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朱元璋的野心
芷若仔細檢查了之後這才暗暗挑眉。
張無忌這傷可大可小。
朝廷也真是夠狠毒的,知道怎麽輕而易舉摧毀一個男人。
張無忌身上是密密的鞭痕,道道觸目驚心,血跡凝固成塊粘在他臉上,看不清表情,而下半身,紅腫不堪,很明顯就是被人摧殘過。
芷若讓小道童替他脫下衣服,然後讓他把張無忌放到她調制好的藥浴裏,自己則站在屏風後,芷若明顯聽到小道童倒吸了好大一口涼氣,然後便是重物入水的聲音。
小道童出來,看着芷若欲言又止:“張教主是不是·······被·······”
芷若點點頭。
小道童捂着嘴巴,一臉尴尬又同情無法言說的表情。
“沒事你出去吧,待會兒我叫你。”芷若摸摸他的頭。
小道童飛奔出去。
宋青書從一旁的樹幹上跳下來:“張無忌怎麽樣?”
芷若看了他一眼:“你這麽想知道?自己去看。”
宋青書摟過芷若,讨好般親親芷若的臉蛋:“我看我媳婦就好。”
“沒個正經。”芷若道,“你不就是想知道我有沒有幫他脫衣服麽?”
宋青書一僵,不自然的摸摸鼻子。
芷若笑眯眯地拉住宋青書的手:“你這是打翻了醋壇子了?我怎麽都沒發現你這麽愛吃醋?識人不淑啊。”
宋青書撲哧一笑,假裝惡狠狠地說:“那沒有辦法了,你就算後悔也擺脫不了我了!”
芷若笑的正歡。
陽光透過細細密密的樹葉縫隙,分離出明暗不一的光斑,将燃金的光铎成深深淺淺的色澤。
“無忌他,沒事吧。”張三豐最近為了張無忌的事情,有些吃力。
“按照我娘親的法子,外傷是好的差不多了,他體內精氣混亂,唯恐傷及經脈,所以芷若暫且封了他的穴道。”芷若貼心的沏上一壺茶給張三豐。
“我派人去打探過了,果真是汝陽王他們做的,這世道,竟是如此道德淪喪。”張三豐沉着臉。
“太師傅,明教的人不是說了要攻打朝廷麽?這樣也好。”
“若是明教一如往昔倒還好,這可惜現在的明教正如一盤散沙而已。”張三豐失望了,“若是我身體還康健,我定會上場殺敵。”
“太師傅,你也莫怪芷若說話不動聽。芷若想說,張無忌現在這個下場,若不是因為一個貪念,他還是那個風光無限的明教教主,怪就怪在他對趙敏糾纏太深,趙敏本就不屬于張無忌,汝陽王此人何等的心計,他既然默許趙敏和張無忌在一起,自然會有他的打算,您或許不知道,張無忌的所作所為皆在汝陽王的掌握中。”
“我也是明白的,只是我可憐的翠山,如此一個不孝兒,怎麽對得起他在天之靈。”張三豐悲從中來。
“太師傅,朝廷此舉便是向明教開戰,日後定會有一場腥風血雨,武當·········”
“武當自會抵抗朝廷,不讓鞑子得逞。”
芷若嘆了一口氣:“太師傅,您年紀也大了,武當就由師叔們看管,您不如去終南山和我爹娘一起靜養?”
“太師傅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如此關頭,老道怎麽會棄武當不顧?”張三豐揉揉眉頭,“等這場風波過去後,我就去終南山修身養息去,也好看看這大千河山。”
芷若也不再多言,乖巧地又倒了一杯茶。
朱元璋确實有才,籠絡了很多義士,進行反元大計。
首戰告捷,大快人心!
