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花,快點起來,快點!”一只粗魯的無影腳外加雪美人的天雷怒吼,終于成功把我轟醒。

我驚恐的坐起,卻見雪美人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我的鼻尖作茶壺狀:“知道錯了嗎?”

尚未回神,雪美人叽裏呱啦的向我開炮:“半夜出去解手不關門,還在回來的路上進到別的寝室,睡死在隔壁雅雅的床上,虧你們兩個都睡得着。我和淨費了多大力才把你拖回來,居然睡得死過去一樣。”

我一頭霧水的看向窗外,天亮了?這麽說,那些個古裝小正太小蘿麗都是一場浮雲了?

我立刻神清氣爽的爬起,親昵地挽住雪美人的胳膊,在衆人惡心欲嘔的表情下愉快的蹭着她粉嫩嫩的小胳膊示好,然後便哼着小曲外出洗漱。

我說嘛,前幾天才遞的入黨申請,怎麽可以一下子為那些個怪力亂神的謬論自亂陣腳,明顯對不起黨和人民∩_∩。

早晨的空氣真好,清冽冽的,充滿了涼爽的水意。水房裏空蕩蕩的,只有水珠從幾個未擰緊的龍頭裏“滴答”,“滴答”的落下。

好寧靜的早晨,我感嘆着,伸了個大懶腰,卻意外發現今天的水房似乎安靜過頭了。這不才七點左右麽,難道樓道裏數十來號人都已經洗刷完畢了?還是都睡着?嗯,一定都還睡着,畢竟像我這樣早睡早起的好孩子是少數。自我寬慰着,擰開龍頭。

切,沒水?我惡狠狠的瞪着眼前的龍頭,難怪沒人來水房了,停水阿!憤憤地收拾臉盆,準備打道回府,這時,龍頭裏卻傳來汩汩的聲音。呵呵,有水了有水了,我興高采烈的伸出杯子。

一滴黑色的液體滴在我的杯子裏。

我揉揉眼睛,湊上去看個仔細。

這是什麽?水垢麽?好髒啊,要不先等髒水放完再洗?

那水聲越來越大。接着,一絲絲黑色的物體從龍頭裏湧了出來。我愣愣的看着,感覺一股涼意慢慢的從腳尖滲到發梢。

頭發,無數的,粗壯的,黑色的頭發,正像水柱一般汩汩的往外冒着,一會功夫,我的臉盆已經被這些瘆人的東西占據了大半。然而它們卻仿佛有生命一般,開始蜿蜒着試圖朝水槽外進發。我怔怔的後退,邊退邊狠狠地掐着臉頰,火辣辣的疼痛表明這絕不是我老眼昏花。

周圍悄無一人,饒是神經粗大如我也開始意識到事情不像想象的簡單。這已經不是自我暗示可以解決的問題了。

水槽的下面傳來細細索索的動靜。我自然不會認為是宿舍家養的老鼠,可是越害怕,卻越是死命的盯着,這是看恐怖片時養成的惡習。

從水槽的角落裏,一只蒼白的毫無血色的手慢慢探出,“啪”的一聲拍在地上,脆生生的。緊接着,另一只同樣石膏般潔白的手也探了出來,兩只手努力的在地上撥拉着,摸索着,似乎在尋找什麽。

我慢慢的後退,往水房的出口處退去。還差三步,兩步,我屏住呼吸,一寸寸的挪動。

突然,腳上啪啪兩聲,兩個圓溜溜的東西跌落到我的拖鞋上,黑白相間,看起來滑膩膩的,以極為柔軟的弧度沿着拖鞋滾到地上。

仰頭往上,三魂七魄差點盡數飛走。一張臉,(前提是它是人的臉)看的出是個女人,正陰測測得“注視”着我,說它“注視”,是因為兩個眼窩空空的,眼睛,我猜,應該就是剛才不小心掉在我腳邊的那兩個珠子。

它懸在天花板上,長發飄飄,能感覺得到那種夾雜着貪婪和怨恨的視線。

“把眼睛給我….”它忽然開口,飄來的口臭險些把我嗆暈。掙紮着想把眼睛從那猙獰的鬼臉上挪開,又做不到,只能傻傻的大眼瞪眼窩。眼角的餘光忽然發現,地上的那兩只手忽然激動起來,吱拉拉的朝我這邊進發。頭頂的鬼臉邊噴毒氣邊嘟哝着“眼睛…眼睛….”邊不斷的盤旋着。

