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也真是,地倒是大但是資源匮乏,又沒有真正的皇帝統治,就是被四大門派管着。這堂堂一個掌門,怎麽說也跟攝政王差不多了,住在個石窟裏面,搞得跟打游擊戰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學薩達姆躲美國佬呢!
午準将外衫脫去,鋪在了地上,拉了拉正在發呆的關弱水,示意她躺下休息。
關弱水看他一眼,“把衣服穿上,剛入春,會着涼的。”
午準搖頭。
關弱水又說:“你那一件衣服也不抵事,穿上吧。”
午準還是搖頭。
外面的土柱子突然說話:“關姑娘,這是掌門吩咐送給你們的毯子。”
關弱水立馬出去拿了進來,朝午準嘿嘿一笑,“還算土柱子有點人性。”
午準立即鋪好毯子,關弱水一看又氣悶了。
兩條毯子,午準對疊後一條鋪在地上給關弱水睡,一條準備給關弱水蓋上……
“你不睡覺啊?”關弱水無奈的問。
午準搖頭。
“不睡覺會累死的!睡覺!”
午準指了指外面,示意要小心地隐派的人。
關弱水為這個男人的細心和貼心感動,笑起來,“不用擔心,凡微衣看着不像小人,不會使陰招,安心睡吧。”
可午準就是固執,關弱水實在困得不行,索性躺下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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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好毯子後,午準端坐在一旁,面對着門,背對着關弱水,一動不動。
關弱水好奇,照彥韶風所說,午準是黃氣派的人,可他是幹嘛的?怎麽一副受了訓練的樣子,而且固執起來簡直八頭牛都拉不住。
據之前笑醉江湖那個坑蒙拐騙的老頭說,黃氣派掌門為人低調,但是擅長妙手空空,所以很少有人和他們正面打交道,越發顯得這個門派神秘了。
難怪午準落魄時去做小偷……
不過看這午準的儀态和學武的精進速度,既然是黃氣派的人,肯定來頭也不小。
“午準,你不是黃氣派的嗎?”關弱水低聲說。
午準略有遲疑,點頭。
“你怎麽不回去呢?彥韶風說你你是殺字輩的,你師父是誰?你掌門叫什麽?這次比試大會他來不來?武功好不好?”
午準回頭看着關弱水。
問多了……
關弱水一擺手,說道:“好吧好吧,就當我說夢話了,睡了!你要是困了就過來躺下,我分你三分之一的毯子。”
午準扭回頭去,沒反應。
固執的牛兒……
關弱水一翻身,背對着午準呼呼大睡。
一覺無夢。
關弱水雖說睡得不熟,但是睡到天亮才醒過來,不見午準在洞裏,梳洗後匆匆出去,只看見午準正蹲着馬步,握着長劍,練功中……
這孩紙真勤奮!
打雞血了,昨晚不睡,今天不累。
“春天不洗澡,夜夜蚊子咬,半夜一翻身……不知……死多少!”關弱水煞有其事的賦詩一首。
某詩人疑惑:怎麽聽着很耳熟呢?
關弱水晃悠悠的走過去,看到桌案上放着一盤白淨的饅頭,抓起一個就咬了一大口,嘟哝:“午準,你是不是要去比試大會搶回那個什麽掌門令牌啊?你放心,我教訓了北宮妍以後,就幫你找那個什麽西樓拂塵搶令牌。”
午準置若未聞。
“春來發幾枝,此物最相思。”
關弱水回頭,只看見凡微衣穿着一身華衣走過來,手裏撚着一枝桃花。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凡微衣朝關弱水微微一笑,将桃花枝遞過來,“若是吃飽了,我們就上路。”
關弱水問:“送我的?”
