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自從這衛強和那個白海芝好上之後,倒是真的改了好些個惡習。
不抽煙了。酒也喝的少了。大晚上也不出去溜達上網了。
為此樊冬還數落了他一番:“你丫以後肯定妻管嚴。還沒好上幾天呢,就把你給一點兒一點兒的改造了啊?”
衛強笑,這種笑和以往的笑不一樣,這是一種.....帶着幸福的微笑?
“你丫不懂,咱這是遇上對的人了明白不?心甘情願的好不?你丫也分手那麽久了,該真心實意找個女生了。那種能照顧你的女生。”
樊冬不樂意了:“嘿,你小子還上臉了不?”
“嘿,咱就上臉了,你想怎麽樣?”
樊冬嘆了口氣,有一下沒一下的啃着甘蔗:“強子,總覺得最近咱們的娛樂活動變少了啊。”
“別。樊大爺別,最近芝芝管我可嚴了,上次去酒吧吃酒就被發現了!”
吐了口甘蔗沫:“真沒意思。”
這麽多年親如手足的好哥們啊,以前走哪兒黏哪兒的,特麽出來了個程咬金,樊冬想,以前她有徐橙的時候也不帶這樣的啊,難不成真是真愛了?
操場上做着引體向上的樊冬望着天,人生啊咋就不能來點驚喜呢,沒有驚喜,驚吓也行啊。
當天半夜,樊冬的手機響了。正巧耳朵邊上,差點沒把樊冬吓尿褲子。
眯着眼兒看了下手機,竟是小白。
都晚上一點半了,還不睡。
“喂小白,這麽晚給我打電話?”
電話那頭似乎語氣很着急啊?
“大黑哥哥,我哥哥他現在還沒回來,以前他十二點之前肯定會回來的.....嗚嗚....要是他出事兒了怎麽辦呀...嗚嗚...”
這怎麽還哭上了呢。
“別急啊小白,也許你哥在上班也說不定啊。”
“不會的,不會的。哥哥說他不上晚班了。嗚嗚,怎麽辦啊,哥哥會不會有事啊!我打他電話關機了...嗚嗚..”
樊冬頭疼。
“行了行了,你先睡吧,明天你還得上課吧?再等等估計你哥就回來了。”
“大黑哥哥,我害怕!平時我哥哥回來晚了,肯定會打我電話的。”
樊冬扶額:“你不是說他手機關機了嗎?也許沒電了也說不定呢。”
“那哥哥可以借別人手機打啊。”
樊冬醉了,這鹿昕也真是,特麽大半夜還死出去,家裏孩子和老人誰照顧,心煩的摸着黑下床。
“行了,別哭了,大黑哥哥這就去找你哥去。”
樊冬出去的時候,沒人知道,那幾個睡的跟豬似的。
體校晚上不讓出門,樊冬偷偷的翻了鐵門,聲音小動作快的,打盹的門衛大叔一點兒都沒察覺。
樊冬趕忙攔了輛出租車,思考了一下,決定先去清涼酒吧看看。
出租車剛經過清涼酒吧旁的小弄堂,樊冬就看見那裏有好幾個人。
似乎是在打架啊....
“師傅師傅,趕緊停車.....”
零錢也來不及要了,樊冬趕忙跑過去。
果不其然,鹿昕半靠在那水泥牆上。
鹿昕看到樊冬的時候,說不驚訝是不可能的。
“喂,臭小子,看什麽看呢,趕緊給我滾,不然老子連你一塊兒辦了。”為首一個剃着光頭的男人走到樊冬面前吼。
樊冬數了數對方的人數,一共四個。沒有武器,很好。也沒有大塊頭,不錯。
“你們這麽大晚上的欺負人不好吧?”
“嘿,臭小子,敬酒不吃吃罰酒了還,行啊,喜歡多管閑事啊?那行,正好還沒揍上瘾呢,兄弟們給我上!今兒個讓他吃不了兜着...”
這‘走’還沒說完,樊冬一猛拳就飙了過去。
都說反派死于話多,還真是。
見自己老大被打,幾個小啰啰直接就沖了過來。
樊冬邊防邊出招,背上被踢了一腳之後,來了句:“你丫靠那看戲呢?還不來幫忙!”
鹿昕忍着痛,扯嘴道:“...你自個兒加油...沒勁兒幫你了...”
以一敵四對于樊冬來說,還不算牽強,沒幾分鐘就搞定了。
“操。還不給大爺滾!”
四個男人落荒而逃,臨走還放狠話說以後再遇着了就不饒他。
“你來湊什麽熱鬧?”
