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梨園最近人來人往,不僅是看戲的,還有學戲的。

剛開始別的戲班還不敢相信。

誰家的戲會教別人?

教了別人,自己還怎麽掙錢啊。

可試試呗,不試怎麽知道不行。

第一個來試的戲班,就是那天徐澤跟李班主去看戲的。

他們敲梨園門的時候,還有點膽怯。

上門要學人家吃飯的活計,還不被人打出來啊。

可沒想到,門房的人雖然臉色不好,但還是把他們領進去了。

剛進門就看見那天好看的小公子。

徐澤笑着道:“你們就是來學戲的?都來了幾個人?打算學多久?”

“真的可以學嗎?別是诓我們。”小蚊子趕緊道。

他是廣元戲班班主的兒子,從小在戲班長大,年齡雖然小,但對戲班卻是懂的。

廣元班主尴尬道:“這也是我們想問的,真的能學嗎?”

誰吃飯的手藝不是藏着掖着,哪有這麽大方的啊。

徐澤開口:“自然不是免費學,學戲要教十兩銀子,以後唱我們的戲,每年要教五十兩。”

這,光學戲就是十兩銀子?

人家梨園財大氣粗,莫說十兩銀子,就是一百兩那也是不眨眼就能拿出來。

對于他們廣元戲班卻有點難。

但那班主也是見多識廣的,立刻懂了梨園的意思。

就是給了錢,就能演正版的意思?!

那這些錢就值得啊!

等廣元戲班開始學戲的時候,外面的戲班都瘋了。

真的可以學啊,十兩就可以學!

這個梨園是在做慈善嗎?

他們自然不是,教學也不用徐澤跟嚴娣他們去。

徐澤已經在排新戲了,這寫的西廂記跟上次的風格完全不同。

宛轉悠揚,唱詞優美。

這個時代也有西廂記,之前徐澤唱的小紅娘就是裏面的選段。

但重新編詞的,是經過萬千名家打磨過的版本。

自然比之前要好的多。

嚴娣摸着戲詞,忍不住道:“你是如何寫的出這樣的戲文?”

他是戲班裏少有讀過書的,自然能看出這戲文的不同。

徐澤搖頭:“不是我寫的,偶然得到前人的佳作罷了。”

他說是這樣說,但根本沒人信啊。

見此徐澤也懶得解釋,只是給他的那份錢,全都捐給到廟裏。

他不能昧下這份銀子。

這出戲排的很順利,舒雪君卻忍不住淚眼汪汪:“這故事寫的也太好了,我真喜歡。澤澤這次我演什麽角色啊。”

其實西廂記大家已經演過很多遍,但像徐澤這個版本的還是頭一次看到。

徐澤卻搖頭:“你不演這個,西廂記是給嚴娣排的。”

以前嚴娣就是演西廂記出名,所以他自然是主角。

還在看戲文的嚴娣愣了片刻:“給我?難道你不演主角?”

大家都以為,排這出戲,肯定是以徐澤為中心的。

而且嚴娣也服氣,畢竟不管是唱腔還是扮像,沒人能比得上徐澤。

“不,我不演。”徐澤慢慢道。

這意思竟然是他完全不參與?

不等大家驚訝,徐澤又拿出一個戲文遞給舒雪君:“這出劇叫女驸馬,以你為主角,雪君你看如何?”

女驸馬?這又是什麽戲?

但沒人懷疑徐澤拿出來的東西。

果然,舒雪君跟嚴娣看完之後,眼淚都在眼眶了。

太感人了,怎麽會有這麽好看的戲。

看完之後,舒雪君跟嚴娣又看着他:“還有呢?我們倆演這個,你呢?”

徐澤好笑道:“我能謄抄出來兩個戲文,已經很難了,怎麽還有會第三個。”

“那你不演嗎?”

嚴娣皺眉道:“難道是世子不讓你演戲?”

提到邵亦塵,徐澤頓了頓:“不是因為他。”

排一出戲,至少要兩三個月。

再等開場的時候,也就下半年的事了。

他那時候恐怕就不在這。

還是不排他的戲比較好。

不管別人怎麽說,事情就這麽定下來。

邵亦塵還有點美滋滋:“反正你不想唱戲了,不如咱們去侯府住?”

“行啊。”徐澤開口。

最近他看見,那天帶到戲園的小姑娘頻頻往他院子附近走。

他每次都膽戰心驚。

明知道那就是要結束他性命的人。

卻不能把她趕走,實在太揪心。

邵亦塵愣在原地,他就是随口說說,竟然答應了。

等徐澤反應過來,又被邵亦塵抱在懷裏:“我們現在就走。”

徐澤無奈:“傻兒子,你看看外面的天都黑了好嗎。”

可邵亦塵等不及,他想快點把徐澤帶回家。

那是他跟徐澤的家。

兩人躺在床上,徐澤突然道:“你怎麽還不當侯爺?”

邵亦塵皺眉:“不想當。”

說完後,邵亦塵反身抱住徐澤道:“如果你喊我侯爺,會想起我爹嗎?”

這是什麽問題?

