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
崔相公早就戒酒了,你休想再騙我!”
果真是姑娘大了不由人。見了個相貌清俊些的男人,便什麽也顧不得了,連職業道德、本公主的收留教養之恩都全然給忘記了。崔伯言若是好人,倒也不是不能成全她。可是這厮分明是最善裝模作樣最陰險的,像仙仙那般只有幾分小聰明的孩子,分分鐘被人玩。
“我就不信,他們難道連飯也不吃了不成!”我咬牙切齒的說道,将那兩壇子酒砸了個粉碎。
那老鸨不認得本公主,卻認得輾轉從中傳信的淺薇,和淺薇耳語一番,便十分為難的告訴我道:“剛剛用了晚飯。貴客難道要等到夜裏吃宵夜?”
本公主氣的青筋直冒。我日理萬機哪裏等得下去?
當下也不再給仙仙面子,直接命人砸門。門堪堪被砸開之時,仙仙才走了出來,看到本公主便臉色大變,一言不發跪了下去。
重收覆水并不是什麽為難的事情。
崔伯言顯然和獨孤傷是串通好了的,卻要本公主降尊纡貴,親自來青樓尋他,輕言細語說要請他再辦件事,這厮竟然忸怩起來,推拒道:“你暗中計策,我已盡知。只是哪怕清河崔家能安然置身事外,盧家亦是我姻親,豈能袖手旁觀?”
這人矯揉造作至此,看來只有打一打,人才會老實。
我于是如他所願,直接撲了上去,又是扇他耳光,又是不住的踢他,邊踢邊罵道:“那盧筱婷算個什麽東西,就能讓你念念不忘了?你對得起仙仙嗎?對得起我嗎?若是這般算起來,你的母族,你父親的母族……只怕天下人都動不得了!”
“我和仙仙,什麽都沒有。你不要誤會。”崔伯言靜靜的望着我眼睛,說道,“你到底想做什麽。不如,坐下來說?”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我擔心結局過于悲觀,大家接受不了
不過看了看文下的擔心,我就放心了。
女主沒有那麽慘的啦。
☆、京城激變
西羌王一路東來,尚未抵達京城,變故已然發生,這是所有人都預料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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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各大世家不過來了十有五六,許多大名鼎鼎的扛鼎人物皆在路上,任誰都覺得本公主一定要等所有魚都游入網中之時再行發難,豈料一個尋常無奇的夜晚,京城之中四處火起,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軍隊毫無預兆的出現,兇神惡煞的包圍了各大世家的府邸。
“怎地如此着急?”本公主大大方方征用了落雁居的地方,正在神色自若的和崔伯言面度面飲酒,他在樓上望見沖天火起,一驚之下,随即恍然。
我只是深深凝望着他:“伯言,這說明我此刻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
崔伯言臉色微變,卻不再開口說什麽。
我卻繼續解釋道:“若再過上數日,只怕我便是他人的階下囚了。你知道的,陳文昊的脾氣一直不大好,如今我日日出來同你相會,他已是十分不喜,只怕隐忍不了幾日。若我死在你們的陰謀之下,每年的祭日,伯言可會記得在墳頭與我焚一卷紙錢?”
本公主向來在崔伯言面前,十分的盛氣淩人,極少有如此溫婉的一面。然而這份溫婉,他此時此刻,卻是消受不起了。
崔伯言果然是聰明人,聞言立即神情慘變:“你都知道了?”
“伯言,你我結缡七年。你私下裏做的事情,什麽時候能瞞得過我了?”我故意含情脈脈的望着他,如是說道。
崔伯言如坐針氈,不住的探頭向外張望。我知道他的心意,卻故意嘆息着說:“只可惜這落雁居離崔府距離過遠,望不見什麽,不知道崔家有沒有受到波及。”
崔伯言又看了我一眼,眼睛裏再沒了那些愛慕、溫情的神色:“我……我自問從未負你……”他的呼吸開始粗重,顯然已是氣極。
“你事事瞞我,便已經是負了。”我慢條斯理的說,“若我說和你結缡的前五年,我是真真正正想跟你好好過日子的,你信不信?”
“不信。”崔伯言的模樣竟是有些賭氣,“那些年裏你做過什麽,自己最清楚!”
