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節
篤定,嘴上卻還沒個正形。
“剪的這麽好,不給點小費合适嗎?”他一根一根地揉搓着曲和的指頭,又和自己的比了比,啧了一聲,“也差不多嘛!”
“差多了好嗎?”曲和被他哥睜眼說瞎話的本領折服了,“我的比你長!”
譚宗明笑得有點壞,就知道一準兒能把曲和帶溝裏:“是嗎?我沒太注意,一直覺得我長來着。不光長,還……”
“又耍流氓!”曲和搡了他一把,彎腰把地上剪下來的指甲撿起來扔垃圾桶裏,順便洗了手,“我給你留了好位置的票,下午讓你也看看我是怎麽帥的。”
譚宗明挨着他正在洗臉刷牙,滿嘴牙膏沫,趕緊漱了口發表聲明:“太帥也不好,招蜂引蝶的,我心裏不踏實。”
曲和似笑非笑地瞟他一眼丢出句話:“咱倆也不知道是誰招蜂引蝶……”
理性客觀,實話實說,他倆都挺招蜂引蝶,中午吃完飯倆人一塊兒往學校禮堂走,回頭率一點也不比前方穿得曲線玲珑的妹子差。曲和穿着白禮服,配了酒紅色的領結,越發顯得肩平背挺腰細臀翹腿長,看着确實有點白馬王子的意思,不用說話,就那麽一走一站都帶着優雅貴氣,少女漫畫男主角似的。譚宗明就随便得多,外頭套了件黑色大衣,敞着襟,裏頭是導演系标配那種口袋超多的卡其色馬甲,胸前挂着5DⅢ,安着曲和送的炮筒子鏡頭,有種又糙又文藝的勁頭兒。
“我怎麽看着……還有別人也往那邊走?”譚宗明指指前面妹子的花裙子,“這也不像你們系的啊?”
“器樂聲樂都有,熱鬧着呢。”曲和把琴盒換了只手,譚宗明舉起相機對焦。曲和笑着比個V字,又吐吐舌頭,“這都拍?”
“嗯,拍。”譚宗明調焦距的手勢利索漂亮,曲和掏出手機來也給他照了一張,大半個臉擋在相機後頭,嘴唇微微張開點,空隙大概正好可以塞根煙進去。
譚宗明從鏡頭裏看到一切,笑着轉到視頻模式繼續拍,拍曲和褲腳下方微微露出的腳踝,拍他被陽光照得半透明的耳廓,拍他挺拔如松柏的背影,也拍他額角那一小撮不甚服貼的頭發。有些美好是這樣的,你可以捕捉到每一點細節每一個側面,唯獨沒法把它們作為整體表達出來,但在譚宗明的心裏又不止于此,他覺得曲和每一個地方都足夠美好,必須全部記錄下來。
他跟着曲和到後臺,拍下他給琴弓上松香的樣子,色調簡直像卡納瓦喬。沉重的深紅色絲絨大幕攏在一起襯在曲和後頭,其他樂手都穿着系裏的或是租來的黑色禮服,很久沒洗過便顯得格外髒相,曲和半低着頭上松香,在不算明亮的光線中白得炫目。鏡頭緩慢地掃過他全身,是某種隐晦而熱烈地愛撫,又當心地留着分寸,确保只有他倆才知道其中的秘密。
曲和并不直視鏡頭和鏡頭後面的譚宗明,給他一個側逆光中的四分之三張臉,側耳認真聽着外頭的弦樂四重奏,露出又贊嘆又不服輸的表情:“他們挺厲害的。”然後轉過來信心滿滿地揮了一下琴弓,“但是我更厲害。”
“你最厲害。”譚宗明把相機放下,過去順了一下曲和的頭發,手放下的時候捏了捏他的耳朵,“我去觀衆席了,待會兒帥給我看?”
