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坦蕩蕩細作供反謀,赤拳拳忠仆獻良策
君合問道:“小主莫非猜到了?”
程容華微微一笑,道:“父親當日囑咐我在宮中要多聽你的指示建議,你若有什麽動作也要配合,我因知父親在朝中是投在金宰相門下的,故而也如此疑心過。
“只是後來你乍然失蹤,卻又有出宮令牌和記錄,我便覺得有些蹊跷,直到晴雲一事,我才知道你是忠慧王的人,如此想來,當日初入宮時察覺你與他來往甚密,卻不是冤枉你了。
“而今你又說你是金杜的人,依我所看,忠慧王與金宰相定不是一派的,所以……你竟是個雙面細作?”
君合一驚,道:“小主果然聰敏過人!”
程容華笑道:“這也不難猜,你只說說何謂救我?”
君合笑了一笑,輕聲道:“金宰相謀反。”
程容華與瓊煙聽言都有些失色,對視一眼,又都看向君合,程容華将手下意識地撫上自己隆起的腹部,道:“細細說來。”
君合道:“奴才奉金宰相之命入宮,是為了協助殷婕妤,鞏固蘭妃勢力,打壓皇後。”
程容華道:“自然。”
君合又道:“後來,小主與殷婕妤聯手、程大人向金宰相投誠,也算是意外之喜。”
程容華笑了笑,道:“若無你與炜衡從中調和,我與殷婕妤也未必好。”
君合道:“奴才不過從旁吹兩句風,究竟還是小主慧眼。”
程容華道:“不必說這些話。”
君合颔首道:“此前離宮之事,本非金宰相之意,其中也是各種陰差陽錯,就不一一與小主贅述了,總之,金宰相謀反之期已定,君合特前來相救。”
程容華雙手攥了攥帕子,道:“何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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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合道:“冬月廿九。”
程容華想了一想,道:“你要如何救我?”
君合道:“廿九之日,宮中必然大亂,且那日不止金宰相一方勢力逼宮,皇位定然不保,而江山易主,小主在後宮必然難逃一劫,因而最保險的方法,便是離宮。”
“離宮?”瓊煙在一旁驚道,“小主而今即将臨盆,如何離得?”
程容華道:“不說臨不臨盆,便是不曾有孕,也是離不得宮去的——我自入宮以來,除了父親因治水患離宮時得以省親那半日,何曾踏出過宮門半步?莫非你有法子讓皇上再準我省親一次?”
君合道:“奴才敢問小主,小主自有身孕以來,刻意惹惱、疏遠皇上,可是做好了如何複寵的準備?”
程容華聽言,将手敞開,展示了一番自己圓滾滾的肚子,君合不解其意,問道:“只是這腹中的小皇子?”
瓊煙笑了笑,道:“是小皇子與小公主。”
君合驚訝道:“小主腹中是雙生子、龍鳳胎?”
程容華微笑颔首,君合亦笑道:“原來如此,想必小主從未将此消息放出去,待生産之事,定是天大的驚喜了。”
程容華道:“此事只有和太醫與瓊煙知道,連晴雲我都未曾告知的。且因當日歆玉宮之事我惹惱了皇上,也從不向他服軟認錯,又兼徐容華一事,各宮都将我這裏冷落了,只當我這裏已再無翻身的指望,便是生了皇子也是同我一樣不得寵的。因而僥幸有驚無險的撐到了現在,待生産之後,我自會再讨皇上的垂青。”
君合笑道:“如此便是了,只是小主只需将小皇子與小公主好好的生下來,卻不必再費心争寵了。”
程容華道:“不争寵,又如何?”
君合道:“小主可還記得,當日皇上層向小主讨過奴才?”
程容華颔首,君合道:“小主曾應承皇上,生産之後便叫奴才到康乾宮去,此事半途生變,奴才還一心憂心着小主會受此牽連,而今卻好了,奴才回宮了,小主給皇上添了一雙兒女,又遂了他的願,皇上定會好好獎賞。”
程容華了然,道:“屆時,我便開口,求皇上賞我出宮?”
