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樊冬沒把這事兒告訴衛強。要衛強知道了,鐵定能吹上三天三夜的。
開學那天,樊冬睡了個懶覺才回宿舍。
一回宿舍,樊冬就稀了奇了,以為走錯宿舍了,出去看了看門牌才又進去。
丫怎麽有個女人....還特麽在給衛強那床鋪被子。
衛強家裏什麽情況,樊冬是最清楚了,親戚圈兒裏邊也沒個這麽漂亮的姐姐妹妹啊。
操。樊冬記起來了。
趕忙的把書包往桌上一丢:“喂。姑娘,你們家衛強呢?”
白海芝顯然是受到驚吓似的,看到樊冬之後又不好意思的低着個頭。
“問你話呢?緊張個啥?”
衛強剛進來,就聽見樊冬那咄咄逼人的話,立馬跑過去護住白海芝:“冬子,你丫能正經點不?”
得,有了女人忘了兄弟。
“行了行了,我這就給她道歉兒!姑娘,哥哥我對不起你啊。”
可能人姑娘在,樊冬又第一次見,衛強臉皮有些挂不住了:“冬子,給你介紹下,這我女朋友,白海芝,芝芝,這我好兄弟,就上次一起打排位那哥們。叫樊冬。你別和他一般見識,他就這脾氣。”
白海芝笑了笑,露出個虎牙:“我看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就先回去了。強子,你記得晚上太陽下山了把被子給收進來。”
“诶,走啥,第一次見,哥哥請你吃飯去?”
“就是芝芝,你也第一次來,我帶你逛逛我們學校。”
“不用了,我答應阿姨回去幫她忙的。”
等白海芝走了,樊冬就拉着衛強嚴刑逼供。
“你丫真是見色忘義啊。我特麽和徐橙好上的時候你不是第一時間知道。”
“丫的,當時籃球賽,哥們幾個都在,那女的直接表白,我們能不第一時間知道?當我瞎呢還是聾呢?”
樊冬踢了他一腳:“你和她多久了?好上了也不通知哥們一聲,真不夠意思的。”
衛強傻兮兮的笑了笑:“也沒多久。就前天吧。然後昨兒就去外面逛了個商場,看哥身上的衣服,她買的。然後吧,今天還特地說過來給我理床鋪。”
樊冬越聽越羨慕,總覺得自己以前交了個假女朋友。
“強子,看不出來你丫這麽悶騷啊。”
“我特麽哪裏悶騷了。”
“你說你以前,是個女的經過你面前你都不瞅幾下的,咋個就有女朋友了呢?”
“切。戀愛不能盲目懂嗎?就你那眼神,估計也就逮着像徐橙那種母老虎了。”
“行行行,別損我。還真得了便宜賣乖來了。”
“哎呀。我說冬子,你也趕緊找一個去。以後咱們出去玩,都能拖家帶口的了。”
樊冬看衛強那得意樣兒,又在他腿上踢了腳:“敢情你丫都把以前我對你那氣兒攢着呢,這下可着勁兒來怼我了?”
“怼你咋的?你以前老拿徐橙說事兒。對了,冬子,以後別在我面前吸煙兒。”
樊冬笑了,在衛強床上翻滾:“強子,你丫這孫子也有今天。笑死我了。以前還說我,得!”
“□□丫的,這床芝芝剛給我鋪好!給我滾下去!”
剛開學的緣故,就怕一寒假把人給頹了。老周特地把晨訓提前到了五點鐘,并且訓練加大,本來是圍着體校跑一圈的,現在,跑兩圈。
大冷天的,路燈都還亮着呢。一群人就開始在大馬路邊上跑步了。
繞過藝校後門的時候,樊冬習慣性的望過去看。顯然是啥都沒看到。
市裏有田徑比賽。老周開始嚴格的選人了。
短跑一百米的話,樊冬和衛強兩個人都挺強。但老周決定讓樊冬去。
衛強有些個不甘心。
“強子。你說這愛情和事業有時候也不能雙豐收對吧?”