“是啊。”我并沒有出言反駁,“那些年裏你做過什麽,我自然也很清楚。”
“可我真的什麽都沒做!”崔伯言忽地站了起來,面帶哀求之色,“夕月,求求你為我着想一次,我……我已虧欠家族許多。若是這次他們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我們……我過不了心裏那一關!”
我像看白癡一般看着他:“你覺得我們還會有以後嗎?還是,你認為我真的喜歡你?不錯,我是有些喜歡你,但是這種喜歡,和喜歡一個青樓小倌沒有區別!我倒要感謝天師道,替本宮調.教出了這麽善解人意、知疼知熱的弟子,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再好用不過!”
這樣的言辭對于出身高貴、自視甚高的崔伯言來說,當然是一種羞辱。他一時之間面色紅一陣,白一陣的,煞是好看。
我當然不肯在此時放過他:“你求我為你着想,你可有為我着想過?你我的情分,從我知道你天師道弟子身份的那一刻,就已經沒了。我倒要感謝你,那麽多日子同床共枕,我有的時候毫無防備,你竟沒有趁機殺了我,也算是一件奇事了。當然,我知道你們是在享受貓捉耗子的愉悅。”
“不……不是這樣的!”崔伯言嘴唇顫動,想解釋些什麽,卻終于什麽都沒說。
“你和她啰嗦些什麽?再遲疑下去,崔府就要被叛黨攻破了!”突然之間,一個聲音在窗外如此叫道,正是獨孤傷。
他下一刻便破窗而入,手持長劍,站在崔伯言面前。
“這個女人喪心病狂,連崔家也不放過,你難道還想放過她嗎?索性一劍将她殺了,好趕去救崔家!”獨孤傷嚷道。
崔伯言十分遲疑的望着我,猶豫着要不要站起來,突然間臉色一黃,捂住肚子皺着眉頭再不說話,額間沁出黃豆大小的汗珠。
“叫你喜歡喝酒,遭報應了吧!”我指着他,哈哈大笑道,“你放心,這毒酒死不了人,經七七四十九天,人自會将毒質排出體外,那個時候便和常人無異。看,我待你多好,至這個地步都舍不得你死。”
“你……你……”崔伯言基本上已經說不出什麽話來了,他痛得直抽搐,在地板上打滾。
“這可如何是好?”我皺着眉頭看了他一眼,轉頭向着獨孤傷說道,“原本你輕功頗佳,制住我自然綽綽有餘,偏這地方狹小,不适合你發揮,又有崔伯言這個家夥在旁掣肘,看起來你必敗無疑。”
獨孤傷看了我一眼,冷笑着說道:“你這女人好大的口氣!我一只手便能制住你!”
說着,就持劍向我撲來。
我忙拔.出長劍,在面前擋了那麽一擋,劍光交錯之時,他的劍發出一聲哀鳴,被直接砍成兩截,斜斜飛了出去,他大驚,急忙後退之時,已被我手中劍劃破了眉角,顯出長長一道血痕。
“只是我不知道,你是從何時開始背叛我的?”我一邊用劍招呼他,一邊随口問道。
“從你在私底下罵我是閹人的時候!”獨孤傷咬牙切齒的回答道,他果然是江湖好手,雖然一時占了下風,仍然頗有章法,遇驚不亂。
“看來我是殺不了你了。”我又攻了一陣子,漸漸感到體力不支,喘息着說道。
“想不到你竟一直深藏不露。還有你手中那把子母離魂劍,确實是削鐵如泥。”獨孤傷說道,“不過到了該結束的時候了。”
他瞅準我一個破綻,一掌擊出,我便平平飛了出去。
“夕月!”崔伯言掙紮着在地上亂爬,仿佛想扶起我,我很想罵他貓哭耗子假慈悲,卻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獨孤傷自以為掌控了形勢,尚有閑暇諷刺了崔伯言一回:“你果真是腦子傻掉了,這女人殺了你全家,你還想救她?你救得了嗎?”