朱元璋在軍中地位一升再升,許多人甚至只知道吳國公朱元璋而不知明教教主張無忌,将朱元璋奉若神明。
也有了一個月将餘,張無忌總算是幽幽轉醒,傷的确不重,只是心病卻病入膏肓。
不過醒過來的他兩眼無神,就連話也不多說一句,目光毫無焦距地看着窗外明晃晃的白雲。
臉上的表情淡漠迷茫。
誰跟他說話他都不搭理,只一個人裹着單薄的外衣,倚在窗外,怔忪地看着,也不知道他看些什麽東西,背影太過于蕭索。
就是這麽一瞬間,芷若瞬間就原諒他了。
張無忌欠了她一世的債,上天冥冥中自有注定,出手收拾了他,芷若并不聖母,她并不會認為就能和張無忌和好如初,只能說扯平了。
張無忌如今遭受如此災難,于他來說是不能承受之重,對于芷若來說卻是一個砝碼,壓在心裏長久的複仇因為這件事而淡淡磨滅掉,張無忌的孽自己背,她的一生卻從此開始,這一刻,她心裏再無任何東西是心結,坦坦蕩蕩的活着。
如今她很幸福,不需要他來打擾。
至于趙敏,就算她不出手,她也遲早會死的。
看着一個人死在自己手上其實沒有多大快感,看着她被人一道一道淩遲而死,痛苦無法掙紮的感覺,趙敏是該嘗嘗了。
如此也好,省的髒了她的手。
“張教主,吃藥了。”芷若把藥碗端給他,見他還是一如之前的姿勢不動,挑了挑眉,放下轉身正欲走。
誰料張無忌幽幽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你說,我是不是很不成器?”
芷若轉身看他,他還是看着窗外的天空,看着雲彩一點一點染紅山脊,“不成器害死了自己的爹娘,不成器害了義父,不成器辜負太師傅他們的信任,不成器連自己的心意都猶豫再三,不成器看着自己愛的女人一點一點失去她原本的顏色,不成器讓你們個個為我揪心,不成器惹來許多災禍,不成器總是自視甚高自以為是。”
芷若淡淡道:“你的确是不成器。也虧得你到現在才明白。”
張無忌一怔,卻不回過頭。
芷若繼續說:“你優柔寡斷,做事不分輕重,為了趙敏不惜傷害小昭、阿離,盲目行事,甚至感情用事,識人不淑用人不賢,總讓別人替你收拾爛攤子,你為了趙敏讓太師傅師叔們對你失望卻依舊要處理你闖下的爛攤子,你一遇到挫折只會讓旁人幫你,你還真是不成器,若不是你運氣好,修的一身好武藝,不然你何以在江湖中生存?你到現在才明白麽?”
“你又出了這樣的事情,的确被蒙古人qiangjian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甚至是屈辱的。”
張無忌渾身瑟瑟發抖,抱緊手臂,表情痛苦:“啊啊啊啊啊!你不要說了!你不要說!”
“就算我不說這事情也存在,你何苦自欺欺人?”芷若有些不屑,冷淡道,“你若真想挽救,不如想想怎麽整頓明教把鞑子趕出去吧。言盡于此,你自己慢慢想把。”芷若轉身就走。
因此她聽不到張無忌最後一句喃喃自語,那聲音低到塵埃裏去:“你知道嗎?我發現我還喜歡你·········但是遲了······或許我一開始就遲了·········”
韋一笑急匆匆的找楊逍,正巧遇到芷若,便請她去前殿上衣,待看到楊逍說道:“楊逍不好啦!龍鳳皇帝應吳國公之請,自滁州遷往應天,到得鎮江對岸的瓜步·····但是座船傾覆,在長江中崩駕!”
楊逍沉痛道:“怎麽會這樣?是誰幹的?”楊逍甚是痛惜。韓林兒為人忠厚,性格老實,四處交好。
芷若也得知這個消息,心下惋惜,目光冰冷如炬:“韓大哥這死因太過蹊跷,定有內因。”
韋一笑猶豫半分,便偷偷告訴芷若和楊逍:韓林兒在瓜步舟覆溺斃,負責護送的是大将廖永忠。吳國公朱元璋得訊後大怒,已下旨将廖永忠處死,作為護送主上不忠不力的懲罰。
楊逍點頭道:“不管怎麽說,韓兄弟是我教東路紅巾軍的大首領,廖永忠該殺!”