樊冬走過去,抱臂看着鹿昕:“你丫我要不來你估計就橫死街頭了,這會兒還嘴硬個什麽勁兒,我樊冬這幾年沒少碰到這種事兒,不饒我怎麽了?我特麽還照樣活的好好的。”
鹿昕:“......”
看他不說話,樊冬往前走了兩步,瞧見他嘴角都出血了。
“喂,你怎麽招惹他們的?”
“不關你事。行了,我得回去了。”鹿昕扶着牆打算走。
操。
樊冬拉住他:“老子幫了你,你還這德行。怪不得要被揍了,我見你這種态度老子也想揍。什麽不關我事了,大半夜的你以為我特麽跑步路過的啊?要不是鹿鳴打我電話說你還沒回去,老子才沒這麽好心出來找你呢。”
“鹿鳴他讓你來找我的?”
“聽不懂人話啊。要我不來找你,估計你就死了,我是放心不下鹿鳴,才出來找你的。”
鹿昕嘆了口氣:“晚上老板給了我點錢,讓我唱的晚一點再走。等我下班就被他們盯上了,要我.....要我....算了,走吧。”
“嘿。你丫說清楚,別說一半啊。”
鹿昕滿臉黑線:“我說不出口。”
“你特麽個大男人,還有難言之隐了。趕緊的說,不然我這趟出來還不明不白的。”
鹿昕抓了抓頭發,在考慮到底該不該說。
“難不成.....”
“那個男的要包養我。我拒絕了。”
噗。
樊冬不厚道的笑了:“我操。我說那個傻逼怎麽這麽好揍呢,原來是個死基佬啊。”
鹿昕:“.......”
“還有你,你特麽真跟個娘們似的,怪不得會被看上。”
鹿昕不想再呆下去了,總覺得他和樊冬的關系不應該是這樣的。
聽不下去樊冬在那瞎比比,直接邁開步子。
樊冬看他一瘸一拐的,跑他旁邊去:“你沒事吧?”
“沒事。”
“哦,那你沒事的話還捂着肚子?還咬着嘴?”
鹿昕:“......”
“行了,我背你得了,街對面才能打車....趕緊的上來啊,明兒我還得晨訓呢。”說着,樊冬走到他前邊兒彎下了腰。
鹿昕猶豫了片刻,趴上了樊冬的背。
“我操。你個娘們,吃什麽長大的,還挺重的。”
鹿昕聽不下去這一口一個‘娘們’的。投手就在樊冬耳朵上擰了巴了兩下。
“你丫信不信我這就把你扔下去!”
“你丫信不信我把你耳朵擰巴掉?”
過馬路的時候鹿昕特意問了句:“你為啥老叫我娘們?”
還用問?樊冬翻了翻白眼:“你丫你見過男的和你一樣這麽白的,說話聲音還細膩的很。”
“你的意思是,你這樣的才算男人?”
“廢話,老子這叫鐵血男兒。”
鹿昕反問了句:“你平時不看電視?”
“誰不看。當然看。”
樊冬看電視時間不長,一周五天呆學校看不了,偶爾回家或者去衛強家才看。
“那不就結了,照你那理論,那些個男明星還都是娘們了?”
樊冬認識的男明星挺少的,十個手指頭應該能數出來。
“嘿。怎麽說話的,你丫把我男神給诋毀了。成龍,李小龍,洪金寶,李連傑.....”
鹿昕滿臉黑線,敢情人除了動作片都不看別的電視了?
“你那些男神是實力派,偶像派那些個男明星都是長的白白的,聲音也好聽的...”
“嘿,你還上臉了你,丫你是明星嗎?不是你丫就給我閉嘴。娘們似的,以前怎麽不覺得你話多。”
鹿昕:“.....”
到了對街,樊冬把鹿昕放下來,背了一路,累死了。
車等不到,煞是安靜啊,樊冬踢了踢路邊的枯草:“喂,你丫就別來這酒吧工作了,要天天遇上這種事,你丫有九條命都不夠你揮霍的。”
酒吧來錢快,俗話說的好,風險越大,收益越大。
鹿昕嗤笑了一句:“你不懂。”
他不懂?
“我怎麽不懂了?是個人都知道酒吧這種地方亂,都是社會人,你一個小老百姓,要出了事你鬥的過嗎?”
鹿昕臉上笑容淡去,擡頭看着樊冬:“樊冬,你應該生活的很好吧?”
“是挺好,就今晚不好,還特麽出來救個娘們!還等不到車!”