徐澤神色疑惑:“你是你,你爹是你爹,完全不同啊。只是長得像。”

邵亦塵皺眉皺的更深,摟着徐澤的腰:“一點也不像。”

自從邵亦塵的房子被雪壓塌之後,他就一直蹭在徐澤身邊。

還別說,冬天有個這麽大的暖爐還挺舒服的。

徐澤很少跟人這麽親近,但又掙脫不開,索性找個舒服的位置跟邵亦塵聊天。

“還有半年你就滿十八,要說親了吧。”

古代人說親都早,徐澤想在自己走之前,給便宜兒子定下親事,也不算白養了。

邵亦塵看着徐澤的眼睛,慢慢開口:“我有喜歡的人。”

“哎?是哪家姑娘,趕緊去提親啊。”徐澤沒想到,便宜兒子除了公務,就一直在他身邊,竟然還看了姑娘家。

不簡單,不愧是老侯爺的兒子。

邵亦塵的氣息吹到徐澤的脖頸,過了很久才道:“但是他不喜歡我,他喜歡的人已經死了。”

害,這也太難了吧。

死了的白月光是最難超越的。

徐澤心疼的拍拍邵亦塵的頭:“算了吧,咱們換個人喜歡。”

“不行,我這輩子認定他了,永遠都不會改。”邵亦塵雙手鎖緊,整個人貼着徐澤,語氣有點難過。

“沒想到你還挺癡情。”徐澤啧啧兩聲,“你準備怎麽追人家啊。”

“不知道,他不喜歡錢,也不愛名利。你對他好,他就對你好百倍。這樣的人要怎麽追,小爹,你知道嗎?”

世上還有這種女孩子?徐澤有點酸了,不會是邵亦塵情人眼裏出西施,才覺得那人這麽完美吧。

自己養他這麽久,還沒得到這種評價。

但畢竟關乎便宜兒子一生的幸福,徐澤還是認真道:“送花啊,女孩子應該都喜歡花。”

“小爹你喜歡嗎?”邵亦塵忽然問。

“還好吧。”徐澤沒在意,又想了想,“噓寒問暖,處處體貼,女孩子應該都喜歡這種人。”

邵亦塵認真的看了幾眼徐澤:“我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徐澤起來的時候,邵亦塵已經出門了。

但留下的趙大跟趙二卻幫忙收拾東西。

梨園的人這才知道,徐澤要搬出去了。

其實滿打滿算,徐澤也沒住進梨園多久。

李班主也沒在意,畢竟侯府自然是比梨園舒适的。

但是他有點發愁,以前給徐澤選的兩個徒弟,現在還沒正式見面過。

嚴娣跟舒雪君領去的孩子,都開嗓,練基本功了,徐澤的徒弟還沒人管。

既然徐澤要走,李班主也找他商量,正式跟那兩個孩子見一面。

就算是不收他們當徒弟,也有個說法。

徐澤頓了頓,他一直很排斥很那個小姑娘見面。

至于另一個小男孩,則是受了牽連罷了。

等兩個小孩走上來。

徐澤皺眉:“怎麽更瘦了?”

這指的自然是那個男孩。

男孩看着面前好看到極點的大哥哥,半天沒說出話。

他記得這個哥哥,上次還問他好多話,但又被另一個很兇的大哥哥拉走了。

李班主約莫知道一點,現在戲班人多,難免有些歪心思的,估計看他們兩個沒師父管,也就受了欺負。

誰唱戲都是這個階段過來的。

李班主也沒在意,低聲跟徐澤說了緣由。

徐澤嘆氣,他這才知道,因為自己這小男孩竟然受了這麽多委屈。

至于另一個人,徐澤根本懶得看。

“你們兩個過來,說說自個的名字。”李班主指了指他們。

女孩先上前,開口道:“小的今年十歲,名叫方喜。”

“我叫伍子,剛六歲。”男孩怯生生道。

雖說是六歲,但瞧着像是三四歲一樣。

徐澤點頭:“班主,您再給他們找個師父吧,我也怕沒時間,教不好。”

李班主也已經想到了,點點頭就讓他們下去。

誰知道那個方喜卻開口:“徐小公子,您是嫌棄我跟伍子嗎?”

方喜瞧着眼睛很大,白白淨淨的。

徐澤實在想不出,這樣的小姑娘,以後是怎麽刺殺邵亦塵。

想到這個,他就不願意跟她多說。

“并非嫌棄,只是沒有時間。”徐澤淡淡道,看不出情緒。

“求您了徐公子,我跟伍子就算做牛做馬,也想伺候您,就算不當徒弟,當個丫鬟也行。”方喜哭的十分可憐。

若是沒有系統提醒,說不定他還同意了。

這樣的人養在身邊,那對邵亦塵來說,要有多危險。

就算再心疼身邊的伍子,徐澤冷冷道:“不必了,你們如何,以後跟我沒有關系。”

邵亦塵正好進來,他極少聽見徐澤這種語氣說話,皺眉道:“誰惹你生氣,讓他們滾。”

話音剛落,就見一柄利刃閃着寒光,直沖邵亦塵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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