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9)
件和這張儲存卡寄到這個地址。”邬玄羽又拿出另一個信封,“這個,一個禮拜後你以挂號信的形式,寄給李鑫。”
“好的,邬先生還有別的事嗎?”
“公司的事都差不多了吧,我從明天開始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出現。”
“已經都安排好了,可是如果有什麽緊急的事,也不能給您打電話嗎?”
邬玄羽想了想,“有急事,你打給李鑫,他會處理的。你去忙吧。”
“是”賀學林拿着東西走出去,卻在開門之後又被叫住。
邬玄羽沒有擡頭,狀似不經意的問道:“一般...現在的情侶約會都去什麽地方。”
賀學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個被公司上上下下傳作冷酷、無情、一個眼神就能殺人的大老板竟然問他情侶約會去的地方?
忍住想掏一掏耳朵的沖動,作為助理的他還是盡責的回答道:“其實也沒什麽特別的,大部分都是吃飯、看電影、逛街這類吧?”
“恩”
見邬玄羽沒有別的要問的樣子,賀學林便關門回自己辦公室去,路上他腦中靈光一閃,忽然想起不久前陸淺說過的話,難道,這個冰山老板真的有一個交往了十多年的男性丨愛人?
徐林軒走出房間,有些奇怪的看着這些天都沒怎麽見到人影的邬玄羽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顯然是在等他。
“邬先生,有事嗎?”
“恩”邬玄羽示意他先吃早飯,自己也起身走到餐桌邊,“你不是明天要走了嗎,帶你出去買幾套衣服。”
徐林軒和十年前比瘦了許多,從前的衣服穿在身上都顯得有些空蕩蕩的,他沒有拒絕,安靜的吃完早餐和邬玄羽一道出門。
兩人還是頭一次一起逛街,以前邬玄羽的生活用品一直有專人負責,定期會送到家裏,而徐林軒則是大部分時候都穿着警服,很少需要添置衣物。
徐林軒對穿着方面沒什麽講究,但既然跟着邬玄羽,自然是以邬玄羽的眼光為主,結果就是,逛到後面,他基本不敢去看衣服的價牌,邬玄羽說試,他就試,試完出來就見邬玄羽潇灑的簽單。
他知道自己阻止也無用,便也随邬玄羽了。這些錢對他來說很多,對邬玄羽來說,卻不過是九牛一毛。說起來也好笑,被邬玄羽包養五年,昏睡了十年,真正要分開時,反倒是好好享受了一次有金主買單的感覺。
也許是顧忌他身體剛恢複,兩人逛到中午就沒有再逛,邬玄羽帶着他到一家古色古香的小店裏吃了一頓地道的杭幫菜。
徐林軒原本以為,吃完飯兩人便會回去了,哪知道邬玄羽也不知是怎麽了,竟破天荒的帶他到電影院,連看了三場電影,從喜劇看到懸疑又看到愛情片。
最後,徐林軒一整個下午都在猜測身邊人的心思,根本沒認真看電影...
兩人吃了晚飯才回家,徐林軒回房收拾行李,邬玄羽也沒有說什麽,靠在門框上默默的看着,等他收拾的差不多了,從書房拿了身份證遞給他,“早上十點的飛機,我就不送你了。”
徐林軒拿着衣服的手一僵,很快回到:“好的.....”
