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周市,第一人民醫院。

毛瑾曦來到了醫院時,便見一身邋遢,胡子也不知道多少天沒有剃的徐大強站在了門口,他抽着煙,一臉愁容,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有什麽親友在醫院裏。

毛瑾曦走向徐大強,徐大強一見毛瑾曦馬上掐熄了煙頭迎着毛瑾曦走去。毛瑾曦一臉嫌棄地伸手擋住了徐大強靠近,捂住鼻子道:“你抽了煙別靠近我,而且你身上這是什麽味道?多少天沒洗澡了?”

毛瑾曦真的是忍受不了徐大強這邋遢的形象,作為重案組組長是不是應該注意一下形象?

“這不是案子忙的嗎?來來來。”

徐大強二話不說便是帶着毛瑾曦進了醫院,毛瑾曦不喜歡來醫院,因為醫院是陰陽兩界鏈接最頻密的地方,這裏的陰氣很重,這些氣息雖然不會對自己造成傷害,但是毛瑾曦就是不喜歡。

“為什麽屍體會停放在醫院,不應該是放公安局的法醫部裏麽?”

毛瑾曦不解,徐大強熱情地開口解釋,看他的造型就知道他應該很久沒有休息了,只不過臉上卻不見疲憊,毛瑾曦知道他是真的很喜歡這份工作,這熱衷從以前到現在都沒有改變過。

“在現場取證的時候,法證部的同事說沒有可疑嘛,這不就送到醫院來循例解剖一下,誰知道會發生這些怪事。”

徐大強說起這些事還是覺得心有餘悸,當警察那麽多年怪事倒是見過不少,之前也請毛瑾曦幫過一些忙,只是以前仗着兩人是大學死黨的關系一直讓毛瑾曦免費幫忙,這次毛瑾曦開口要酬勞,自己也沒有不給的道理了,畢竟毛瑾曦已經友情幫忙了好幾次了。

徐大強一邊走一邊分享着這些日子以來辦過的一些案子,可唯獨沒有提及這個案子的細節,毛瑾曦沒有打斷,只是聽進去多少就不得而知了。兩人來到醫院的法醫部,正要打開解剖室的門時,毛瑾曦緊忙拉住了徐大強的手,娟秀的眉毛緊蹙在一起,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怎…怎麽了?”

徐大強感覺到毛瑾曦的手都在發涼,莫非裏面的那個東西當真這麽厲害?

“跳樓的死者,是孕婦?”

毛瑾曦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她感覺自己的牙關有點發酸,頓時感到毛骨悚然,她非常不喜歡這種感覺。

“是…是的,你怎麽知道的?”

徐大強記得她剛才并沒有提及關于這個死者的一切,但看毛瑾曦那一臉凝重的模樣,莫非毛瑾曦真的感應到了什麽?

“裏面嬰兒哭泣的聲音都傳到我這裏了。”

毛瑾曦知道這并非真的有嬰兒在哭泣,是來自陰間之靈的聲音,在毛瑾曦的耳中,陰界的頻率是不一樣的,最大的區別就是聽到陰界的聲音時,毛瑾曦會覺得渾身發冷,毛骨悚然,這是對陰界最直接的感應。

“不…不是吧?”

徐大強當然什麽都沒聽見,搭在門把上的手馬上縮了回來,臉上也露出了膽怯的模樣,頓時也覺得陰風陣陣的。毛瑾曦看了一眼徐大強面露膽怯,便是輕笑了一下,道:“徐大膽,活久了你該不會連膽子都給磨沒了吧?”

“才沒有!進去!”