凡微衣道:“良褚很少有地方能開桃花,黃氣派山莊內倒是開得好,借花獻佛罷了。”
午準聽到黃氣派,瞥了一眼凡微衣。
“我不喜歡桃花。”
關弱水站起身,沒有接那株凡微衣趕路一夜去黃氣取來的桃花。
凡微衣一怔。
眼前的女子,玲珑剔透,看着溫婉可人,可心裏卻藏着一股桀骜不馴的氣力,不遮掩、不造作,一切随心而動。
關弱水瞥頭看凡微衣,“掌門大人,出發吧。”
天蒼蒼,沙茫茫。
大漠中沙浪萦回,看似激流勇進卻又忽的波濤凝結。那一道道沙峰如大海中的金色波浪,氣勢磅礴,消失于天地交接之處,壯麗、蒼涼的不可一世!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鈎。
一隊馬隊一個跟着一個排成一列行走在大漠之中。
領頭的當然是凡微衣。緊跟其後的白馬上坐着關弱水,黑馬上坐着午準。
“我要怒放的生命——”關弱水繼續着她的鬼哭狼嚎。
午準好像已經習慣了一樣,不怒不喜的坐在馬背上,目視前方,偶爾看一眼關弱水,眼神裏都是關懷。
可憐了那些土柱子們,估計是長這麽大長眼睛長耳朵以來,就見過這麽“豪氣”的女人。一個個頭垂着,恨不得比鴕鳥還鴕鳥!
墊後的那個土柱子是領頭的那個,他實在受不了關弱水的穿腦魔音,看了一眼凡微衣,可人家凡大掌門,目不斜視,氣若神閑,優哉游哉。
關弱水唱累了,午準立馬拿了水壺送過來,關弱水感激一笑,接過來猛灌了幾口,吞吞吐吐說:“掌門大人,我說這漫無邊際的大漠,你認識路嗎?”
凡微衣颔首:“在大漠裏生長,就好像這裏的狼,永遠找得到方向。你不必擔心。”
關弱水點點頭,将水壺裏的水喝完,“你是地地道道的良褚人?”
凡微衣看了一眼關弱水,點頭。
“那良褚國武功最高的是誰?”
午準極快的掃了一眼發問的關弱水,平靜的接過關弱水遞過去的空水壺。
凡微衣想了想說:“良褚沒有真正的皇帝,由四大門派掌管。四大門派為‘天地玄黃’,既然一直無法比出高低選出盟主,想來四大門派的掌門都有過人之處。不過,我希望我是武功最高的那個。”
好家夥,凡微衣這厮說話真夠直白的!
午準卻拉過關弱水的手寫道:“西樓拂塵拜師在霁門下,功夫不會弱。”
“霁是什麽東東?”關弱水問。
凡微衣看了一眼午準,冷笑起來,“看來閣下對九州五國了解頗多。”
午準随意的扯了扯嘴角,彼此。
“傳聞五國并不是這片土地真正的主宰,真正達到武學至尊的是九州裏的九個高手。他們各自統領一州,各有名號,互不侵犯,但已經很多年神龍見首不見尾了。他們隐于人海之中,不肯露面,有人說是厭倦了厮殺,有人說是另有圖謀,但我想多半也是傳的神乎其神的常人罷了。”
“九個高手?你們說的那個霁就是其中之一啊?那西樓拂塵可不功夫了得!”關弱水推測。
凡微衣颔首,臉上卻露出了一絲不悅。
關弱水看出來他神色不悅,心知一定是說到了人家不願意談論的話題,便不再多說。
又安安靜靜的走了一段,關弱水昨夜也不敢睡得太死,舟車勞頓,坐着坐着就犯困,還真是春困啊!
眼皮越來越重,頭像小雞琢米似的一點,一點,又一點。
“嘶——”
關弱水正要睡着,身下的馬兒突然一聲長嘶,擡腳就撒歡似的飛奔了出去!
“啊——”關弱水吓得尖叫,手卻死死地拽着缰繩。
“關姑娘!”凡微衣驚呼。
午準立即打馬就追,不管不顧,頭也不回騎馬就跟着關弱水竄了出去。
“給我攔住!”凡微衣下令,又補了一句,“別傷了關姑娘。”
“是。”土柱子門立即一一打馬。
關弱水被白馬帶着一路奔馳,擔心自己被甩下去,索性就抱着馬脖子,你甩呀!我跟你生死與共了我!
