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靈蛇島(一)

芷若并未就寝,而是打坐修煉小無相功,在九陰真經的調養下,她如今的內力也可以說是爐火純青了。

聽着窗外的腳步聲,芷若扯一扯嘴角,繼續閉眼。

月兒已經高挂,仿佛熏蒸過的薄紙片。

良久良久,芷若說:“你還不進來麽?”

門被小心翼翼地推開,露出蛛兒半張臉,她怯怯的說:“芷若姐姐,我·····”

“行了,你既然會來找我就已經表明了你的态度。”芷若收回手,一個緩緩的吐納,“進來做吧。”

蛛兒依言坐下,然後看着芷若:“我決定了,你說的對,若是真正強大的報複,不需傷己就能足夠強大。”

“你要知道,成大事者,都有大毅力。千蛛萬毒手我不能一日之內就幫你散去,還需靠你自己,這是清心咒,你先去參透了。”

“為什麽·····為什麽不直接散盡我內力?”蛛兒有些疑惑,畢竟她今晚是做好被廢武功的準備。

“說實話,你根骨不錯,若是散盡你內力,那你豈不是又要花上很多倍時間?我說了,這件事還要靠你自己,若是你的意志不夠堅定,總望着偷懶,那我也無法救你。千蛛萬毒手被你的戾氣催化成植入骨髓,若是你不先做到清心,那你這張臉就毀了。”芷若突然搭上她的脈,忍不住皺眉。

“我知道了。”蛛兒有幾分後怕。

芷若笑笑:“其實也沒這麽恐怖,你先盤腿打坐,跟我念清心咒。”

蛛兒跟着芷若念了幾遍清心咒,到最後已經能完整的記下來。

等蛛兒回過神來,就看到芷若笑語盈盈的看着她。

燭火下,芷若的臉,被氤氲成一片,絕世獨立風采依舊。

“佛說,心動即為殇,心不動,則不殇,清淨自持,喜樂平常,清歡靜好。心動則不可避免,但是清淨自持還是能把握的,內心清歡平樂,氣度天然而成,何須管皮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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蛛兒大徹大悟,眼眶裏已有淚光閃爍:“芷若姐姐,謝謝你。”

再擡起頭來,影影約約看到一個新生的蛛兒:“我要做那繁榮不息的離離草,我是阿離,不是蛛兒。”

送別蛛兒,芷若踏出房門,正巧遇到宋青書斜倚在船欄上,對她淺淺笑着。

芷若一愣,然後很自然地将手遞過去,宋青書一使力,芷若便落入他的懷抱。

“冷嗎?”青書溫情的摟着芷若。

芷若搖搖頭,然後噗嗤笑了:“咱們有好久沒有這樣一起看過月亮了。”

今晚的月亮朦朦胧胧,映射在海面上,卻別有一番美感,夜晚的海輕輕的翻着波浪,悉悉索索的浪花聲,靜谧而美好,,浮光霭霭,冷浸溶溶月。

宋青書的表情淹沒在月光下,語氣有那麽一絲溫柔:“是啊,真希望一直就這樣陪你看到老。”

“是啊,真想就這麽一直到老。”芷若放任自己,貼近青書的胸膛,聽着沉穩的心跳一點一點變快。

“怎麽辦?現在就好想把你娶回家。”宋青書滿足地親親她的額頭,“以後我們聽山間明月輕哼婉歌,看清晨小巷雨霧濛濛,賞日出月落,植漫天遍地的桃花梨花,等我們歲月終老後,想起那些有你陪伴的日子,仍能感到溫暖依舊。”

芷若的手輕巧的被宋青書的手抱住,然後柔柔的十指緊扣,她嘴角躍上笑意:“看你描述的這麽好,我也忍不住動心了。方才才勸過蛛兒不要輕易動心,我反而心動的厲害,心動即為殇,心不動,則不殇,罪過罪過。”

“若是你有罪,大不了我陪着你一同認罪好了。”

“哪有這樣的?”芷若吃吃的笑着,笑靥如花。

宋青書抵着芷若的額頭輕輕的笑:“那我們回去就成婚好不好?”

