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黑貓和小綠蛇發現沙蠍蹤跡的時候,正是一天最熱的時刻。“太陽”火球一般地挂在天上,被烘烤的地面熱氣蒸騰。沙地是尤其的燙,要不是黑貓瓜子底皮糙肉厚,恐怕真的會被燙的無法行走。
事實上,在此之前,它們已經找了一整夜。
前一天晚上接受小甜心的委托,剛一出門,黑貓還沒來得及吃個夜宵,亦或者回窩裏補個覺,便被瘋蛇不依不饒地拉出來幹活。
黑貓自然是拒絕的。雖然答應了委托,可這件差事也沒急到分秒不能等的程度。何況它自覺年齡大了,必須要保證睡眠,才能長命百歲。
然後……小綠蛇又和老年貓進行了友好的交流。黑貓在“交流”的過程中體會到了人間的真愛以及自己使命的重要性,瘸着腿,讓自己投入和諧赤沙星的建設中。
不得不說,趙琉的堅持非常明智。
黑貓作為當地的土著,雖然據它佯裝謙虛地自稱“領地是在人類的聚居區,對外面不太熟悉”。可真正找起來,它的作用便顯現出來。
它的“獸脈”頗廣。
沙地邊緣許多獸類都認識它,見到它下意識躲避,等到被抓到,被告知對方只是打聽沙蠍蹤跡時,為了少受點兒罪,它們可謂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只不過,消息易得,真假卻難以分辨。黑貓連同綠蛇一起,根據“友獸”們提供的信息,陸續找了好幾個地方,才終于找到了幾只沙蠍的蹤跡。
任務完成了。
黑貓當場累癱在地,不願意動彈,趙琉無奈,便秉持着“獸道主義精神”,主動接過去報信跑腿的任務。
……誰知綠蛇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
望着天邊的晚霞,差點被陽光曬焦的黑貓連生氣都沒勁兒。
起初它還在心裏咒罵瘋蛇是說話不算數的大垃圾,等到後來又渴又餓,黑貓便不由自主地回憶起小甜心做的好吃的,自我安慰“好日子還在後頭”。
只是,安慰終究只能得到個心理上的滿足,遠水解不了近渴,實在餓的虛弱無力,黑貓只好開始琢磨着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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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時候事情就是這麽巧,它前腳還沒邁開,眼前平靜的沙地突然有了變化——一只只沙蠍,密密麻麻地,它們突然從不遠處的地底鑽了出來。
好似是油鍋沸騰,寂靜的沙地忽然熱鬧了起來。
黑貓神色一凝,收回爪子,重新蹲下,腦海中不由得泛起幾分疑惑。
它們想幹什麽?
如果說發現幾只沙蠍還算是正常,但像眼前這般集聚,弄出如此大的動靜,黑貓便無法忽視了。它思考片刻,離開自己待的位置,向上,成功地找到一個位置較高,且有遮蔽的沙丘蹲守。
換了視角,所觀察到的內容也不一樣。
黑貓驚訝地發現,那群剛從地底冒出來的,看似亂糟糟的沙蠍們,它們的行為并不是雜亂無章,相反,在不知名的力量指引下,沙蠍們排成了整齊的四個方陣。
從黑貓的角度來看,這些方陣恰好位于四個方向,相互依托,将一只土黃色的魔獸圍在其中。
見到那只高大威猛的魔獸,黑貓差點驚叫出聲。
炎狼!
如果說實力最強的魔獸們會将周圍的地盤圈起來,當作自己的領地,不容許其他同級獸侵犯的話,那麽,黑貓腳下這塊沙地,正是炎狼的領地。
作為炎狼領地的下屬,強者為尊,沙蠍們應該服從炎狼定下的規則才是,誰知它們竟然會和領主打起來。
有點意思。
只是不知道哪一方會贏。
黑貓僅剩的那點睡意此刻消失不見,它趴在沙堆上,目不轉睛地盯着眼前這場難得一見的戰鬥。
事實上,魔獸們的生活也不是風平浪靜一派和諧,為了生存,争奪領地、争奪食物,甚至争奪配偶,這都不是奇怪的奇怪的事,但怪就怪在,黑貓的認知裏,沙蠍實在不是什麽厲害的魔獸。
雖說它們群居,戰鬥時大多一擁而上,看似浩浩蕩蕩,但只要敵獸實力足夠,這看似淩厲實則零散的群攻,實際上并沒有想象中的有效。
炎狼呢?作為沙漠的領主,幾十年無論外界如何變化,都沒有任何魔獸能動搖它的霸主地位,本身的實力和靈智都不容小觑。
是什麽讓沙蠍們如此想不開?