“你丫閉嘴。得獎了別忘了請我和芝芝吃飯。”
每次一有比賽,班裏的人就瘋了似的要報名。
畢竟如果得獎,獎金豐盛着呢。
“行行行,沒問題。”
樊冬雖然平時吊兒郎當的,但一有正事兒就特別機靈認真。
得獎簡直勢在必得。
拿到獎金那天,樊冬就吆喝着宿舍那幾個:“走走走,哥們請你們喝酒去!”
難得能這麽大宰樊冬一次,衛強提議:“冬子,你上次不還惦記着要去酒吧的嘛?要不今兒晚上去‘清涼’喝幾杯。帶哥幾個體驗一下那feel?”
樊冬沒拒絕,他想上酒吧都想好久了。
“成,沒問題,你們幾個拿上身份證跟哥走。帶你們去吃酒!”
清涼酒吧是這一片兒環境算好的酒吧了。雖然消費比其他酒吧貴了點兒,但是勝在氛圍幽靜。
酒吧如其名,清清涼涼的,不吵。
樊冬包了個卡座,拿了十幾支啤酒。
才來,劉壯實就有些個後悔:“哎真是,你說咱們幾個怎麽就不換身行頭出來呢。”
樊冬喝着酒看着周遭的人:“咋了,運動褲運動衣咋了?這叫時尚這叫個性懂吧?”
李偉跟樊冬碰了碰酒瓶:“就是,說不定哪個女的就愛這口呢?”
還真被李偉給說中了,沒多會兒就有三個穿着校服的女生過來了。
樊冬估摸着是周圍幾個大學的學生。
“喲小帥哥們,不介意擠一擠吧?”
衛強不湊合這事兒了,直接往裏面挪,畢竟現在是有‘家室’的人了。
“帥哥們,玩不玩骰子啊?”
雖然樊冬第一次來酒吧,但這種小游戲平時玩的也多。
沒在怕沒在慌的。
“行。不過在這我可先說好了啊,不許為難那兩個人知道了嗎?人都有女朋友的。”樊冬指了指角落裏的衛強和劉壯實。
一個女生在樊冬胸口用手指戳了下,笑的蕩漾:“帥哥,你這吸引人注意力的理由可以啊?姐們幾個那就可着勁兒怼你了啊。”
骰子上六面兒都寫着要求呢。樊冬看也不看就擲了出去。
嘿。那面兒上寫着‘聽指示’三個字。
樊冬挑了個長的漂亮的女生笑呵:“就你了,去親我對面那人臉一口。”
女生也是不羞不臊的,重重的在李偉臉上親了一口。
啧。還留了個大紅唇印兒呢。
樊冬給李偉使了個顏色:“大偉啊,爽不爽?我可是舍己為人哪。”
玩了一會兒,衛強拿着篩子琢磨:“丫的。這‘吻同性’這面兒怎麽中了邪似的投不到呢?”
正巧這會兒DJ換了個背景音兒。
樊冬旁邊的女生就坐不住了,興奮的叫。
樊冬耳朵都疼了聽着:“嘿激動啥呢,給我安靜點兒。”
“能不激動嗎?我男神出來唱歌了!”
樊冬繼續喝酒,舞臺在他背後,沒回頭看。似乎喧嚣聲挺大的丫?
“終于等到我男神了,好些日子沒來了呢他。”女生又自顧補了句。
鹿昕坐上小舞臺中間的吧椅的時候,心情挺陰郁的。
不知道哪個小迷妹在下面喊了句:“Luther,我愛你!”
鹿昕沒笑。
這種話他聽多了,有幾句是真心的?不都是喜歡他的聲音還有臉嗎?
