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要不...我們緩一下再去？”
毛瑾曦心虛說道。
“為什麽？”
閻悠君打火，卻沒有立即開車，轉頭看向毛瑾曦的時候，卻見她心虛地閃躲了自己的眼神，那只燒紅的耳朵落入眼中，似一朵燒紅的浮雲。
“你的唇還有點腫。”
毛瑾曦的聲音細如蚊吶，到後面呼吸聲幾乎都要把她的聲音給吞沒了。
閻悠君雖然一直看起來都很淡定，可被毛瑾曦這麽一說，臉上也不禁出現了羞赧的神情，她還記得剛才是如何追着毛瑾曦的唇去吻去索要的，這些記憶如419當晚，你追我逐之中把理智和羞恥燃盡，只餘欲與撩。
“你也是。”
總不能只有自己一個害羞，對吧？
閻悠君說完後，毛瑾曦下意識地拿出自己包包裏的鏡子照了照，是真的有點腫，剛才只注意到閻悠君的，沒注意到自己的。
“那...我們緩一緩？”
“嗯。”
閻悠君欣然接受了提議。
兩人就在車裏沉默，毛瑾曦馬上拿出自己的手機看看新聞來緩解現在的尴尬。
“瑾曦。”
一聲‘瑾曦’在閻悠君的嘴裏說出來，毛瑾曦感覺自己的心融化了，似是一團棉花糖一般化在了心尖，成了點點滴滴的糖漿。
“我現在會造成你的困擾吧？”
閻悠君嘆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愁緒。那一瞬間，毛瑾曦莫名地心疼了，她知道閻悠君心裏藏着掖着很多，都淹沒在她那雙蒼涼的眼中。
“嗯？”
毛瑾曦似懂非懂，也不想自己胡亂猜測，還是讓閻悠君說清楚一些才好。
“我需要正陽之氣調和，這是最直接的辦法。”
閻悠君說完後，毛瑾曦蹭地一下被火燒了臉頰，如烙鐵般赤紅，思忖幾番後，帶着幾分慌亂道：“就當我謝你解我燃眉之急吧！”
毛瑾曦說的自然是閻悠君給她房子住，包吃包住包wifi，自己能回饋的不多，這就當做自己的回饋吧，她并不想虧欠人情。
“只是謝我麽？”
“啊？”
毛瑾曦的心驟然收縮，閻悠君的話簡直讓人浮想聯翩。只不過下一瞬閻悠君卻苦笑搖頭，道：“沒什麽，日後還需要你的關照。”
“咳咳...嗯。”
毛瑾曦把‘關照’這兩個字想得特別暧昧，這是不是說明以後療傷的話就要...親親？
閻悠君沒有再說什麽，覺得也緩得差不多了，便開車離開了停車場，一路無話。
**
來到警局時天已漸漸落下了黑幕，兩人進入重案組A隊辦公室的時候，發現所有A隊警官也已經歸隊了。
看到毛瑾曦和閻悠君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黏在她們身上，仿佛在刻板嚴肅的工作裏注入了興、奮劑一樣，疲憊感頓時消除，紛紛過去獻殷勤，又是遞飲料又是招呼人坐下的，毛瑾曦受寵若驚。
“所以要幹什麽？快說。”
毛瑾曦摸了摸自己的腰，這一整天都在折騰，這腰傷還能不能好了？
“殘肢還沒找到，我們在海岸搜索了好多天都沒有發現，不知道毛小姐有沒有什麽辦法？”
陳洛直接了當地說明了自己的要求，毛瑾曦眉頭一蹙，一臉不耐。
這群人以為這很容易麽？
“7萬，一口價。”
不多收一點錢簡直對不起自己，這一天天的來回折騰，腰都要賠上去了。
陳洛倒吸了一口氣，只不過下一瞬他卻笑着應下，還算爽快。
毛瑾曦站了起來，圍着她和閻悠君的一種警員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目光卻依舊停留在她身上，想要知道她接下來會說什麽或做什麽。
可惜毛瑾曦什麽都沒說，擡眼掃了一眼辦公室，卻在一個角落看到了一個人，那個人蹲在地上，把頭壓得很低。
毛瑾曦眉頭一蹙，緩緩朝那個角落走近，所有人都給她讓開了道。只不過毛瑾曦才走了幾步，那‘人’卻化作一縷黑影飄走了。毛瑾曦沒有追，走向那個角落，果然看到了一灘水，水上依舊留有一些細沙。
“又有水了！”
“這太可怕了，有怪莫怪有怪莫怪，千萬別搞我們。”
身後的警官已經合十了雙掌，希望這只怨靈不會騷擾他們。毛瑾曦對身後的動靜置若罔聞，只是凝神看着那灘水，心中有了疑惑。
若是這只魂想要讓自己幫忙，他應當要留下來給自己提示才是，為何兩次看到自己都走了？
毛瑾曦疑惑之際，看到身旁的閻悠君好奇地望了一眼那灘水跡，興致缺缺。此時，毛瑾曦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兒。
