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春秋這次重重的挫了鞑子的銳氣，南盛這邊士氣大漲，春秋被一衆士兵擡了回去，一下子變成軍營裏的人氣偶像，都知道有個新來的秋春衛，花式吊打鞑子而且人也很豪爽沒有架子。
衛慈之前暗中離開軍營，雖然有一衆心腹大将維持軍中的秩序，可是總歸有點士氣低落，現在春秋一下子找回了場子，左将軍建議大力封賞春秋，讓士兵們看到衛慈是個賞罰分明的人。
衛慈也知道大戰在即，士氣很重要，同意了左将軍的提議，發令下去今日除了封賞春秋之外還犒勞三軍。
春秋被人擡着進軍營牛逼哄哄的繞場一圈之後，趕緊找了個機會脫身回帳篷找衛慈。
她回去的時候，衛慈正在看兵書，頭都沒擡。
反應太平淡，春秋反而怵得慌，走過去，小心翼翼的說：“王爺，我錯了。”
衛慈這才擡頭，語帶諷刺：“秋春衛，你今日可是很威風。”
春秋趕緊搖手，彩虹屁馬上走起：“我哪裏比得上王爺您英明神武骁勇善戰英俊帥氣猶如天上明珠地上仁傑……”
春秋越是吹，衛慈臉色越是黑，春秋幹脆閉嘴乖巧，眨巴着眼看她，有點小委屈的說：“我這不是心疼你嘛？”
衛慈依舊不理會，春秋想要站她邊上，但是春秋早上打了一上午的架，完了又跟鞑子打了一架，全身都是灰和汗水味，髒死了，衛慈皺眉的看着她。
春秋馬上懂球，趕緊走遠一點然後盤腿坐下，就怕又把衛慈給弄得反胃，好難得她養了那麽久才緩解了她之前動不動就幹嘔的毛病。
看到春秋小心翼翼的模樣，衛慈的臉色稍微緩解一點，春秋趕緊趁機說：“我是真的心疼你，你都不知道，看到你跳上馬的時候，我心都跳出來了，王爺，你現在不是一個人啊。”
“還有城牆之上，你被那鞑子氣得半死，那個時候你肯定特別不舒服吧。”
衛慈抿嘴沒有說話，在城牆之上看到鞑子如此折辱那參将時，她情緒波動很大，腹中的胎兒大概也因此受到了影響，腹中一陣陣疼痛，直到春秋下去打贏之後，她的情緒恢複了，腹中的疼痛才慢慢緩解。
她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的，沒想到都被春秋看了去，所以，她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自己嘛？
春秋說着反而都失笑了，說真的，末世那段經歷實在不是多美好的過往，越到後面她覺得自己甚至都不像個人，只是麻木的殺戮機器，殺戮變成了日常，就跟呼吸和吃飯一樣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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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了古代，雖然開始會跟衛慈鬥智鬥勇的要活命，可是春秋總算體驗了一回像個正常人一樣活着的感覺。
剛剛殺那兩個鞑子的時候用的是末世常用的招式，春秋一瞬間又回到了末世的時候，只有等回過頭看到城牆之上的衛慈，春秋才驚醒，這裏不是末世，她現在的殺戮不是為了生存而是為了一個女人。
在春秋生命裏，除了老陳頭和冬夏，又出現了一個春秋想要努力守護的人——衛慈。
兩個人隔着幾步的距離，雖然春秋在笑，可是衛慈還是感覺到了春秋身上濃郁的滄桑和悲涼，春秋，你到底曾經經歷過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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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自己矯情一番又很傻樂的自我平複過來，說：“對了，王爺，我聽說要封賞我？”
衛慈點頭，春秋眼睛一下子亮了：“那你要給我官做嘛？就是讓我可以帶着一隊狗腿子為所欲為那種？”
她曾有個夢想就是做一個有錢的惡霸，然後每天帶着一衆狗腿子去街上調戲良家美女，或者美男也行。