“我……我不信她會如此……狠毒……”崔伯言顫聲說道,想來毒酒的藥力發作,他甚是神色間甚是痛苦。
“你放心,有崔卓清在,崔家便是塊難啃的骨頭,局勢□□之時,新皇是不會對它動手的。”我終于說道。
“新皇?”崔伯言無意識的重複了一遍。
我卻不再理他,獨孤傷已經逼近了我,估計下一刻便要扭斷我的脖子了。我輕嘆一口氣,向他解釋道:“我從來沒有罵過你。定然是張雲澈那厮造謠生事。宮中的小太監李福成觊觎陳文昊,在本宮面前做出那般龌蹉的事情來,我都沒有收拾他,更何況是你?閹人又有何妨?更何況,你真的是閹人嗎?各地不斷有采花大盜作案,像極了你昔日的手法。”
獨孤傷面上一愣,我便繼續輕聲說道:“其實,你眉目頗為俊俏,比起陳文昊、崔伯言來,絲毫不遜色。如今我謀劃皆已敗露,前功盡棄,只求你能饒我一命,從此甘為女奴,為你鋪床疊被。”
獨孤傷遲疑片刻,突然間開始哈哈大笑起來,他指着我對崔伯言說道:“哈哈!你聽到了嗎?堂堂女皇竟說要為我鋪床疊被,沒骨氣到這種地步!張雲澈一定是瘋了,這樣的女人怎麽做的了女皇?”
他只松懈了那麽一瞬,微微側臉同崔伯言說一句話而已。待到轉回頭時,便見一道寒光一閃而沒,擊中了他的心髒要害。
“你——”獨孤傷滿面驚詫,然而那匕首是淬了劇毒的,他想奮起餘力殺死我,已是力有不逮,終于睜大了眼睛躺了下去。
子母離魂劍的用法就是這樣。劍中匕首,令人防不勝防。尤其在一些狂妄自大的男人面前,更能奏效。昔年昭靈皇帝如是,如今獨孤傷亦如是。死在游牧民族的國寶之下,獨孤傷也算不冤枉了。
崔伯言仍躺在地上不斷的抽搐。我卻已經站了起來,自言自語道:“想不到竟然能死裏逃生。果然任何時候都不要小窺了自己。”一面說,一面從袖中摸了一顆藥丸,送入崔伯言口中:“暫時能止住你疼痛。省的在旁邊打滾,看得我心煩。”
崔伯言忍不住問道:“難道……你竟……有意求死?”
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再神的人,被如此針對,也只能慫成狗。生當為人傑,死亦為鬼雄而已。還是,你為我尋出了別的路?”
“你不是一直想登基為帝的嗎?”崔伯言吃了那藥丸果然好了很多,他甚至爬了起來,整理了一下儀容,奔到屋子裏的銅鏡面前,照了照鏡子。
然而下一瞬,他便再次癱軟在地上。我知道,是止痛藥中的某些成分發揮作用的。男子力氣要大于女子,本公主縱然願意留崔伯言一命,卻不願他對自己的計劃造成任何阻礙。
“朕的最後一段路,想伯言陪着一起走過。”我如是說道,緩緩走了過去,以标準公主抱的姿勢,抱起了他,“其餘的事情,交給朕的繼承人便是。她若收拾不了殘局,便活該被他人收拾了。”
“你有繼承人?是那個蜀中的女大王?夕月,你果然善于異想天開。”崔伯言現下一點力氣都沒有,只能軟綿綿被我抱着,其實手感一點也不舒服,只能帶來幾絲心理上的愉悅。
“當大王前面不特意加個女字的時候,朕的目的才算是達到了。”我表情嚴肅的說道,抱着他走下了一個地道,卻又遞給他一對雙拐,“還是你自己走吧。抱人這件事,果然一點也不好玩。”
崔伯言卻問個不停:“據說那女大王已有十八歲。夕月,你決計生不出這般大的孩子。”
“果然連你也看不開。”我意味深長的望了他一眼,“如此說來,朕和你相處五載,未能生下一男半女,你雖口裏不說,心中也是頗為遺憾的了?你可知道,信念的傳承,較血脈羁絆而言,更為可靠。只因遍地皆是敗家子,唯有思想意識,淩駕于肉身血脈之上。”
作者有話要說:不知道這樣的結局大家滿意不滿意,我只能保證這是最初的設計。
哦,不要誤會,這文還有幾章,從明天開始,正式進入解密模式。
☆、一周目番外
我姓張,據說是天師張道陵的後代,我來到這個世界上極其的偶然。
那天,我正在和女朋友為一些很本質的分歧而争吵。她說她愛上別的男人了,問我是否介意如同娥皇女英一般同侍一妻,介意的話就要分手。
原本,這也不算什麽大不了的事情。改.革.開.放了這麽年,女尊男卑已經是過去時了,現在社會上越來越提倡男女平等。但是真實的情況,只有我們自己知道。我們男人除了力氣大一點以外,智商情商皆不如女人。更何況,随着機械自動化和人工智能化的進一步普及,力氣大這個優勢,也越來越不值錢。冷兵器時代,她們女人就能把我們壓得死死的,更何況是現在呢?