芷若慢慢紅了臉,然後細聲細氣道:“好。”

宋青書低低笑了出來,雙眼明亮地像是浸過水,清楚的倒影着芷若的身影。

在愛情面前,不管多精明的女子,總有柔情似水的那一瞬間。

他身上一定散發着溫和的光芒,有着鈍重的溫暖,在這寂寥卻溫暖盛大卻又安靜的歲月,芷若很慶幸,遇到他真好。

“喂,失神了?看你的周姑娘和宋少俠你侬我侬的,受不了了?”趙敏小聲的聲音在張無忌耳邊響起。

張無忌掩住苦澀:“他們很配,真的。”

趙敏看着他,笑意漸無:“周姑娘清麗無雙,宋少俠豐神俊朗,真的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可沒你張大教主的份,怎麽了?難不成還想搶周姑娘?”

“你可別····別這麽說,我······我沒這意思,我只是覺得他們在一起是真的很好,我·····不會讓周姑娘為難的。”張無忌一緊張就會口齒不清,“只是有點後悔······”

趙敏不開心道:“你又在懊悔什麽了?”

張無忌沒有回答,徑直躺在床上去了。

第二日天明,突聽得船面上傳來一陣吆喝之聲,張無忌趙敏紛紛轉醒,接着便有水手下來小聲禀報:“前面已見陸地,老婆子命我們駛近。”

趙敏與張無忌從窗孔中望出去,只見數裏外是個樹木蔥翠的大島,島上奇峰挺拔,聳立着好幾座高山。座船吃飽了風,直駛而前。只一頓飯功夫,已到島前。那島東端山石直降入海,并無淺灘,戰船吃水雖深,卻可泊近岸邊。

戰船停泊未定,猛聽得山岡上傳來一聲大叫,中氣充沛,極是威猛。張無忌顧不得傷感,驚喜交集,這叫聲熟悉之極,正是義父金毛獅王謝遜所發。一別十餘年,義父雄風如昔,怎不令他心花怒放?當下也不及細思謝遜如何會從極北的冰火島上來到此處,也顧不得給金花婆婆識破本來面目,急步從木梯走上後艄,向傳來叫聲的山岡上望去。

只見四條漢子手執兵刃,正在圍攻一個身形高大之人。那人空手迎敵,正是金毛獅王謝遜。

張無忌一瞥之下,便見義父雖然雙目盲了,雖然以一敵四,雖然赤手空拳抵擋四件兵刃,卻絲毫不落下風。他從未見過義父與人動手,此刻只瞧了幾招,心下甚喜廣昔年金毛獅王威震天下,果然名不虛傳。

那四人武功顯然也頗了得,從船艄仰望山岡,瞧不清四人面目,但見衣衫褴褛,背負布袋,當是丐幫人物。旁邊另有三人站着擺陣。

芷若和宋青書也看到了,但還是靜觀其變,金花婆婆在小昭的攙扶下也走了出來。

只聽一人說道:“交出屠龍刀……饒你不死……寶刀換命……”山間勁風将他言語斷斷續續地送将下來,隔得遠了,聽不明白,但已知這幹人衆意在劫奪屠龍寶刀。

只聽謝遜哈哈大笑,說道:“屠龍刀在我身邊,丐幫的臭賊,有本事便來取去。”他口中說話,手腳招數半點不緩。

“蛛兒你留下。”金花婆婆身形一晃,已到了岸上,咳嗽數聲,說道:“丐幫群俠光降靈蛇島,不來跟老婆子說話,卻去騷擾靈蛇島的貴賓,想幹什麽?”

