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節

原本自己家裏的大鐵刀又厚又笨重,用來切面總會粘在刀上,再往下一拉,面食就斷了,還得重新弄。而且自家的刀用了好多年,刃口已經崩壞。每次切撒子的時候,總是把面片兒疊做好幾層,最底下那一層,只能切斷半根,她還得想辦法再細細地加工一回。

而這一次切得特別痛快,一次成型,原本只能做三層的小撒子,今天竟做了一個五層的大花撒。看着控幹了油的漂亮撒子,桃子特別有成就感,原來不是自己手藝不好,而是刀不給力。

這把精巧的菜刀上面,也刻了一個桃心的形狀。桃子甚至大膽的猜測了一下,大鐵匠是不是也想把這把菜刀送給自己?可是她實在沒有理由再要人家的東西了,占人家便宜已經夠多了。

炸好的糖棗撈出來,她把每一個都細細地沾滿了糖。時間緊迫,來不及再做別的了,而且他家裏沒有蜂蜜也做不了蜜三角。桃子飛快地把這些裝進籃子裏,從院裏的側門跑出去,到街上繼續叫賣。

晌午過後,趕集的人群漸漸散去,忙了半日,大鐵匠餓了。他走到街上看看,并沒有發現桃子的身影。算了,她今天也忙,就別讓她做飯了,湊合一下吧。

霍沉從廚房拿了三個饅頭,在八卦爐裏烤焦了,掰開一個,抹上炸醬正要吃,就見桃子滿臉通紅的跑了進來。吓得他變了臉色:「桃子,你怎麽了?臉怎麽這麽紅?」

田桃伸手抹一把額頭的汗珠,嬌俏一笑:「沒事兒,新做的撒子糖棗也都賣完了,我跑回來的。怕你餓了,吃不上飯,我得給你做飯啊。」

因為快散集了,主街上的人已經不是很多,桃子為了把貨賣完,為圍着幾個離開小鎮的大路口轉,堵住那些回家的人群,把自己剛做的小吃食全都賣光,再一路飛奔着回來。一張小臉上滿是細密的汗珠,胸脯一起一伏的,嫣紅的小嘴微張着,嬌嬌地喘着氣。

也許是因為說了太多話,卻沒有喝水,她的嘴唇有點幹,甚至爆起了一塊皮。

把小姑娘細細的看過一遍之後,大鐵匠又感動又心疼,覺得自己嘴也幹了,心裏也火燒火燎的,趕忙倒了一大碗水給桃子喝。

桃子已經渴得嗓子都快冒煙兒了,接過大碗,毫不客氣的咕咚咕咚喝了下去,因為喝的急,嘴角漏出了幾滴,撒在了胸前,随着起伏的胸膛一跳一跳的,看得大鐵匠眼都直了。

「散集了桃子,咱們都不做生意了,今天這麽累,走,去後宅歇歇吧。」鐵匠端着烤好的三個饅頭,抱着炸醬罐子就往後走,田桃扭頭看了看外面并沒有什麽人,就跟着他的腳步,一起進後宅。

進了屋,霍沉并沒坐下,反身又回了鐵匠鋪,把八卦爐的火封上,從前門出去,給鐵匠鋪上了鎖,又從旁邊胡同裏拐進來,把院門插上。

田桃隔着窗戶好奇的看着他的舉動,心中暗想:幸虧大鐵匠人品好,要不然他就是把她給怎麽着了,也沒人來救她。

一進門,霍沉就笑嘻嘻的顯擺自己的聰明才智:「桃子,我把鋪子門從外面鎖上了,這樣別人來了一瞧,就知道我沒在家,他們就走了。一般人不知道我家後院還有門,這下清靜了。」

和做生意掙錢比起來,他更希望能和桃子單獨相處,偏偏這幾天再也沒有下過雨。每逢趕集的日子,吃個午飯都吃不消停,總有人在鋪子裏喊他,讓他心裏特別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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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桃不理解他的想法,好奇的眨巴眨巴大眼睛,問道:「你要那麽清靜幹嘛?你在後宅吃飯,人家在前面一喊,你過去還能接單生意,這樣把門鎖了,不是要影響生意嗎?」

「影響就影響呗,管他呢,反正錢也夠花了。今天你也太累了,別做飯了,咱倆吃饅頭裹醬,湊合湊合吧。來,我先裹好了一個,你吃吧。」大鐵匠把自己裹好炸醬的饅頭遞給桃子,田桃卻沒好意思接。

「說好給你做飯做到九月初三的,這樣減了一天,我哪好意思。這樣吧,我來做點兒疙瘩湯,就不炒菜了。」田桃是個實誠孩子,既跟人家說好了天數,少做一天,她都覺得心裏過意不去。