從小,我們就被灌輸了男人要溫柔順從,不然将來是沒有女人要的,女人的智商情商皆高于男人,哪怕是我們在學校考試的時候次次勝出女孩很多,學校和家長們也會說那是女孩沒有認真努力好好念書的緣故,或者十分肯定的說,等到我們到了高中就不行了。我們原本就沒有什麽自信,被他們這麽一說,更加理所當然的以為女人就是比男人好,果然到了高中,甚至還不到高中,就已經落到了後面,甘居下游了。
我和我女朋友高中時候就認識了,十八歲那年把第一次給了她,她還十分懷疑的拉着我的手臂要看什麽處男線。科學都說了這個東西又不是每個人才有,我那麽純潔,她為什麽不肯相信我!
我陪了我女朋友整整七年。現在二十五歲了,男人最血氣方剛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就連父親都催着我趕緊逼婚,實在不行就另外找下家。可是她卻像一點都不着急的樣子。
我沒辦法,拿着一份科技報紙最新的研究成果告訴她,說男人的精.子在二十五歲以後質量就會下降,等到三十歲以後質量下降的曲線便如同一條抛物線,一潰千裏。她便十分鄙夷的看着我說:“你竟然也知道抛物線?也是,畢竟也是研究生畢業呢,大學沒有白讀!”
緊接着将雙腿伸到沙發前的茶幾上,以一個自己覺得很舒服旁人看着未免有些臉紅心跳的角度分開,挑逗似的看着我說:“寶貝,來一口。”
我只好跪到她身邊為她口,她那般居高臨下的冷冷盯着我,讓我好生不舒服。我連舌頭都快麻了,口旁邊的肌肉都差點痙攣了,才有一股無色的液體噴到我臉上。
她用她沒穿襪子的腳勾起我的下巴:“寶貝兒,幹得不錯。只要你還有這口絕活,硬不起來又有什麽關系?精.子質量下降又有什麽關系?反正我不會指望你幫我生孩子。”
我驚疑不定的望着她,我并不傻,對于這種三人行的情況自然是心中有數:“是不是他?是不是他?”
她像矜貴的女王那般望着我說道:“科學研究表明,熟女吃嫩草,後代質量好。你是知道的,我今年已經三十歲了。想優生優育,非得找比你年輕的男孩子不可。他今年剛剛二十歲,比你合适。”
我一時之間氣憤的說不出話來。這就是女尊男卑之下的社會現實。一個比我還要大的女人,憑什麽嫌棄我年紀太大?更何況,我又沒有老到硬不起來的地步。
“你摸一摸我!求你給我!”我那個時候大腦一片空白,做了一個現在回想起來無比恥的決定。我拼命拉住她的手,要她往我下面摸,她顯然已經飽了,十分的不耐煩,用手拼命打在我要害處,我慘叫了一聲,昏死過去。
我不是那種逆來順受的人。事後我也曾經報警。但是警察十分為難的望着我說:“沒有女人家庭暴力這一項。因為論體力,女人打不過男人。”
“可是……”我忍住氣憤,将當時的情景說了。
這個時候我看到那個二十歲的小男生走了過來,輕蔑的望着我:“這最多算男女朋友間的情趣而已。你自己喜歡當m,誰能管得了你?”