白馬跑的極快,好似有什麽大事似的,午準一行人愣是追不上。
跑了一會兒,馬速減慢,猛地一個急剎車,關弱水身子往前一傾,好在早有準備,抱着馬脖子的關弱水沒有掉下馬背去,只是被晃的有點暈。
“你這馬是不是見到心上人了?撒丫的跑這麽快!”關弱水見馬不動了,心裏總算松口氣。
“姑娘是誰?”
關弱水循聲看去,一個女子一身青衣,如一朵潔白無瑕的蓮花一般盛開在大漠之中。
大漠裏的女子都喜歡綠色系,象征着生命和活力。
這青衣穿在女子身上,顯得高貴出塵,讓人頓生好感,簡直懷疑是海市蜃樓,出現了幻覺。
不對啊,出現幻覺我不是應該看見帥哥麽……
“姑娘為何騎着我的馬?”青衣女子溫柔的聲音就如同一曲清歌,簡直唱的你心神大亂。
“你的馬?”關弱水反問。
“關姑娘!”
午準率先趕到,一縱身躍下馬,嗖的就來到關弱水身側,手握着缰繩,看了一眼關弱水。
青衣女子越過兩個人的肩頭,看向後面,臉上透出歡喜而羞澀的神色,輕喚:“師弟,原來是你在此地。”
師弟?
關弱水和午準一起回頭看凡微衣。
得了,這青衣美女原來是凡微衣的師姐啊!難怪她說這匹馬是她的……這馬也太認主了吧,還沒見到主人,怎麽就這麽歡樂奔起來了!
關弱水翻身下馬,朝青衣女子抱拳,“在下閑人關弱水,幸會。”
青衣女子微微行禮,“小女子良褚地隐派弟子凡錦秀,久聞姑娘大名。”
凡微衣走過來,略有些不自然的看了一眼凡錦秀,說道:“你怎麽……怎麽來了?”
凡錦秀臉一垮,強撐着大家閨秀的模樣說:“師弟,你要去解決本門禍害,怎能撇下我?”
凡微衣幹咳了一聲,朝滿臉問號的關弱水和午準解釋說:“這是我同門同輩的師姐,我們都是地隐派的人,也都是……霁門下的弟子。”
凡錦秀聽到“霁”的名字,看了一眼凡微衣。這樣機密的事,他竟然告訴了她?
關弱水哦了一聲,“這麽說,你們兩個和西樓拂塵是同門師兄弟?你們是準備去天煞比試大會清掃門戶?”
凡錦秀微微點頭,“師父說拂塵盜走了師父他老人家的秘籍,背叛師門,在九州這是大不敬之罪。”
事情真是越來越複雜了……
他們不是四大派裏面的人嗎?怎麽又變成同門了?那個什麽九州的高手又是什麽情況?
“關姑娘,我們先上路吧,邊走邊說。”凡微衣建議。
“好說,可是我不敢騎這馬了,我……我和午準騎一匹。”關弱水說着就過去牽午準的馬。
一路走,一路聽,一路問。
總算理清了大概。
那個霁是九州高手裏面排行第八的高手,門下只有三個弟子——凡微衣、凡錦秀、西樓拂塵。當然了,在西樓拂塵背叛師門、偷走秘籍、暗算師父之前,他叫凡拂塵。
這一次,凡微衣和凡錦秀齊聚天煞,只為了把這個師門不幸的禍害抓回去,交給師父處罰。
不過,依關弱水看來,凡微衣倒是确實是為了對付西樓拂塵來的,那個凡錦秀就未必了。
就沖她看凡微衣的眼神,瞎子都知道她想借着公事辦了私事,搞姐弟戀!
