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人們常說, 所有的不期而遇都是蓄謀已久。
這句話真沒錯, 可葉修遠還是想為自己辯解一下，這次在電梯裏的相遇并非有意之為, 這是有緣之人的相逢。
電梯裏只有許霓和葉修遠兩人。空間狹小逼仄，門關上的那一瞬她忽然有些局促不安。
許霓清楚地知道自己并沒有所謂的電梯恐懼症，那麽現在心頭為什麽纏繞着一種不可名狀的感情。
但好在現在再見到葉修遠，她已不會像之前那樣總是傻楞着。
“你去幾樓？”葉修遠問。
怎麽感覺這個問題沒那麽簡單？
“你先說你去幾樓。”姑娘面帶嗔色，音帶嬌氣。
許霓小嘴微微翹起, 瞥了瞥一旁的男人。
哼，別以為她不知道他在打什麽小算盤。要是她說了自己要去餐廳，葉修遠肯定會說他也餓了。
葉修遠看了看她，只是接着說了句：“我去一樓，你是要去食堂對不對？”
食堂不在一樓，許霓便大方地答道：“嗯，我去食堂。”
葉修遠伸出食指替許霓按下按鈕，可按完之後他的指頭沒有馬上收回, 而是懸在空中頓了半秒。最後手指還是向下移了幾寸，摁了下“1”的按鈕。
紅圈熄滅。
"你确定……要這樣？"許霓皺眉。
不是一向公私分明嗎？他難道不知道“避嫌”兩個字怎麽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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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霓扭成一團的小臉，可葉修遠竟覺得她那樣也挺可愛的。
男人低頭與她對視，過了幾秒款款開口：“我就是想看看，食堂的夥食好不好，我……是擔心你不習慣。”
擔心你不習慣。
許霓的心髒本是平穩規律地跳着，聽到葉修遠這話後倏地“咯噔”了一下，而後心跳加重加快。
她……怎麽就被這樣“平淡”的話給撩到了？
随尋雙到的時候正值高峰用餐期, 食堂雖算不上人滿為患，但也是熱鬧的很。
她拿着餐盤環顧四周尋找位置。她并沒有找閨蜜的打算，因為随尋雙猜測許霓現在一定是和葉修遠在一起。她就算找過去，也只是去當個電燈泡罷了。
等等她好像看到人了。怎麽是自己一個？
随尋雙往西南方向走去，往前走了幾步便見到許霓一個人坐在角落用餐。
“許霓。”她輕喚。
許霓擡頭，見來人是随尋雙便拍了拍一旁的空位示意她坐下。
“你好慢啊，怎麽才來。烏龜從樓上爬下了都比你快。”
随尋雙坐下，沒有直接回答許霓的問題。她探着腦袋張望四周，似乎正在尋找着什麽。
“人呢？”她問。
“啊？”許霓茫然。
“我說葉修遠啊，你們剛剛不是碰到了？”
“他……他當然……當然是走了。”
随尋雙眯起眼睛明擺地就是不信，葉修遠怎麽可能會走，天賜良機他這麽可能放過。
“我……騙你幹什麽，他就是走了。對……他是有事離開了。”
許霓氣鼓鼓的嘟嘴，滿臉都是愛信不信随你的表情。
連她親愛的閨蜜也質疑她的話，真的很受傷。
“許霓，随尋雙？”
這男聲略顯陌生，但好像又挺熟悉的。兩姑娘齊刷刷的回頭看去，目光落在前方兩男人身上。
左邊的男人身材高挑，白襯衣黑西褲，帶着副眼睛。斯斯文文的站在一旁，朝她們露出一個溫文爾雅的笑容。
右邊的男人與他相比明顯矮了一截，身材有點兒發福。也帶着一副眼鏡，滿臉堆笑，很是熱情。
左邊的許霓認的是餘坤，右邊的就……她盯着看了半晌也沒能想起。
随尋雙用胳膊碰了碰她，小聲的嘀咕了句：“看着很熟悉沒錯，可我也不知道右邊的是誰。你先別盯着人家看了，我覺得他的臉都要被你眼神戳出洞了。”
許霓這才意思到自己的失态，她抿着唇不好意思地笑笑。
“嘿，好巧啊。”
“好久不見呀。”他們邊說邊往許霓她們的方向走。
餘坤身旁的那男人依舊面帶笑容，從他的表情看不出半點不悅，讓人感覺他已經對這樣的事習以為常了。
“你們旁邊的位置有人嗎？”男人問。
“沒。”随尋雙答。
“坐吧。”許霓邀請。
那兩男人拉出椅子依次坐下。胖男人從包裏拿出濕巾擦手，放下濕巾接着對兩人娘笑。難以形容的笑容，許霓和随尋雙看得發毛。
“你們……到現在還想不起來他是誰嗎？”餘坤好笑地問。
兩姑娘是機靈人，聽他這麽一說便知道那男人她們的認識的，應該就是以前的同學，只不過可能是現在的變化大了些。