情敵相見,分外眼紅。我對他又打又罵,警察看着我都不禁皺起眉頭來。
“這真的只能算情趣。”警察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很同情你,但是以目前的法律,無法舉證。更何況,你說出來的情況,其實對你不利。你都硬了,還怪別人打你太狠?這是s們的常用手法而已。你又沒有拼命反抗。”
這坑爹的世道。我終于知道,所謂的男女平等,實則我們男人的利益是不受保護的。
這件事情怪不了警察,因為這是根深蒂固了幾千年的觀念。縱有一些能人志士盼望能激濁揚清,但是便如暗夜螢火,杯水車薪。
我也學過歷史,知道至少在中國古代史上,在經歷了相當長的女尊社會之後,男人曾經擔當帝王了幾千年的時間。連婦好那般傑出的女性,都甘願為自己的男人開闊疆土,浴血奮戰,集皇後、大祭司和親王于一身。
而且,其實在中國歷史上,社會曾經向着男尊社會走了許久,一直走到大熙朝的夫妻一體,男人為帝。
但是歷史在昭明皇帝的時候,給我們男人開了個大大的玩笑。
昭明皇帝和楊皇後是史書上少有的模範夫婦,男人沒有姬妾,女人沒有面首,他們永結同心,不離不棄,那段如夢似幻的愛情故事曾讓很多癡男怨女感動流淚。
但是,這個愛情故事卻有一個将大部分男人推入深淵的結局。
楊皇後一生無子,昭明皇帝也并不當做一回事。直到很多年以後,楊皇後生下了一個小公主,昭明皇帝大喜過望,昭告天下,在公主尚未滿月的時候,便立公主蕭夕月為皇太女。又過了很多年,昭明皇帝和楊皇後相繼大行,皇太女順利即位,史稱光華皇帝。
平心而論,光華皇帝是一位好皇帝,她慧眼識珠,力排衆議,親選陳睿晟為她的皇夫。陳家原本是布衣,以軍功出身,如同朝中的暴發戶,名門世家極為不屑,更何況,陳睿晟只是一個養在嫡母名下的庶子!然而她還是娶了,陳睿晟也相當有政.治才能,兩人聯手,平世家,定四夷,終成盛世。
不過這位光華皇帝在私生活方面卻值得人诟病。因為皇夫陳睿晟病重彌留之際,他的弟弟嫡母之子陳文昊偷偷爬上了皇帝的床。事後光華皇帝毫無愧色的下诏說,選擇陳文昊為繼室,是陳睿晟的意思,這種說法我不能贊同。
野史記載說陳睿晟此人文武雙全,雄才大略,平日厚待軍士,卻連喝水的杯子都不肯和其他人分享,更何況是他最愛的女人?我試過和人分享女朋友的滋味,知道那究竟有多痛。所以我比較傾向于光華皇帝用她的美□□惑了陳睿晟的弟弟,逼着他不得不做出表态。
這無疑是個好計策。陳睿晟死後,陳文昊繼續替皇室賣命,雖然一家男女皆被封侯,然而榮耀之下卻是許多陳家人累累的白骨。
上行下效之下,女人的地位漸漸的高了起來。尤其是在光華皇帝先後生了四個子女,卻選擇最小也是長得最像她的平南公主繼承了皇位。平南公主也有樣學樣,幾十年後同樣選擇了自己的女兒繼承王位。如是幾百年後,女尊男卑的規則便被正式确立下來。
同時,她們這妄想兩全其美的念頭也像極了蕭夕月,自蕭夕月之後,女人們都把夫侍和睦作為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衡量标準之一,把三夫四侍作為女人一生之中極樂的事情。自此之後,女人們就開始不老實起來。
言歸正傳,我和女朋友大吵一架,終于談崩了。七年的感情付諸流水,我心力憔悴,破口大罵着我女朋友,還有這罪魁禍首蕭夕月,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等到醒了的時候,便來到了這個世界,這個昭明皇帝剛剛娶了楊皇後,蕭夕月還沒有出生的世界。
我是穿越者,我通曉無數超越這個年代的知識技能。不過一個點石成金術,就叫百姓們驚為天人。再配制幾瓶簡易的西藥,早已消沉的天師道便重新振興起來。
幾年後,我成為國師,刻意和陳家交好。當我發現蕭夕月出生之後,就努力想辦法給她灌了一些有害健康的藥。等到陳睿晟愛上了她,有意嫁給她時,我便對他的父母說,這個女人并非良人,會害陳睿晟一生傷悲的。
終于我費盡九牛二虎之力,讓陳睿晟和陳文昊都和別的女子定親了。蕭夕月卻看上了清河崔家的大公子崔伯言,直接娶了他。
