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冠冕堂皇的靠近
此後兩天就真如他答應時歸的那樣,他讓她好好想了,至少不會以一個尴尬的身份出現在她面前,糾纏他們之間淩亂的感情線,而時歸,她的确好好想了,可是她沒能想出一個結果,是随着自己的心意,還是抱以希冀繼續等他,她難以抉擇。
直到高中同學聚會的那一天,她還是沒有給許鄞澤答複。
聚會定在張詠昕家,原來高中同學五十個去了一半,任課老師基本全到,有的還攜帶了家屬,所以大家熱熱鬧鬧也挺開心,猶記得高一時候班上女生對張詠昕的孤立,卻都沒有遙想到後來她竟能在人際交往中游刃有餘。雖然此次來的同學大多也并非深交,但時歸看着這些來回走動的影子,心裏真切地覺得,張詠昕真是變了很多。
可是自己,好像一點都沒有改變。
還是那麽固執一根筋。
時歸想到這兒還是忍不住笑了——也不知道是優點還是缺點。
“時歸,還記得我嗎?”
一個正裝男端着酒杯走到她面前,微笑着扶了扶眼鏡,時歸擡起頭,仔細辨認了一下,半晌,唇角一揚:“徐希博,很久不見啊,你怎麽還是一副标準學術男的樣子。”
“什麽标準學術男啊,你時尚一點好不好,請叫我學霸。”
時歸剛喝進口的酒很不矜持地噴了出來。
“學霸”拎着自己不慎沾上酒汁的袖口,面色鐵青不發一言,時歸也覺得不好意思了,順手從茶幾上抽了兩張面紙,僵硬地遞給他:“你……要不要……擦擦?”
也許是時歸的表情太過天真無害,“學霸”也不好說什麽,他仍是面色鐵青着,也不去接紙巾,那種別扭的表情再一次刺激到了時歸的笑神經,她努力壓制不由上揚的嘴角,雙肩卻微微抽搐,“學霸”看向她的表情越發匪夷所思,最後時歸終究是沒忍住,偏過頭笑出聲來,指尖還捏着那兩張在風中搖搖欲墜的面紙。
“學霸”徹底無語,沉默着從時歸身後飄走了,時歸笑得更加招搖,甚至還故意在他身後扮了個鬼臉。
學術男走出了她的視線,她臉上的表情還沒來得及收回,堪堪對上那邊空出來的一道視線,時歸一僵,乖乖收了張的牙舞的爪,再默默地回頭坐好。
可不希望來的還是來了。
時歸在感到自己頭頂投下的那一片陰影時就覺得非常不幸,等到他又在她身邊坐下,她才深吸一口氣說:“你說過不打擾我的。”
他不說話,卻是握起了她的手。
時歸一顫,手指頓時冰涼下去,許鄞澤雙手合起,像捧起一件稀世奇珍一般,将她的手慢慢收攏在手心。
時歸十分別扭:“你別這樣,有人會看到的。”
許鄞澤皺眉:“為什麽不能被看到?”
時歸心裏在冷笑,面上卻像看一個瘋子一樣看他,她壓低聲音道:“你別忘了這還是我們高中同學聚會,在這裏我還是學生你是老師,哪有老師這樣對學生的?”
許鄞澤笑了:“你怎麽說的好像我猥亵女學生一樣。”
時歸:“……”
許鄞澤傾身靠得她更近了些,他的聲音染上笑意:“你剛剛不是很開心地捉弄別人,現在怎麽又一副心情不好的樣子了?”
時歸翻了個白眼:廢話,你被人調戲還不能反抗心情會好?
但她還是說:“難道你更願意被我笑着捉弄?”
許鄞澤笑意加深:“甘之如饴。”
時歸怔住,不可思議地看向他,他也看着她,看她臉紅透了才說:“注意火候,螃蟹熟了。”
時歸剛剛醞釀起的感動被他一語拍散,她氣得哇哇亂叫:“說誰螃蟹呢!”