原本因為對春秋過往有些許深沉的衛慈一下子臉又黑了，呸，這個女人根本骨子裏就是沒心沒肺的女流氓。
“‘王妃’還想要什麽官職？”
意思就是，你她喵是個王妃啊，還要化身在軍營裏做官？？
春秋癟嘴，知道這事沒戲了，她的惡霸夢，轉而求其次說：“那不讓我做官也行，給我錢，我給咱們家大閨女請奶媽，買牛奶羊奶喝。”
以衛慈這麽抗拒，會親自喂養娃娃就怪了，雖然賢王府不差錢，但是春秋覺得自己還是要努力賺錢養閨女。
果然她一說，衛慈的臉又黑了，雖然接受了懷孕，可是後面生娃娃和教養問題，衛慈下意識的逃避的。
春秋就是知道她逃避所以才刻意說出來，其實春秋也能理解，一個被當成男人活了二十幾年的人，突然懷孕了，這種沖擊可不比她發現自己她喵可以讓女人懷孕的沖擊小。
但是已經是事實了，春秋接受了，衛慈也得慢慢接受，要不然娃娃可咋辦。
看到衛慈沉默，春秋想走近，可是自己一身髒兮兮，她幹脆站起來，說：“王爺，我先去洗個澡，你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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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出去找地方沐浴更衣，這個空隙的時候，左右将軍進來了。
左将軍是個白面書生，善謀略，他說：“王爺，就那秋春衛早上說的那招式，末将剛剛找了幾個士兵反複演練，發現真如這小子所說的，可以有效殺傷敵人的同時也可以讓我們的人損傷減少。”
右将軍性子豪爽，說：“對，我剛剛也是了，他奶奶的，這小子是個人才，怎麽想到的。”
春秋說的那些，雖然衛慈沒有找人親自演練，可是心裏也演算過，她已經知道了兩位将軍的來意了。
兩位将軍都跟随衛慈多年，左将軍臉色嚴肅的問：“王爺，此人可信？”
衛慈輕輕的點了點頭，這是第一次，衛慈覺得春秋是可以信任的人。
看到衛慈的答複，兩位将軍都面帶喜色的松口氣。
左将軍說：“太好了，這小子是個人才，借着她此次立了大功，末将懇請王爺将這小子可以提拔為練兵教頭一起訓練士兵，我總覺得，她心裏肯定還有更多的點子，如果她願意的話，日後對于我西北軍的戰力也是極好的。”
右将軍哈哈大笑：“對，這小子今日露了那一手，我都手癢想要跟她切磋切磋，這小子哪裏來那麽大的力氣，怎麽練的？”
衛慈淡淡的開口：“她可以參與到練兵的職務，但是短期內本王不會提拔她任何官職。”
啊……衛慈的話讓左右将軍都驚訝了，這小子明明立了大功，而且練兵教頭并不是多有實權的官職，并不能動搖什麽，這是一個很好讓軍士覺得衛慈賞罰分明的做法，為何衛慈拒絕了？
知道他們心中的疑慮，衛慈：“此事日後再議。”
左右将軍雖然一肚子疑慮，可是衛慈都發話了，也就沒有追問，他們真要出去的時候，春秋正好洗刷刷回來。
看到他們，春秋打了招呼：“兩位将軍好。”
左右将軍對她興趣正濃，右将軍哈哈一笑的拍着她肩膀，賊用力，春秋感覺自己都被拍疼：“你小子，好樣的，改天咱們兩個切磋切磋。”
春秋眼睛一下子亮了：“好啊好啊，要不然現在？”
看到春秋比他們性子還急，真是年少的氣血方剛，這讓左右将軍對她更加有好感。
春秋眼珠子一轉，看着衛慈，說：“王爺，下午是不是要犒賞我？”
衛慈點頭，春秋說：“那我能不能提點要求？”
衛慈：“你說吧。”
春秋：“那我想要王爺在高臺之上衆目睽睽的犒賞我，而且還給我時間，讓我發言。”
右将軍好奇了，說：“你小子想做啥？”
春秋：“我想要讓大家看到王爺賞罰分明，還有給大家講故事，一個從平民小子變成大英雄的故事。”
衛慈挑眉，知道春秋肯定又想什麽鬼主意，倒是左将軍顯得很感興趣，右将軍一頭問號。
春秋馬上對衛慈說：“我保證不闖禍，超乖。”
衛慈最後還是答允了，然後讓右将軍安排人去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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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都走了，帳篷裏只剩下衛慈和春秋，春秋洗香香了，她靠近一點，衛慈也沒有說話。