瓊煙從旁道:“妃嫔請旨出宮,除了省親,便只有一個緣由——祈福。”
君合道:“正是,只需皇上準了一月半月在疊霜庵誦經祈福,便可避過這一劫。”
瓊煙颔首道:“此計可行,只是需要提前備好鋪陳。”
三人正說着,忽有人在門外報說例銀領回來了,于是止住話頭,瓊煙開了門,卻見黃興為站在門外,才要擡腳進屋,一見君合登時怔住,君合笑道:“黃公公,許久不見了,這段時日辛苦公公了。”
黃興為臉上的錯愕轉瞬即逝,忙笑道:“哪裏哪裏,柳公公可算回來了,這幾個月因公公不在頂了班,才知道這首領太監可不是誰都做得的,這下好了,公公回來主持大局,小主也能放心了。”
君合笑道:“黃公公不必客氣,既公公已領了首領之職,這數月來也是盡心竭力,将來小主生産時的獎賞也該和煙姑姑一樣拿頭一份的,我這躲了幾個月的懶,哪有一回來就有搶功的道理。”
黃興為忙道:“公公這是哪裏的話!”
程容華卻在一旁道:“你們不必相讓了,我已與皇上說定了,生産後便會撥君合到康乾宮去,這也不過十來天的時日了,也不用調來換去的,你且就做着首領的活罷,君合也需就康乾宮的事準備交接些。”
黃興為聽了一喜,向君合道:“原來柳公公要服侍皇上去了,恭喜恭喜!”
君合笑笑:“都說伴君如伴虎,我倒想能像黃公公一樣,一直伺候小主呢。”
黃興為還欲開口奉承,程容華卻道:“将例銀和賬目呈上來我看看。”
黃興為聽罷連忙奉上,君合便道:“那奴才先告退了。”
程容華點點頭,瓊煙道:“你原先那屋子黃公公已住進去了,晴雲出去後她那屋倒還空着,我待會兒叫人去給你收拾出來。”
君合連聲道謝,退出殿中。
炜衡才和殷婕妤對完例銀賬目,正要回房打個盹,卻有一名小太監跑來道:“夏公公,柳公公來找你了,正在宮門口呢。”
“誰?”炜衡一時以為自己聽錯了。
“慶寧宮的柳公公呀,我也正納悶呢,不是說他出宮之後偷跑了嗎?怎的又回來了?”
炜衡聽了,連忙奔向門口,果然見到君合正立在門外,笑吟吟的望着他,炜衡又驚又喜,一把拉過君合的手,一路拽到房中,掩上了門,回身問道:“這又是怎麽回事?!你怎麽回來了?!”
君合笑道:“自然有我的理由。”
炜衡想了一想,道:“冬月廿九的事,你已知了?”
君合颔首,炜衡沉吟一聲,道:“你是為救程容華與尋梅回來的?”
君合笑道:“知我者,炜衡也。”
炜衡笑笑,道:“可有了對策?”
君合道:“已同程容華說了,你且等着吧,這一兩日就要流傳起來慶寧宮鬧鬼的話了。”
炜衡道:“你為程容華倒是盡心,只是尋梅那邊如何?”
君合道:“假死。”
炜衡颔首道:“可行。”
君合笑道:“自然可行了,忠慧王與建元王都說行的,還需你一個小太監來品評?”
炜衡聽罷,捏了君合屁股一把,道:“我是不是太監,你還不知?”
君合臉上一紅,道:“說着說着就沒個正形。”
炜衡笑道:“我真沒料到你會回來,原想着下回見面時總是要冬月廿九之後了,這下好了,又能日日見着。”
君合臉上笑容一僵,道:“再有十來日程容華便要臨盆,而後……我便要道康乾宮去了,要想日日見着怕也不能。”
炜衡一怔,道:“你真要到康乾宮去?”
君合低頭道:“此事數月前就已定了,況且唯有我去了,程容華才更能讨得皇帝歡心,以便求請出宮。”
炜衡蹙眉道:“可是皇帝對你……”
君合忙安慰道:“他當我是太監的,不會怎樣的。”
炜衡道:“可我始終不放心。”
君合笑道:“有何不放心的?假設他真的色|欲攻心,連我是不是太監都顧不得了,難道以我的身手還敵不過他?”
炜衡急得拉住君合的手道:“你這麽說我更不放心了,他自然敵不過你的身手,可是他身邊高手如雲,你若真的動起手來,又怎麽逃得脫?”
君合無奈笑道:“這都是萬一中的萬一的事,你莫再杞人憂天了。”
炜衡眼珠一轉,道:“除非我也到那去!”
君合一驚,道:“你去作甚?”
炜衡道:“看着他,保着你。”
君合哭笑不得,道:“你當康乾宮是什麽地方?你明明是合餘宮的首領太監,憑什麽過去?”
炜衡想了一想,不知如何作答,且看下回:月下鬼纏上臨産女,宮中人尋着過牆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