幾人直到傍晚才走到了天煞的境內,幾個人都是累的半死,也都是各懷心思,唯有關弱水這個沒心沒肺的靠着午準睡得昏天黑地,什麽都不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
☆、Chapter 15
【烏魯木哈克】
走了這幾天,總算在天煞派地盤住了個客棧,關弱水被叫醒,迷迷糊糊進了屋,往床上一倒,蒙頭大睡。
午準去燒好了洗澡水,備好了所有東西,走到床邊叫關弱水,這厮正做夢做的嗨,被無顧叫醒,很是不高興。拖拖踏踏的來到木桶邊,開始脫衣服。
午準吓得一閃身就出了屋子,在門外等了片刻,看到燭光映在窗戶上關弱水正脫衣,這才安心的背過身。
關弱水坐在木桶裏,昏昏沉沉的好似還沒睡醒,水不燙不涼,漸漸讓關弱水緊張的肌肉放松了。
夢裏。
關弱水又夢見了那一間間如同牢房一般的寝室。
她的童年在那些冰冷的牢籠之中度過,她沒有選擇的必須逼着自己變強。小小的她就已經知道,只有變成最強,自己才能改變,才有資格去争!
那裏的孩子,都是孤兒,爹不疼娘不愛,孤獨的來到這個世上,又即将孤獨的死去。
為國家而死,那是莫大的榮耀!
可關弱水在想,我死的時候會不會痛?
我死的時候,有沒有一個人會為我流淚?
哪怕只是默默的哭泣,只要一滴淚就夠了。
但是她清楚,這裏沒有朋友,沒有夥伴,更沒有家人,只有服從命令和完成任務!
那是她的榮耀,也是她的使命。
不知道泡了多久,關弱水猛地驚醒了,滿身的汗,好在還在水中,來得及洗幹淨。
正洗着,聽見外面的琴聲,心知凡微衣又開始賣弄了,迅速穿了衣服,披散着長發就開門出去。
守在門外的午準不知去了何處,關弱水聽着琴聲走到了凡微衣的屋前,站了一會兒,琴聲依舊。
關弱水“咚咚咚”的敲了敲凡微衣的窗戶。
琴聲止,凡微衣開了窗,燭光晃動,凡微衣刀刻一般冷峻的臉被陰影和光線勾勒出好看的弧線。
“你的琴聲還是少奏為妙,開心時入耳,傷心時入心。”關弱水裝作漠不關心的樣子說。
凡微衣眼神迷茫,一瞬又恢複了清明,淡淡一笑,“曲中無別意,并是為相思。”
“相思?哪裏來這麽多相思?”關弱水自言自語。
凡微衣看着眼前這個懶散的女子,心裏翻滾着莫名的情緒,擡手敲了一下關弱水的腦門,笑說:“相思就是相思。明日就去拜訪天煞派,早些休息吧。”
他的這個舉動很親昵,一下子暖了關弱水的心,關弱水扯出個笑,點點頭:“行,走了,你不介意的話麻煩奏個催眠曲。”說着人已經沒了蹤影。
關弱水回到屋內,從窗戶看出去,凡微衣的屋子依舊透亮,窗邊還站着那個奏琴的男子。
他看着夜晚的天,臉上的神色莫辨,不禁讓人想起了他口中所說的“相思”。
桃花太多情了,不好。
關弱水翻身上塌,拉好了被褥蓋好,閉上眼。
屋外,琴聲又起。
關弱水微微笑了笑,不再畏懼夢裏的景象,努力入夢。
坐在桌案邊撫琴的凡微衣臉上透着溫暖。
能驅走噩夢的不是琴聲,而是琴聲裏面的溫暖。因為奏琴的人有一顆簡單的心,他只希望這曲子能助那個爽直的女子安然入夢。
但他不知道,溫暖她的同時,溫暖的也是自己的心。
但他也不知道,聽着他溫暖的琴聲入眠的,又何止關弱水一個人。
西廂的屋裏,一個青衣女子,坐在桌案邊,默默地聽完了一曲又一曲,好希望永遠聽不完,就這樣聽下去。
就算琴曲并非為自己奏,是為了那個飛揚的女子。他看她的眼神不一樣,那種不一樣一眼就看得出來!