果然,和黑貓想象中的一樣,炎狼的确實力不凡,一個翻騰和轉身,紅色的氣焰從炎狼口中噴出,正前方的沙蠍們一時沒能避開,被這氣焰掃到,當場損耗不少。
因為這一下,赤紅色的海潮亂了,方才黑貓見到的“方陣”也随之被打散,沙蠍們重新變得一團混亂,擠擠攘攘,沒有半點威脅可言。
黑貓有些失望。
它犧牲睡覺的時間,沙蠍們就給它看這些?不怕獸有野心,就怕獸認不清自己的實力和位置,非要作死去向實力更強的魔獸挑戰,到頭來什麽都沒能得到,反而損失慘重。
愚蠢。
按照黑貓往常的脾氣,它現在應該毫不猶豫地掉頭就走的,它雖壽命長,可它也沒有在如此無聊的事情上耗費時間的習慣。
但今天的情況卻有些不同。
沙蠍是小甜心點名要找的獸。如果它此刻掉頭走了,作死的沙蠍們被炎狼屠盡怎麽辦?不是它危言聳聽,對于挑戰領主權威的獸,滅族一事并不少見。
那……救?
黑貓有些不情願,但想起自己的委托,只好勉強自己琢磨着如何去救沙蠍。論實力,它和炎狼相差不遠,真打起來,勝負的可能參半——不過它這次是去救獸,不是一決高下,事情就變得容易多了。
至于救哪一只?看誰長得好看吧。
打定主意,黑貓重新眯着眼睛,觀察起戰場來。誰知不看倒罷,這一看,黑貓不由地倒吸半口涼氣。
等等,到底怎麽回事?在他沒有走神的幾秒之類,到底發生了什麽?
沙蠍們何時又重新組織出了新的攻勢?
和黑貓最開始看到的那樣,沙蠍們重新排起了另外的“陣”,和起初輕易被炎狼打散碾碎的花架子不同,這一次的進攻陣勢看起來有效多了。
正面進攻的前鋒,攻擊輸出的前鋒,兩翼包抄,還有不知什麽時候繞去炎狼身後的偷襲,密密麻麻數不清的沙蠍,在這一刻仿佛是有了“大腦”,在大腦的指揮下,由零散的分布變成一個統一的個體。
炎狼沒有經歷過這樣的陣勢,一時間格外被被動,竟被沙蠍們搬回局勢,占了上風。
當然,作為沙地的領主,擁有豐富戰鬥的經驗的炎狼也不是吃素的,雖然一時被打個措手不及,但它很快反應過來,重新嘗試着打破沙蠍們的配合。
……沒有用。
在面對死亡威脅的時候,無論人還是魔獸,都會下意識地躲避致命的攻擊。炎狼原本也是打的這個主意,想要和方才一樣,憑借氣焰撕開一個口子。然而出乎意料,沙蠍們在此刻卻全然不畏死亡,不要命地不停沖上去。
前面的同伴死了,後面的立刻補上,排好的戰陣不但沒有亂,還因為源源不斷的攻擊,使炎狼受了傷。
黑貓再也無法控制心中的驚駭,不受控制地直起身來。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沙蠍們為什麽會突然變得如此厲害?