崔伯言也是個十分有政.治才能的人。更難得的是,居然沒有什麽野心。他十分仰慕他的妻子,知道蕭夕月身體弱,便日夜操勞,甘當她的賢內助,甚至按照她的意思批閱奏折,哪怕是她削減了世家的用度,也并不為崔家叫屈。幾十年後,身體原本十分健康的崔伯言鞠躬盡瘁,積勞成疾,先蕭夕月一步死去。蕭夕月這次感念崔伯言情誼,竟然沒有複娶,便是望着滿殿的俊男,竟無所動。
這副局面感動了許多人。其中,心中最五味雜陳的便是陳睿晟了。他和十分仰慕他的女子成了親,甚至在家庭中取得了主導權,但是眉宇間卻總有一絲憂色。我知道,他是在恨我拆散了他的美好姻緣。更可氣的是,他的弟弟陳文昊也對本天師嫉恨非常,真是叫人莫名其妙。
我之所以把我失敗的經驗刻在這塊石頭上,是因為這裏是我穿越後第一眼看到的地方。我認為這處所在能夠經歷不同的時空變幻,能給下一次穿越的我指點迷津。所以我以此處為天師道的秘境。
我把這次的經歷命名為一周目,一周目的失敗說明:男人,也要心狠手辣一點。如果我徹底毒死了蕭夕月,不就沒有後面的事情了?我還是太過心軟,以為只要把她毒的病歪歪,再徹底拉攏住陳家,就可以力挽狂瀾,我果然還是太天真了。
但是,這也同樣說明,歷史不是不可以改變的。至少原本銘記在史書之上的皇夫換了人去做。希望我的努力能讓男女平等一些。希望我再次穿越的時候,能夠有長足的突破。
寫到這裏,我已經聽到外面的部隊攻打天師道山門的聲音。皇上果然不能容忍皇權受到天師道威脅,她隐忍良久,終于下手了。我必須出去伏誅,這樣大軍就不會尋到這個地方,才能保住這處隐秘所在。
我姓張,為了改變女尊男卑的未來而努力過。我還會回來的。
☆、真相(一)
落雁居的屋子地下也有一條地道,這條地道是本公主經營多年修建而成,和皇宮、公主府、城外三地相連。
自陳文昊改朝換代之後,公主府早被易作他家宅院,為避免事情敗露,地道早已封死,就在前幾日,連皇宮至此處的地道業已斷絕,是以本公主來尋仙仙竟然要從正門而入。
屋子的門就在這時被打開了,仙仙神色倉皇的撲了進來,看到倒在血泊中的獨孤傷,吓得失聲尖叫,哪裏還有半點青樓花魁的風采。
我恨鐵不成鋼的望了她一眼,卻沒有說話,深感那些年裏教給仙仙的知識都如竹籃打水一場空了。但是這也不能怪她。種子生長在不同的環境中,會開出不同的花朵來。
“你……你不要殺了崔郎!”仙仙雙膝一軟,竟跪在我面前。
我心中更添了一層失望。罷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她去吧。随手用劍擊昏了她,将賣身契放在她懷中,便是本公主對于這個功過同樣突出的女子釋放的最後一絲善意。
“尚要官府解籍……”崔伯言在旁看着,他讀懂了我的心意,忍不住開口提醒道。
我淡淡瞟了他一眼,他又開始表忠心:“不,我和她真的沒有什麽。只是見你既然有憐憫之心,何不……”
“官府的解籍之事早已辦理妥當。”我冷冷打斷他的話,“賭坊已然歇業,落雁居亦會銷聲匿跡。”
崔伯言面上終于露出震驚之色來,我微微一笑:“伯言,你當世間只有你于這官府之事有門路?之前那和離書,你苦苦哀求府尹将其銷毀,你當我真的不知道?”
崔伯言更加驚訝:“你……你到底是怎麽想的……我真的弄糊塗了……”
“沒什麽。你既然不想和離,我便順你心意。這樣不好嗎?”我輕聲說道,“讓我猜猜看,聽聞崔郎幼時體弱多病,曾經高人傳授武功絕學,只怕那個高人,便是天師道的前任天師吧?你們天師道,果真是待朕不凡。自朕出生之前,便有人在楊皇後飯食之中下毒藥,致使朕先天不足,楊皇後難産離世。此後更是煽動陳素娥,處處針對,逼得朕交好太子哥哥以自保。可恨我那時尚看不透你們詭計,自鳴得意,殊不知贻笑大方。自陳睿晟死後,張雲澈驟然現身,出言挑逗,妄圖馴服朕。張雲澈功敗垂成之後,又有你崔伯言接過大旗,繼續服侍朕。不得不說,你們天師道,果真是調.教得一群好弟子啊!各個器大活好,善甜言蜜語,虛情假意……”
“不!”崔伯言急忙解釋道,“夕月,你相信我,我那時什麽都不知道。師父只是讓我接近你,我對你是真心的,我那時什麽都不知道!”