燈燭爆,青衣女子看向燭臺,自嘲一笑,“喜事到嗎?”說着拿下發簪挑了挑燈芯。
屋內一片清明,屋外月沉如墨。
天煞派都城煌城邊是一座沙城。
四周皆是廣袤無邊的大漠風沙,四周被奇形怪狀的土丘包圍,有的高聳直立,有的側壁陡峭,四周荒無人煙,真正是一個死寂的城。
這座沙城被天煞人叫做——烏魯木哈克。寓意為——“魔鬼之城”。
比試大會就在這座魔鬼之城內開始。
地隐派是除了東道主天煞派最早來到烏魯木哈克的派別,天煞派得知地隐到來,一早就命人守在了城門外恭候大駕。
關弱水蒙着面紗,借口說自己抵擋風沙,其實是想先隐藏身份,見機行事。而同樣蒙面的午準就不必說了,自然是為了躲避西樓拂塵的眼線。
凡微衣首當其沖,騎着馬來到了城門處,然後下馬,走到了迎接的隊伍前,微微行禮。
一切都做的再完美不過,若是要挑刺,那只能說凡微衣琴不離身的習慣實在是一個怪癖。
天煞前來迎接的領頭是個穿着妖豔衣裙的女子,頭上裝飾着琳琅滿目的頭飾,花枝招展、五顏六色!
聖誕樹。
她身後是大約三十幾個男子,看他們身形和表情,都是訓練有素的侍衛。小小一個天煞派,竟然好比皇宮禁地,如此嚴格的守衛,可見西樓拂塵心細如絲,也不是善主。
“浣月替掌門歡迎遠道而來的地隐派。這是掌門特地為所有掌門準備的清酒一杯,請凡掌門笑納。”
這個自稱浣月的女人肯定不簡單,據說良褚是五國裏最重男輕女的國家,她一個女人,能在這種大場面裏面抛頭露面,不簡單!
那酒不會有毒吧?
關弱水想着,凡微衣已經喝完了酒,笑說:“多謝西樓掌門,多謝浣月姑娘。”
也是,誰會這麽明目張膽的下毒?
浣月一側身,示意衆人進城。
看她的動作,沒有武功。可她憑什麽這麽指手畫腳?難道是西樓拂塵的老婆?那說話語氣怎麽又像個丫頭?
正要進去,只聽見後面窸窸窣窣一隊人馬狂奔而至,黃沙四起,關弱水還來不及回頭,已經聽見北宮恒那個老野狗自以為豪氣的笑聲。
“哈哈哈哈……”北宮恒騎馬至城門,躍下馬,一副老當益壯的樣子,大步走到浣月身前,“浣月姑娘,玄靈派唐突前來,多有得罪,還請天煞海涵。”
你不說一聲來都來了,人家還要怎麽海涵?虛僞!
午準拱了拱關弱水,示意她遮好臉,不要露出了馬腳。關弱水點點頭,不耐煩的看着天。
浣月微笑,“無妨,北宮掌門言重。這是天煞掌門為遠道而來的三位掌門準備的清酒,北宮掌門還請笑納。”浣月揮揮手,一個丫頭又端着一杯酒來了。
北宮恒這只老狐貍,他哪肯規規矩矩的喝酒,指着凡微衣說:“凡掌門也在?凡掌門怎麽沒喝酒?”
浣月答:“凡掌門已喝過。”
“本掌門沒看見啊,不如再拿一杯來,我和凡掌門一同飲盡,也算聊表心意!”
關弱水脫口而出:“我看見了!”
衆人齊刷刷看向關弱水。
北宮恒打量着馬背上蒙面的女子,身姿窈窕,凹凸有致,只是遮着臉看不出長得如何,但十之八九也是個美人胚子,卻不知道地隐派何時有這麽個女子了?
