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作者有話要說： 這文真的是奇幻了...

王妃行至沈泠身邊，無限慈愛，便要去撫沈泠的面頰。

我心中一驚，急忙沖上前去，一把将她推開。只聽得一聲驚呼，王妃應聲倒地。

沈泠臉色大變，急忙彎下腰，欲攙扶王妃。我将他扯住，就往空曠處跑。

“魚兒，你放手！為何推倒母妃？”沈泠被我拽的又驚又怒。

“她不是你母妃！她是妖孽！”

“休得胡言！”沈泠一下掙脫我的手，對我怒目而視，“母妃對你視如己出，如今她病體初愈，你怎可如此咒她！”說着便轉頭看去。

接着臉色也變了。

“母妃…”他不敢置信的怔住。

平王妃依然是那副花容月貌，只是她的眼角，口角處皆汩汩的冒着鮮血，雙手揪着胸口，看來痛苦異常。

“泠兒…”她輕喚。

“母妃…你怎麽…?”沈泠惶恐的往前跨出一步。

“別過去！”我拼命拉住他。

“泠兒…娘要死了…借淨瑤珠給娘可好？”王妃朝沈泠伸出手，滿手的鮮血，蜿蜒着朝我們流過來。

“母妃…”沈泠滿臉淚水的撲了過去，“母妃要什麽，泠兒都會給母親找來！”

“淨瑤珠能利用人心中的弱點，制造幻境，使人迷失其中不可自拔。”腦中忽地現出師父所言。

那女鬼初時口口聲聲向我索要淨瑤珠，眼下為何又轉向沈泠？莫非，沈泠身上也有那顆珠子？

“且慢！”我撲到沈泠跟前，“王妃已無大恙，這妖孽是來亂你我心智的！”

沈泠一驚，“你說什麽？”

“王妃早已病愈，眼前的只是你我心中的幻像而已。”

沈泠猶豫着轉頭看向王妃，果然，眼前又是那陰森可怖的女鬼，對着我們露齒而笑：“泠兒，你讓為娘好生失望啊！”

沈泠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究竟是何人？”

女鬼嗖的飄起，慘笑道：“我是何人？沈泠啊沈泠，你的眼裏除了瑤珠與她，便再容不得其他了麽？也罷，今你二人皆不識這神物之力，我便奪了這雙珠子，斷了這牽扯不清的孽緣！”說着便伸爪向我們撲來。

“不要！”我反身護住沈泠，卻見他愣愣的看着我，直直的往地下倒去。

眼簾處灼熱不已，還伴着燒灼般的刺痛。我勉力睜開眼睛，卻見那女鬼瑟縮在地，不敢置信的指着我：“你怎會….怎會解開封印…”

我盯着她，眼前的廟堂忽地幻化成修羅地獄一般，盡是駭人的哭喊嘶叫。四處火焰熊熊，然而奇怪的是我卻感覺不到一絲熱氣。這，莫非又是幻境？

那女鬼伏在地上，哀哀的仰頭，望着身前的一名男子。我眨眨眼，只覺得那名男子似乎十分熟悉，細想一下，卻又回憶不起。

男子長身而立，優雅恍如神祗，只是唇角噙着冷笑，神情冷冽。女鬼見他揚手結印，瞬間神情惶恐，無聲的嘶喊着，頃刻雙眼冒血，匍匐在地。不多時，身上便燃起熊熊大火。她痛苦的翻滾着，逐漸在火中消失不見。

我捂着口驚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那男子仿佛并未注意到我的存在，只是默念了幾句，一粒通體閃光的珠子便自那焦炭中飛起，落入他的手中。

“淨瑤珠豈是你等低賤之輩可染指？”衣袂一閃，男子便消失在黑暗中。

我恍惚的閉上眼。眼周的疼痛并未緩和，只好重又睜眼，踉跄着站起。只見周圍茫茫一團，一輪皎潔的圓月懸在頭頂，已非前時的暗紅。廟堂也好，地獄也罷，已然不見蹤跡。四周茫茫一片，依稀可辨嘩嘩的水聲。