今天小虹看到閻悠君的時候，她也是很懼怕的樣子，連連後退。當時毛瑾曦擔心閻悠君以至于把這些細節都給漏了，現在想起來便覺得蹊跷，莫非這只鬼魂懼怕閻悠君？
閻悠君到底是什麽人？別說這只鬼魂，就連惡鬼也懼怕她？
閻悠君感受到毛瑾曦投來疑惑的目光，那雙美眸看進了毛瑾曦的疑惑裏，淡淡問道：“怎麽？”
“......沒什麽。”
毛瑾曦蹙了蹙眉頭，随即道：“你們留在這裏，大膽跟我來。”
毛瑾曦想要看看那鬼魂是不是真的懼怕閻悠君，便只打算帶上徐大強，這下倒是讓閻悠君有些不滿了，只不過那一絲不滿如火柴一樣燃在眸中，轉瞬就不見了。
“哦哦！”
徐大強馬上跟上了毛瑾曦，兩人一前一後地離開了辦公室。留在辦公室的閻悠君看着毛瑾曦離開的方向出神，直到陳洛叫了她一聲。
“閻小姐，不如先坐下等等毛小姐？”
陳洛禮貌地開口，豈料閻悠君一雙冷眼掃了過來，帶着絲絲道不明的敵意，讓陳洛這麽一個大男人都覺得毛骨悚然。
今天聽徐大強說起閻悠君這個人，那人支支吾吾地也沒說清楚，只說這個人的氣場很強，惹不得。當時陳洛還不以為然，可現在陳洛體會到了這個人真的會讓人湧起從骨子裏透出來的害怕。
閻悠君只是掃了陳洛一眼，然後坐在沙發上不發一言，這人清傲的模樣就像是只可遠觀不可亵渎的神女，沒有人敢上前獻殷勤。若說毛瑾曦是一座随時會火山爆發的大美人，那麽閻悠君就是沉睡着的冰山，若是撞上去，怕是會船毀人亡。
另一方面，毛瑾曦和徐大強循着路上殘留的水跡追了上去，最後停在了走廊盡頭的男廁前。
“媽的，認真的嗎？”
毛瑾曦想不到早上進了明德中學的男廁，現在就要進警局的男廁了，今天她是跟男廁有仇嗎？
“怎麽辦啊毛姐？”
徐大強略覺得尴尬，毛瑾曦不會想要進男廁吧？
“你進去看看有沒有人。”
“哦哦。”
徐大強依言進入，在裏頭走了一圈後，出來道：“沒人。”
毛瑾曦松了口氣，道：“那好，你幫我守着，別讓別人進來。”
“啊？”
“聽不懂普通話？”
毛瑾曦見徐大強一臉為難的模樣，自己也有些尴尬，明德中學那是已經封了的男廁，這個是還在使用的男廁，多少有些別扭，不過毛瑾曦可不會被這別扭勁兒給勸退。
“哦哦，好。”
徐大強只能向惡勢力低頭，誰讓毛姐是他毛姐，自己可無法反抗。
徐大強守在了門口，毛瑾曦進去了，一陣尿臭味夾雜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傳來，這讓毛瑾曦感覺很不适，每走一步都覺得是煎熬。
好在毛瑾曦很快就在最後一間隔間找到了那個人，那人蹲在隔間的角落，頭壓得很低。
“你就是陳安？”
毛瑾曦壓低聲音，小心翼翼地靠近，就怕會把它再吓跑。
那男人緩緩站了起來，身材很高大，卻渾身潮濕，缺了一只左胳膊，仔細看去，他并非把頭壓得很低，而是沒有頭，轉過身面對着毛瑾曦的時候，那畫面詭異至極，饒是毛瑾曦見多了鬼魂也不禁吓了一跳。
“媽啊吓我一跳！”
毛瑾曦渾身一震，不禁後退了一步，幾個呼吸間才緩過神來，她這才想起來陳洛說過陳安還有頭顱和左手尚未尋回。
陳安沒有靠近，而是安靜地站在原地。
“你說吧，一直纏着重案組的人是不是為了尋回殘肢？”
毛瑾曦說完後不禁有點懊悔地捂住了額頭，感覺自己像個智障，人家頭都沒了還說個屁！
陳安又蹲了下來，伸出右手的食指在地上寫字，他指上的水跡在地上拖出一道道規律的痕跡。毛瑾曦湊近一看，發現陳安寫了‘下水道’三個字。随後，他又寫了兩個字——謝謝。
毛瑾曦雙手抱胸，腦子一動便明白陳安的意思了。
“我明白了，張霆已經救回來了，應當不會有事兒。”
毛瑾曦見陳安并沒有逃開，鬼魂害怕閻悠君這個猜測愈發的肯定了。
“你是不是害怕我們之中的一個人？”
毛瑾曦沉聲問道，希望得到一個确切的答案。
陳安滞了滞，只在地上寫了一個‘女’字就化作一縷黑煙散去。剛才辦公室裏就只有自己和閻悠君兩個女的，現在知道不是自己，那麽就是閻悠君了。
鬼魂懼怕閻悠君，上次小虹這只惡鬼也懼怕閻悠君，這麽說起來，閻悠君的身份比惡鬼還可怕。
**
毛瑾曦告訴了陳洛殘肢在下水道，至于是哪條下水道就得讓警方自己查了。她也順利收到了陳洛的錢，這個案子也暫時告一段落了，至于兇手是誰，那是警方的責任，她就不插手了。
毛瑾曦對閻悠君身份的猜測放在了心裏，她認為總有一天，這個人會告訴自己的，但是同時又害怕閻悠君不告訴自己，這便說明其實自己在閻悠君心目中的地位也沒有多特別......