笑問:“小姑娘,你看見什麽了?”
關弱水道,“我看見一只野狗怕死,要拉着別人一起!”
北宮恒立即變臉,北宮妍帶着一衆姐妹一副要拔劍的模樣盯着這邊,卻沒有看着說話的關弱水。
估計是人太多了,關弱水苗條的身材實在不起眼。
凡微衣攔住關弱水,立即說:“既然北宮掌門興致好,在下理當奉陪。勞煩浣月姑娘。”
浣月見凡微衣不反對,又命人再拿一杯酒來。
兩人一碰杯,飲盡。
關弱水懶得聽北宮恒他們假惺惺的寒暄,扭頭看恢複神色的北宮妍等人,正看見北宮妍倚在容淩千懷裏,小鳥依人,甚是惹人憐。
許久不見,容淩千也越發英挺飒爽,一襲藍衣倒是很有風度,坐在馬背上配合着北宮妍說笑着。
正搜尋着容禹千的身影,凡錦秀在身側說:“關姑娘,此來天煞,還請你不要惹事壞了師弟的計劃,錦秀先謝過了。”
關弱水也知道,自己剛才太沖動了,可是那個北宮恒,就跟只鬥雞似的,不停在挑釁,姐沒那麽好的脾氣。
關弱水随口糊弄:“我盡力。”
來到天煞為地隐準備的客房內,幾個人一一坐下,唯獨關弱水靠在門邊,嘴裏咬着一根從大漠裏拔來的芨芨草。
“師弟,如何?天煞那邊的消息……”凡錦秀立即追問。
凡微衣看着關弱水和午準不說話。
關弱水明白過來,一擺手說:“你們地隐派的家務事,我們沒心情管,我們去外面轉轉。走,午準。”說着拉着午準要走。
“并非你所想。”凡微衣開口。
關弱水站住了。
“今日剛得知,天煞從五國內請來了人,做此次比武的公正,看來,西樓拂塵是認真的。他準備選盟主,統一良褚。”凡微衣面露擔憂。
關弱水問:“五國?都有誰?”
“浣月不肯說,說是比武那一日就知道。”凡微衣答。
“那好辦,知道了是誰,要麽買通裁判,要麽幹掉裁判。或是你有把握贏的話,那就不必了。就怕別人搶先一步走後門……”關弱水壞笑。
“我總覺得此次比武并非是選盟主這麽簡單。”凡微衣怔怔出神。
凡錦秀想了想,嚴肅的說:“師弟,無須擔心。我看玄靈派內好似沒有能出頭的人,黃氣派明日來了再看。”
“未必。容淩千腳步輕盈,看似不像武功平平的人。”凡微衣喝了口茶。
關弱水笑起來,“容淩千只會使那個什麽千機萬變劍,還使得很一般,你要看的話,我舞給你看。”
凡微衣和凡錦秀異口同聲:“你是玄靈派的人?”
身邊幾個土柱子聞言,立馬就拔劍指着關弱水,午準也不示弱,橫身護在關弱水身前,也拔了劍。
得了,成碟中諜了。
關弱水笑嘻嘻說:“我是玄靈派的,可惜,我背叛師門,不尊師,不重教,簡直十惡不赦!而且我還準備好好教訓羞辱一下北宮妍那小妞,所以,勉強算是和你們一邊的。還想動手嗎?”
凡微衣和凡錦秀對視,凡微衣搖頭一笑,“好,那就勞駕你舞劍了。”說着拿過土柱子手裏的劍,一轉,遞到了關弱水眼前。
關弱水憑借着微薄的記憶力,拿着劍舞躍出了屋子,柔腰一展。想着幫人幫到底,關弱水一邊舞,一邊背着玄靈派的不傳外人之口訣。
凡微衣眼睛不眨的看着,嘴裏念念有詞,跟着關弱水背着心法口訣。
關弱水正舞的高興,一個人橫身跳出來,立馬就和關弱水打開了。
關弱水急匆匆轉開身子,站穩了一看。
冤家路窄!