其實鹿昕很讨厭酒吧這種地方。
以前為了錢,來這唱歌賣酒甚至還得陪客人喝酒。
現在再來,呵,還是為了錢。
醫生說他奶奶情況嚴重了。那些藥吃多了不管用了,要換新藥。
新藥,換句話說就是,更貴更好更有效的藥。
網吧的工資根本不夠,鹿昕只能繼續回來酒吧工作。
最近因為奶奶的事兒,又加上開學,鹿昕感冒了。
嗓子有點啞啞的。
“接下來給大家帶來一首《Too Bad》,希望大家喜歡。”
‘雨傘弄丢在下雨天
還沒回應手機也沒電
久別重逢卻趕時間
事與願違天天不斷上演
無能為力的瞬間
騙自己愛能克服一切
It’s too bad bad bad
兩顆心無法一起到終點
我越一廂情願
你卻越走越遠
.........................’
歌唱了一半,就有幾個大膽的女人從桌上小花瓶裏拿着當日新進的玫瑰花送了上去。
鹿昕皮相好,這也是為什麽酒吧老板願意他回來繼續工作的重要原因。
聲音雖然有點沙啞,但卻相當的...性感。
衛強回頭望了一眼,差點沒把嘴裏的啤酒吐出來。
“喂,冬子,你回頭看看,那些個女人嘴裏的男神是誰?”
樊冬懶懶的站起來,看過去。
雖然光線有些個暗,但是絲毫不影響樊冬的視線。
臺上穿着絲滑襯衣又松垮的打了個小領帶的人不是鹿昕是誰!
“靠。這娘們似的怎麽在這臺上唱歌了?”
不是在網吧收錢的嗎?
李偉也朝臺上望去:“冬子,別和我說這就是那個你揍的鹿昕啊?唱的還真心不錯的。關鍵這長的也忒細皮嫩肉忒好看了點兒吧?”
旁姑娘似乎聽見了啥,興奮的拉住樊冬臂膀:“哇,帥哥,敢情你認識臺上的人啊?”
認識?這不廢話!
“大概算是認識的。”
“那....你能幫我要個簽名嗎?”說罷,還從包裏拿出了筆和紙....
簽名?丫的又不是明星,要什麽鬼簽名。
“自己去。”
那女生有些失望,看着桌上的骰子有了個念頭:“帥哥,要是我投到了‘吻同性’,你就給我去臺上要個簽名怎麽樣?”
衛強趕忙攔住:“姑娘。別難為他個大男人了。他和那個唱歌的有過節.....”
樊冬打斷:“行。你擲吧。中了,別說一個簽名了,一百個都沒問題。”
另一個女生湊上來:“帥哥,一百個就不用了,十個就行。”
李偉笑那群女生:“別想了,先擲了再說。剛擲了那麽多次都沒中過。”
女生切了一聲,把篩子握在手裏,還對着吹了口氣,然後一扔....
正好落到李偉那邊。
“真神了,冬子,趕緊去要簽名。”
樊冬不大相信,彎腰過去看,操,還真是。
衛強補刀:“幸虧把這條件換了,你丫指不定被派去吻人家呢。都說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的啊,要不這差事讓壯士去吧。”
壯士不幸躺槍,連忙拒絕:“靠。我才不去,要真去了,大家怎麽想我。老子是直的!直的!”
一群人推三阻四的,樊冬煩:“行了行了,你們別吵了,去就去。把紙和筆給我。”
女生恭敬的奉上,樊冬喝了口酒站起來,朝那個小舞臺走去。
鹿昕握着麥克風,安靜的唱着。
看到穿着一身灰色運動衣的樊冬,只是在那一個剎那顫了個音。
邊唱邊看他一躍而上這個小舞臺。
卡座的衛強從包裏掏出一百塊壓在酒瓶底下。
“來來來,賭一把。”
李偉看那張毛爺爺,興奮了:“賭啥?”
“賭咱們冬子要不到那簽名。”
李偉掏了掏口袋,拿出十塊錢:“行,咱就十塊錢,賭他能拿到!”
