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掂量
段君銘這會倒是輕手輕腳地慢慢将楚今朝的衣服一件一件除下。在看到那被咬出的傷口血跡時,他眼眸不由得跟着一縮,很快又被戲谑取代。
“被人當成男人很得意嗎?沒見過你這麽不像女人的女人,你都不會自卑嗎?”在他身邊這麽久,這麽親近,他居然完全沒發現她是個女人。段君銘暗裏惱羞,痛罵着那些散播傳言的人。他明明有覺得她偶爾是有點女人氣的,結果跟着自以為是地以為她當受當久了,自然會有女子氣息。×的!電視上那些女扮男裝的人真該來跟她學學。
楚今朝淡淡地掃了他一眼,眼眸微垂,略略沉默,忽然伸手去取他剛扔開的衣服。
“你做什麽?”
楚今朝撇撇嘴,道:“自卑。”
段君銘愣了一愣,不由自主地忽然從喉嚨裏滾出了歡快的笑意,道:“朕沒想到,楚卿居然也有幽默的時候。”
幽默?楚今朝暗暗皺眉,不大明白他的意思,但也掩飾得極好。只要段君銘願意放開一絲縫隙和希望,她不惜一切也絕不會放過。
段君銘将她整個扒淨後,居然也沒有立刻撲上去,只摸着下巴從上到下地審視,邊審視還邊搖頭,啧啧嘆道:“楚卿啊楚卿,你的确有自卑的本錢,而且本錢頗豐。”
他看走眼絕非偶然,世間人都看走眼,也都非偶然。二十三了,這副身段,她怎麽有臉說自己是女人?啊,對了,她一直就是個男人。不過總算比男人還是好了點的。
詭異的,他心裏居然有了點點安慰。
楚今朝本來已經豁出去了,對這副身體怎樣都無所謂了。但此刻被他大剌剌地擺出來評頭論足,卻也無法不去在意。忍了忍浮上臉頰的燥熱,她偏開頭去,打定主意對他所說的一切都不聽不理。
段君銘笑了一聲,也不再說什麽了,直接抄手抱起了她,一步一步走出水池。
“楚今朝,你若不想看到穆玄景被挫骨揚灰,還有你大興朝的皇陵被扒開,就好好感受朕。至于想自尋死路,玉石俱焚什麽的,朕知道你不會那麽笨的。”
楚今朝醒來時,只看到一片昏黃,看不清時日。感覺到臉頰似乎有冰冰涼的東西抹過,她本能地伸手去捉,捉到手的是另外一只大手。
睜開有些發澀的眼睛,正好對上另一雙明眸。她瑟縮一下,不由自主地鼓着臉舔了舔內頰,昨日被段君銘那一巴掌扇得傷口似乎沒那麽疼了。
“醒了?”段君銘只略動手腕,輕易就擺脫了她,繼續在她臉上紅腫處抹着。楚今朝這才意識到,他居然在幫她上藥。
Advertisement
一時間,她有些糊塗。
段君銘對她昨晚的表現似乎極滿意,吃飽餍足的悠閑意态非常恣意且慵懶,還似有若無地散發出一股勾人的意味,很是妖孽。
楚今朝不明白自己怎麽會有這種想法,但瞧他那股春意盎然的模樣,嬌嫩無比,真的像是在挑逗人撲上去咬一口。
臉頰不自覺地燥了燥,她不由自主地動了動身子,想避開他幫她擦藥的手指。但未曾預料的酸疼,卻讓她不由自主地又跌回床褥,無法忍耐地悶悶地“哎”了一聲。
看着她的狼狽,段君銘居然很開懷地笑了,把藥膏放到一邊,低頭饒有興趣地審視着她的酸軟無力。啧啧,真可憐。
“楚卿吶,要怪就怪自己倒黴吧,誰叫朕已經二十多年沒碰女人了。”一旦破禁,熱血時期,很容易失控的。
騙鬼去吧!大婚都一個月的人了,居然說自己二十多年沒碰女人。再說,難道一出生就想……就想着那些亂七八糟的事麽?
想着昨晚他對自己做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楚今朝此刻卻是怎麽裝作無所謂,都無法淡然處之了。這紅绡帳裏,就她與他,還是這種詭異的情形相對。
她長二十多年,從未碰到這種情況,也從未想到某天會出現這種情況,真的不知道該怎麽應付。且如今她是在他手裏,這一切也做不得了主。段君銘的前後判若兩人,她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能做着最後一搏,在這死地上求生。
對她的沉默,段君銘也不在意,親昵地親了一下她的肩頭,不顧她的退縮,硬要把頭擱在她肩上,溫聲問道:“穆玄景知道你是個女兒身麽?”
看他這坦然的模樣,半點沒有施暴者的自覺,楚今朝也不好就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之上,搞不清楚他到底什麽意圖,她也就實話實說地輕輕點了點頭。
段君銘眉毛一挑,似乎有些驚訝,但是很快就得出了解釋,促狹地問道:“他看不上你?”嘁,沒眼光!
楚今朝皺了皺眉,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與承宣帝根本就不是那樣的關系。
段君銘卻很滿意,笑了笑,依然湊在她肩頭,兩顆腦袋湊在一塊兒,十分親昵的模樣。他非常好商量地道:“楚卿吶,穆玄景為朕留了你的清白之體。你道,朕是不是可以考慮暫且饒他兒子一命?”