鹿昕忽視他的後半段話,繼續說:“你上次也看到了,我家什麽情況你應該有所了解了。我弟弟上小學,每天上下學都自己一個人,我送不了他,因為我也要上學,還要打工賺錢,家裏還有個生病的奶奶,醫藥費是一筆不小的開銷....全家就寄托在我一個人身上了。”
樊冬皺了皺眉:“你家親戚就沒個幫忙的?”
鹿昕想起那幫親戚,冷嘲:“呵,自從我父母去世之後,他們就沒路過面。倒也好,清淨。”
這社會就是這樣,世俗。
即使有血緣關系。
樊冬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你丫就不能找點正經工作?”
“樊冬,你可真....天真。”
嘿。說他天真?
在樊冬的詞典裏,天真就等同于傻逼。
樊冬急了:“你丫才天真,你全家都天真。”
“樊冬,你沒打過工吧。”
.......他啥都不缺,打啥工。
“....沒。”
“那你就不要....幹預我的事了。”
Exm?這是他想幹預的嗎?
“什麽叫我幹預你的事兒?我特麽要不是看在鹿鳴的面子上,我特麽會大半夜跑過來?我勸你別在這工作沒別的意思,就是怕你要麽喝酒犯胃病犯死,要麽被為圍毆打死,你死了鹿鳴怎麽辦?他那麽小,還有你奶奶.....”
鹿昕也不是沒有想過,酒吧是危險,這種事發生太多次了,他也害怕。
但沒辦法,必須咬牙,奶奶還等着呢。
“別說了。樊冬....實話和你說吧。最近我奶奶住院了,醫生說他情況不是很好,住院加治療,很費錢。你以為我為什麽會來這裏上班?要我給你算算嗎?唱歌一次給兩百,加班三百,一個月起碼十五天可以來這裏唱歌,也有三千了。以前我還賣酒,陪客人喝酒,能賺不少,現在胃不行了,做不了了....一個月三千..呵...”
一個月三千塊錢,是樊冬一個月的生活費了。而且有時候還不夠....
“行了,看在鹿鳴那麽小的份上,你需要多少,我借你。”
“不用了,我鹿昕從不借別人錢。”
他媽的給他錢還不要了?真是個傻逼。
末了,鹿昕還補了一句:“....尤其還是你這種只吃不幹的人。”
Exm?只吃不幹?
樊冬一把揪住鹿昕的衣領:“我靠。你丫竟然說我好吃懶做?”
“難道不是?”
也許是距離太近,鹿昕說話的時候,熱氣都噴到他臉上去了。立馬把他給推開了。
“操。老子好吃懶做關你屁事。”
“是啊,你沒事上酒吧玩,你沒事去網吧打游戲都不關我事,所以你也別管我的事兒,今兒你救我了我說句謝謝。”
操。這混小子脾氣真他媽的倔。
“呵。是嗎?我他媽今天倒要管到底兒了。”樊冬撸了撸袖子,邊拿出手機邊說:“不是說我好吃懶做嗎?你等着。”
樊冬爸大半夜莫名其妙接到了兒子的電話,一臉懵比。
“喂爸,跟你說個事兒,從下個月起您就別給我打生活費了.....行了行了,您沒做夢....記着啊.....您兒子不用您的錢也能過的好好的.....讓媽也別給我打錢....挂了挂了您繼續睡..”
樊冬挂了電話,朝鹿昕得意一笑:“聽見了?”
鹿昕看他依舊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兒,來了句:“有病。”
“說誰有病呢?”
“這裏還有第三個人嗎?”
“操。”
鹿昕看着那輛的士靠近了,擡手攔下。
樊冬跟着坐了進去,鹿昕掃了他一眼:“你不回學校?下去。”
“操。等這麽一輛車等的我都快長胡子了,先把你送回去,我再回去。”
“.....行。”
鹿昕臨走的時候,樊冬拉住他:“喂,別去酒吧打工了,你不知道鹿鳴緊張成什麽樣。找個正經工作,順便也幫我找個。”
“你自己不會找?”
“操。我特麽還不是被你坑的。讓你找你就找,廢什麽話。”
鹿昕沒回答,把車門關了就進小區了。
樊冬躺回床上的時候已經四點半了,再過一個小時就得爬起來晨訓了。
真特麽....心累。
說不後悔肯定是假的,樊冬已經悔的腸子都青了。
他媽的還真讓自己老爸斷了口糧了....
好想再打個電話回去,說這一切都是老爸的夢....
樊冬翻了個身,黑暗裏看着那張小紙片兒的影,懊惱的揉了揉板寸。
“得,鹿昕你大爺,沒什麽老子幹不了的事兒。”
君子一言驷馬難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