還沒等黑貓發現什麽端倪,忽然,沙蠍中響起一聲奇怪的嘶鳴,緊接着,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了——
包抄的沙蠍小隊後撤,全員收緊攻線,與此同時,沙蠍們仿佛得到了什麽激勵一般,攻擊更加淩厲。
沙蠍變陣了。
而且……有東西在指揮。
黑貓的神色變得嚴肅起來。如果說之前多是湊熱鬧的話,那麽此刻,它的大腦飛快地運轉起來,望向沙蠍的眼神也多了幾分重視。
不是它大驚小怪,實在是由于沙蠍們的變化太過可怕。
人類依靠財富和權勢劃分三六九等,魔獸們之間也分高中低之分。只不過魔獸們的等級劃分的标準則有些獨特,除了看實力之外,還要看魔獸原本的天賦和靈智。
魔獸的天賦和靈智又是相輔相成的。天賦高,靈智越高,思考能力越強,也就更加的“聰明”。千萬不要小看這份“聰明”,殊不見低等的魔獸庸庸碌碌一生,不過靠着本能生存,到死也只是有限的模樣。
而具備獨立思考能力和學習能力的高等魔獸卻不同,它們擁有了思維,配合着本身的實力,便有了改變周圍生存環境的能力。
譬如最具有代表性的一個,便是赤沙星之外,帶着一衆魔獸,攪得整個星際動蕩不安的布尼安。
布尼安原本并不是什麽厲害的獸,但卻非常的聰明,它天生具有旁獸難以企及的煽動力,能準确地洞察魔獸們的需求,由此說服魔獸,達到自己的目的。就算擱在人類社會裏,也是一個極厲害的政客。
就是這樣一個獸,憑借着出衆的軟實力,從偏遠的星球出來,不斷地收複手下,最終變成了足以動搖星際局勢,掌握魔獸權柄的重要角色。
黑貓雖然不贊同布尼安的做法,但不得不說,對方确實是獸中的一個奇跡。
具備思考能力的獸數量稀少,但不可否認,這些聰明的獸,背後大多都會有一段波瀾壯闊的故事,它們往往是書寫獸族歷史的主力。
只是,獲得這種珍貴的能力根本就沒有什麽固定的途徑。
在現存的高級魔獸裏,一大部分是依靠遺傳,也就是所謂的種族天賦。一些獸的父母是高階獸,那孩子生下來,大腦可能很發達。另一部分比例小,也就是普通的魔獸遇到了機緣,思緒從混沌中脫離出來。
在黑貓看來,綠蛇屬于第一類,而沙蠍中的指揮者……很可能就是第二類。
果不其然,在黑貓走神的這短短時間內,戰局便徹底向一邊傾斜。
炎狼被沙蠍們逼入絕境。
沙蠍們卻節奏不亂,在“大腦”的指揮下,攻擊越發的有效。如果說沙蠍們原本的戰鬥值是10,有了高明的指揮和自身默契的配合,危險程度頃刻間提升十倍往上。
黑貓似乎看到赤沙星上又冉冉升起了新的一方霸主。
炎狼終于不甘地倒下。
它死的太過憋屈。
論智慧,炎狼能統治如此之久,當然不是傻瓜。只不過,比起沙蠍們堪稱教科書般的排兵布陣,完美默契的配合,它的那點兒戰鬥的經驗,便又不夠看了。
沙蠍們如同浪潮般退開,一只體型稍大,背殼紅色中泛着金光的沙蠍出現在黑貓視線中。
直覺告訴他,這一只,就是方才戰役的指揮者。
沙蠍們分食了炎狼的屍體。
本應該上前的黑貓在此刻卻猶豫了,被沙蠍們的兇殘勁驚到,它開始有些懷疑直接去找沙蠍的方式是否合适,或者說,是否安全。
它可不想和炎狼一樣,太慘了。
那……怎麽辦?小甜心要找沙蠍,這事就繞不過去,可是如果沙蠍傷害到他怎麽辦?還、還是再等等吧,至少,它也得叫上瘋蛇一起,心裏才有底。
腦海中不斷給自己找借口,最終,黑貓也沒敢露面,只是悄悄地躲在沙丘後,眼睜睜地看着沙蠍們有條不紊地退下去。
黑貓終于松了口氣。
可還沒等他放松下來,便忽然發覺那只領頭的沙蠍,那個可怕的家夥,朝它躲藏的方向注視了幾秒。
不會被發現了……吧?