這一晚,徐林軒怎麽都睡不着,不知過了多久,卧室的門被打開。邬玄羽走到他身後躺下,把他圈進懷裏,“睡吧。”
他清醒的這些天,邬玄羽一直是住在客房的,徐林軒無力去想他這一天的異樣,既然是最後一次了,就當是最後的放縱吧...他轉過身,回抱住男人的腰,“邬先生,晚安。”
“晚安。”
第二天,徐林軒醒的很早,可邬玄羽比他更早,桌上擺着有些慘不忍睹早餐,豆漿太稠,雞蛋煎的已經焦黑,唯一看起來正常的,大概就要算是那幾個奶黃包了,結果徐林軒一口咬下去,裏頭的餡還是冰涼的。
盡管這樣,徐林軒吃的還是幾乎落下淚來。這大概是邬玄羽有生之年做的第一頓早餐,和當年他準備的一模一樣。
也許是因為要離別,一頓飯吃的十分安靜,時間差不多了,賀學林的車早已經等在門口。
“林軒”一直拿着行李走在前面的邬玄羽忽然停下腳步,轉頭道:“答應我,無論以後發生了什麽,都要堅強一點。”
“好”
雖然不知道他為何忽然這樣說,徐林軒還是答應道。然後,他便看見邬玄羽的臉上,緩緩綻開一抹笑,發自內心的,放松的笑......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去補牙。。肉好痛,心好痛。。。
☆、真相
自徐林軒清醒的這半個月以來,他最急切的願望就是可以早點離開邬玄羽,一個人回B市,可如今真的達成了,他卻沒有絲毫的放松和愉悅。
經過了幾個小時的飛行,飛機緩緩降落在B市機場,徐林軒按照上飛機前賀學林給的號碼撥過去,那頭的人很快便接起了。
“徐先生嗎?我已經在機場出口處了,您出來就能看到,我穿白襯衫,車牌為XXXXXX。”
司機是個中年男人,上車後便不再說話,只安靜的開車。徐林軒看向窗外,十年間,B市可以說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原本的城郊變成了市中心,林立的高樓上懸挂着各式各樣的廣告牌和LED燈。
正值周末,街上的人很多,一路堵到家已經接近晚餐時間。
邬玄羽顯然已經派人收拾過了,整個家上上下下一層不染,所有的家具和物品的擺放都一如十年前,站在卧室中央,徐林軒仿佛産生了一種從未離開過的錯覺。
回來之前曾和邬玄羽讨論過,邬玄羽讓他先适應一下這十年間的發展,好好休息一段時間,等以後重新工作了再找地方搬出去也不遲,他接受了這個提議。
只是,不需要複健,又不需要工作的日子,好像一下就沒有了生活目标。白天,大多數時候,徐林軒都在上網,了解一些十年間發生的大事。可到了晚上,躺在熟悉的床上,他卻一直做着一些奇怪的夢。
夢中,他和邬玄羽在一間四面都是牆的屋子裏,可是,邬玄羽的身體呈半透明狀,他試圖上前拉他的手,才發現自己的手竟從他手上穿過。
“邬先生?”
邬玄羽沒有開口,只是看着他,仿佛要将他看透般專注。然後他便看見邬玄羽身體的顏色越來越淺,越來越淺,最後徹底的消失不見。
徐林軒猛的從床上坐起來,喘着氣,這已經是第四次,連續四個晚上,他都做着同一個夢,第一次,他以為是自己太想忘記邬玄羽,所以才夢見他消失,可當這個夢境反複出現,他開始有了隐隐的不安。
那種感覺十分難形容,就像心底忽然空了一塊,不似五年前和邬玄羽分開始那樣刺骨的疼,卻又真實的讓人難以忽略。
醒了之後便再也睡不着,徐林軒在床上睜眼到天亮,起床後,他終于還是忍不住一邊唾棄自己一邊拿出手機給邬玄羽打電話。
在按下通話鍵的幾秒鐘裏,幾乎是屏住呼吸的,他甚至想好了如果邬玄羽接了電話,他就馬上挂掉,再發短信過去表示自己打錯了,可是電話卻沒有通,在短暫的空白之後,熟悉的女聲響起,“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已關機,您的通話将以.....”
知道邬玄羽這號碼的人并不多,大多都是他身邊比較信任的朋友,若是找他,也都是十分重要的事,所以這只手機從未關機過。徐林軒呆滞的挂了電話,心中原本的不安一下蔓延開來,他忽然記起離開前邬玄羽那句奇怪的話,以及當時那抹難得得發自內心的笑...
不可能的,他快速的否定自己,邬玄羽怎麽會出事呢,身為邬氏的總裁,有任何風崔草動,媒體一定第一時間便知道消息,就像當年的那場車禍,不出半日,已經登上了各大新聞、報紙的頭條。
心裏這麽想着,徐林軒卻不由自主的坐到電腦前,快速打開網頁搜索B市到H市的機票,近兩天的機票都已經賣完,他只好買了下午到臨市的票。
沒出息就沒出息吧,雖然他沒有再和邬玄羽在一起的勇氣,但他愛邬玄羽,這一點他從未否認。
又試着撥了一遍李鑫的號碼,空號,十年的時間,以前的號碼早已經更換了不知多少遍,此時徐林軒有些後悔,當初離開前,怎麽就沒有記下邬玄羽新助理的號碼。
到了C市,邬玄羽的號碼仍舊打不通,這下徐林軒是真的着急了,他一刻也沒有停留,打車趕到車站,可因為已經晚上八點多,最後一趟去H市的大巴也已經開出許久,他只好先在附近找個酒店,打算第二天一早就趕去H市。
“徐林軒?”