霍沉簡直想笑,這個傻丫頭還以為他真的在意每一頓飯呢。其實,他不過是找個借口,讓她到家裏來,想跟她多一些相處的時光罷了。

鐵匠吃了兩個大饅頭,喝了三大碗疙瘩湯,肚子飽飽的,熱乎乎的很舒服。「桃子,你做的疙瘩湯真好喝,小疙瘩不大不小,特別均勻。我記得小時候,我娘也常做疙瘩湯,可是那面疙瘩呀……不是個頭太大,就是軟成一鍋粥,比你做的這個差遠了。」

聽了這話,田桃忽然想起父親說過的,霍沉他娘做飯不好吃,給他家蓋房的那一個月,人們都被飯菜愁的夠嗆。

「霍大哥,等你以後娶了媳婦,我可以教她做飯,讓她每天給你做好吃的。」田桃好心說道。

這一句話,像一盆冰水一般,狠狠地潑在了霍沉頭上。看樣子,桃子從沒想過要嫁給他。

鐵匠扯動嘴角,艱難的笑了笑:「好啊,那謝謝你了,不過,我還是想娶個擅長做飯的媳婦。」

收拾好了碗筷,田桃走進裏屋去尋他拿回來的布,剛才時間太緊,沒來得及做錢袋。她把新收的銅板都用草紙包着呢,可是籃子有縫隙,她怕草紙破了有銅板掉出去,還是做個錢袋比較放心。

「霍大哥,這幾塊碎布就夠做錢袋的了,用不着剪那麽好的布料,太可惜了。你家有針線吧?給我用一下行嗎?」

大鐵匠沒有答話,悶悶地走進東屋,把以前娘用過的針線笸籮端過來。可是裏面的針線已經放了八年,線都爛掉了,針也繡成了一個小鐵棍。

「你等着,我去給你做一根針來。」鐵匠雖然心裏不痛快,但是幹起活來還是一樣的麻利,用一塊最小的鐵條打了兩根鐵針,剩下一塊小鐵片兒,閑着沒什麽用處,他用小鐵錘一撚,就做成了一朵鐵花。

「給,針來了,這朵花給你拿着玩兒吧。哪裏有賣線的?我去買。」鐵匠悻悻的把針和鐵花扔到炕上,沒精打采地站在那兒。

桃子已經把花布垂着的布絲扯下來兩根,用雙手搓了搓,就擰成了一股棉線繩:「不用買了,用這個就行,你也不知什麽樣的線好,明天,我去買一些來吧。」

鐵匠本來也不想出去,聽他這麽一說,索性就坐在炕沿兒,專心看桃子縫錢袋。

桃子捏起鐵針瞧了瞧,不大不小剛剛好,針眼兒平滑,棉線很容易就穿了過去,垂頭系線疙瘩時,又看到了炕上那一朵鐵做的小花,只有拇指蓋大小,十分精巧。

「真看不出來,霍大哥這麽高大魁梧的人,還能做這些細活兒。」田桃兒對他更崇拜了。

鐵匠苦笑一下,自嘲道:「那有什麽用?還不是吃不上,穿不上的。過了生辰,我就再也吃不上這麽好的飯了,而且下個月天就冷了,也沒件棉衣穿,哎……」

桃子有點納悶兒,剛才還神采奕奕的一個人,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又變蔫了呢?許是想起以前那個坑他的未婚妻,心情不好吧。

想到這兒,田桃好心勸道:「霍大哥,我常聽村裏的老人們說,人要往前看,以後的日子還長着呢,你這麽勤快又能幹,将來肯定過好日子。這棉衣,你也別愁,我幫你想想辦法吧。」

霍沉伸手把那塊墨色的布料抖開,順手也把旁邊的桃紅色花布鋪開,半壓在自己的布料上,越瞧越覺得般配。偷眼看看桃子粉嫩的小臉兒,暗暗想着,若是她穿上這件衣裳,肯定特別好看。

人家只答應幫自己想想辦法,卻沒打算給自己做衣裳,霍沉明白,桃子是個不愛占便宜的姑娘,有時候他甚至希望她是個愛占小便宜的人,這樣她就會高高興興的把花布拿走。

可是有時候霍沉也會想,如果桃子真的那麽愛占小便宜,卻不講情義的話,他還會這麽喜歡她嗎?

用碎步做好了錢袋,桃子歡歡喜喜的把籃子裏的銅板裝進裏面,看看自己腰上一左一右拴着的兩個錢袋都鼓鼓的,她特別滿足,跟大鐵匠告了辭,腳步輕快地回家去。

剛走到村口,就見田柳背着背簍從駝梁山上,走了下來。桃子停住腳步,等妹妹過來一起走。見她的背簍似乎挺沉,就探頭瞧了瞧:「你打了多少豬草,瞧你這一頭汗。」

田桃吃驚地發現背簍裏并不是豬草,而是大半筐的栗子:「天哪,你在哪找到這麽多栗子的。」

田柳嘿嘿一笑,十分自豪地揚起了尖下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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