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有沒有查到那些來自泉州的人是誰派來的?”李臻言急忙問。

幾名捕快搖頭, “那些人把虞青松族人查了個底朝天,确定他們都不知道虞青松的行蹤後就離開了。他們沒有跟虞青松的族人透露過他們是誰,不過虞青松的族人都說, 那些人看起來就像富貴人家出來随從。”

“難道真的是姚君旭派的人?”梁和還是有些不太敢相信, “就因為方茴與虞青松定過親就去查他,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言微輕食指抵了低下巴, 腦海中閃現過前世經手的一件件案子,見過的每形形色色的犯人,“你們覺得姚君旭是什麽樣的人?”

李臻言脫口而出, “才華橫溢,君子端方, 溫潤如玉。”

梁和點頭,“心思缜密, 行事有方,交友甚廣。”

“私底下呢?”李臻言梁和所說的,不過是大衆都知道的,是姚君旭在外表現給人看到的。言微輕現在只想知道姚君旭私底下是個什麽樣的人。

李臻言梁和搖頭,“我們與姚君旭并無私交, 他私底下的為人,我們并不知道。郡王爺,你呢?”

言微輕也看向傅楚。

傅楚:“如今的姚君旭确實如李大人和梁和所言。”

言微輕當即明白他的意思, “所以, 他之前如何?”

傅楚:“孤僻, 偏激,不過,這是他十五年前的性格。”

“為何差別如此大?”李臻言不解,言微輕也很想知道姚君旭的性子為何會孤僻偏激, 為何與現在差別如此大。

傅楚:“姚君旭并不是姚劉氏的親生兒子,他的生母是伍氏。”

李臻言點頭,“這我們知道,姚國公那老賊,為了權勢娶了當時劉丞相的嫡女為妻,為了財,娶了郴州富商蓄賈伍思凱的長女為平妻,姚君旭是伍氏嫁給姚國公一年後生的。聽說姚君旭出生後,一直随着伍氏住在城外的莊子裏,直到姚君旭五歲那年,伍氏過世後他才回了國公府。回國公府後,姚君旭就被養在姚劉氏跟前了。姚劉氏沒有兒子,把姚君旭當親生兒子在養。按理來說,姚君旭肯定不會被姚國公府裏人苛待的。郡王爺,姚君旭之前的性格孤僻偏激,難道其中有什麽暗情?”

傅楚點頭,“伍氏并不是病死。伍氏在嫁給姚國公之前,有一個青梅竹馬的表兄,兩情相悅。伍氏被伍思凱逼着嫁給姚國公,郁郁寡歡,即使生了姚君旭,心裏依舊心心念念着她的表兄。姚國公對此不喜,便也不喜上姚君旭,讓他們到城外的莊子是上住。在莊子上那些年,伍氏對姚君旭并不好,總是冷語相加,有時候還會對他動手,所以姚君旭性格變得很孤僻。在莊子上的第五年,伍氏的表兄也來了京城,伍氏得知表兄已娶妻生子,在姚君旭面前上吊身亡了,而後姚君旭性子不僅孤僻,還變得偏激。”

Advertisement

“原來如此。”李臻言第一次知道這些事。

言微輕敲了敲傅楚的手背,還在他手背上畫起了圈,“那他是如何變成現在的樣子?”

實在太癢了,傅楚按住她的手,“姚君旭回姚國公府第三年,姚國公把他送到了國清寺,說是讓他跟着國清寺的主持修身養性,兩年後才把他接回了姚家。姚君旭從國清寺回來後變了個人,變得平和溫潤。後來姚國公給他找了不少名師,努力培養他,他便成了如今的模樣。”

“修身養性?發生了什麽事?”言微輕覺得其中肯定有什麽事,不然姚國公不會在姚君旭回府三年後才把他送到國清寺。

傅楚:“姚君旭八歲那年,重傷了國公府的一個小厮,只因為那個小厮長得像伍氏青梅竹馬的表兄。姚國公只有姚君旭這麽一個兒子,覺得他當時的性子不适合走仕途,便把他送到了國清寺。”

作為政敵,姚君旭的這些經歷傅楚自然一清二楚。

原來有前科?

言微輕通過傅楚的話,仔細拼接起姚君旭的真正性格,“能查到當時姚君旭重傷那小厮的場景嗎?那小厮還在不在?”

傅楚搖頭,“那個小厮和他的家人在事發兩年內陸陸續續病死了。”

李臻言一聽,怒道,“病死,我看是被病死吧?姚國公真是草菅人命!”

“雖然小厮和他的家人都死了,但當年的事,我們還是查到了一些。那個小厮是新來的,早上才進姚國公府,下午就被看到他姚君旭傷了。據說小厮剛回房,姚君旭毫無預兆地找了過來,連捅了他三刀。”

“這?就因為小厮長得與伍氏表兄像,就想殺人,确實太偏激了。”梁和想象不出姚君旭當時要殺那個小厮是什麽心态,但腦海中姚君旭溫潤如玉的形象是徹底沒了。

姚君旭的個性逐漸在言微輕腦海中清晰起來,“有查到姚君旭當時在國清寺時的表現嗎?”

傅楚點頭,“從伺候過姚君旭的僧人那裏得知,姚君旭剛到國清寺時,總是不言不語,且會突然砸東西。尤其是姚劉氏或者姚國公過去看他的時候,反應更劇烈,不僅砸東西,還會拿那些碎片傷害自己。”

言微輕眯了下眼,“所以,姚君旭有心結,因此行為偏激怪異,喜歡通過折磨自己,讓其他人痛苦,自己能得到快樂。同時也會因為太過偏激,而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

“姚君旭之前這樣的性格都能被住持修正回來,不得不說清圓住持厲害。”梁和感嘆了一下。

李臻言不解,“可是,姚君旭現在性格已經變了。他還會因為偏激做出殺人的事來嗎?”