等到再下一個曲和出場,譚宗明聽到身邊的女孩子們哇了無數聲,快門聲響了又響,心裏暗搓搓的驕傲起來。他确信在自己的鏡頭裏曲和是最好看的,因為只有他見過曲和所有的樣子,從過去到将來,每一點歡喜悲憂,都是他們兩個人的。小孩兒發揮得很好,譚宗明從觀衆的反應就看得出來,他在掌聲裏起身離座又去了後臺。曲和在門口等他,領結已經扯了下來繞在琴盒把手上,襯衫解了一粒扣,臉上看得出那種高興過後的沉靜。他說:“哥,我覺得我肯定能進複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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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宗明點點頭抱住他,很快就松開,笑着逗他:“我要是評委你還能拿第一呢。”
禮堂裏已經又有音樂聲了,唢吶吹出來的豪放調子把倆人都吓了一跳,曲和笑着給解釋,“原生态,原生态。”又摸摸肚子,“好餓啊,咱們回家吃火鍋吧?我記得小區外面那家超市有賣羊肉的……”
譚宗明于是買了四斤羊肉回去,天開始冷了,得補補,嗯。
#朕曾經天真的以為三十五章能結束
#什麽時候結束朕也不知道了
#求天賜我主催畢竟我除了寫啥都不會
35 啥事想瞞過枕邊人都不容易
譚宗明惦記着要去找老師說畢業作品和提前實習的事,次日早上靠着頑強毅力睜開一只眼,從被窩裏伸出手來把鬧鐘按掉了。被窩本來就是秋冬最容易讓人上瘾的東西,何況裏頭還有個曲和。他收回手摟在小孩兒後腰上,皮膚暖熱致密,摸上去就不太舍得放,只想往手感更好的地方去,比如大腿或者屁股,還有那些更隐秘的部位。昨晚羊肉沒白吃,譚宗明滿意地摸到曲和腿間的反應,握着輕輕動了兩下。曲和閉着眼睛且喘且笑:“就一個禮拜沒做,哥你能有點出息嗎?”
“不能,”譚宗明毫無羞愧理直氣壯,“出息能當飯吃嗎。再說了,你又能出息到哪兒去,昨晚上是誰讓我再狠點來着?”他不懷好意地摟着人親,“诶,是越狠越好麽?”
“好好好我也沒出息行了吧?”曲和弓着腰躲他的手,一臉沒睡夠地打了個呵欠,好心提醒他哥,“快八點了,不是約了指導老師嗎,再不起又該遲到了。”
“感覺你也不是很想我啊,”譚宗明拍了把曲和後背,特別入戲地傷感起來:“這時候不是該抱着我不讓走,情真意切,‘哥我舍不得你’‘再多陪我一秒鐘也好’‘好想讓時間就此停留’什麽的嗎。”
曲和情真意切地笑得打滾,“啊,我國導演界又少了一個正常人,這可怎麽辦……”
譚宗明看似惡狠狠地吻過去,到跟前又收了力,只輕輕咬了下曲和的上嘴唇:“怎麽和你在一塊兒就這麽高興呢,樂不夠似的。”
“開心果可貴了,你以為呢!”曲和也吧唧一口親上譚宗明的臉,“起了啊譚總,趕緊日理萬機去,我再睡會兒,骨頭都要散了。”
譚宗明坐起來呼嚕一把小孩兒腦袋,“你放心,我肯定不日李萬姬,我又不認識她,她又不叫我哥。”
遇上這種拿耍流氓當情趣的人曲和也沒辦法,埋在被子裏偷偷笑了一會兒,想:我也覺得和你在一起每一秒都好開心,既然你也這麽覺得,那真是再好不過啦。
按道理大四下學期才能實習,譚宗明一來平常成績不錯,學分績點都夠,二來家裏情況也确實是特殊,再加上他以後又不指着這個吃飯,和指導老師磨了半天,最後寫了個提前實習的申請,到時候回來交作品就行。
指導老師大筆一揮簽了申請,拿掉老花鏡語重心長地看他:“小譚啊,我們本來都是很看好你的,論悟性,論專業成績,都沒得說,搞藝術要專注,要能沉得下心,耐得住寂寞……”
譚宗明笑得特別真誠,“您說得都對,這些我覺得我也能做到,現在的問題是,藝術家藝術家,再怎麽搞藝術也不能不要家啊。”
這張申請一交,譚宗明剩下多半年等于是徹底解放了。他出了學校往回走,半道上接到他爹的電話,聲音雖然不大,聽着精神還是很好的,主要是表揚他應對及時合理,頗有自己年輕時的風采,又問他到底簽了多少高利貸,抵押了些什麽。
譚宗明邊走邊挑着能說的說了兩句,末了想起一件事來,猶豫再三又咽了回去,他覺得還是別給他爹添堵的好,這才轉了普通病房,別再氣回ICU。然而他不提譚總也要提,說完正事就問他:“穆詠呢?”
譚宗明冷笑了一聲,“我估計她是不敢去看你的,沒猜錯吧。”
譚總停了幾秒沒說話,像給自己辯解似的:“內什麽,我一直防着她來着。”
譚宗明嘆氣,總不好真的指着親爹的鼻子罵街,“現在的小姑娘您也敢往前湊,真是……回頭您在廣場舞那些阿姨嬸子裏發展個夕陽紅我肯定不攔着您,在中老年婦女中您大概還算是個香饽饽。”
譚總幹笑:“你這個嘴啊,不知像了誰,太不留口德了。”
“您公檢法那邊有關系沒有?”譚宗明盤算了一下,現金和金飾加在一起大概夠個金額特別巨大,這事兒要便宜了穆詠也太不是他風格了,“別問為什麽,就告訴我人名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