韋一笑欲言又止,最後低聲道:“楊逍啊,其實廖兄弟是冤枉的。”
楊逍奇道:“怎麽冤枉?”
韋一笑道:“廖兄弟是常遇春兄弟手下的得力戰将,一向作戰勇敢,身先士卒,據說他是暗中受了朱元璋的密旨,故意翻船淹死韓兄弟。常兄弟得知此事,已與朱元璋拍臺争吵,軍中不少人都知道了。徐達兄弟從旁相勸,說只須偷偷将廖永忠放了,胡亂殺個罪犯充數,就此作罷。但朱元璋先派人将廖永忠抓了去,不讓常兄弟他們調包,定要殺了廖永忠滅口。他們來向我申訴,我個老蝙蝠也沒什麽腦子,判不出來什麽,教主又受傷了,在養傷,老蝙蝠無力定奪,此事還請你和宋夫人定奪。”
“這個朱元璋!”楊逍啐了一口,“當初就不該提拔他!”
芷若目光沉沉:“好個深藏不露的朱元璋,我猜他之所以下狠心除掉韓大哥,皆因為那本秘籍,武穆遺書。”
“什麽?”
“朱元璋野心勃勃,為了達到一呼百應的目的,他首先得做出成績,而作戰計劃他自然就會用到武穆遺書,對武穆遺書自是垂涎許久,我終究還是害了韓大哥·······”芷若有些自責。
“看來我們管不住這匹脫缰的馬了。”楊逍長嘆一聲。
“還有······”韋一笑突然看着楊逍,“雖然老蝙蝠和你常年不對頭,但是不可否認你也是條讓老蝙蝠我敬佩的漢子!我提醒你一句,那日我去朱元璋房裏打探的時候,看到楊不悔進去了,之後又衣衫不整的出來·····”
“你說什麽?”韋一笑的最後一句話被楊逍眼裏熊熊的怒火澆熄了,楊逍緊緊捏着他的衣領,惡狠狠地說,“你再說一遍!”
“呸你個楊逍!你若不信我自己去打探!我韋一笑還沒有編假話的習慣!”韋一笑一時間竟然掙脫不開楊逍的掌锢。
芷若拂手一掌,震開了楊逍。
“你冷靜點。”芷若冷冷淡淡,“你去問問楊不悔不就知道了?”
楊逍怔愣一會兒,如同受傷的雄獅一樣,然後如一陣風一樣瞬間不見。
“這楊逍遇上他女兒的事情就是他媽的不冷靜。”韋一笑心有餘悸的拍拍胸口。
芷若不說話,只是沉默地盯着某一處。
這廂朱元璋和衆人喝酒,說不得幹了一杯,說道:“當年與朱大哥在鳳陽相交,想不到竟有今日!”群豪哈哈大笑,意興甚豪。
朱元璋坐下,說道“小弟聽說,那鞑子郡主害得張教主······。”說到這裏,本來滿臉歡容,忽爾轉得神色俨然。
徐達道:“大家是自己人,朱大哥坦率直言就是。”
朱元璋道:“小人見識糊塗,出言有不到之處,還請見諒。”
“大夥兒都是光明磊落的好漢子,事無不可對人言。朱大哥但說不妨。”
朱元璋神神秘秘道:“小弟這番話,衆兄弟平日已議論紛紛,也不是小弟一人心頭的話。教主喜愛這郡主娘娘已經很久了,甚至為她不惜與武當作對,不過只可惜那郡主是蒙古人,他父親是執掌朝廷兵馬、聲威赫赫的汝陽王。我漢人義軍,不知有幾千萬人死在她爹爹刀下。我義軍的好兄弟、好朋友,人人都要殺她爹報仇。咱們濠泗的十幾萬義軍,可是小弟不知道,在教主心中,是這位蒙古的郡主娘娘要緊,還是明教十數萬的兄弟要緊?現在教主受傷又在靜養,卻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好,小弟以為選個代教主先行領導好明教才行。”這番話說得斯文恭謹,但細聽卻聲勢洶洶,勢道逼人。