剛走到前臺,徐林軒聽身後有人喊他的名字,回過頭,不遠處站着兩個完全陌生的男人,兩人都屬于相貌尤為出衆的類型,也正因為這樣,他可以肯定,自己從未見過他們。
“不好意思,你們認識我嗎?”
那個略微矮一些的男人笑了笑,“怎麽說楊細也算是救了你的命,邬玄羽那家夥該不會把功勞都獨吞了吧?”
徐林軒回B市後查過一些當年的新聞,知道自己當初傷的有多重,邬玄羽沒和他提起過救治的過程,但他想一定也不容易。
“您是醫生嗎?”男人口中的楊細,應該就是那個高大的男人,如果真是他救了自己,剛剛的反應的确是有些失禮。徐林軒走過去有些不好意思的鞠了一躬,“對不起,我不知道,謝謝您救了我。”
面前的兩人不知為何忽然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忽然問道:“你是和玄羽一起出來旅游的嗎?”
徐林軒楞了一下,他們的語氣像是知道他和邬玄羽的關系,不過也不奇怪,他的視線轉向他們毫不顧忌始終交握着的雙手上,如實道:“我們...已經分開了,我是一個人出來的。”
“你什麽時候離開的,直接到的C市嗎?”
男人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急切,徐林軒不明就裏,“不是,我是從B市來。”
眼前的兩人對視了幾秒,他聽其中一個輕聲道:“他還有可能活着嗎?”
對方的回應是默默的搖了搖頭。
徐林軒心中一突,漸漸的有了些許的疼痛,不知為何,他莫名的覺得兩人的對話和邬玄羽有關,可又不敢相信其中的意思難道是.....
一時間都沒有人開口,過了一會兒,那個高大的男人轉頭看向他,沉着臉,認真道:“徐林軒,雖然已經遲了,但是有些事,我想你還是知道比較好。”
“楊細,我們現在開車回去吧,那些事我們說了他也未必會信,還是去邬玄羽那裏再說。”說完,他也看向徐林軒,“你跟我們一起回B市吧,有些關于你和他的事必須告訴你。”
徐林軒不知道兩人要告訴他什麽,但他知道,一定是邬玄羽沒有告訴他的。原本他就打算盡快回H市,只不過是因為沒有車才被迫在這裏停留,此時聽說兩人要載他回去,沒多想就答應了。
那個高大的男人轉身上樓收拾行李,徐林軒低着頭,想着邬玄羽在他醒後做的一系列事,想的有些出神。
“你愛他嗎?”身邊的人忽然問道。
他不知道邬玄羽是怎麽告訴他們的,但于他來說,這個答案毋庸置疑。咬着唇輕點了下頭。
哪知那人見他點頭,深深的嘆出一口氣,“到了這時候,我還真希望你的答案是否定的。”
“為什麽?”徐林軒覺得他的說法十分奇怪,唯一的解釋是......難道邬玄羽真的出事了?
“既然愛他,為什麽要離開?”
“因為他不愛我啊。”徐林軒低頭,腦中想起的仍舊了十年前男人無情的話語。
“徐林軒。”
對方等他擡頭後,才緩緩的開口道:“這是我聽到過最好笑的笑話。”
那人的眼中分明沒有絲毫的笑意,反倒更多的是惋惜,徐林軒不明白他的意思,正要發問,卻見另一個男人已經走過來,“走吧,去車上,我們慢慢解釋給你聽。”
三人坐上車,甚至還沒發動車子,徐林軒便迫不及待的問身邊的人,“剛剛的話...是什麽意思?”