即便她現在認為自己在閻悠君的心目中至少是特別的。
毛瑾曦不是傻子，她是能感受到的，感受到閻悠君對自己的好。
這幾天過得很平靜，梁月也來把珠子取走了，這案子也完美落幕了。這幾天閻悠君的傷也沒有再發作，兩人的關系又像以前一樣，沒有什麽事兒就不會找對方，這多少讓毛瑾曦覺得一切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原點，有點無力與失望。
幾天後閻悠君陪着毛瑾曦去醫院複診，腰沒什麽大問題了。不過在醫生囑咐別做激烈運動時，那眼神卻讓毛瑾曦很疑惑，這老醫師的眼神怎麽這麽暧昧？
無解。
謝過醫生後，便看到了徐大強和陳洛從走廊遠處走來。
“诶！毛姐！”
徐大強大步走了過去，然後擔心道：“毛姐你咋來醫院了？身體不舒服？”
徐大強說話時還時不時瞟向閻悠君，就怕自己說錯話，這個人一記冷眼又殺過來。
“撞到腰，小事兒，你們怎麽在這裏？”
毛瑾曦沒看出徐大強的局促，倒是下意識地看向陳洛，那人正溫和地看向自己，這讓毛瑾曦又再次毛骨悚然，咋這個男人的眼神老讓自己不自在？
“案子破了，殘肢在D區的下水道找到了，兇手是死者的舅舅，欠了很多賭債，為了勒索陳家，用計把陳安和張霆綁了。結果陳家的無情讓兇手把氣都洩在了陳安身上，把他大卸八塊，扔在了不同的地方。”
陳洛簡短地說完事情的經過後，道：“陳安的弟弟來過了，簽了字火化了，已經把骨灰領回去了。”
“他父母還是沒有來麽？”
毛瑾曦問道，晦暗的眸子裏有着道不明的複雜情緒。
“沒有。”
毛瑾曦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什麽。
“你要去看看張霆麽？就在那裏。”
陳洛指着遠處的病房，毛瑾曦想了想還是應了下來。
病房門打開，裏頭的護士還在細心地檢查着張霆的狀況。陽光自窗戶灑落，金光溫柔地落在沉睡的張霆身上。一個人影漸漸從光中浮現凝聚，如随光降臨的天使，那是一個斯文俊秀的男子。
毛瑾曦的呼吸滞住了，就站在病房的門口看着，不忍打擾此刻的美好。護士依舊在忙着，張霆依舊未醒，那男子輕輕俯身，一個輕吻落在張霆的額頭上，宛如一個鄭重的道別。
毛瑾曦的心被重重地敲擊了一下，如被棉花堵住了心口，每一次跳動都覺得難受，生離死別皆是人生必經也是無奈，也不知張霆醒來後該如何面對失去摯愛的痛。
陳安擡頭，看向毛瑾曦時露出了一個溫柔的微笑，一如他的人那般沉靜溫柔。死前默默付出默默關心，死後也只想着如何拯救自己的愛人。
他是真的天使，是張霆的天使。
下一刻，光影中的人散了，化作了空氣，化作了虛無，只留下張霆額頭上的一點餘溫。
毛瑾曦的眼眶一紅，泛酸......
“走吧。”
毛瑾曦的喉嚨有點幹澀，發疼。
“不如我請兩位喝一杯吧？”
陳洛提議道，眼光落在毛瑾曦身上，帶着希冀。
作者有話要說：更文啦！
毛毛：以後要多‘關照關照’老婆才行，嘿嘿嘿嘿~
谛聽：你們一個兩個不是想魂穿我就想冒充我，本大爺是你們能冒充就...（喵，不能動了！五感又被封了！）
君君：聒噪。
感謝在2020-08-16 11:21:36~2020-08-17 11:48:4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Faust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路邊的老兔子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七五絡 20瓶；googor 11瓶；趙無眠 10瓶；若夢 5瓶；墟裏上孤煙 2瓶；鳳凰花又開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