彭瑩玉等人聽了這番話,早想到朱元璋是挾着近來反元大勝之威,帶了自己的兵馬,竟欲逼去張無忌的明教教主之位。他料想之前張無忌為了趙敏得罪的人多,他如出言逼宮,明教衆首領未必會支持張無忌。而且趙敏為汝陽王之女,汝陽王殺戮抗元義軍,手上血債累累,縱使張無忌現在不和趙敏在一起,但是朱元璋以此為辭,明教首領縱欲支持張無忌,也乏理據,大義有虧。
朱元璋又道:“兄弟們都說,教主倘若顧念天下蒼生,重視夷夏之防,應與郡主娘娘一刀兩斷。可是教主出事之前還與那妖女糾纏不清,若教主在郡主與明教兄弟之間,只能擇一為友,教主應該會毫不猶豫選擇郡主的!”
徐達皺眉道:“朱大哥說哪裏話來?明教自教主以下,直至初入教的教友,人人曾對明尊聖火立下重誓,我明教教衆頭顱可抛,頸血可濺,全心全意,誓将蒙元趕回漠北,還我大漢河山,重整金瓯。若違此誓,決不寬恕!教主也算做的不錯了,只是在情愛上,教主還年輕,自然容易吃虧。”
朱元璋冷笑道:“如此說來,教主若是和郡主成親你們也無異議了?”
彭瑩玉搖頭道:“不是!驅趕蒙元,我志不變。以郡主為妻,我們反對亦不變,只是要多給教主一點時間放下,江湖中人,為情所困很正常,教主年輕,自然沒有意識到何為大愛,我們可以多提點提點,沒必要鬧成這樣。”
朱元璋一扯嘴角,不屑道:“彭大哥,咱們幹的可是殺官造反的大事,你說給教主時間放下,我們成千上萬的兄弟可信不過教主能放下。”
彭瑩玉見他這等神态,心下好生難決,倘若明教內讧,朱元璋等幾個義軍頭領當然不是自己對手,但如殺了朱元璋等人,濠泗義軍不免元氣大傷,只怕元軍乘勢反撲,反元的大好形勢不免毀于一旦。何況聖火令中諄諄告戒,明教兄弟決不可自相殘殺。
徐達和彭瑩玉面面相觑,徐達嘆了口氣,對朱元璋道:“明教決心造朝廷的反,那是說甚麽也不變的。但我們只盼将蒙古人趕回大漠去,請他們回自己的老家,不到中土來占我漢人的江山土地,不把我漢人當作奴隸來使用欺壓。明教是‘驅鞑子’,不是‘殺鞑子’!明教是從波斯傳來的,他老人家引導我們行善去惡、為明驅暗,咱們只求自由自在,不讓外族人來占我們的國土子女、田地財物,我們也決不占他們的國土。大夥兒做的是把蒙古人驅回蒙古去,朱兄弟這話說的未免太不近人情了一點。”
周颠大聲道:“朱兄弟,你這偏見可不是一般大,代教主的事你就不用想了,明教不是還有楊左使、範右使在麽,再不濟我們幾個老骨頭還是派的上用場的!”
朱元璋見周颠幾個人已經露出不滿之色,只得道:“小弟無心之失,倒是冒犯了,各位海涵。”
作者有話要說: 筒子們啊啊啊俺一口氣寫了這多,都已經很滋潤你們了!
你們冒個泡、按個爪行不行啊,讓我知道你們還在(づ ̄3 ̄)づ╭?~
不霸王的孩紙都是好天使,來一人一個黃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