那人看着他想了想,“我還是從頭和你解釋吧,先自我介紹,我叫陸淺,他叫楊細,楊細和邬玄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而我,我十年前才認識的邬玄羽,那時他正從醫院抱着滿身是血的你出來。”
陸淺之後所說的話,颠覆了徐林軒對這個世界全部的認知,按他的說法,邬玄羽是一只七彩玄鳥與人類所生下的孩子,因為父母殉情雙雙生亡,他從小跟着楊細的父親長大。
邬玄羽在天上待到可以任意控制自己的鳥形和人形時,才重新回到人間,而因為父母的關系,他一直與人類保持着适當的距離,人類的壽命十分短暫,一旦真的與人類相愛,便必須承受失去的痛苦。
那日徐林軒出車禍後,邬玄羽趕到醫院時徐林軒已經斷了呼吸,他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以自己的精力将徐林軒的魂魄壓在體內,走出醫院時正好遇到了陸淺,因為陸淺有求于他,自願以半顆內丹的代價來交換。
就這樣,屬于妖類生命力量,勉強拉回了徐林軒最後的一絲氣息,但又不足以令他蘇醒,便一直這樣過了十年,直到一個月前身為天犬的楊細以一半的血救了他。
這樣的故事,聽起來簡直匪夷所思,如果放在從前,他是怎麽都不會相信的,甚至會覺得可笑,可陸淺所說的話,卻又意外的解釋了許多他一直想不明白的問題。
比如邬玄羽曾經提到的殉情生亡的父母、那次車禍時他詭異的改變位置、留在後座的幾根鳥類羽毛,蘇晨如未說完的話,還有當年措不及防的離開和他蘇醒後邬玄羽改變的态度......
不得不承認,徐林軒內心深處是願意相信陸淺所說的這些話的,因為‘邬玄羽是愛他的’這個結論實在太誘人。
陸淺看着眼前從他說完話之後,便一直沉默看着窗外的青年,繼續道:“但是,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邬玄羽也沒有告訴你。”
“什麽?”徐林軒回過頭。
“雖然邬玄羽他只不過是半妖,他把內丹全部給了你依舊可以活着,但是,有一個前提。他不能離你太遠,距離越遠他便會越虛弱,當距離超過極限之後...”陸淺再次深吸了一口氣,“他會死去......”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兩章 就會開始甜甜甜了。。。別方 _(:з」∠)_ 這段上一本裏有寫 但是視角不一樣,所以還得寫一遍
☆、轉機
徐林軒的臉色一瞬間變得雪白,“你說要是我離他太遠,,他會如何?”
“會死。”陸淺又重複了一遍,眼神中是不容錯認的同情。
“你們是在開玩笑的對不對?他讓你們來帶我回去嗎?我回去就是了,我以後都不走了,不要這樣騙我,我會害怕的。”
陸淺沒再說話,只是看着徐林軒。後者忍不住把頭埋進手臂裏,不敢去看對方,多希望這一切只是他們編造出來騙自己的,他後悔了,不需要邬玄羽愛他,怎麽樣都可以,只要邬玄羽沒事。
C市到B市本就不算太遠,沒多久,車子已經停在了別墅前。
楊細将車停好後和陸淺一道下了車,徐林軒卻整個人僵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放在腿上的雙拳握緊又松開,松開又握緊,不知過了多久,車外傳來陸淺的聲音,“下來吧,該面對的總是要面對的。”
是啊,該面對的總是要面對,徐林軒僵着身子打開車門,心中最後一線希望,在看到楊細隔着空氣打開門鎖的那刻徹底熄滅,淚水止不住的落下來,他卻已經無暇理會,徑直沖進卧室。
床上的男人顯得異常的平靜,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可身後的碩大的七彩羽翼那樣顯眼,讓徐林軒難以忽視。
他一步一步的走到床前,伸出不斷顫抖着的手放到邬玄羽的鼻下,那裏已經沒有一絲一毫的氣息,徐林軒不願相信,明明這個男人幾天前還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帶自己逛街、吃飯、看電影,為何如今就成了這幅樣子。
對了,不是還有楊細嗎?按陸淺的說法,是楊細救了他,楊細既然可以救他,一定也有辦法可以救邬玄羽的吧。
徐林軒擦幹眼淚,轉過身毫不猶豫的跪在兩人面前,“求求您,救救他吧,我把內丹還給他,把您給我的血也給他,這樣他是不是就可以活過來了。”
楊細卻搖頭,“他擔心自己的內丹和你的身體無法完全适應,會令你難受,就将內丹完全融在了你的體內,這樣雖然會令內丹無法繼續修煉,卻可以保證無論發生任何情況都不會脫離你的身體,給你造成傷害。”
徐林軒頹然的倒在地上,他發現,這麽多年以來,自己從未真正了解過邬玄羽,總以為邬玄羽不愛他,卻不知邬玄羽早已經将能給的一切都賦予他,為他考慮周全,可邬玄羽卻唯獨忘了考慮,他根本無力承受失去他的痛啊。
“妖死亡之後并不像人類那樣會發臭腐爛,而是會在重入輪回後自動消失,化為灰燼。”
徐林軒已經無力再思考他話中的意思,反倒是陸淺先反應過來,“你是說他還沒有......”