許鄞澤一看她奓毛就笑得眉眼舒展,那笑反将整個人修飾得從容矜雅,他倚在沙發上,又平添幾分慵懶,當真是好看得移不開眼。
至少對于時歸是這樣。
後來的後來,他們生活裏的某一天,許鄞澤忽然想起這一天的事,他說:“你那套拒絕人的手法也真是幹淨利落,這麽一笑,不光把人家的好感笑沒了,估計下一次看見你就要跑。”
時歸記得她是這麽說的:“你怎麽知道我是拒絕不是考驗?就那麽被吓跑了,誰看的上眼啊。”
許鄞澤忽然察覺到什麽不對勁,他說:“這麽說來,荊楚恒沒被你吓跑,要麽就是你沒舍得考驗他,要麽就是考驗完了你看上眼了?”
時歸:“……哎呀虧你還是數學老師呢,又不是充要條件你分類讨論個什麽勁啊……”
當然,當下的現實還是——
張詠昕邁着貓步走到時歸身後,從她那角度真是把他們纏在一起的手一覽無餘,她在遠處往時歸這邊看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了,她身邊那個跟她特別親密的男人,怎麽那麽像他們那個數學老師呢……
結果她走近一看——媽呀,還真是許鄞澤。
張詠昕按捺住砰砰亂跳的心大着膽子往前走,一邊走一邊想,這以前的同學不會要晉升為師娘了吧……
許鄞澤注意到身後的腳步聲,卻沒有回頭,而是将時歸的手握的緊了緊。
時歸瞥了他一眼,賭氣似的要把手抽離,掙了半天徒費功夫,最後她實在沒辦法,沖他氣呼呼地喊:“放開,我要去廁所!”
哪有普通學生這樣跟老師講話的……張詠昕豎起耳朵聽許鄞澤的回答——
“在這兒等你,早去早回。”
張詠昕覺得自己要吐血了,上個廁所而已,有必要還這麽依依不舍麽?
她覺得自己一個旁觀者看着這麽相親相愛的一幕着實是一件殘酷的事情,于是她當機立斷決定去衛生間攔截時歸。
時歸從張詠昕家洗手間一出門就被眼前忽然竄出來的身影吓得後退兩步,她扶住身後的牆壁,不知為什麽就緊張起來:“張詠昕,你在這兒幹什麽?”
張詠昕嘿嘿笑了兩聲,眉一挑:“你說呢,我在這兒幹嘛呢?”
時歸像是意識到什麽,強行挺了挺脊背:“你有病吧還反問我。”
張詠昕一看她這樣子就知道她在心虛:“有的人啊,她跟以前的老師當同事當久了,日久生情也說不定哦……”
“別胡說!”
“你怎麽能說我胡說呢,難道你認識這個所謂的‘有的人’麽?”
時歸看着張詠昕那得意洋洋的神色,想反駁,可原本的伶牙俐齒像是忽然都不見了,她心虛地低眉,好一會兒才小聲道:“你都看出來了,還問我做什麽?”
張詠昕一聽這話激動了:“真的啊?我本來還不那麽确定呢,哦,我上次讓你把男朋友帶上,你就是為了這個事猶豫的吧。居然還騙我說沒交男朋友!”
時歸趕緊撇清:“我可沒說,你自己瞎猜的。”
再說我和他現在也算不上男女朋友。
一想到這個,時歸又郁悶了。
張詠昕注意到時歸忽然沉下去的臉色,以為是自己開玩笑開過了,她晃晃她的手臂:“好啦,趕緊去吧,咱們許老師可讓你早去早回呢。”
時歸霍然擡頭瞪她一眼:“張詠昕,你居然偷聽!”
“偷聽什麽呀,我離你們至少還有兩米遠,誰讓你們說的那麽光明正大,我自然也就光明正大地聽見了呗。”
時歸氣笑了:“你能不能不要說得這麽理直氣壯!”
“不好意思,我一向敢作敢當。”
時歸:“……”
張詠昕看着時歸氣沖沖遠去的背影,聳肩一笑:小樣兒,沒聽說過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為零麽!跟我鬥……哼哼!
等一下!自己好像也正處在戀愛邊緣吧……
不過不管怎樣總要比時歸高一點點的。
張詠昕笑得更加張狂。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