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鹿昕在醫院呆了兩天了,只是覺得肚子還是不舒服而已,就想着出院了。
看護的護士給他量體溫的時候急忙勸他:“你現在身體還虛着呢。上次送你來的人在這押着好些錢呢。再住四五天的沒問題。”
鹿昕自然是知道誰送他來的。
“那人是你朋友嗎?”小護士繼續扯聊。
鹿昕輕哼了一聲:“不是。”
“不是朋友出手這麽闊綽。不過想也是,要是朋友的話早過來看看你了。”
小護士前腳剛走,包力後腳就來了。
“我說鹿昕你....要不是我打電話給你,你還不定和我說了是吧?”
鹿昕無意隐瞞,只是每次找包力,都是讓他幫忙。
這麽多次了,真的不好意思了。
鹿昕慢慢的靠起身。
“我就是不想麻煩你。”
包力其實挺氣憤的,走到鹿昕病床前,看着他虛弱的樣子,臉慘白。
“麻煩?兄弟會嫌麻煩嗎?”
複又問了句:“是不是樊冬那小子幹的?”
鹿昕沒有遮掩,反正包力總歸會知道的。
“是。”
包力一聽,重重來了句‘操’。
“他怎麽老惹你?有病呢吧!”
這次打架他也算是主動的一方了,只是打架輸了而已。
“包子,別了,別替我出頭了。我和他約架了,我輸了罷了。以後和這個樊冬估計是沒什麽交集了,正好,最近我對他煩得很。”
“你丫受了傷還替他說話?咱回回都吃癟!”
包力就看不下去鹿昕這樣作賤自己。太特麽憋屈了。
“行了行了,包子,別說了。我現在想安靜一下。”
包力真和吃了啞巴虧一樣。
“那行,你安心休息。沒吃飯呢吧?我出去給你買飯。”
“不用了,鹿鳴等會兒會送過來。”
包力也沒話說了,撓了撓頭就走了。
不是回去,而是去了醫生辦公室。
等包力從辦公室出來,愣是在牆上狠狠踢了一腳。
路過的小護士連忙拉住他:“哎哎哎,我說你這人怎麽随便破壞公物了!”
包力沒理,直接跑下樓去了。
衛強總算是從小飯館抽身,連忙把樊冬約了出去。
到臺球廳的時候,樊冬都清了一臺球了。
“你丫動作真快。”衛強從旁也抽了根臺球棒。
“來來來。咱倆來一局。”
樊冬把棒子往桌上一扔,就往旁邊一坐。
“自己打去。”
衛強對桌球無感,也扔了棒子,繞道樊冬背後。
“來來來,小的給大爺按按背。”
衛強邊按,別打聽消息:“冬子,那鹿小子怎麽樣了?”
樊冬被按的惬意,閉着眼幽幽道:“不曉得。”
衛強覺着自己白忙活了,在樊冬背上狠狠打了一記。
“你丫還是小心點兒!我可聽說鹿昕也認識不少人呢。”
樊冬不以為意,翹着個二郎腿:“怕個屁!”
“對了冬子你丫生日快到了吧?怎麽的,想要啥禮物,你強子哥勉強出點兒錢給你買去。”
丫這麽一聽,樊冬拍桌而起。
“衛強,平時你記個成語都難,你丫還記得我生日!老子差點忘了。”
樊冬不大愛過生日,以前也就家裏湊個一桌吃個飯。自己再掏腰包請哥幾個吃吃飯唱唱歌的。
“你想去哪兒?”
衛強‘嘿嘿’了一聲:“咱去網吧包夜?剛認識了個姑娘,約我晚上開黑帶她打撸呢,你生日晚上她正好休息。”
“操。衛強,你也有喜歡的姑娘了啊?出息了!”
衛強笑的一臉蕩漾:“冬子,以前不知道,原來這滋味這麽舒爽的。你不知道啊,我見了那姑娘,我腦子裏就一直想一直想。幸好那天老媽叫我去幫忙我沒賴床,不然我還碰不到這麽好的姑娘呢。”
樊冬切了一聲:“丫好姑娘還打撸?”
“靠。Anglelababy都玩,為啥我姑娘不能玩了!正好我打撸本事大,争取一晚上把她搞定!”
看他這得意樣,樊冬一個猴子撈月,差點把衛強給抓廢了。
“我□□大爺,老子下半生性福都指望我的小小強了,你特麽有病啊!”
樊冬想了想,也快過年了,這生日過不過也就那樣,反正幾個玩的好的都回老家去了。也不想麻煩了。
“你想我陪你包夜啊?上次路過反鬥城的時候看見一變形金剛....”
“□□大爺的。成年了你還要屁個玩具!”