楊細回頭對徐林軒道:“你去床上抱着他,我去冥界看看,他的魂魄應該還在,但是我不能保證可以将他帶回來。”
“我要跟你去。”
待他回過神時,那兩人已經從屋子裏消失,他一刻也不敢耽誤,爬上床抱着邬玄羽,邬玄羽雙手的位置已經被羽翼取代,身體也變得冰冷僵硬,他卻并不害怕,邬玄羽是人也好,是什麽妖魔鬼怪也罷,都是他愛的人。
他現在唯一恐懼的,是這個人再也不會張開眼,淡淡的喊他‘林軒’。
時間一點點過去,徐林軒焦急的等待着結果,內心幾乎是絕望的。
一陣風劃過耳側,床前突然多出了兩人,“魂魄和身體重新融合,需要一個過程,這段時間,他還沒辦法操控自己的身體,也沒辦法活動,你一定不能離他太遠。”
“您是說......”
楊細微笑着點了點頭,“好好照顧他。”
這一晚,徐林軒的心簡直就像在坐過山車,先是跌到谷底,又重新升起,他此時覺得渾身無力,到這一刻還是覺得十分不真實。對于救了他又救了邬玄羽的楊細,他無以為報,只能下床,跪在地上認真的給他磕了幾個頭。
陸淺趕緊伸手去扶:“你這是幹嘛,等邬玄羽醒了,看到你頭上有傷,還不得心疼死。”
徐林軒站起來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對于邬玄羽喜歡他這件事,一時還有些不敢相信。
按楊細的意思,他只要不離開邬玄羽太遠就可以,但他卻不敢離開這間屋子,生怕邬玄羽會像夢境中那樣消失不見。
想起邬玄羽曾經問過的那句,願不願意永遠和愛人保持一百公裏內的距離,時至今日終于明白其中的含義,他即後悔自己當初沒問清楚便意氣用事的那樣回答,又氣邬玄羽為什麽不把一切解釋清楚再讓他做選擇。
楊細和陸淺離開後,徐林軒便開始了漫長的等待,好在他已經學會了使用各種現代化的手機軟件,不出門便可以直接下單讓人送外賣過來。
夜裏,抱着邬玄羽漸漸回暖的身體,徐林軒卻仍舊怎麽也睡不着,他不禁想,要是邬玄羽也同樣愛他,這漫長的十年,男人到底是如何熬過來的?
随着時間一天天的過去,邬玄羽身後的七彩羽翼消失,化成人類的雙手,他卻還是沒有要醒過來的征兆。
這天,徐林軒照例在房裏看着邬玄羽發呆,放在櫃子上充電的手機卻忽然響起,顯示一串陌生的號碼。
“徐林軒嗎?有一份您的快遞,地址是南湖壹號小區,請問您現在在家嗎?”
快遞?可他最近并沒有買過任何東西啊,徐林軒想了想問道:“能幫我看一下寄件人是誰嗎?”
“快件上沒有顯示具體寄件人,是由H市邬氏集團總部發出的。”
邬氏,徐林軒剎時反應過來,“不好意思,我現在H市,能給我改地址寄到這邊嗎?”
“可以,您把具體地址發到我的手機上。”
徐林軒發送了地址,坐回床上,忍不住趁機邬玄羽的臉上捏了捏,“你給我寄了什麽?”
