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葉修遠本是氣呼呼地站在門外不想見那個小騙子。

但一聽到她的聲音,心又柔軟起來。小時候也是,當她做錯了事,總是眨着眼她那雙紅到下一秒落淚的眼睛,軟綿綿的說“修遠哥哥對不起。”看着散落在地上七零八碎的樂高,葉修遠像一拳打在棉花上,連兇她一下都舍不得。

辦公室內許霓正在用英語介紹自己。嗯,還不錯,英語說得很好。如果不要刻意賣弄的倫敦音會更好。雖然這些年他并不在那姑娘身邊,她的英語實力卻是不減反增。

看來自己這個啓蒙老師教的不錯。

仿佛一閉上眼就可以回望當年的場景——許霓學英語時總跟在他的後面,一句一句的重複着他說的話。

因為他們的父母太忙,後來許霓的不少東西都是由他來教的。除了功課,他還教會了她許多為人處世的方法。

他以後還要教她更多多西,讓她學會說英語之外的東西。尤其是在夜裏,她在他身下的時候。

一些東西是與生俱來的,還有一些東西是可以後天□□的。

想着他的心情格外愉悅,總是這樣,一聽到她的聲音自己的火氣就消了大半,一想到關于她的事就沒有什麽底線可言。

不行,這次他不能輕易放過她。

騙人的事,哪能這麽輕易結束。

許霓本是故意壓低嗓音發倫敦音。

當視線裏赫然出現葉修遠這張俊臉時,許霓愣住了,腦子空白。她瞪大雙眼一眨不眨,黑溜溜的眼睛滿是震驚。嘴呆呆的張着,一言不發。

都說世上兩片完全相像的葉子,那有沒有長得一模一樣人?

答案很明顯,可她就是不願承認。

只不過那男人像是早有準備般,面色鎮定,神情冷峻。眼神輕輕地掃過每個人,目光不在許霓臉上過多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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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話!

許霓在心中賣自己笨,他作為面試官應該早就看過自己的資料,什麽準備都做了。

許霓故作輕松的和HR聊上幾句,她裝的很累,演得很辛苦。辦公室裏的冷氣打得很足,可她的額頭上依舊冒出細細綿綿的汗珠。

那一刻,她終于明白演員拍戲的不易——有的時候裝作輕松都很困難。

無論哪一個學生,就是學業優秀精通十八般武藝,在老師面前永遠是自卑的、低眉順眼的,就怕自已不小心搞砸成了老師眼裏嘩衆取寵的小醜。

許霓也不例外,更何況她的英語水平本身就比不過葉修遠。她說話時神情謹慎,每個遣詞造句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留神就會在葉修遠面前出醜。

見到那男人後許霓吓得魂飛魄散。哪裏管什麽倫敦音,嘴裏還能說出英語就算不錯了。

如果說許霓在見到那張臉的時候還殘有一絲念想,那麽在男人開口自我介紹時是徹底斷了念想。

“我是葉修遠,蘇寒鏡今天有事在身,我替他。你們的英語很好,但在這裏還是說中文吧。”說完男人的臉上終于出現了一絲笑容。

還笑!

知道自己是她的面試昨晚為什麽不說。是想看笑話嗎?

“你們平常有什麽興趣愛好嗎?”葉修遠的嗓音低沉溫柔,開始将話題往面試方向帶。那男人仿佛是把行走的低音提琴,低啞卻不失魅力。

“繪畫,刺繡。”

“彈豎琴,偶爾也唱唱歌。”

莎茗、林玲依次回答後輪到許霓,見她們的興趣愛好如此高雅又小衆,她不大好意思把爛大街的口琴、吉他說出口,索性将高雅進行到底。

許霓輕輕地說了句:“插花。”

其實她這也不算騙人,她插的花不過不太具有藝術觀賞性擺了。随便折幾枝擺在瓶子裏,還是會的。

葉修遠挑了挑眉,眼裏透出不信的神色。這麽多年還喜歡“插花”,那不知道她家花園裏的花有沒有被她糟蹋幹淨。

他還記得小時候,那姑娘一年四季總喜歡把院子裏的把院子裏的花摘下放入瓶中。花草本身是美麗的事物,随便擺弄都是美的。但她的創作下,一切都是那麽的慘目忍睹。

那哪裏是藝術,簡直就是糟蹋。那花的土地上自生自滅也比在死于許霓手下要痛快得多。

葉修遠點了點說:“大家的興趣都很高雅,我也很支持你們在業餘時間陶冶情操。”