黑貓心驚膽戰。
還好,領頭的沙蠍并沒有和他計較的意思,很快,就跟着其他的沙蠍們一起撤退。
黑貓:“……”
吓死貓爺了。
黑貓也不顧的休息了,流星一樣地出竄了出去。
找幫手,必須要找幫手!
·
黑貓要找的幫手,此刻已經和楚喬回了家。
桌上擺着飯菜,楚喬坐在桌前,小綠蛇盤在楚喬的手腕上當手镯,衣服袖子擋着,在坐的其他兩人都沒有察覺。
是的,其他兩人。除了原身的“哥哥”伊恩之外,還有守株待兔的莎莉。
“伊恩大哥,快來吃飯吧,別忙活。”莎莉朝伊恩招呼道,伊恩低着頭煮菜,聞言,臉龐不由地有些扭曲。
又是她!
徽章沒有找到,回到家又發現“弟弟”沒了,伊恩當時那一刻的心情簡直可以用天崩地裂來形容。傻子跑了,他要怎麽向主人交代?
帶着這種快要崩潰的心情,伊恩撞開門,如同傳染了狂犬病的瘋犬一般狂亂地在屋內尋找蛛絲馬跡。
莎莉就是在這裏時候上門的。
她望着雙目赤紅的伊恩,還有屋子裏的一片狼藉,膽戰心驚地問:“伊恩哥,你……在找什麽?”
伊恩轉過頭。
莎莉打了個寒顫,立刻道:“小喬有句話讓我轉告你,他早上收到通知,去E礦了,你早上沒在所以拜托給了我……”
伊恩手一頓。
莎莉擔心的目光瞄了伊恩一眼,仿佛是在看一個生病沒有吃藥的病人,“你沒事吧?”
伊恩将手上的東西放下,擠出一個無比扭曲地笑容,“沒……呵呵,沒事。”
莎莉坐在楚喬身旁,和伊恩說完話之後,又轉過頭滔滔不絕地講述着早上發生的一切;“哎呀,你不知道,伊恩大哥看到你不在,簡直快要瘋了!”
“我來的時候,他正在客廳裏四處轉悠,看見那個被砸碎的燈沒?我要是再不出現,你家今天晚上就住不了了。”
伊恩盛菜的手一頓。
如果有什麽能讓人閉嘴的藥,他一定要加菜裏,好讓這聒噪的女人閉嘴。
明白內情的楚喬面上配合着莎莉,聽的認認真真,肚子裏卻笑的快要打結。他瞟了一眼欲言又止的伊恩,差點笑出聲。
活該!
像伊恩這種辦事鬼鬼祟祟,肚子裏一肚子隐陰謀詭計的人,他最讨厭……或者說最害怕的人是什麽?絕對是莎莉這樣又耿直,還自來熟的人!
這不,伊恩明明心裏憋得不行,但卻又不得不任由莎莉繼續說,畢竟,莎莉言語之間,都在說着伊恩的“好”。
只是楚喬還沒有幸災樂禍多久,莎莉話題一轉,又重新回到他的身上。
“E區多危險啊,”莎莉嘆息,“沒想到韋恩來找茬還不夠,竟然還這樣報複你。”
楚喬沒有說話。
倒是伊恩眉頭一動,端着盤子過來,接上了話題:“是啊,都是哥哥沒用。E區不但危險,那裏的人也是形形色色,太不安全。”
楚喬擡起頭。
莎莉配合地問:“伊恩哥,怎、怎麽了?”
伊恩坐下,“比如說,E區有個頗有名氣的小隊。隊長叫埃裏克,他和隊員搶女人,耍心機,在某次遇到噬血蝠的時候,隊長将隊員當作擋箭牌,隊員死了,隊長活了下來。現在隊長占據了原本隊員的妻子,非打即罵,那女人,可憐極了。”
莎莉臉色一白,忍不住問道:“禽獸!這事巡邏隊不管嗎?”