徐大強強作鎮定,挺直了腰背,一手搭在門把上,推門進去。毛瑾曦是需要徐大強陪着的,畢竟徐大強是警察,身上有天地正氣所護,多少能讓那怨靈發作不起來。

這是第一扇門,裏面是法醫寫出入報告和換裝的地方,進入解剖室是需要換上防護衣的。毛瑾曦也不是第一次來這裏了,她熟練地拿過一件挂好的防護衣穿好,不自覺地掏了掏耳朵,那嬰兒的哭聲當真令人不安,而且哭聲能穿透兩扇門,想來怨氣當真很深。

徐大強深呼吸一口氣,把解剖室的門打開,裏面站着兩個人,一個是當值法醫,一個是他的助手,見到徐大強來後,便過來打了聲招呼,然後看向毛瑾曦的時候都不禁有些意外,之前從來沒見過徐大強帶女人來,一時之間對毛瑾曦的身份很好奇。好在進入解剖室是要戴口罩的,所以毛瑾曦沒有露出全貌,不過僅僅是一雙好看的桃花眼已經讓別人忍不住去想象她的容貌有多美了。

“這是我的同事,麻煩陳法醫給我的同事再說說具體的解剖情況。”

徐大強随意忽悠過去,畢竟是徐大強帶來的人,陳法醫也沒有懷疑,便開始講解着解剖的結果。

毛瑾曦一進入解剖室就打開了天眼通,便見一個臉色蒼白的女人抱着血淋淋的嬰兒站在了角落一直注視着陳法醫,可當她進來後,那女人便注意到她了,馬上顯出害怕的神色縮在了角落,不敢往前,連嬰兒的哭聲也漸漸低了下來。

毛瑾曦看向解剖臺上的屍體,頭部被縫合了很多針,顯然是致命傷,肚子裏的孩子已經被取出放在了一旁的盤子上,畫面血腥得讓毛瑾曦到了幾欲嘔吐的感覺,但是她硬生生忍住了,心裏罵了徐大強幾遍,氣這個人居然沒有給她這種心理準備。

自從上一個負責的法醫生了大病後,便由陳法醫負責這個案子,只不過因為前車可鑒,他可不想随意下定案,這幾天都在反複驗屍,看看能不能找出什麽遺漏的蛛絲馬跡。

“死者陳美,從高樓墜落,正面着地,頭部與腹部受到重創,當場死亡。”

陳法醫細心地講解着,毛瑾曦就圍繞着解剖臺走了一圈,沒有看角落那對母子的魂,那對母子才漸漸放松下來,至少知道毛瑾曦不是來收他們的。

“在屍體上沒有找到任何掙紮的痕跡,小腿上有刮傷的痕跡,經過檢驗,應當是刮到了天臺的矮牆導致的。”

陳法醫說完後,毛瑾曦雙手抱胸,盡量不去看一旁那個已經成型的嬰兒屍體,只是專注在女屍身上,問道:“為什麽你們會覺得是自殺?”

你們?陳法醫看了眼徐大強,難道這女人是另一個部門的人嗎?

“咳咳,那是棟舊樓,沒有很好的安保系統,沒有任何的監控片段證明,有人說是這個女人自己走上去的,并沒有見到其他人跟她一起。”

徐大強說完後,臉上也終于換做了平日裏專業而專注地模樣,續道:“我們也調查過女人的人際關系,有一個離婚的丈夫,好久沒聯系了,也沒什麽朋友,沒有什麽糾紛,而她本人也有憂郁症…加上法證部的同事說現場沒有什麽可疑的,便想要以自殺結案。”

此話說完後,解剖室裏明顯刮了一陣微弱的陰風,即便隔着厚厚的防護服,大家都也感受到了,瞬間都有默契地都不說話。毛瑾曦擡眼看去,那女人的魂已經站在了屍體的腳邊似是有話要說,有冤要申。毛瑾曦颔首道:“我明白了,陳法醫,能不能請您和助手先出去,我有話要跟徐大…哥說。”

本想叫出徐大強的花名,但是想了想他倆現在是‘同事’,便用了一個較為有距離卻又親切的稱呼。陳法醫颔首應下,畢竟剛才的陰風吹來後他已經不想多留了,雖然他相信科學,可是對于一些事情他還是保持着敬畏的态度的。

徐大強知道毛瑾曦是故意支走法醫的,等到陳法醫和助手離開後,徐大強便馬上開口:“怎麽了毛姐,是不是有什麽發現?”