這不就是在天峰嶺上用金刀劃了我一下的那男的嗎?還記得彥韶風說他是渾夕國招搖山的招搖王,叫百裏蒼什麽的吧……
他提着金刀,臉上帶着得意而不羁的笑,那個笑單純而又爽朗,看的關弱水一愣,這樣的笑容不是屬于欲望單純的孩子的嗎?
他長得雖不俊美,但健碩的身材配着他很獨特的打扮——頭發編成細小的辮子,一股一股散在腦後,左耳上戴着一個耳環,很大,看不清墜子是什麽圖騰。
這樣看起來,這個人有一種特殊的英俊——屬于大自然的氣息。
他的打扮與關弱水見過的人不同,想來處于西部的渾夕國該不會是少數民族聚集地吧?看他的手上戴着不少銀飾,難怪上次打架一路響的不行,頗有點苗族的意思。
“我們又見面了,女人。”百裏蒼笑說。
凡微衣身邊的土柱子和凡錦秀不清楚情況,立馬拔劍,午準一閃身已經擋在了關弱水身前。
看來彥韶風說他擋刀的事還真不是開玩笑的……
百裏蒼瞥了一眼午準,很是不屑的說:“你是誰?我和我的女人打架,關你什麽事?”
“喂,男人,別一口一個‘女人’的叫我行不行?我有名字!而且,誰是你的女人?我都不認識你!”關弱水毫不示弱回嘴。
“好,不認識就今天認識!我百裏蒼,現在認識了,那你叫什麽?”百裏蒼倒是不含糊,只是這個自我介紹真是簡短又糊弄人。
“想知道?贏了我再說!”關弱水提劍就飛掠出去。劍鋒直指百裏蒼咽喉,毫不避諱。
百裏蒼愣了愣,想來也是沒見過這麽兇悍狠毒的女人,擡刀一擋。
镪!
百裏蒼感受到關弱水體內不弱的真氣,臉上卻笑着說:“女人,殺氣這麽重可不是好事。”
“你還欠我一刀呢!”關弱水翻身一躍,同時手腕一繞,別人都以為劍鋒在後,她卻将劍鋒硬扭了過來。
百裏蒼一側身閃開了,一左一右的側身閃躲,就是不肯出招還擊。
“你做什麽不出招?看不起我!”關弱水大怒。
百裏蒼嬉皮笑臉說:“我不打女人,尤其不打你這個女人。”
關弱水被他一口一個“女人”叫的心煩,索性棄劍,擡手引導真氣,準備用“變态十式”好好教訓教訓這個粗人。
正要出掌,橫空殺出來一個人。
容淩千!
作者有話要說:
☆、Chapter 16
【一諾托生死】
容淩千提着劍,隔開了正要掐架的百裏蒼和關弱水,将關弱水拉到身後,大有護着關弱水的樣子,指着百裏蒼說:“閣下為何頻頻冒犯我玄靈派的人,莫不是有意挑釁?”
這丫的怎麽也來湊熱鬧了?
百裏蒼疑惑,看也不看容淩千,金刀往肩上一扛,看着關弱水問:“女人,你不是跟着凡微衣這個小白臉來的嗎?怎麽又變成這小子這邊的人了?”
關弱水欲哭無淚,還沒想好怎麽說,容淩千一把就把她抱進了懷裏,“姻姻!你去了哪裏?我找你找的好苦啊!”
“你找我?”
容淩千連連點頭。
“你找我找到北宮妍的床上去了?”
“……”
百裏蒼忍不住爆笑,捧着肚子笑的上氣不接下氣,指着關弱水說:“你這個女人太有意思!對我胃口,我喜歡!”
其他人再一次“……”
容淩千一怔,立即問:“我,我是被逼的,姻姻,你信我!我是為了我們的将來考慮,等我拿到……”
“好好好,容淩千兄弟,容淩千大少爺,容大帥哥,我投降!好不好?我現在鄭重嚴肅的告訴你,我背叛師門了,我準備殺了北宮妍然後把玄靈派攪亂,這就是我來這裏的計劃。你,轉身,往右轉,哪涼快哪待着去!”