“那你送不送咯?”
“送送送!”
“那天晚上你和家裏人吃完了就來鳳凰街。”
“那姑娘不跟着一起去?”
“人兒家裏看得緊,不讓出來。”
生日那天樊冬特別開心。
親妹樊雨特地訂了個大蛋糕,還送了他一個錢包。
Gi新款。
他爸媽倒是簡單,直接給了張□□。上面餘額不少。
等晚上大家睡下了,樊冬才逃出去。
本來是來去自如的,今兒個被老爸老媽強行留在家裏。
等到了鳳凰街,衛強已經在網吧門口抽了好幾根煙兒了。
樊冬上去就把他煙給搶了:“別吸了。一嘴煙味兒,人姑娘以後不和你香嘴就搞笑了。”
帶個姑娘開黑打排位。還真是頭一遭。
本來衛強開黑嘴巴裏盡是不入流的髒話,今兒個倒是解釋的特細心詳盡的。
“啧啧,咱強子竟然也能成了個如此賢夫。”
“這叫發揮潛能好吧?”
三點多,正打的興奮的樊冬手機響了。
他爸打的。
樊冬話不多說就下了機:“強子,我先回去了。我爸急了。你好生和這姑娘玩啊。走了。”
他愣是沒想到他爸上個廁所的,腳下還繞個圈兒去他房間看看。
這個點兒沒出租車了,剛想拿出手機滴滴打車呢,旁邊兒就跑出倆人,一人一邊的用力拉住了他的手臂。
還沒看清是誰,就被套上了頭套。
樊冬摸不清頭腦。丫的,直接被拖拉了出去。
估計是到了個沒人的地方,才停下。
樊冬不知道對方有多少人,至少有三個了。
現在他被人控制住了,沒法還手。他媽的還看不清情況!
“操。誰啊?有種光明正大點兒!”
樊冬話音剛落。肚子上就被狠狠打了一拳。
那疼痛,簡直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
不知道對方是誰,但是樊冬可以肯定的是,這人打架肯定賊厲害。
媽的,每一拳每一腳都特麽直擊要害!要不是旁有兩個人架着他,估計早就軟下去了。
樊冬屁股已經着地,頭暈的很。
估計全身上下一會兒就全青了。
頭套被狠狠的摘了,樊冬朝地上吐了口血水。
操。要他牙被打沒了,他肯定跟這人沒完!
包力甩了甩自己的拳頭,打的他全都都發酸了。
擡腳把樊冬下巴給擡了起來,樊冬頭一歪。
“特麽別拿你的臭腳碰我。”
包力嗤笑了一聲,蹲下,用手攫住他的下巴。
“呵,現在處境這麽危險,還特麽給老子嘴硬?”
被攫的特別用力,樊冬特麽都講不了話。
“我話先講在前頭。今天這事兒都是我包力一個為所為,你要是日後想打擊報複的。就沖我包力一個人來。別特麽再找鹿昕麻煩,知道了沒?”
操。
果不其然是鹿昕一夥的!
包力松開了他下巴,又在他臉上重重拍了兩下。
“知道個屁!我特麽日後你們倆一起報複!”
包力拿出煙,吸了起來,煙圈全吐在了樊冬臉上。
真特麽嗆,咳死他了。
“鹿昕那筆醫藥費你出的吧?留錢走人是吧?”
樊冬正視着面前的男生,笑了笑:“呵,錢不夠來找我要錢來了?”
就沖這樊冬不羁的态度,包力又站起來在他胸口補了一腳。
“別特麽以為有幾個錢了不起了。鹿昕要不是挺過來了,丫的我非把你直接揍死在警察局!”
挺過來?難道他傷的很嚴重?不能啊。
“照你這麽說,他是沒事了?沒事你他媽和我廢這麽多話幹嘛?”
又一腳踢在了樊冬胸口:“□□丫的,一點覺悟都沒有。”
“鹿昕胃不好。從小到大就沒好過。知道醫生怎麽說的嗎?胃潰瘍再特麽差一點,就特麽胃癌了你知道嗎?”
癌?樊冬蹙緊了眉頭。
“那他現在....”
“知道關心一下了?特麽你揍他的時候怎麽不知道擔待點兒呢?”
樊冬沒說話,沒錯,上次新仇舊恨的加一塊兒,拳頭不聽使喚似的,一拳又一拳揍的賊舒服了。
他要是知道那個身上鹿昕有病,他特麽才不會以大欺小呢!
“說吧,你想怎麽解決?”