徐大強急着問道,毛瑾曦卻沒有馬上回答他,而是走到了屍體的腳邊,女人的鬼魂身旁,問道:“既然是他殺,你有什麽線索要告訴我們?”

鬼魂在頭七之前是無法說話的,剛死的時候,它們就像是陰間的初生嬰兒一樣,經過三天的混沌時期後才會慢慢把回憶找回來,若是他殺的,那麽魂魄就會在第三天開始凝聚怨氣,何況還是這種懷孕的鬼魂,怨氣更甚。她能讓嬰靈發出哭聲去讓一些體質偏陰的人聽見從而訴說冤屈,這種鬼魂甚至能影響人體的健康和運勢,是為怨靈。

徐大強知道毛瑾曦不是在跟自己說話,便是乖乖地閉上了嘴巴,抱着雙臂下意識地做了一個自我保護的動作,說不怕是假的,若是普通死者還算了,這個死者還是個孕婦,這多多少少更加邪門起來。

那女人的鬼魂眼中流出了血淚,懷中嬰兒的哭聲便大聲了起來,只見那女人指了指屍體的腳,那裏有一個紋身。毛瑾曦看了眼那紋身,是一串數字,而且還是一個日期。

“徐大膽,知道這串數字嗎?”

毛瑾曦指着屍體上的那串日期,徐大強馬上走過去看了眼,然後疑惑道:“只是普通的紋身,我們沒有去徹查。”

“查,這是線索。”

毛瑾曦說完後,那女子的鬼魂看着自己露出感激的笑容,毛瑾曦的心忽然感覺到了些許的酸楚,這是那鬼魂的情緒影響到了自己,毛瑾曦甚少會被影響到的,除非這種感覺非常強烈。

一個懷孕的女人被人殺死,原因不明,但是背後的故事一定很讓人心酸,否則自己不會感覺到這陣酸楚的感覺。

“好,馬上查。”

徐大強馬上把那串數字記錄起來,毛瑾曦看了眼那鬼魂,沒有再多說什麽,便往大門走去,徐大強馬上跟了過去。

兩人離開解剖室後皆是一言不發,毛瑾曦的神奇徐大強也不是第一次見識了,每次都有個疑問,但是他卻不敢問毛瑾曦,今日難得又有這個機會了,徐大強便打算開口了。

兩人把防護衣褪下,離開了解剖室,走在醫院的走廊上,徐大強問道:“毛姐,其實你不怕嗎?一個女孩子要面對這些…奇怪的東西。”

毛瑾曦停下了腳步,轉眼看向徐大強,堅定地說了一句話。

“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敲門也不驚。”

徐大強撓了撓頭,雖說如此,可是見到的時候不也會害怕嗎?也不知道那些鬼魂長什麽樣子,會不會跟死時的樣子一樣…那豈非很恐怖?徐大強心裏腦補了很多畫面,頓時覺得心裏發毛。

“那女人身上有很大的冤屈,那串數字是關鍵你們一定要查出來,否則她會鬧得你們雞犬不寧。”

“咳咳,我明白了!”

徐大強也是怕的,別說之後,現在都有些雞犬不寧的感覺了,法醫生病,警司車禍,這些人都這些案子有關,他也會害怕自己出事。

“我相信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兇手一定會落網的!”

徐大強握拳熱血道,毛瑾曦在一旁看着不禁搖頭苦笑,這個人的熱血勁兒似乎沒有被歲月沖淡,保持着這樣的初心也挺好,畢竟在這時光和社會的洪流之中,多少人的初心都已經被沖得支離破碎了。

這一點她跟徐大強很相似,都在自己喜歡且堅信的事情上一往無前,犟得像一頭牛似的。

“我也相信你不會拖欠我酬勞的,五千塊,友情價。”

“這麽貴!”

“平時我收一萬。”

徐大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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