伊恩反問:“沒有确鑿證據,怎麽管?”
“那,還有呢?”
“還有,那個小隊裏還有一個叫做馬克的,以前是個小偷。他還小的時候被養父收養,年齡稍大時,又從他的養父那裏學會了手藝。出師之後,他卻擔心養父搶自己的生意,趁着養父睡覺,悶死了養父。他平日和養父相處融洽,殺了養父,竟然也沒有人發覺,等到十幾年後,他偷重寶被抓,警方在調查過程中,才揭開了事情的真相。”
“世界上怎會有如此恩将仇報之人?”
伊恩搖搖頭:“除此之外,其中還有一個更惡劣的,叫亞斯,這個男人是個小有名氣的明星,脾氣尖酸刻薄,卻很受星球上人的追捧。只是他卻不滿足,憑借着有利條件,幫圈裏人牽線搭橋,将幼女介紹給達官貴族,開始時尚且你情我願,等到後來,他地位高漲,別人再拒絕他,他便威逼利誘,再不行,就上武力……”
莎莉聽的目瞪口呆。
“最後一個叫雷蒙,這個人天生力氣大,可卻殺了自己的父親……”
“別說了。”
楚喬站起身,他面色發白,腳步虛浮地離開餐桌,“我先回房間了。”
莎莉吃驚:“小喬,你哪裏不舒服嗎?”
伊恩也佯裝擔心地望過去。
“沒事。”楚喬跌跌撞撞地走進自己的屋子,關上房門。隔絕了伊恩的視線,楚喬嘆了口氣,坐了下來。
小綠蛇從他的袖口鑽了出來,一動不動地望着楚喬。
“你在問我相不相信伊恩的話?”
連小綠蛇都聽出了伊恩話語中的針對。
不得不說,伊恩這一招雖然陰損,但卻有效。在赤沙星這個地方,新人第一天報道,哪有不遭受下馬威的?感情沒有建立起來,還被老人磋磨,再加上從“親人”這裏得到這些要命的爆料,能再和同事處好關系才算奇怪。
一個人要和其他人建立情感上的聯系,需要的是機會和時間。楚喬原本在赤沙星就沒有什麽熟人,若再因為伊恩的傳言,放棄與隊友進一步加深情感的機會,甚至放棄這份工作,那到最後,他無論遇到什麽事情,所能依靠的人,就只有伊恩。
這就是伊恩獲得“信任”的方式。
小綠蛇蹭了蹭楚喬的臉,後者嘆了口氣,将小家夥抱在胸前:“別擔心。”
他有眼睛,他會自己看。
一個人到底怎麽樣,不需要從別人口中去得知。
楚喬翻了身。拆穿伊恩的目的,他并沒有覺得興奮,反而有種……說不出的惡心。
就在楚喬心情不爽的時候,那些在伊恩嘴裏罪無不赦的小隊成員們,此刻心情也算不上好。
酒吧。
一個稱不上熟悉的礦工正在滔滔不絕地講述着有關“六區那個傻子”的傳聞,在得知那個傻子加入了埃裏克等人的小隊時,男人看他們的眼神更加憐憫。
“……你們怎麽被分到了他?”
“傻子得罪了韋恩你們知不知道?天哪,那你們豈不是要被他連累?”
“可憐見的!”
馬克面色陰沉,拳頭捏咯嘣響。偏偏男人沒有眼色,噼裏啪啦地又講起了獨家爆料,沒有哪一句話不是用來摸黑楚喬的。
亞倫拉了處于爆發邊緣的馬克一把,唇角一勾,笑道:“兄弟,你說的消息我很感興趣,不然……我們出去說?”
昏黃的燈光下,男人比亞倫這個微笑迷得神魂颠倒,忙不疊答應;“好、好啊。”
一行人出了酒吧。
馬克怒氣上湧:“亞倫他……他想幹什麽?”
埃裏克咳嗽一聲,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剛才我和亞倫說,在酒吧揍人,砸壞東西是要賠償的。”
馬克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