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半夜,瑞郡王府的大門被重重敲響。沒過多久,整個郡王府的人都醒了過來。

晚照和晴空得到消息,驚慌地跑進言微輕的房間,“郡王妃,太子死了,他們說兇手是郡王爺。”

睡眼朦胧的言微輕當時就清醒了。

北苑燈火通明,氣氛凝重。顯王得到消息,匆匆趕來。

太子住的房間門大開着,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一道血腳印從太子的房間一路往南,穿過走廊,到傅楚的房間戛然而止。

此刻傅楚已經被秦恒的人看守着,裏三層外三層圍地水洩不通。傅楚還睡在床上,腳上穿着鞋子,鞋子上沾着的血跡仿佛未幹,鞋子下方的地板上滴落着一大塊血跡。他身上衣服沾滿了血跡,手上還拿着一把沾血的劍。

顯王看了一眼,面色沉重,“大家先退出去,守住原位,保護其他西涼使節。秦恒,你領人緊守祥瑞閣,祥熙,你領人四周徹底搜查,找出可疑之人,把北苑的人都集中過來。祥平,想辦法把瑞郡王弄醒。”

李将軍面色猙獰,“什麽可疑之人!兇手就是瑞郡王!我西涼太子竟然會被你們明啓瑞郡王所殺,你們卻要包庇兇手,是不把我們西涼放在眼裏嗎?”

顯王冷靜道,“李将軍,現在事情還未定性,說誰是兇手未免太過果斷。”

李平憤怒,“呸,瑞郡王就是兇手,我要殺了他給太子償命!”

說着,李平拔出了随身攜帶的大刀,往傅楚房間沖過去。

來寶攔在門口,秦恒作勢拔出刀攔人。

顯王上前,“李将軍,瑞郡王乃我明啓朝廷命官,不是可以随意加害的。若他真的是兇手,明啓自然會給你們西涼一個交代。”

“沒錯,李将軍,何不等等再說。兇手若真是瑞郡王,他也逃不離,是吧,顯王。”姚國公也得到了消息,不緊不慢來了。

顯王沒搭理姚國公,他臉色沉重,仿佛在等着什麽。

李平憤怒,“好,好!我看你們怎麽給瑞郡王脫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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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王爺,姚國公。”大理寺卿周平笙帶着梁和等人匆匆趕來。

顯王不多說,“太子就在裏面,你們仔細勘察,不可漏掉一絲蛛絲馬跡。”

周平笙和梁和等人面色凝重,不多言,拎着工具走向太子所在的祥瑞閣。

一走進,撲面而來濃重的血腥味,西涼太子的死象印入他們眼簾。

西涼太子直挺挺地躺在離床一尺左右的血泊中,瞪着雙眼,張着嘴,一臉絕望似的看着進入現場的周平笙和梁和他們。他周身十寸左右的地板已經全部被血跡浸染,無處下腳。旁邊的桌椅,牆壁上以及門上有多處噴濺狀和甩濺狀的血跡。

周平笙安排梁和帶人勘察現場,他和梁仵作靠近太子屍首,發現太子整個頸部血肉模糊,看不真切,身上一道道劃傷,血肉翻飛。

兩人點亮專用的燈,舉燈靠近,發現太子頸部有一個巨大的切口,雙側的頸動脈和頸靜脈以及氣管、食管都完全斷離,露出了白森森的頸椎。如果不是頸椎仍連着,這個巨大創口甚至可以導致西涼太子身首異處。只是頸項周圍只有小面積的血泊,有一小部分開始凝固了。而形成大面積血泊的血,幾乎是從他身上那幾十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流出的。太子仿佛被人用劍一劍劍地放血,失血過多後被砍斷脖子。

因為出血量巨大,屍斑非常淺淡,不易發現。

梁仵作仔細查看太子全身,動了動太子的手和腳,“屍僵還沒有在大關節形成,屍體還有餘溫,估計死亡時間不超過一個時辰。現在剛好醜時,太子的死亡時間應該在子時到子時三刻這個時間段。太子頸部的血跡流注方向是從前往後,說明頸部的損傷是在太子已經倒地并失去抵抗能力的時候形成的。”

這一點周平笙也看出來了,他思索,“也就是說太子先被劃傷,失血過多死亡或者沒有反抗能力後被割斷頸部。太子明明已經失去抵抗能力,并且損傷已經足以導致他死亡了,兇手為什麽還要割他的頸部?兇手可能是怕太子不死?”

梁仵作只是仵作,他只能驗屍,并不能推測出兇手殺害太子的原因。

周平笙站了起來,“梁和,有沒有什麽線索?”