楚今朝霍地回頭,幾乎不敢相信地瞪着他。段君銘正等着她回頭主動送個香吻,相當滿意地收下了這個吻,然後又笑了笑,這次輕輕咬了咬她圓潤的鼻頭,重複道:“你說,朕是不是可以考慮一下?”
楚今朝努力回想着昨夜,似乎段君銘真的在發現她是清白之身時,那一瞬間的态度轉換。盡管他什麽都沒說,但她就是能從中感受到他怒氣的收斂。
她的身體是否清白,對他而言……很重要嗎?
還是,他發現她與承宣帝并不是那種關系,所以也沒理由遷怒了?
楚今朝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又怕段君銘是一時興起,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于是,只得硬着頭皮,很努力地想着措辭。
段君銘是需要順着毛撫的,他行事乖張任性出其不意,說不定心情一好真的會放了小冕。
“若陛下……果真願意,可以适當地……考慮考慮。如今北江對峙,陛下若殺了嘉和太子,說不定反而又會激起北江大興的士氣,得不償失。”
“朕當然願意考慮考慮。”段君銘果然是愛聽好話的,聽楚今朝這麽為他考慮,心中也歡喜,邊說着,趁着她沒注意,又親了親,誘惑道:“但是要放過他,還需要條件。”邊說着,手已經探到錦被下面不規矩了起來,話裏的“條件”暗示得非常明顯。
就說他已經二十多年沒碰過女人了。前十多年無所謂,這後些年,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忍得住的。賭氣?兩敗俱傷,不劃算。眼見着一個兩全其美呢。可憐的楚卿,你就忍耐點吧,反正你的忍耐水平一流。
楚今朝愣了一愣,稍稍瑟縮,随即放棄了。
“陛下……若覺得這個身體夠條件,那……就給陛下好了。”
段君銘低低地笑了,非常滿意她的“上道”,一邊占着便宜,一邊還賣着乖,道:“夠不夠條件,還得讓朕再掂量掂量。”
“昨晚不是……已經掂量過了?”
“呵呵,楚卿吶,你應該感激朕,還願意再給你機會。”段君銘笑得非常愉悅。言下之意,昨晚的掂量不合格,要再掂量掂量。
楚今朝如今身不由己,只得委曲求全給他繼續掂量。一直掂量到第二天,伺候的宮人進來喚皇帝早朝,才驚訝龍帳裏居然多了個人,一時間都傻愣了。不是皇後,那會是誰?
段君銘遣退了宮人後,非常苦惱地在她耳邊低低地道:“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楚卿,若朕也不去早朝,你會不會又罵朕是昏君?”
楚今朝還沒反應過來他是什麽意思,就聽着他自顧自地又道:“所以啊,朕真是很讨厭當這個皇帝。”
他這麽說着,千萬般咒罵,卻也還是起床去了。楚今朝嗫嚅地想問他是否滿意,猶豫了半天也問不出口。倒是段君銘看出了她的意圖,促狹地揶揄道:“楚卿吶,君子學識,于觀,于學,于行。楚卿對此無觀無學,朕實在是很難昧着良心說楚卿合格了。”
他邊說着,邊搖頭嘆氣,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可惜,如果唇角能稍稍收斂一點,應該會更有說服力。
段君銘去早朝了,楚今朝被困在宮裏,很努力地想着逃生之道。當他從段君銘的“清情宮”走出去時,即使左右的宮女太監依然很知禮地朝他行禮叩拜,但那暧昧的眼神與笑容卻很難讓人忽視。
很好,這下子他真成“男寵”了。
楚今朝閉了閉眼,将這些全都視而不見。段君銘雖然沒有允許她出宮,但幸好也沒有限制她的行動。
這就夠了。楚今朝偷了段君銘一塊令牌,随便喬裝一下,沒有費多少力氣就混出了宮。
再出宮來,前後不過一天光景,卻恍若隔世。
但眼下的情形根本不由得她去感傷什麽,難得的翻盤的機會,時間就是生命,就是轉機。
她先聯絡到許遠巡,商量接下來賺南浦雲回京的計劃,同時提出條件,讓許遠巡派他手下探子去天牢保護楊冕,且轉告楊冕別輕易放棄。
段君銘雖然還沒動手,但難保別人不會動手。楊冕以為她被段君銘帶走,若失去希望撐不下去了,那她這一切全都白費了。
許遠巡是知道楊冕的身份已經曝光了,有些詫異楚今朝居然還能安然無恙地出來。楚今朝自信地笑了一笑道:“只要我表示效忠于他,他對我,自然諸多例外。”
許遠巡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也就心照不宣,拉攏楚今朝的意圖更加迫切,自然不遺餘力地想保護并營救楊冕。
最後,楚今朝問起聶绛晨。出乎意料的是,當晚聶绛晨居然是毫發無損地離開的,甚至連個跟蹤的人都沒有。她這可疑的行徑自然引起了許遠巡的警惕,在第二天聽到楚今朝與楊冕出事的消息後,就已經把她禁足了。
聽到這個消息,楚今朝改變計劃,去找段懷真。
如今周圍的情況已經超出她能控制的了。為什麽段君銘會發現她與楊冕的秘密,那句“朕原本來不信”到底不信的內容是誰告訴他的?另外,她也想搞清楚段懷真與聶绛晨之間的糾葛。
這中間,肯定都有聯系。就算死她也要死個明白。
作者有話要說: 在家的最後一天了,明天一早出發,悠閑了這許多日子,真有些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