于是春秋更加靠近，最後靠在她身上了，衛慈沒有推開她，春秋忍不住嘴角上揚，然後伸出手摸衛慈的肚子，小家夥越來越大，現在摸着軟軟的。
對于摸肚子這件事，衛慈從開始的很抗拒變成現在也只是下意識的僵了一下就接受了。
春秋的手掌不大，但是她每次摸衛慈的肚子的時候，都會下意識的帶着些許內力，暖暖的感受着跟小家夥血脈相連的感覺：“王爺，她今天鬧你了嘛？”
看到春秋如此在意腹中的孩兒，衛慈也不知道為何內心會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如果不是因為孩子，春秋估計也不會對她這樣吧。
春秋等了一會兒，沒聽到她回答，擡頭看到她沉思的模樣，說：“王爺，你又在想些什麽？”
衛慈淡淡看了她一眼：“沒什麽。”這些小女兒的心态，衛慈實在是難以啓齒。
沒有才怪，春秋趕緊換了個方向，從她手中拿了她的兵書，兵書被奪，衛慈不悅的說：“你做什麽？”
春秋吧啦着兩個人面對面：“王爺，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什麽事都放在面上說的人，但是我這個人吧，腦子不是很好使，所以我做得好或者不好，你都可以随便說。”反正她也不一定會改。
衛慈挑眉看了她一眼，看穿她虛心認錯，但是死性不一定會改的本質。
春秋臉皮厚，被看穿了也不心虛，只是認真的說：“我說真的啊，既然咱們兩個注定下半生是要糾纏在一起，有些話說穿了，彼此還舒坦。你藏着掖着，我又不知道，指不定還因為這個造成兩個人誤會造成夫妻感情破裂多不好。”
感情？聽到這個詞，衛慈愣了一下。
自從她以男子的身份活着，就從未幻想過自己會有正常的夫妻生活，她原本以為自己會獨自終老的，但是看着眼前的春秋，雖然說女子間的感情很是駭人聽聞，但是春秋一點都不抗拒，還覺得理所當然。
甚至，因為春秋有意無意的引導，讓衛慈覺得她們只是正常的夫妻間相處，衛慈說不清道不明的心動，春秋時不時的撩騷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意識到這一點，衛慈看着春秋的目光變得複雜起來，她一直覺得春秋是個很直白不加掩飾的人，現在看來，不加掩飾何曾不是一種掩飾。
春秋的手還在衛慈的肚子上，衛慈低頭看着春秋的手，每次春秋摸她的肚子，衛慈都能感覺到她身上那種單純的喜悅，春秋很喜歡這個孩子。
春秋順着她的目光，腦子閃過一些猜測，最後小心翼翼的問：“王爺……你，是不是吃小家夥的醋了？”
衛慈沒有說話，春秋繼續說：“你覺得我對你好就是為了小家夥？”
看到衛慈默認，春秋內心誇了一句自己真是個機靈鬼，衛三歲真是個口不對心的別扭鬼。
春秋抓起她的手跟自己的手交疊放在肚子上感受小家夥的心跳，說：“王爺，你果然是吃小家夥的醋了。”
衛慈變臉了，要拍開春秋的手，春秋哪能啊，馬上笑着說：“但是這個醋，我不認，因為我明明是先喜歡你，然後才喜歡她的，所以你比較重要，你不能吃這個醋。”
被春秋如此直白說着喜歡，衛慈別過頭，這個女人真是什麽話都張口就來。
春秋幹脆湊近，把自己的耳朵也貼近她的肚子聽着小家夥的心跳：“本來就是，我從很早就喜歡你啦，但是我從來沒有想過你會懷孕，你忘啦，知道你懷孕那會，我才被吓死了好吧。”
衛慈又想起那日春秋抓狂的模樣，那是衛慈第一次看到春秋如此失态。
看到衛慈臉色柔和了，春秋心裏松口氣，繼續說：“現在你和小家夥就是一體，我與其說心疼小家夥，還不如心疼她老是鬧你，她現在就是一顆小豆子，我跟她說話逗她笑她也不會給我反應。”
“但是我跟王爺之間不一樣，王爺不開心，我會哄王爺開心，王爺開心我會陪王爺開心。日後小家夥出生，她惹你不開心，我幫你揍她。如果你想揍她，我也絕對不攔着，一切王爺說了算。”
衛慈都習慣了春秋這種溫情打嘴炮的行為，但是還是會忍不住覺得內心升起一股甜蜜，被人在意的甜蜜。
春秋趁機起來，快速湊過去在她唇上偷親了一口，衛慈被偷襲，剛剛的好心情馬上變成惱怒，咬牙冷聲警告：“衛春秋……”