邬玄羽自然是無法做出回應,徐林軒也不清楚所謂的靈魂和肉體融合,到底是有意識只是控制不了身體,還是沒有意識就像當初昏迷中的他那樣。
快遞公司十分有效率,第二天早上徐林軒就收到了那份快遞。
快遞是個扁盒,拿在手中也并沒有什麽分量,徐林軒迫不及待的打開,只見盒中靜靜躺着一個文件袋盒和一張套着讀卡器的儲存卡。
翻開文件袋,裏頭赫然是一份財産公證書,厚厚一疊紙,裏頭寫滿了邬玄羽名下的所有財産,最後是一張遺囑,明确表示在邬玄羽過世之後名下所有財産由徐林軒繼承,遺囑有公證處的印章,經辦律師簽字,甚至在附件中粘貼了公正當日的體檢報告,證明當時邬玄羽神志完全清醒,并未受任何人控制。
那時邬玄羽非要堅持做完複健才讓他離開的理由,徐林軒終于是懂了,邬玄羽用這短短半個多月的時間,替他鋪平了所有的道路,做了自己所能做的一切,然後安靜的迎接死亡。
徐林軒再回頭去想自己那段時間對邬玄羽的态度,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幾巴掌,他不敢去想那時的邬玄羽到底是抱着怎樣的心情,聽他一遍一遍的說着要離開......
電話鈴再次響起,打斷了他的自責。
“小軒,你在家嗎?我現在過去找你。”
李鑫急切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徐林軒楞了楞,“李哥?我不在家,我在邬先生這裏。”
原本已經從辦公室跑到停車場的李鑫,聞言一下頓住了腳步,“你在邬先生那裏?邬先生沒事?”
“嗯...算是...沒事吧。”
李鑫狠狠的松了口氣,他昨天在外頭開會後便直接回了家,今天到公司才看到那封挂號信,邬玄羽在信中說明了徐林軒蘇醒的過程以及一些公司的事,他起先還奇怪,這些邬玄羽為什麽不打電話或是發信息告訴他,而是要特意寫一封信,可看到最後他才知道,這封信的重點竟是囑咐他協助徐林軒辦理遺産過戶手續!
“李哥...你是不是都知道?關于邬先生的...”
“是”聽徐林軒的口氣,也已經知道了邬玄羽的事,李鑫沒什麽需要隐瞞的,接着道:“我當年飄在洪水中央,邬先生是飛進河中救的我。你們現在怎麽樣,你是沒有離開H市嗎?”
“不,我去了B市,只是又回來了,李哥,我現在有些亂,邬先生還沒有醒,具體情況的下次見面再聊好嗎?”
看着兩人一路走過來,李鑫也許是最清楚兩人有多不容易的一個人,挂電話前,他忍不住替邬玄羽說道:“小軒,邬先生他對你是真心的,十年前的事,你別怪他。”
“嗯,我知道。”
怎麽會怪他呢,經過了這一次的事,徐林軒只想和邬玄羽好好的,再也不想因為怄氣或是誤會這樣的原因而分開。
邬玄羽寄給他的儲存卡中,只有一段錄好的視頻,徐林軒用電腦點開,畫面中立刻出現了邬玄羽平靜的面龐......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就開始甜了~我保證~
☆、童年陰影
“林軒,你看到這份影像時,我應該已經不在世上,但是,有些話,我仍是想親口告訴你,這些話也許聽上去十分匪夷所思,可你要相信你看到的,都是事實。”
邬玄羽話音落下,屏幕中的男人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碩大的帶着彩色羽毛的鳥,也許是因為太大不方便在屋子裏飛行,很快那只鳥便開始變小,變成一只普通鳥類的大小,它飛到DV前轉了幾圈,鑽進椅子上散落的衣服裏,一眨眼的時間,又化成了人類的樣子。
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直接看到這樣的畫面,徐林軒還是感到十分震驚。
“我出生在幾千年前的一個山林中,那裏除了我們一家,再沒有別的人類居住,偶爾有砍柴路過的老人和孩子,父母都不允許我接近,起初我不明白為什麽,長大一些後才漸漸明白一些,我的父親是天界上仙的七彩坐騎,隸屬于天界的妖,而他卻意外的愛上了生為凡人的母親,有了我,所以我既不算妖,也不算人。”