“這裏有一個案例,你們三人讨論一下。”男人緩緩開口。

讨論開始,進行順利。

三個姑娘思想碰撞交融,很快就給出了一個解決方案。只是許霓不大明白一個端茶送水的小助理又不是文職人員,為什麽需要會分析案例。好在這個問題專業性不是特別強,更像是在考察她們的應變能力。

這個案例是葉修遠昨晚臨時寫的,并沒有什麽标準答案可言,只是許霓的想法和自己最為相近。

葉修陽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他發現自己作為面試官根本做不到鐵面無私。

仿佛許霓是磁石他是鐵,他整個人的注意力完全被許霓吸引了。

只要是許霓說的即使不對他都覺得有一定道理,心中的天平不自覺的向她傾斜着。

主觀臆斷過于強,完全給不出客觀評價。

算了,還是一個個來吧。

當然,葉修遠知道無論許霓今天表現的多麽出色,他也絕對不可能把他女人給蘇寒鏡那家夥當助理。蘇寒鏡若是在知道許霓的身份後還想留住她,那就是活膩了,皮癢。

”你們的簡歷都寫得非常好,但要還是要提一下,如果被發現簡歷造假,那麽你将進入我們行業內的黑名單,僞造學歷。“葉修遠提醒。

”沒有“幾個姑娘異口同聲。

許霓答得特別大聲,臉上的表情維持着鎮定,而她內心的小人笑得前俯後揚,都快要站不穩,要趴下。

電大。不是電子科技大學,而是廣播電視大學。這樣的文憑哪有人會造假,造□□的都嫌電視大學着太low,勸你換個大學名字。

見許霓看自己的表情是那麽的大義凜然,他暫時先避開她火辣辣的眼神。

淡淡開口:“接下來單獨面試吧。”

“名字。”

“莎茗。”

“你是S大畢業的,為什麽選這個職位?”葉修遠說話的語氣平坦,聽不出他的情緒。

“我對這個職位有興趣。”

葉修遠一時間有些無語,這個世界是怎麽了,為什麽名牌大學畢業的高材生對會對打雜的職業感興趣?

“不會覺得以自己的學歷是大材小用嗎?“

“不會,我就是喜歡為別人做事,想跟着蘇總學些本領,做些事。”

哦,蘇總?莎茗的目标估計是蘇寒鏡。想到這,他有些不悅。蘇寒鏡那家夥到底哪裏吸引人了。

”莎茗小姐,如果你喜歡為別人做事,可以選擇一些更加高尚的職業,比如志願者。就算您真的想當助理,也可以去更加成熟的公司。“

莎茗一時間被噎得說不上話,她思索片刻後怯怯的開口:“在已經成熟的公司裏,遇到的挑戰會比較少。我想學到更多東西,所以我會選擇創業公司。而且蘇總身上有很多東西值得我學習。“

莎茗自己都沒料到,不知不覺中她竟然又提蘇總。

”你覺得蘇寒鏡這人怎樣?“葉修遠裝作随意問問。

”蘇寒鏡學長人很好,他處理起事情來有條不紊,而且也很照顧其他人。”

這話本身并沒有什麽問題,只是她眼裏透露着一種叫□□慕的情緒。莎茗的确在刻意掩飾着自己的感情,想以路人的身份客觀評價蘇寒鏡,不過他的眼神騙不了人。

愛到濃處情自流。

提起一個人的時眉眼溫柔的似乎可滴出水,嘴角含笑又總忍不住上揚。你說,這種感情不叫愛慕那是什麽?

葉修遠十分理解莎茗的表現,他知道自己談起許霓的時候甚至會更動情,更失态。

“可以了,你很好。先出去吧。”

他僵着臉扯着笑,目送莎茗往外走。門關上的那一刻,葉修遠卸下所以的僞裝鐵青着臉,一股無名火往她身上竄。

他算是知道了,前來應聘的姑娘多半是沖着蘇寒鏡這個霸道總裁來的。那小妮子昨天還說要見朋友,呵呵,普通應聘會這麽見不得人嗎?是想見蘇寒鏡吧。

葉修遠覺得自已沒法再往下面試了。

于公不能替蘇寒鏡招一個愛慕者,于私要是許霓這家夥表現出一絲對蘇寒鏡的仰慕,他當場就要将這桌在掀了。一想象出許霓眯起星星眼說蘇寒鏡很帥的樣子,他就忍不住抓狂。

“其他人就不面試了。就選這個莎茗吧。”葉修遠冷冷的說,空氣裏仿佛傳來他後牙摩擦的聲音。

“可是葉總,莎茗好像對蘇總有別的意思。”HR好心提醒。

別的意思?

葉修遠低吼一聲:“她比任何人都更有資格。”

男人身邊的氣壓極低,仿佛随時都可能發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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