沈泠在我腳邊昏迷不醒，那女鬼也不知去向。

淨瑤珠…我默默地念着這個名字。師父說過，淨瑤珠是神物，可以使人産生幻覺，嚴重時可致人于死地。而我與沈泠方才都陷入幻境中，可見淨瑤珠就在附近。而那女鬼試圖從我與沈泠處獲得這兩粒珠子，莫非我與他的身上真的帶着此等神物？而最後幻境中的男子又是何人？為何他會替我們滅了那女鬼？

我想的頭疼不已，眼周又突突的刺痛，卻聽得沈泠低低呻吟一聲。

“你醒了？”我忙将他扶起，他茫然的看我一陣，忽然用力将我推開，“妖孽，莫要碰我！”随後掙紮着起身，抽出随身佩着的匕首指着我，恨恨的道：“妖孽，還敢幻化成母妃的模樣！”我被吼的莫名其妙，只好賠笑道：“小王爺，你看清楚了，我是魚兒。”

他仔細看我一眼，刷的将匕首抵到我脖子上，“妖孽，還敢狡辯！”我哭笑不得的拼命擺手：“小王爺，你莫不是還在幻境之中？那女鬼已被滅了。”正糾纏着，一把木劍橫插進來，當的一聲挑落沈泠的匕首。

“師妹！”沈泠驚叫。

“師兄，你為何用刀抵着她？”那名女童波瀾不驚的問道。

“你可曾看見她幻化成母妃的模樣？”

那女童将我打量一番，皺眉道：“怕是你身上邪氣未退，被師兄視為邪物了吧。”

沈泠聞言閉眼又睜眼，将我從頭到腳仔細看過，方才收回匕首，納悶道：“這妖術好生厲害，片刻前魚兒還是那女鬼的模樣。”

“這不是妖術，這是幻術。”我正欲解釋，卻覺得眼角又急劇的跳痛起來。捂着眼，卻聽得沈泠與那女童的驚呼聲。睜眼看去，卻見那女童已拔出木劍指着我，而沈泠則困惑又驚恐的瞪着我。

“你究竟是人是妖！”那女童厲聲喝問。

我茫然的後退，女童步步緊逼。

“你究竟是魚兒還是精怪？為何又幻化成母妃的模樣？”沈泠一臉不可置信。

我看看自己，身上仍是蓮兒給我準備的粉色襦裙，手腳也并無異樣。

“你們又中了幻術？”我步步後退到樹邊。

女童冷笑一聲，“妖孽，納命來！”挺劍便刺。那劍頗為奇妙，看似木劍，在月下卻折射出锃亮的光。

我閃身一躲，身後的小樹便應聲折斷。

我大驚，落荒而逃。

水聲越來越大，我跌跌撞撞的沖至湖邊，見湖面廣闊，沈泠與他師妹尚未追上，便定下心神，開始回憶那段拗口的禦水訣。師父與陌都幫不了我，只能自己想法求生。

湖面涼風習習，月色似乎明亮了些，眼睛也不那麽疼痛了。我急急得念着口訣，終于在聽得沈泠與女童的呼喊聲時，欣喜地發現面前的湖面出現一枚小舟。

我登上小舟，卻見沈泠飛身而來，接着我便眼睜睜的看着他淩空而起，落在舟上，在我面前站定。

于是我張口結舌，不由感嘆這小王爺的功夫果然沒有白學。

沈泠冷冷的瞪我：“若非妖物，為何不與我回府見過衆人？”

我無奈的看着沈泠，“小王爺是想讓魚兒死在那位師妹的劍下？”

他的面色和緩了些，道：“且與我上岸，我與懷袖商量便是。”

我略一思索，便答應了。王府的月餘相處，我相信沈泠不是言而無信之人。

我捏着訣，小舟調頭駛向岸邊。正欲讓舟靠岸，船身卻忽地搖晃起來。我急忙拉住沈泠，他反摟住我，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腳下的小舟四分五裂，我驚呼一聲，接着便墜入了無盡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