衛強捂着嘴笑:“大偉,你丫要輸了。你不知道,那鹿昕的頭發就是冬子給剪的,後來還揍了人家一頓,把人打進醫院了呢。”
“操。你不早說!老子的十塊錢要打水漂了?”
鹿昕不知道他要幹嘛,堅持唱着,臺下的客人已經開始有騷動了。
不滿一個長的黑不溜秋的毛頭小子上去破壞。
“喂,素質聽歌素質聽歌,趕緊下臺。”
不知道誰說了句,樊冬沒理,直接把鹿昕話筒給搶了。
頭一回拿話筒講話,些微個緊張:“對不住大家啊,耽誤大家兩分鐘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樊冬把話筒開關一關,就把手裏的紙和筆遞了過去。
“來,給大爺寫二十個字。”
鹿昕生怕這個樊冬要在酒吧惹事,連忙轟他下臺:“你趕緊下去。”
“你不寫我不下去。”
看了樊冬一眼,就把紙和筆接了過去:“寫啥?”
“你名字。寫十遍。”
鹿昕輕輕勾起嘴角笑:“你管我要簽名?”
看他那樣,樊冬擡手就在鹿昕額頭上彈了一下:“趕緊的,不然老子要成公敵了。”
鹿昕倒是不緊不慢:“說吧。要了有什麽用處?”
“嘿,你丫的廢話哪那麽多呢,找揍呢?”
“你要想被保安拉出去,你可以來揍。”
“行了行了,那邊幾個女的要你簽名,我玩骰子輸了,讓我過來管你要。趕緊的,我還得回去喝酒呢。”
鹿昕指了指樊冬褲袋子裏的手機說:“我沒法寫,用你手機給我墊墊。”
樊冬掏出手機拿在手上,鹿昕把紙放上面,開始寫。
丫的,寫個字這麽費勁,他還得用力托着手機。
“寫完沒啊?”
“才寫了五遍。”
“趕緊的。”
鹿昕寫完之後,把紙遞給了他:“行了?把話筒還我吧。”
樊冬看了看那字,差點不相信是眼前這個人寫的。
別看鹿昕長的白白淨淨柔柔弱弱的,寫的字倒還真是遒勁有力的。
“嘿,鹿昕,看不出啊,有兩下刷子。”樊冬搖了搖手裏的紙片兒。
“小時候學過毛筆字。”
樊冬也不方便再逗留了,直接把話筒往他懷裏一丢,輕聲來了句:“我想聽周傑倫的《牛仔很忙》。”
鹿昕唱歌不興別人點歌,他要唱就唱自己喜歡的歌曲。
所以,牛仔到底忙不忙,他都不唱。
“滾。”
樊冬得意的拿着紙片兒回了卡座,就聽見話筒裏這樣唱起。
‘故事的小黃花
從出生那年就飄着
童年的蕩秋千
随記憶一直晃到現在
..........’
樊冬知道這歌,周傑倫的《晴天》。
樊冬把紙片兒遞給那女生,女生還數了數:“帥哥,怎麽才九個簽名?怎麽少了個。”
“煩不煩,有完沒完的?趕緊給我滾。”
女生見樊冬這脾氣,趕緊的撤了。
而旁邊的衛強很郁悶。
“強子,要輸的起啊。”
李偉拿着錢兒大笑。
衛強差點掐死樊冬:“你丫不是和那個鹿昕是死對頭嗎?怎麽他會乖乖給你簽名!害老子輸了一百塊錢!”
樊冬一個反手就把衛強的手給撇開了:“你丫還把我當賭注?好你個衛強。”
樊冬本來也以為自己會和鹿昕勢不兩立,可他媽出來了個鹿鳴。
倒是讓他們之間變成現在這種境地....
真特麽奇妙。
晚上樊冬回到宿舍,從衣服口袋裏拿出那一小截紙片兒,用口水粘到了牆上。
位置恰好是鹿昕躺在那側身面對牆的位置。
至于為啥要貼。
因為樊冬喜歡這字。
筆畫不拖泥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