梁和帶人仔細勘察現場後,除了那道延伸到傅楚房間的血腳印,沒有發現有價值的痕跡物質。他有些焦急,“周大人,沒有。”

沒有其他可疑的線索,就代表着傅楚沒有辦法洗刷嫌疑。梁和是傅楚在大理寺的搭檔,他自然不會相信傅楚是殺害太子的兇手。只是沒有線索,他不免焦急起來。

周平笙從太子屍首上移開目光,也仔細查看現場,沿着血足印周邊仔細探索,一切都表明,兇手就是傅楚。

一時毫無頭緒,周平笙臉色更加凝重。

此時,祥熙已經把北苑的人都集中到了院子裏,顯王見周平笙出來,“如何?”

周平笙平靜地把自己和梁仵作檢查結論告知顯王及衆人。

李平怒呵,“兇手就是瑞郡王傅楚!”

“李将軍!”顯王聲音拔高,“兇手是誰還待稽查,請你冷靜等待調查結果。”

顯王不看李平反應,轉身看向映月公主,“祥瑞閣是公主住處,太子為何會歇息在公主房間裏?”

映月公主臉上有着驚色,只是在顯王問他話的時候,她又挂上了以往的高傲之色,“本公主心情不好,和皇兄換了房間,這有什麽疑惑嗎?皇兄疼愛我,我要什麽皇兄都給我,我和皇兄換房睡又不是第一次了。顯王,如今死的是我的皇兄,你不好好查找兇手,竟然懷疑到本公主的身上。難不成你想把皇兄的死推到本公主身上?”

“在場衆人都有嫌疑,不止公主你。為了排除嫌疑,請公主如實回答。”顯王不在意映月的高傲,“為何換房後,太子的房間周邊沒有守衛?”

映月公主臉色不愉,“本公主當時心情不好,把守衛都趕走了。皇兄嫌棄這些守衛煩,和我偷偷換的房。”

顯王繼續問道,“太子殿下與公主換房的事,還有誰知道?”

映月公主有些不耐,“除了我身邊的丫鬟,沒人知道。本公主的房間和皇兄的房間有一個小暗道,我們通過暗道換的。怎麽,北苑是你們明啓,房間裏有暗道你們不知道?”

祥熙匆匆過去查看房間,不一會回來,“王爺,确實如公主所說。那暗道很隐秘,輕易發現不了。”

映月哼了一聲。

顯王轉向院子裏的其他人,周平笙和梁和一一對他們進行盤查。只是在場的人都有人證,證明案發那個時間段他們不在現場。

周平笙問道,“子時到子時三刻那一段時間,你們有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大家都搖頭,有一個守夜的丫鬟卻說道,“子時的時候,奴婢出去換茶水,看到瑞郡王出現在公主的房間附近,瑞郡王走路搖搖晃晃的,奴婢以為他出來散酒,所以沒有上前詢問。”

顯王看了她一眼,“你看到的果真是瑞郡王?”

那丫鬟想了想,确定的點了點頭。“奴婢沒有看錯,雖然瑞郡王背着奴婢,但他的身形和衣服奴婢沒有看錯。”

“喝醉了在公主房間附近搖搖晃晃,我看瑞郡王醉酒後起了色心,想要對公主不軌。進入房間後發現裏面是太子,怕被太子揭穿,所以殺了太子。”西涼的官員怒道。

顯王涼涼地看了他一眼。

祥平走過來,“王爺,瑞郡王爺醒了。”

顯王站了起來,“把他帶過來。”

傅楚剛剛被祥平叫醒,此刻因為醉酒,頭痛欲裂。醒來後從祥平那裏知道太子已死,看到自己衣服鞋子上的血,以及手中帶着血的劍,他清楚自己的處境。

雖然有一時的慌亂,但他很快鎮定下來,讓祥平給他倒了兩杯冷茶,思索一番便讓祥平帶自己去見顯王。

“王爺。”

顯王打量着他,開口問道,“瑞郡王爺,子時到子時三刻這一段時間你在做什麽?”

傅楚冷靜道:“下官在睡覺。”

顯王:“有誰能夠證明?”

傅楚:“下官的随從來寶。”

“來寶是你的随從,他的話不能作為證據。況且,他那一段時間也已入睡,并沒有親眼看到你還在睡覺。”一直作壁上觀的姚國公這會卻開口了,“瑞郡王若那時候還在睡覺,那你身上的血,腳下的鞋子以及手中握着的公主房間裏的劍作何解釋?”

傅楚鎮定道,“下官不知,下官也等着解惑。”

李平又拔出了刀,“別裝模作樣了,丫鬟都看到你出現在公主房間附近了,你那個時候根本沒有再睡覺,殺人償命!”

顯王攔下李平,做了決定,“來人,把瑞郡王帶回大理寺嚴加看守和審問。李将軍,傷害太子的兇手,我們一定會盡快找出。”

李平怒道,“不用找了,就是他!我西涼太子遭你們瑞郡王殺害,命殒明啓,如此之事,難以容忍。我會馬上修書返國,告知陛下。顯王,明啓若不能交出傅楚,那麽我們只能兵戎相見,到時候你要承擔一切後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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