邬玄羽看向窗外,仿佛陷入了回憶裏。
邬玄羽很小的時候,有一天在睡夢中忽然感覺到一股巨大的疼痛,醒來後才發現,自己竟被母親扔到了地上,他永遠也忘不了當時她的眼神,那雙原本明亮溫柔的眼睛裏毫不掩飾的充斥着驚訝和恐懼。
原來,不斷成長的邬玄羽,漸漸的顯現了一些鳥形。而這種變化,在意識最薄弱的睡夢中更為明顯,在那之前,其實他的父親早已向母親坦白,而母親也為了愛無條件的原諒了父親。但因為邬父從未在她面前化過形,所以邬母從來只将他當做常人來看,而那時還未學會如何控制身體切換形态的邬玄羽,便成為了讓她反感的對象。
那時小小的孩子很快明白了母親的厭惡,他開始小心翼翼的避免與她接觸,大多數時候都一個人獨來獨往,到了後來,邬母甚至不再給他準備三餐,他只能自己在山林中尋些野果果腹。
邬父雖覺得歉疚,偶爾給他帶去一些吃的,但對于邬母的态度卻也莫可奈何,就這樣過了十幾年,邬母發現自己漸漸開始衰老,而邬父卻始終保持着他的英俊潇灑,兩人很快有了些隔閡,每當邬父被上仙召回天界,回來時便免不了一頓争吵。
有一天,邬父忽然領了一人來家中,特意将他叫過去,介紹道:“玄羽,這是掌管所有妖類的天神,叫楊叔。”
“楊叔”邬玄羽有些懵懂的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
被稱作楊叔的男人慈愛的摸了摸他的頭,看着邬父道:“楊細雖年長他許多,卻也不過剛能化做人形,以後兩人也能做個伴。”
說也奇怪,被那人這樣一摸,原本取代頭發的羽毛,和□□着的腳爪霎時化成了普通男孩的樣子。
那晚,邬母意外的給他準備了晚飯,一家人坐在一起,安靜的吃了一頓飯。
第二天清早,他在屋裏見到父母的遺體,邬母是割腕自盡的,而邬父選擇自毀了內丹陪愛人一同死去。
幾個小時後,邬玄羽再次見到了楊振,楊振将他帶回了天上,照顧他,幫助他修煉,一直到他可以很好的控制自己兩個形态的轉換,才獨自又重回到人間。
雖然回到了人間,邬玄羽有很長一段時間卻都是獨自在山林中生活,也許是母親從小給他留下的陰影太深,他不喜與人接觸,害怕被人發現自己的異樣。
随着人類文明進步的腳步,山林被開墾,土地被征用,他才漸漸不得不學着融入社會。但依舊克制着自己,不和任何人走的太近。
徐林軒的出現,對他來說是個意外,他不知不覺走出自己給自己畫的圈,甚至第一次嘗試與他人同床共枕,那段日子,其實邬玄羽過的十分矛盾,一方面他不忍心讓徐林軒失望和難過,另一方面又擔心人類的壽命實在太過的短暫,他無法做到眼睜睜的看着愛人死去,更害怕的是徐林軒知道真相後會懼怕自己。
總之最後,他還是選擇了放棄,放棄這段感情,他以為,沒有了自己徐林軒可以找一個相愛的人,幸福的過完下半生。
後面的事就像陸淺說的,邬玄羽趕到醫院時,徐林軒已經被宣告死亡,他沖進搶救室把人抱出,遇到了需要他幫助的陸淺,又在十年後機緣巧合的重遇了楊細,這才有機會救活了徐林軒。
因為徐林軒的體內有楊細的血和邬玄羽的內丹,所以他的體質和壽命也發生了改變,邬玄羽并不能确切的說他能活多久,但至少幾千年間,他都不會自然死亡。
“林軒,其實我很懦弱,我不敢把真相告訴你,畢竟,連生我的母親都無法接受這樣怪異的我。對于當年對你造成的傷害我真的非常後悔,曾經我特別不理解父母的殉情,但當看到躺在病床上毫無生氣的你時,我一下便懂了他們的感受,如果那時沒有遇到陸淺,我想我會選擇和你一同離開這個世界。”
“最後,有一句話,欠了你許多年,如果再不說恐怕就沒有機會了。”邬玄羽露出一抹笑,溫柔而認真的看着屏幕,“徐林軒,我愛你,深愛。”
徐林軒關了電腦,魂不守舍的走回房間,把自己縮進邬玄羽的懷中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