樊冬想把事情給了了,畢竟快過年了,要是出了事兒,他爸媽肯定急。
包力把煙頭往地上一扔,用腳攆了兩下:“你給鹿昕道歉兒去,順便把醫藥費給清了。他明天晚上挂完鹽水才出院。”
“憑啥我要給他道歉!我特麽今兒個也被揍了!”
樊冬剛說完,領口就被抓住,包力湊到他耳朵邊來了句:“你打他是你的不對,今兒是我打的你.....對不起了。”
操。
“對不起真特麽好用。一身傷就特麽換你這仨字兒。”
包力冷哼了一聲:“呵。鹿昕難道不是?明兒你要是沒去道歉的話,這個年兒你別想好過了。哦對了,你親妹妹叫什麽...樊雨對吧?”
扯上他寶貝妹妹樊冬就不樂意了。
“□□丫的。你特麽敢動我妹妹,信不信我殺了你!”
“那你就給我乖乖道歉兒去。”
樊冬咽不下這口氣,但特麽不得不咽下去。
“行行行,你能耐。”
樊冬打了個的,一瘸一拐的就去了醫院。
不是去道歉兒的,特麽自己去看病的。
丫的這包力下手真特麽毒。胸口背上肯定都淤青了。
更狠的還有他的腿兒。右腿被踢破了。
搞田徑的,腿特麽可是寶貝。
樊冬怕傷口感染了,不得已去了醫院。
想了想,他決定住院。明兒直接道了歉兒就回家。
給家裏打了個電話,說是上衛強家去了,這理由真特麽好用。
樊冬想不通,他和衛強從小狼狽為奸,幹過的壞事真是一件比一件多,他爸媽倒是還挺信任這小強子的。
躺在床上,樊冬身子都翻不了。
丫的疼死他了。
早上六點才堪堪睡下去。下午兩點才醒過來。
是硬生生被餓醒的。
樊冬還不打算給那個鹿昕道歉兒呢,反正晚上才出院。他都快十四個小時沒進食了,餓的胃都咕嚕咕嚕的叫了。
出了醫院兒,就找了家面館,吃了兩碗大排面。
樊冬不曉得鹿昕那小子在哪個病房,奔了好些個護士臺,才特麽找到鹿昕那病房。
丫的一步一步來,特麽他現在的腿走兩步都生疼。訓練一下午都沒這麽疼的。
先是排了半小時隊伍,交了鹿昕醫藥費。又花了半個小時在病房門口踱來踱去。
樊冬這麽一本正經道歉兒還頭一次做呢。
擱老周那都沒個對不起的,跑二十圈操場都不會說個對不起。
小護士經過了一個又一個,樊冬也調戲了一個又一個的。
有個小護士羞答答的損了樊冬一句:“流氓!”
樊冬笑嘻嘻的對那小護士吹了個口哨兒。
剛嬉皮笑臉一個轉身,就看見鹿昕站在病房門口。
操。
“看什麽看?沒見過帥哥調戲小女生啊?”
鹿昕不知道樊冬在這幹嘛,也并不想知道,直接右拐,走了。
樊冬特麽真的尴尬,在後面吼了一句。
“喂,鹿..昕。”
醫院比較嘈亂的。鹿昕假裝聽不見,繼續往前走。
樊冬看他不停,很想追上去,但特麽腿痛的只能一瘸一拐。
看到他又左轉了,樊冬忙拖着腿走過去。
操。男廁。
樊冬抓了一把板寸頭,拖着腿兒往裏走。
就看着鹿昕站那兒如廁呢。
不知道為毛,樊冬突然有了尿意。
樊冬一向對自己的小小冬很自信,謎笑了一秒走過去拉開褲頭拉鏈兒。
鹿昕剛拉好拉鏈,還以為是誰呢,眼睛往旁邊一瞥,然後收回。
“操,看什麽看,沒看見過男人上廁所?”
樊冬有些煩躁,特麽竟然沒看見着那娘們似的那東西。
鹿昕不理他,走過去洗手。
樊冬怕他溜了,憋了口氣就往外撒,撒完趕緊的邊走邊拉拉鏈兒。
直接一把拉住要走出門的鹿昕。
鹿昕皺眉:“你能先洗個手嗎?”
樊冬忙把門給關了,指了指牆邊:“你丫在那給我站好。”
鹿昕似乎是很聽話啊,就那麽站着看着他洗手。
樊冬雖然洗着手,但眼睛是盯着鏡子裏鹿昕的,就怕人一溜煙兒就跑了。
樊冬甩了甩手上的水,嫌冷,在衣服上擦了擦:“喂,見着我怎麽不怕的?”
“我需要裝作很怕你的樣子嗎?”
