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警方很快解除對度假村的封鎖, 旅客們紛紛駕車離開, 餘信去停車場取車, 莫文涼和其他人便站在門口等候,他看見甘姨臉色不太好便開口問:“甘姨,你臉色不太好, 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甘姨搖頭,她勉強地扯了扯嘴角說:“我原本只是想趁生日的機會讓大家一起開心, 沒想到竟然撞上這種事情, 還好你沒事,不然……”
甘姨眼角明顯有些淚光,莫文涼忽然沒有辦法直視前者,他移開目光,手伸過去緊緊握住甘姨的手說:“發生這種事誰都不想, 重要的是我們都還在,這就夠了。”
“恩, ”甘姨接過何謹薄遞過來的紙巾, 她低聲說了一句謝謝, 擦了擦眼淚說:“明年生日我一定好好選一個度假村。”
莫文涼眼眸微暗,他彎了彎唇說:“好。”
看見餘信開車過來,莫文涼提着行李和甘姨走過去,何謹薄卻被人叫住了。
“靳少,要離開了嗎?”
莫文涼身子一頓,轉身過去就看見周父周母站在何謹薄面前,一臉帶着奉承的笑。
何謹薄沒想到周父周母這時候還敢湊過來, 他發現莫文涼看過來時心裏更加慌張起來,只是随便應了一聲就打算離開。
周父看見何謹薄如此不給面子也不生氣,只是朝他離開方向喊:“靳少您慢走!改日一定登門道歉。”
何謹薄心裏暗罵一聲,跟上莫文涼步伐時他就聽見後者說:“靳少?”
何謹薄不可能僞裝成靳晏去獲得莫文涼的歡心,前車之鑒早已擺在那裏,他說:“他們認錯人了,就像之前你同學一樣。”
莫文涼臉上看不出什麽情緒,他淡淡說:“我知道。”
何謹薄微愣,莫文涼直直看了他一會,突然笑了笑說:“我不至于把奪走我未婚妻的男人認錯。”
黎青薇作為莫文涼的未婚妻在訂婚宴當天突然宣布靳晏才是她的未婚夫,這點何謹薄自然是知道的,他甚至推測莫文涼心裏是恨極靳晏,所以他從未試圖去假裝靳晏,這次不過是為了保全莫文涼才用了靳晏身份。
何謹薄松了一口氣說:“你相信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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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文涼看了他一會,直到餘信的呼喊拉回他思緒,他說:“你和他除了這張臉,沒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何謹薄卻從莫文涼這句話聽出了更多黯然,他心裏一緊,或許自己最擔心的事情确實存在。
莫文涼對靳晏有可能……
莫文涼回到家只是将行李放置在一旁,他打開櫃子拿出黑色行李袋,拉開拉鏈确定裏面的二十萬還在,他打開電腦查閱逃離路線。
這次度假村發生了太多始料未及的事情,莫文涼無法确認自己是否做得完美無缺,現在要做的就是逃的越遠越好,他删除了之前發到網上有關度假村死人的帖子。
突然彈出一個新聞網頁,莫文涼正打算關掉就看見黎青薇的名字,他呼吸放緩,指尖一動就點了進去。所幸內容和他想象的不符合,黎青薇只是公布自己生病住院了幾天,她下巴尖細不少,加上紅唇看上去更具有侵略性。
然後新聞詳細內容讓莫文涼微愣,黎青薇公布和靳晏解除婚約,原因就是萬金油的答案,性格不合。
怎麽可能……莫文涼冷冷看着新聞上貼的靳晏照片,這個男人還是穿着一件死氣沉沉的黑色大衣,微長的劉海正好蓋住他眉宇,也許是記者不敢湊太近拍攝,只能看見他抿着的唇。
莫文涼想,他大概就是讨厭靳晏這點,明明擁有一切,想要的垂手可得,卻總是露出一副痛苦的作态。
明明失去一切的是他,憑什麽你要痛苦?
莫文涼關了網頁,這時手機鈴聲響起,他接起電話:“喂。”
何謹薄聲音傳來:“在家吧?”
“恩,”莫文涼應了一聲:“你要過來?”
何謹薄帶着笑意的說:“我餓了,當然要去找你這個大廚師了。”
莫文涼起身走到廚房,從冷凍那裏取出一袋肉丸,問:“你吃肉丸嗎?”
“吃啊,挺喜歡的。”
莫文涼眯了眯眼,将肉丸放在一旁解凍,他又看了看冰箱其他東西說:“冰箱還有些食材,今晚吃火鍋吧,你過來時候買一包火鍋底料。”
何謹薄說:“好。”
何謹薄來的時候提着袋子按響門鈴,莫文涼打開門時眉頭微皺,有些無奈說:“不是讓你買火鍋底料就可以了,還帶這麽多食材。”
“沒事,吃不完留着下次也一樣。”何謹薄一身冷氣在進入溫暖的房間時舒服的呼出一口氣。
莫文涼接過袋子往廚房走:“你先坐會,我弄下火鍋。”
何謹薄靠在門邊說:“需要我幫忙嗎?”