“哪裏哪裏……我們當然記得。”随尋雙讪讪的說。
許霓将手伸到桌子底下，輕輕捏了捏閨蜜垂在桌下的小手。想提醒她，騙人的話千萬不能說的太滿。
“那你們說說看，我是誰。”說完胖男人睜大眼睛，将身子往前一挺，還做了一個假裝嚴肅的表情。
許霓被他這副模樣給逗樂了，她憋着笑。臉在笑腦袋卻沒停止運轉，腦海中飛快過着一張張臉，試圖在“同學庫”中找到可以對號入座的人。
見兩姑娘已陷入沉思許久，胖男人飲了口茶感慨萬分：“歲月不饒人啊，我當年也是個英姿煥發的少年，怎麽現在變成了這副模樣。你們連我是誰都不認了。”
“林澤？是……你嗎？”随尋雙小聲問。
“對呀，你可算是想起來了，你們還那些沒心沒肺的家夥不一樣。哼，他們只認得我年輕時的皮囊，而你們才是真朋友，認得我的心。我身上最美麗的東西。”
才剛碰上呢，就說出玩笑的話。當年幽默風趣的模樣還真的一點都沒有變呢。
“先吃飯。”餘坤打斷。
“對了，你們怎麽在這？”
“對了，你們怎麽在這？”
四個人同時發話。
瞧瞧什麽是老朋友，什麽是默契。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嗤的一聲笑了。四人屬随尋雙笑點最低，再加上她坐在角落裏又沒開始吃飯，便笑的最誇張，最肆無忌憚。
許霓身上輕輕拍了拍她的背，等待着随尋雙平緩氣息。
“女士優先，你們先問吧。”餘坤不忘紳士禮節，聲音低緩。
“還是那個問題，你們怎麽在這？”許霓問。
林澤開口“我和他是一個公司的，剛好有it的業務就過來看看，也算是工作吧。”
“那你們倆呢？我記得你們倆的專業好像是工科吧。”
“許霓她gap year，我剛好最近不忙，那就陪她一起體驗職場，順便看看能否從中尋得靈感。”
體驗職場。
餘坤注意到她的用詞。
科好公司的總裁夫家姓随，餘坤也便猜了個大概。
“這樣說來，我們幾個在工作中碰到也不是沒可能。”林澤感慨。
餘坤忽然開口：“我們班的同學很多都回到了c城。什麽時候有空大家聚聚。”
“好。”其他人應和。
大家都是老同學，又多年未見，随便一次扯都是一個話題，完全不會出現冷場的情況。
又是一個雨夜，昨晚的天很黑，雨很烈。
許霓她家的客廳的燈壞了，而她的晚飯還沒開始吃。
按理說只是一只壞了一盞燈并無大礙，可問題在于另一盞在幾天前也壞了。
許霓伸手去開餐廳的燈，很好也壞了。
所以這到底是線路壞了，還是家裏做等齊刷刷的罷工了。她也沒有做過什麽對不起它們的事，怎麽就約好似的不亮了。
其實現在不是一盞燈都沒有，房間裏的燈亮着很，只是房間離餐廳還是有些距離的。
但她不想把食物帶到房間或是書房，便借着昏暗的光線，坐在餐桌前将食物草草咽下。
今晚好像有個紀錄片要播，許霓打開電視。
還沒開始，許霓拿着遙控器換了幾個頻道也沒找到有意思的內容。
索性調了回去，開始看廣告。
還挺無聊的。
昏暗的客廳中，電視屏幕散出光線不停閃動。
忽然之間許霓便想到葉修遠。怎麽說，她現在并不排斥葉修遠接近她，他的追求許霓也挺享受的。
有的時候也會被莫名的撩到，少女怦怦跳。除此之外許霓還發現那男人特別懂得換位思考。
窗外雨聲依舊，天像被人挖了個洞似的，不斷着漏水，雨勢不減許霓也只能百無聊賴地呆在家中。
門鈴響了，許霓離開沙發站起身。
許霓猜測摁門鈴的人十有八九是葉修遠，她沒點外賣，這個點也沒有快遞，公寓底下有門禁需要密碼。那也只能是他了。
雖說不排斥葉修遠的追求，但許霓還是有所顧慮。
葉修遠回國到現在也不到三個月，而三個月之前她提及葉修遠時，還是一口一個“修遠哥哥”叫着。
他們之間的關系怎麽就突飛猛進了？會不會太快，她這樣所懷揣的這種感情到底算不算喜歡。
許霓門打開的瞬間，便見到門外男人忽然如釋重負的表情。
“你……怎麽了？”許霓問。
樓道的燈微量着，屋內的光線太暗，男人的臉便隐匿在光影了，她看不真切。
雖然看不大清，可她的耳朵卻很靈。
男人的呼吸很重，輕輕地喘息着。以及她漸漸清晰的心跳聲。
哼，一定是自己的耳朵太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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