“嘿,這倒不用。”
“說吧,有什麽事。如果你覺得沒打夠,等我出院兒了可以繼續約架。我還得回去挂水。”
樊冬撅着個嘴。伸手就把自己衣服給脫了個精光,又把自己的褲腿兒給抻了起來。
樊冬指着自己身上一個又一個淤青,開始介紹:“這裏,被打了十次,這裏被打了二十次,這兒,被膝蓋頂了六次,還有這腿,被踢破了。其他的小傷咱就不算了。”
鹿昕皺着眉,眯着眼。回想了上次的打架。
似乎他沒這麽用力吧?不可能是他打的。
“樊冬,你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我就給你看看!操。你特麽知道這有多疼?”
鹿昕不說話,看着他費力的穿着衣服。
多疼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也挨過打。但絕對沒有他那種程度。
淤青都發紫了....
忽而間,鹿昕問:“包力...打你的?”
樊冬這些年坦坦蕩蕩,也沒怕過誰,這特麽的突然出來個包力,真差點把他給打廢了。
“喲呵。腦子轉挺快的呀。”
“什麽時候的事兒。”
“今兒淩晨。說是給你報仇的。”
“.......”
“我特麽也不怪你,也不怪他,要特麽輪到老子身上,估摸我的強子也會這麽做...”
“對不起。”
诶?樊冬一愣。
這丫的怎麽還反倒給他對不起了。
“你....”
“替包力說的,我不知道他會找你幹架.....對不起。”
“操。你個傻逼。我還沒說對不起呢你丫說個屁啊!我這特麽不就白被打了!”
“如果你還想鬧事兒的話以後再說吧。醫院不興,我還得回去挂水,先走了。”
鹿昕只想早點挂完水回家,答應鹿鳴的,回去給他帶一塊蛋糕的。
還沒把門打開,手腕就被拉住了。
只有一個感覺,樊冬的手,真..特麽的冷。
“走嘛個走...我還沒說完呢。”
鹿昕轉身,看着他:“你說。”
樊冬真不知道這鹿昕怎麽個脾氣的,怎麽這對不起仨字兒張口就來的。放到他這裏還真是難以開口。要早能開口這仨字兒,早他媽的打的回家了。
“那啥...”撓了撓頭,就是說不出口。
“我走了。”
“哎哎哎,我說!操。那個娘...不對..那個鹿昕...我..我給你說聲對不起。”
鹿昕看他憋了好半天的,突然很想笑。跟個...傻子似的。
不過沒笑,就随口應了聲:“哦。”
“哦?你特麽哦是什麽意思?老子拉下臉兒來給你道歉兒了!”
“那...沒關系?”
操。
樊冬這回是沒拉着人鹿昕不讓走了。頭一次覺得這麽沒臉兒。
人都走了,他還杵在那兒。一進來上廁所看他那樣子,差點喊護士過來了。
樊冬特別憋屈。想了想還是回家得了。
忘掉煩惱。好好過個年去。真特麽是個糟糕的生日!
晚上鹿昕去護士臺拿醫藥單結賬,就被告知費用已經繳清了。
問護士确認了一下,才知道是樊冬。
回了家,鹿昕把蛋糕交給鹿鳴就去看奶奶了。
這麽多天,他都拜托對門的李阿姨過來照看的....哎。
晚上把鹿鳴哄睡之後,才走到客廳,糾結了一下撥了個電話。
樊冬手機響的時候正對着電腦撸呢。
這回是真撸。
一看手機備注娘們倆字,樊冬‘操’了一句,身下就軟了。
關了電腦,接電話。
這特麽娘們似的真特麽能尋時間打電話兒!
“喂?對不起沒聽夠呢?”
“謝謝了。那錢我會盡快還你的。”
估計是撸多了,樊冬一時還搞不清狀況,電話裏的人提醒了一下才想起自個兒給他貼了醫藥費。
“別了。這算我賬上就行。要不然你那什麽暴力的包力又要打我了。”
“.......”
“你特麽下次能換個時間打電話呢嘛?老子都快射了你丫一個電話老子就軟了,我特麽以後不舉我特麽揍死你。”
“.......”
“操。挂了挂了。”
樊冬是真沒想到鹿昕會打電話過來,丫的還第一次好好的和他在手機上溝通呢。
鹿昕挂了電話又撥了另一通電話。
“包子。”
“他給你道歉兒了?”
“以後別再這麽做了。不值得。”要鬧出更大的事兒,就麻煩了。
“怎麽不值得?你是我兄弟!誰欺負你我就要欺負回去!”
“包子....謝謝。”
“別和我說謝謝。行了好好在家休養。這幾天準備回老家了,就不去看你了。對了,我已經和網吧那邊說了情況,你身體好了就能去。”
“行。明天吧。在醫院都躺的發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