莫文涼看了看食材,想起上次何謹薄廚房殺手的姿态,沉吟一會說:“擺下碗筷吧。”
何謹薄:“……”一共才需要擺兩副碗筷。
熱氣騰騰的火鍋在這個冬天格外富有暖意,何謹薄看着對面在霧氣中朦胧的臉,無論是身體還是內心的冷意這一瞬間都被驅散。
“真好。”何謹薄脫口而出。
莫文涼歪着頭,似乎有點不理解何謹薄這句話意思:“什麽?”
何謹薄搖頭說:“現在我還不能告訴你,但是遲早你會明白。”
莫文涼沒有多問,他夾了一個肉丸放進何謹薄碗裏:“吃吧。”
何謹薄夾起來就往嘴裏送,莫文涼又說:“沾點醬再吃。”
“恩。”何謹薄沾了醬,吹了兩口氣才吃進去。
莫文涼說:“好吃嗎?”
“好吃,你也來一個。”何謹薄也想夾一個給莫文涼吃,但是後者拒絕了。
莫文涼說:“我不太喜歡吃肉丸,這是之前甘姨送過來的,正好和你吃火鍋我才拿出來。”
何謹薄點頭說:“那我真是有口福。”
莫文涼笑了笑:“那就多吃點,記得沾醬吃。”
吃到一半何謹薄感覺氣氛還不錯,他這次特意過來并不是單純吃個飯,而是他時間已經不多,他必須知道莫文涼對他的态度才行。
“文涼,靳晏當初搶走你未婚妻,你恨嗎?”
莫文涼擡眼看了一眼何謹薄,意外的是他沒有回避這個問題,他說:“當時更多的只是氣憤,而現在我尊重青薇的決定。”
何謹薄小心翼翼的問:“那你……對靳晏是怎麽看待的?”
莫文涼沉默了一會,他說:“我曾經和靳晏交往過,後來和平分手了,現在只是陌生人。”
何謹薄松了一口氣,他笑了笑:“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你值得擁有更好的。”
“呵……”莫文涼像是被何謹薄逗笑了,“你話裏的意思是靳晏是舊人,而你是值得擁有的……新人?”
何謹薄心裏一跳,他抿了抿唇,正色道:“如果我說是呢?”
莫文涼擡眼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帶着一絲戲谑。
何謹薄被莫文涼看着心裏有點煩躁,他直接伸手抓住後者手腕,剛想說什麽,腦袋突然像是被人狠狠敲打了一般,昏昏沉沉的。
莫文涼見狀抽出手,他關了火鍋的開關,看着何謹薄眉頭緊鎖說:“肉丸好吃嗎?”
“你……”何謹薄抓着腦袋,他想站起身卻因為無力而倒在地上。
莫文涼蹲下來,他伸手貼在何謹薄臉上,後者這時才發現貼在臉頰上的這只手冰冷的可怕。
正如它的主人現在的眼神一樣,冰冷刺骨。
“你剛才想知道的答案我現在就回答你,”莫文涼收回手,他的聲音透着一股令人心涼的死氣,“但凡是長着這張臉的人,我永遠都不會愛上。”
何謹薄瞳孔一縮,他知道的只有莫文涼年少時和靳晏交往過一段時間,後來再見面就是靳晏搶走了莫文涼的未婚妻。
僅僅是這樣嗎?他無法理解為什麽莫文涼如此恨靳晏。
何謹薄發現他一根手指都動不了:“文涼……我不是他。”
莫文涼點頭說:“我知道,我已經回答你的問題了,接下來該你回答我想知道的問題了。”
莫文涼将何謹薄拖到浴室放進浴缸裏,熟練地用膠帶把後者手臂固定在邊沿上,他開始放水進浴缸裏,做好一切他才看向何謹薄。
“那我開始問了,九年前你做了什麽?”
何謹薄看着水已經升到脖子處,他搖頭說:“九點前……我不知道你到底再說什麽!”
“哦,是嗎?”莫文涼輕聲說,他突然抓着何謹薄頭發直接将他按進水裏,何謹薄甚至連掙紮力氣都沒,只有嘴邊不斷冒出氣泡。
五六秒莫文涼重新将他頭抓起來,看着他狼狽的咳嗽着,耐心極好的等他平複下來。
“我再問你一遍,當年把我的照片拿去洗出來貼滿學校的是不是你?”
何謹薄垂着頭,低聲說:“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如果你要殺了我,我不會反抗。”
莫文涼神情卻開始失望了,他說:“你和之前那個人說得一摸一樣,唯一的區別是你更有耐心,不過死到臨頭還對我念念不忘?你也是虛僞到了極點。”
“你知道虛僞的人下場都是什麽嗎?”
何謹薄眼睛睜大,他這時才意識到之前死去的那兩人或者并不是靳晏除去的,而是眼前這個,他拼命想獲取真心的莫文涼。
“文涼,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何謹薄不想死,他開始試圖用力,奈何最終只是手指微動。
莫文涼沒有說話,他只是起身離開浴室,等他回來後,何謹薄看見他手裏的刀——還有他嘴角上揚的恐怖笑容。
“我什麽都不想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