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突然

“我在仰望，月亮之上，有多少夢想在自由地飛翔”，正在擺碗筷準備吃晚飯，包裏的手機突然發出了鳳凰傳奇充滿激情的歌聲。

李曉虹正端着炒好的菜，小心地把盤子在餐桌上放好，然後去接電話。一看，是自己媽媽的。

“媽，吃飯了嗎？”

媽媽的聲音聽着很低啞：“虹，你爸腦溢血住院了。”

李曉虹心裏一沉，雖然還未吃飯，可心裏脹脹的，眼睛也酸澀得難受。

父親李志軍七年前第一次腦梗塞，然後每隔一兩年就要複發一次。但幸運的是，經過治療，擴充下血管，每次都恢複得很好。

然而這次腦溢血發作，證明他血管已經再也經不起擴充了，不知道爸爸脆弱的血管能否還能經得住考驗？

心裏一轉念間，李曉虹勉強壓住了心裏沉沉的思緒，問：“媽，醫生怎麽說？要不，我們轉院吧。咱們縣城條件不好，把我爸轉到省城應該會好些吧，那裏醫生見多識廣，醫療條件也好得多。”

“不能轉院，醫生說你爸這病現在最好是不要移動他，害怕有個颠簸不知又會影響到哪裏。嗚嗚！”

張梅英說着就哭了起來。

“你爸他得在頭上動手術，讓淤血流出來。我本來不想給你們說的，怕耽誤你們生活，可這次醫生說你爸情況特別不好，也不知道能否醒過來。虹，你說你爸這樣可怎麽辦啊。”

聽着媽媽哽咽的聲音，李曉路心裏沉沉的，滿天神佛保佑啊，一定要讓我爸這次好起來，保佑他沒事。她在心裏不住念叨着，只要我爸能保持他這次病前的情況，下次我一定會去佛前多多上香的。

前幾次爸爸住院，輕的兩次媽媽都沒告訴李曉虹，都是他們老兩口兩個自己去住院打針。

上次李曉虹給媽媽打電話媽媽還總說家裏一切都好，等李曉虹和妹妹回家去才發現，爸爸竟然住院了好幾天。好在最後爸爸恢複得不錯，除了腳有些跛之外沒有別的問題。

她和妹妹都有了自己的生活，不在一個城市，也不能經常回家，一般都是一兩個月才回去一次，之前李曉虹和妹妹都一再和爸媽說讓他們有事就打電話，可老兩口總怕自己耽誤了她們生活，有事能自己解決就自己解決。

李曉虹知道，不是實在爸爸情況危急，媽媽是不會打電話給她的。

此時，聽着媽媽那無奈而疲憊的話，感受着媽媽那沉重的愛，李曉虹眼睛涅了，又怕哭起來讓媽媽更難受，只能壓抑着自己勸她：“媽，你先別慌，我爸意至堅定，一定會沒事的，你看，前幾次他不都是恢複得很好嘛。你先別給我爸動手術，在腦袋上動手術，萬一不小心碰着了哪兒，我們後悔都來不及。你等着我們，我們馬上回去啊！”

這邊老公問她：“咱媽電話吧，怎麽了？”

“我媽說我爸腦溢血住院了，醫生說讓做好心理準備，你也知道這種病突發性特別強，爸爸已是第五次住院了，也不知道會如何。”

“那你回去吧，我這段事情正忙回不去。”老公是經人介紹認識的，一向對人淡漠，私生活也不太檢點，自從第一個孩子因故打掉之後，李曉虹再沒懷上過，平時兩人商議互不幹涉，現在基本都要協議離婚了，有了事情指望他是指望不上的。

李曉虹慌着取出了兩萬塊錢，在縣城住院，有這些，大概夠爸爸用了。一邊在心裏默默祈禱，求不管哪個神仙能保佑爸爸平安。

李曉虹把錢裝進包裏，下了兩個臺階後發現自己慌得沒有反鎖門，又上去鎖好門下樓，心一慌不小心腳又扭了一下，所幸沒大事，不影響走路。

接了妹妹後她開車就走高速急行。

夜色沉沉，只路兩邊反光膜的光映照着車子前進。

李曉虹心裏想，爸爸這病都是累出來的，那時為了供應家裏她和妹妹上學，為了給過繼的哥哥蓋房娶老婆，爸媽想盡了辦法。

媽媽在家裏種田，爸爸單位當時已很不好，基本工資都很難保證，他就承包了單位蒸饅頭機，和單位另一個人每天做饅頭。床就鋪在機器房裏，夜裏機器隆隆響，根本睡不安穩，白天還要支撐着賣。特別是逢年過節，饅頭供不應求，更是連軸轉。為了醒神爸爸抽煙抽得很兇，那幾年錢倒是掙了一些，可身體就這樣給生生熬壞了。

爸爸才五十多歲就得了這個病，幾年下來煙也戒了，酒也不喝了，那麽灑脫的爸爸，覺得這樣生活沒有意思。有幾次，李曉虹都見他在背地裏無聲落淚。如果早知道，哪怕自己再苦些，也不舍得讓爸爸這麽幹。

李曉虹心裏正這麽想着，高速路對面一輛貨車失控穿過隔離欄撞了過來，她一急猛轉方向盤，然後就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