春秋咧嘴一笑，眼睛都彎成小月牙，說：“反正在我心裏王爺比什麽都重要。”
就這個笑容，讓衛慈心跳漏了半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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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大家在校場集合，右将軍準備好了高臺子，衛慈按照春秋的要求那樣，當衆犒賞春秋：“秋春衛，你這次立了大功，想要本王如此犒賞你。”
看着衛慈一本正經高冷的看着自己，春秋悄悄對她眨了眨眼，衛慈臉色一冷，春秋馬上正經的說：“王爺，小的年紀還小，恐怕還不能擔得起什麽官職，小的鬥膽，能不能把對小的賞賜全部變成銀錢。”
她這一說，下面的士兵都哈哈笑起來，有愛起哄的大喊：“秋春衛，你小子是不是又說要賺錢養媳婦兒？”
“哈哈哈，這小子，毛都沒長齊就吵着媳婦兒。”
春秋本來就個子嬌小，穿上男裝看着就是十三四歲的小男孩模樣，也難怪這些人覺得她毛沒有長齊。
春秋直接攤手：“我真的要養媳婦兒和娃，養家糊口的艱難你們不懂。”
底下知道她身份的人都鄙視，王妃你想太多了，王爺不差錢，她還養你還差不多。
底下的人更加樂了，說：“這小子，媳婦兒都沒有，就開始想着要養娃，這心得多大。”
春秋不跟他們起哄，看着衛慈，可憐巴巴的說：“王爺，可以嘛？”
衛慈看她一口一個養媳婦養娃的不害臊，真想戳死她，但是衆目睽睽，還是按着劇本走，說：“好，你本次立了大功，你既然不要官職，本王就獎勵你黃金千兩。”
黃金啊……臺下的吃瓜群衆沸騰了，現在的人花的更多是銅錢，貴一點就是銀子，用黃金定價的那都是巨款有錢的标志了。
春秋開心的說：“謝謝王爺的賞賜，趁這個機會，我能不能跟大家講個故事，那是我老家的一個話本，就是這個話本激勵着我一步一步變成現在的自己。”
衛慈點頭允了，臺上只剩下春秋，她正了正嗓子，說：“我要說的這個故事，是我老家那邊一個叫金庸的老先生寫的。”
說着春秋給大家講起了‘射雕英雄傳’的前幾回，這本書在老陳頭的經典收藏的實體書裏，要知道，在那個時代，一切都電子虛拟化，實體書那都是老古董的代表。
末世之前老陳頭把這個當寶貝，壓根不讓她和冬夏碰，末世之後，他可是逃難也不忘記這些古董書，等老陳頭死了，讓她和冬夏把書燒給他陪葬，他活着的時候肉疼不舍得自己燒。
她跟冬夏就呵呵了，老陳頭你死了還屁事多，不過兩個人總有機會可以一看老陳頭的藏品，就是金庸老先生的全部作品集，春秋看到第一本就是這個‘射雕英雄傳’。
當時沒覺得什麽，畢竟那個時候都娛樂至死了，什麽腦洞都有。
但是現在春秋會挑這個故事來講，主要是因為這本書的背景跟現在有點像，都是以中原人跟鞑子的對抗為起點的，然後是郭靖從一個□□|絲變成英雄抱得美人歸，中間的江湖的愛恨情仇和國仇家恨，最後抵禦外敵的故事。
早上跟他們切磋的時候，春秋就發現了，古代的軍營生活是相當沉悶的，根本不存在精神娛樂這麽個東西。
但是軍營又大部分都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本來就心思活躍意志薄弱，支撐他們在軍營的只有保家衛國建功立業那點念頭，衛慈稍微不在，這些個念頭就容易被打散，畢竟，這些念頭都是被強加進去的。
射雕英雄傳的前面五回內容不複雜，就是交代郭靖的身世，還有成長的一些軌跡，春秋為了引起共情，還把裏面的國家和地點都說成是南盛和鞑子，地點也都是西北邊境的地名。
雖然只有寥寥幾章，可是已經構架出了一個兩國争鬥，江湖風波起的背景，再加上裏面各種轉折，情節也跌宕起伏，還有埋下的線索告訴大家，郭靖有多恨鞑子，日後肯定是要抵抗鞑子。
這些已經足夠讓這些人聽得津津入迷了，而且說這個故事的時候，春秋還加了一些動作，聲調也随着劇情高低起伏，更是讓下面的人聽得熱血沸騰，就連一旁站着的将軍謀士軍官甚至衛慈都不自覺的入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