張無忌心道:“這裏果然便是靈蛇島,聽金花婆婆言中之意,似乎我義父是她請來的客人。我義父當年無論如何不肯離冰火島回歸中原,怎地金花婆婆一請,他便肯來?金花婆婆又怎知道我義父他老人家的所在?”一霎時心中疑窦叢生。

山岡上那四人聽得本島主人到了,只盼及早拾奪下謝遜,攻得更加緊急。豈知這麽一來,登時犯了武學大忌。謝遜雙眼已盲,全憑從敵人兵刃的風聲中辨位應敵。這四人出手一快,風聲更響,謝遜長笑一聲,砰的一拳,擊中在一人前胸,那人長聲慘呼,從山岡上直堕下來,摔得頭蓋破裂,腦漿四濺。

在旁掠陣的三人中有人喝道:“退開!”輕飄飄的一拳擊了出去,拳力若有若無,叫謝遜無法辨明來路。果然拳頭直擊到謝遜身前數寸之處,他才知覺,急忙應招,已手忙腳亂,大為狼狽。先前打鬥的三人閃身讓開,在旁掠陣的一個老者又加入戰團。此人與先前那人一般打法,也是出掌輕柔。數招一過,謝遜左支右绌,疊遇險招。

金花婆婆喝道:“季長老,鄭長老,金毛獅王眼睛不便,你們使這等卑鄙手段,枉為江湖上成名的英雄。”她一面說,一面撐着拐杖,走上岡去。別看她顫巍巍的龍鐘支離,似乎讓山風一刮便要摔将下來,可是身形移動竟然極快。但見她拐杖在地下一撐,身子便乘風淩虛般地飄行而前,片刻間,已到山腰。蛛兒放心不下,也緊随在後,卻落後了一大截。

張無忌挂念義父安危,也快步登山。趙敏跟着上來,低聲道:“有這老婆子在,獅王不會有兇險,你不必出手,隐藏形跡要緊。”張無忌點了點頭,跟在蛛兒身後。

芷若和宋青書看了看,也決定偷偷的跟上。

四人片刻間到了山岡之巅。只見謝遜雙手出招極短,只守不攻,直至敵人拳腳攻近,才以小擒拿手拆解。這般打法一時可保無虞,但要擊敵取勝,卻也甚難。

只聽金花婆婆說道:“季長老,你的‘陰山掌大九式’馳譽江湖,何必鬼鬼祟祟地變作綿掌招式?鄭長老更加不成話了,你将‘回風拂柳拳’暗藏在八卦拳中,金毛獅王謝大俠便不知道了……咳咳……”

謝遜看不見敵人招式,對敵時便即吃虧,加之那季鄭二老十分狡狯,出招時故意變式,令他捉摸不定。金花婆婆這一點破,他已胸有成竹,乘着鄭長老拳法欲變不變之際,呼的一拳擊出,正好和鄭長老擊來的一拳相抵。鄭長老退了兩步,方得拿定樁子。季長老從旁揮掌相護,使謝遜無暇追擊。

芷若瞧這丐幫二長老時,見那季長老矮矮胖胖,滿臉紅光,倒似個肉莊屠夫,那鄭長老卻憔悴枯瘦,面有菜色,才不折不扣似個丐幫人物。兩人背上都負着八只布袋。遠處站着個三十歲上下的青年,也穿着丐幫服色,但衣衫漿洗得幹幹淨淨,背上竟也負着八只布袋,以他這等年紀,居然已做到丐幫的八袋長老,可說極為罕有。忽聽那人說道:“金花婆婆,你明着不助謝遜,這口頭相助,難道不算麽?”

金花婆婆冷冷地道:“閣下也是丐幫中的長老麽?恕老婆子眼拙,倒沒會過。”

那人道:“在下新入丐幫不久,婆婆自是不識。在下姓陳,草字友諒。”

金花婆婆自言自語:“陳友諒?陳友諒?沒聽見過。”

可誰知道,以後這個陳友諒将掀起多大的腥風血雨,攪得丐幫不勝安寧。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咳,這點擊率太少了絕對都是我的錯。。。。。。唉,有心無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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