我貼着牆,慢慢的朝外挪着,還差一點,只要一點點,我就可以離開水房了…

忽然,腳底傳來“噗嗤”一聲,我低頭一看,頓時心涼了半截,完了,踩到人家的眼珠子了囧rz

頭頂傳來女鬼發狂的尖叫,然後如戰鬥機一般的朝我俯沖下來,我閉上眼,徹底完了。沒想到二十年的歲月,今日要毀在一個無眼女怪的手裏。

一股腥臭朝我湧來,外加徹骨的寒意。我扭着臉,想哭卻哭不出來。眼前晃過宿舍的JJMM的嬉笑打鬧,然後是老爸老媽的笑臉和爆栗子,然後是寬寬趾高氣揚棄我而去的樣子(注:這是我家養的肥貓)正陷入回憶中,前方傳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可以睜眼了。”

我愣愣的睜開眼,一聲尖叫,險些昏厥。離我的臉不到半尺,那鬼臉正扭曲的發出咝咝的聲音,卻無法前進半步。它的亂發落在一只大掌中,被死死的攥住。那大掌的主人,長發高高的束在腦後,一張冰山臉,面無表情。只見他抽出空着的那只手,比了幾個奇怪的手勢,嘴裏默念幾句,一團幽綠的火焰就在他的掌中跳躍再跳躍。那蓬頭散發的腦袋見狀發出驚恐的嘶叫,可是片刻之內,那火焰就成了巨大的綠色火球,于是我只能捂着耳朵,眼睜睜的看着腦袋在上空瘋狂的旋轉,随着火焰越變越小,直至消失。

“謝謝謝謝!”我将視線從那幾根殘餘的燒焦發絲挪到救命恩人身上,忙不疊的道謝。

呃,恩人好眼熟啊!我眯起眼:這人,我是不是在哪見過?尤其是看人那眼神,簡直是絕對零度阿。

“你的記性還是一樣差勁。”他冷冷的看着我。

我被罵得莫名其妙。啥?這位大哥我們有見過嗎?說的好像很熟一樣。

他又冷哼一聲,“你的淨瑤珠太招搖了,才會招來妖魔環伺。”

金瑤柱?那是什麽?可以吃的東西麽?

我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看在對方救我一命的份上,只好賠笑:“這位大哥,雖然我不太清楚你的意思,不過你救了我,我還是很感謝你的。請問貴姓?”我捉摸着這人定是茅山後裔或者是勞山道士一類的傳人,剛才的火球實在酷斃了。難得二十一世紀還能見到這樣的活化石,要不幹脆再問人要個簽名啥的?

看我默不作聲,他的冰山臉有所緩和,接着慢慢的“飄”近。

等等,飄?飄???我捂嘴倒退,“別過來!你別過來!!”我的小心肝折騰不起了阿。老話怎麽說的?才出虎穴,又進狼窩。眼前這個,不就是那天将我吓暈過去的白衣男鬼麽?背運阿!冤孽阿!

眼睜睜的看他飄到面前,一陣涼氣襲來,我立刻激靈靈的一個哆嗦。瞪着眼看他,沒錯,就是他!眼睛漆黑漆黑的,深得像宇宙黑洞。臉色慘白,還泛青光(鬼鬼黑線:喂,我哪有臉泛青光,你這是對我有成見!= =|||||)

他咧了咧嘴,扯出一個笑容,我立刻心跳上升至二百次/秒。

“你果然不記得我了。”他幽幽的說。

我簡直快哭了,大哥,生死有別,我上輩子欠了你很多錢麽?

“不過,這樣也好。”他朝我伸手,我驚恐的閉眼。頓時一陣涼氣籠罩在眼部,他是在用“手”撫摸嗎?還是….

“別挖我的眼睛….”我沒用的抽泣起來。為啥鬼鬼們都那麽喜歡挖人眼珠阿。我的眼睛有漂亮到那種程度麽?

涼氣緩緩地退去,我卻仍閉着眼,生怕一不留神就被人把眼睛給掏了去。直到身邊響起淨溫柔的詢問:“花,你在水房呆了快半個小時了,是不是拉肚子了?宿舍長讓我給你送手紙來的。”

我驀的跳起,四下張望。水房裏熱熱鬧鬧,刷牙洗臉,洗衣洗澡的,仿佛憑空冒出這許多人一樣。

我疑惑的看着淨,她同樣疑惑的看着我,良久,她妩媚一笑:“讨厭拉,人家要害羞了。”說完嬌羞的捶了我一下。

于是我立刻醒悟,我又回來了,回到這個現實世界了。可是,剛才的一切,究竟怎麽回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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