蠱蟲,又按捺下來了,轉身看向白鹇,道:“小夥子,我睡覺可不太老實。”

白鹇卻不答話,拎着他便往房裏去了,回頭道:“師叔們早點歇息在,這人我看着,放心。”

林雲深見他們進房,對白隐啧啧稱贊:“你這個侄子,靠譜。”

他們推門進屋,這在荒野之地的驿站,自然不比鬧市,裏頭擺設極為簡陋,不過一張床,一張八仙桌,幾條凳子。那帳幔已經有些黃舊,屋子裏似乎常年不住人一樣,雖然幹淨,卻有一股發黴氣味。白隐将窗口推開透風,卻聽見盧元鶴在隔壁嚎叫,隐約還聽見白鹇略微窘迫和強勢的訓斥,林雲深笑道:“你別看白鹇平日裏規規矩矩,對付起盧元鶴這樣的人來,倒是很有手段。”

“盧元鶴比你好對付,吃硬不吃軟。”

“那我是什麽?”

“你有時候吃軟不吃硬,有時候軟硬不吃,全看你心情。”

“……”

白隐說着卻将床鋪上的一套被子拿了下來,鋪在了地上。林雲深在旁邊看得瞪大了眼:“你這是要做什麽?”

“鋪床睡覺。”

這床上有兩套被子,白隐拿了一套,倒是還剩下一套,只是這樣白隐有的鋪卻沒的蓋。林雲深便道:“兩個人擠一擠算了。”

白隐卻不言語,将被子鋪好了,自己坐在了上面,才道:“早點睡吧,我看你累的不輕。”

果然還是防着他,估計是怕跟他一個床上睡,會被他吃豆腐。他林雲深可不是從前那般恬不知恥的人了。但他不好再說,恐怕白隐以為他不懷好意,便道:“随你便。”

他說着便歪到了床上,卻聽白隐說:“其實這樣就很好。我一直想這樣睡,方便保護你,只是怕你多想,所以沒提。以後便都這樣睡吧。不然我睡你隔壁,雖然好床好被,可是睡不踏實。”

林雲深只覺得這話貼心,轉過身嘻嘻笑了出來,才要張口,便見白隐也躺了下來:“天色不早了,睡吧。”

可是他怎麽睡得着呢。反複琢磨白隐這些話到底是幾個意思。外頭天色暗沉,他躺了許久,模糊聽見隔壁盧元鶴又在發脾氣,心裏直替白鹇感到委屈。過了半日隔壁才消停了,他模模糊糊這才睡了過去,好像也沒多大會,便被外頭腳步聲驚醒了。

他立即坐了起來,剛說話,就聽黑暗中白隐噓了一聲:“你呆着,我去看看。”

黑暗中只模糊看到白隐的影子,房門被打開,他模糊看到白鹇在廊下站着,道:“我剛才好像聽見門外有動靜,似乎是那男觋,見了我便往那邊去了。”

“你看着你楊師叔,我去去就來。”

“嗯。”

林雲深趕忙下了床,摸黑朝外走,誰知道剛走了兩步,就見有人影一閃而進,掩住了門窗。林雲深心裏一驚,就覺那人直往他床榻而來。他感覺到那人的劍刺了過來,林雲深大驚失色,黑暗中錯開一步,大喊道:“白鹇,你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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