“是嗎?”我不屑的笑,“倘使你對我是真心,我對你,便也是真心了。”
“我……我至今想起那五年,仍覺是神仙方能過的日子……”崔伯言嘆息着說,妄圖力證自己的清白。
我打斷他的話:“世上哪裏有神仙?縱有時,也看不慣你我爾虞我詐,各懷心思,貌合神離,同床異夢!”
“我那時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崔伯言急着辯白,有幾分聲嘶力竭的意味。我不禁有些可憐這位天師道老天師培養弟子的方式:怎的一塊美玉良材,大好男兒,不思正面交手,專門繞着情字做文章。格局簡直小的可以了。或許,在他的那個世界裏,男人只許看到一個情字?
“你知道不知道,都無所謂了。我于桃花庵中瘋瘋癫癫之時,回憶起許多前世片段,有的時候竟覺得自己是百死歷劫之人一般。在有的世界裏,我是無比尊崇的一代帝王,在有的世界裏,我則是被父母抛棄的孩子。我在噩夢中死了一次又一次,有的時候被人丢馬桶中溺死,有的時候死了還要被扔在路上被萬人踩,有的時候被親生奶奶拿針猛紮渾身的皮膚。而我每次最痛苦的時候,冥冥之中都有一個聲音告訴我:當上皇帝,替女孩出一口氣!當上皇帝就好了!”
“可是那個聲音不知道,當上皇帝,只是一切的開始。”我嘆了口氣說道,“如果沒有行之有效、持之以恒的措施,在冷兵器時代和勞力大過天的當下,便是當上皇帝,女子地位也只能如昙花一現,難以有長久的發展。就連我如今的思想,也不夠大氣。摧毀有餘,建設不足。”
“更何況,我被你們天師道針對至此。”我嘆了口氣說道,“從我到桃花庵的那年,我便知道,我暴露在別人的監視之下,舉步維艱。所以索性拿自己當幌子,演了一出戲。你們都以為我妄圖以美色奪取江山之時,我的繼承人便在蜀中悄然崛起。”
“幌子?”崔伯言下意識的重複道,“你竟拿自己當幌子?”
“沒辦法啊。”我很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那時我便知道我被天師道針對,卻不知道身邊的人究竟是敵是友。索性全然放棄,另起爐竈,那孩子果然沒有辜負我的希望。”這個舉措本公主至今想來,尚覺得自豪。多麽天才而又瘋狂的想法!本公主一向走張狂路線,處處掐尖好勝,任誰也想象不到,在這最關鍵的大事上,竟然會有成人之美的雅量。
因為他們想象不到,傾瀉了太多的關注在我身上,目光自然就看不到更遠的地方,不能縱觀全局,蜀中也因此有了暗暗積蓄力量的機會。
“可是蜀中居京城尚有千裏之遙……”崔伯言蹙起眉頭,若有所思。
“誰說她在蜀中?”我得意的一笑,“她此時此刻就在京城。蜀中的義軍,實則是打不過身經百戰的正規軍隊的。先前張雲澈告密,陳文昊剪除了朕的一萬私兵,便自鳴得意,認為是老虎拔掉了爪牙,朕終于可以任他為所欲為了。想來睡女皇的成就感和愉悅度自然非同凡響,他甚至還以為,朕已手無寸鐵,只能憑借他的勢力上位。想來張雲澈定然是将朕的執政能力描述得天花亂墜,無所不能,而他是新手皇帝,不夠自信,是以他在遏制世家的時候,竟然全然依了朕的計策。結果——”
我沒有再說下去,結果自然是不言而喻的事情。
崔伯言卻驟然變色:“這城中的軍隊從何而來?莫非,你不止有一萬私兵?”
“這個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