容淩千一把摟住欲走的關弱水,死活不撒手,“姻姻,你不要生氣,你聽我解釋,我的心裏是有你的……”
衆高手看着這狗血的劇情,愣是沒有一個人知道從哪裏入手插話。
凡微衣皺着眉,負手而立,靜默的看着一切。從百裏蒼橫空出世一口一個“女人”的叫着,到容淩千橫插一腳情不自禁,現在關弱水和容淩千又糾纏在一起……
她究竟是誰?
凡微衣眉頭卻越皺越緊。
午準想出手幫忙,可又擔心這是關弱水的苦肉計,是有意挽留容淩千的伎倆,萬一自己出手,攪了關弱水的姻緣,豈不是罪大惡極?
只能拿着劍站在一邊不知道該不該出手。
關弱水實在被容淩千抱得緊,氣都快喘不上了,憋得臉通紅,更別說動武揍人。
奶奶的,我關弱水被男人勒死在懷裏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百裏蒼可不是善主,衆人都不出手,他管你這麽多,“我看上的女人,只有我能抱!”
說罷一腳踢在容淩千肩上,一只手順勢拉住關弱水的手臂,一拉,一卷,失去平衡的關弱水跌進了百裏蒼的懷裏。
容淩千飛出去幾米,撞在石桌上,石桌碎了。看樣子這個招搖王也不是吃白飯的,百裏蒼的功夫确實不錯。
容淩千捂着胸口極快的站起來,“閣下又是誰?這是我玄靈派內的私事,與你無關!”
關弱水欲說話,百裏蒼一把捂住關弱水的嘴,百裏蒼朝着容淩千沒好氣的說道:“你小子是不是聾了?她,剛才說她不是你玄靈派的人,你沒聽見?今天在良褚的地盤,本王不跟你糾纏,暫且放過你,改日你來渾夕,本王再好好招待招待你!”
罷了百裏蒼低頭看向懷裏快被捂死的關弱水,眼神立馬就柔情似水,忙松手,“你可有事?”
“百裏蒼你個王八蛋你要憋死老娘我啊!”關弱水擡手就給了百裏蒼一個爆頭。
雖說這幾人出現不過半個時辰,但百裏蒼的烈性子是一眼就看得出來的,午準正琢磨着他會不會給關弱水一刀,自己要不要上去擋刀……
誰知道這厮傻不拉幾的一笑,揉了揉頭:“下手重了點,下次一定注意!”
容淩千還欲說話,關弱水擡手,搶先說:“別說了,我不想聽,我怕你說完,所有人都知道我昨天早上吃了什麽。”
容淩千臉色鐵青,生氣,“北宮姻!我真是看錯了你!你移情別戀,見異思遷,往日和我許下的海誓山盟全都抛諸腦後,你,你和他們幾個糾纏不休,你,你如何對得起我?”
嘿!這丫的竟然還罵我見異思遷!老娘幾時和你海誓山盟了?
“你放屁!她看得上你這個孬種?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百裏蒼罵道。
罵得好!
關弱水贊賞的看了一眼百裏蒼,不料這厮立馬給點顏色就開燃放,手臂一緊,将關弱水抱的更緊了。
關弱水黑着臉推開環着自己腰不撒手的百裏蒼,走到容淩千和百裏蒼之間,指着容淩千說:“容淩千,現在你罵我,是因為你還不了解我……”
百裏蒼、午準連連點頭。
凡微衣在心裏默默點頭稱是。
“等你了解我以後,你會動手打我的!”
衆人齊刷刷倒地。
“師門不幸——”
北宮恒不知道從哪裏殺出來,關弱水暴露在中央,沒有一點遮擋物,來不及反應,來不及躲避,更來不及還手……
說時遲那時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