傅楚:“人是會僞裝的。”

言微輕很贊同,“是,人是會僞裝的。伍氏是姚君旭的心結,讓他形成了偏激的性格。性格的偏激不是靠在寺廟裏誦經念佛就能徹底改變的,也許那兩年跟着清圓住持修身養性只是壓制了他的偏激,只要遇到與他心結有關的事,就會刺激到他,讓他內心的偏激再一次控住不住。”

李臻言琢磨了一下,“郡王妃你是說方茴與虞青松青梅竹馬兩情相悅的事刺激了姚君旭,讓他想起了伍氏和伍氏的表兄,而後姚君旭控住不住自己,要殺了虞青松?”

言微輕點頭,“當然,這也只是我的猜測,還是需要證實。”

前世,言微輕見過不少與姚君旭性格類似的犯人,這種偏激性格的人往往會因為一個小小的刺激就犯下不可彌補的過錯。

“如何證實?”李臻言急忙問道。

言微輕轉頭問傅楚,“夫君讓人盯着姚君旭了嗎?”

傅楚點頭,“我已經讓人去查姚君旭三年前選擇外放的原因以及他與方茴之間的問題。”

“我想見見方茴,夫君,你想個法子讓我見到她。”

一切都只是理論猜測階段,沒有證據,只能慢慢去證實。

“好。”

傅楚答應了,言微輕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麽法子,第二天,來寶就來告訴她,姚冰瑤正帶着方茴去了慈雲堂。

“走,我們現在過去。”言微輕帶着晚照和來寶坐馬車趕去慈雲堂。

正好看到姚冰瑤扶着方茴走了進去。

方茴比前幾日見到的更添愁緒,人也消瘦了不少。

言微輕和晚照幾人跟在她們後面。

慈雲堂今天來得人特別多。

慈雲堂的掌櫃顯然認識姚冰瑤,讓人把她們到了一處清淨的地方。

“掌櫃,方神醫什麽時候能過來?”看着慈雲堂裏排的老長的隊伍,姚冰瑤皺着眉。

“這得按方神醫的規矩來。姚小姐,小人已經幫您挂了牌子,等到您們了,小人再叫您們。”慈雲堂掌櫃恭敬道。

“就不能讓他先給我嫂子看嗎?”

掌櫃為難地搖頭,“這,恐怕不行。”

姚冰瑤不高興,“那你給我們最前面的排號,我嫂子身體不好,等不來那麽長的時間。”

“一定一定。姚小姐,少夫人您們先休息。”掌櫃弓着身子出去了。

姚冰瑤看着外面,抱怨着,“這方神醫也是的,脾氣這麽大,請他到府裏來都不肯,還只給人看一天的病,什麽怪脾氣。要不是我們昨天得到消息,不就錯過了?”

方茴情緒不高地往外看了一眼,“神醫自然有他的脾氣。”

“嫂子,你說這方神醫真的能治好你的心悸嗎?”那天方茴喘不上氣來暈倒可把她吓壞了。方茴心悸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平常沒少看大夫吃藥,也總不見好。昨天一聽到方神醫來京了,姚冰瑤就想讓人把他請到府裏去。怎奈方神醫脾氣古怪,不願到府裏給人看病,姚冰瑤只好把方茴帶出來了。

“不知道。”方茴沒什麽情緒地說。

姚冰瑤看她不在乎的樣子,一時不知道說什麽,而後看到走過來的言微輕,驚訝道,“你也過來看病?”

言微輕點頭,“是啊,案子沒破,睡不着,想請方神醫開些藥。”

“看來你也沒有那麽厲害嘛,都這麽久了,還沒把案子破了。要是你們讓我參與,說不定案子早破了。”姚冰瑤很是自信地說道。

“還沒破,不過也快了。”言微輕說着,坐到方茴的對面。

姚冰瑤好奇道,“難道你們發現了什麽新線索?”

“對,兇手可能因為一個荷包殺人,只要我們找到那個人,案子應該就能破了。”

姚冰瑤更好奇了,“什麽荷包?”

言微輕為難了一下,“不好跟你說。”

姚冰瑤不滿了,“跟我說我又不會說出去,我嫂子也不會說的,你快說。”

“一個繡着小茴香的荷包。虞青松說八月二十二日早上有個人叫住他要看他的荷包,說要買來送人,但那人看了荷包後臉色很不好地離開了。虞青松覺得兇手與當天叫住他的人很像,不過他不認得那個人,只要我們把那天早上叫住他的人找出來,案子應該就能破了。”

說話的時候,言微輕餘光特意注意着方茴。當她說小茴香的荷包時,她的臉上有着驚訝,而聽到虞青松的名字後,她臉上的驚訝變成了驚慌,只是很快就掩藏住了。不過雖然掩藏住了表情,她還是忍不住緊張地問道,“兇手是怎麽樣的?”

言微輕當沒看到她的異常,“身高五尺半,肩寬腰窄。這兇手真是殘忍,活活燒死了小孩。”

方茴眼神再次閃過慌亂,不過她不再問言微輕有關案子的事,只是人有些坐立不安,而後站了起來,“冰瑤,今天人太多了,就算了。我答應娘要跟她對這幾個月的賬,先回去吧。”

姚冰瑤不解,“嫂子,賬本哪有看病重要,娘肯定會體諒你的。先等等,肯定很快就到你了。”

“不了,也不是什麽大病,走吧。”說着,就往外走。

姚冰瑤見她如此,也只好跟她離開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