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女人

楚今朝沒空顧得上段君銘怎樣,他一心惦記着楊冕,此刻一得自由,必要先救他脫險。但回頭卻見楊冕已經被侍衛擒下,他欲奪身去救,卻又在身後被人制住了。

他們已是窮途末路,徒作困獸之鬥,段君銘只需要踩一踩他腳下的鎖鏈,他就動也動不了。

段君銘抓回他,不顧他的反抗,像是要确認一般地,掰過他的身子,一只手又拉下他的衣領。

光禿禿的,沒有喉結,只有纖細優美的頸項。

楚今朝知道已經藏不住了,桀骜不屈地偏頭脫離他的手掌控制。

楚今朝是個女人。穆玄景的男寵是個女人!

确定下來的事實沖擊着他,段君銘再次愣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反應。

楚今朝趁着他怔忡,想再次掙紮出去。

難怪穆玄景不要江山也要保她,難怪她對穆玄景如此死心塌地,如此忠心耿耿!

因為她其實是穆玄景的女人!

段君銘的眼光殺意陡現,令楚今朝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若說段君銘之前只是各種惱火,各種盛怒,但如今,卻滿滿都是殺人了。她毫不懷疑,如果眼光真的能能有無形利刃,她早就已經被淩遲而死了。

段君銘就以這種殺人的眼光瞪着楚今朝,恨不得将她整個人瞪着着火燒起來。他單手捏着楚今朝的上臂,捏得她半條手臂都發麻了,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如今已經不敢做任何幻想,再次受到如此欺騙欺辱的段君銘今日會放過她。

卻沒想到,段君銘瞪了她半晌後,什麽動作也沒有,只是猛然回頭去,陰沉地瞪着楊冕,吩咐左右:“把他關押起來,好好看着!” 然後拉着楚今朝,連拖帶拽地往外拖去。

對這詭異的變故,天牢裏的侍衛獄卒們都面面相觑不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但無論段君銘做出什麽奇怪的決定,他們卻也不敢攔他的路。于是都各自退後,恭恭敬敬地收刀讓出了通路。

“你抓我大哥做什麽!”楊冕這邊也不甚清楚剛才的混亂,只知道段君銘要帶走楚今朝。小小年紀的他只道是要帶走行刑了,一時間悲傷痛苦地跟在後面掙紮追趕着:“要殺殺我,你放了我大哥!”但是不等他跑出半步,就被侍衛又押了下去,再掙紮幾下,聲音很快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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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今朝聽到段君銘沒下令殺楊冕,反而先松了一口氣。可是一想到這邊的段君銘,她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口。欺君又加一個欺君,不需要想象就知道段君銘會惱恨成什麽樣子。沒有立刻一刀劈了她,真還是他的仁慈了。

但是,最壞也就是個死字了,能死在小冕前面,不用親眼目睹小冕的死,對她來說,也算是一種仁慈了。

只是可憐了小冕。

“收起你那悲傷的表情!”段君銘橫目瞪了她一眼,“再讓朕看到你為姓穆的擔心,朕就把穆玄景的墳給刨了!”

楚今朝立刻別過頭去,望着車簾,金黃的流蘇有韻律地跟着馬車的節奏搖擺着。她萬萬沒想到,段君銘帶她出來天牢,居然讓她上了他的龍輿。

段君銘見她偏過頭去,也不再理會,兩人一路沉默着。段君銘心中百味雜陳,憤怒生氣懊惱羞慚,各種情緒都催着他伸手掐死楚今朝,這個欺君罔上,這個罪大惡極的……女人!

楚今朝心裏更是忐忑,不知段君銘到底是打着什麽主意。但左右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那無論如何都無所謂了。

只是,一直到了進宮,又被扔進了熱水池,楚今朝都沒想到,段君銘居然會帶她進宮。已經做好了死的心理準備,卻不想居然還會有好水伺候着。她幾天沒洗澡又窩在天牢那種地方,的确已經快發黴爛臭了。

“洗幹淨點!”段君銘推搡着她進了一個熱氣氤氲的房間,直接将她推下了水池,冷冷地丢下這句話後,就雙臂一抱,站在了水池邊。

楚今朝反應沒及時,又因為手腳的鎖鏈太重,一落水幾乎就直接往底下沉了去,好不容易才掙紮着浮了上來,恰好跟一雙眼睛對了個正着。

“啊!”她驚叫一聲後退,實在是沒有碰到過這種荒誕的經歷。

段君銘蹲在水池邊,見她浮起,松了一口氣,唇角居然出現了一絲笑容,随即又落下,撇開眼去,道:“快洗!”

楚今朝錯愕地瞪着他,他不是已經知道她是女兒身了麽?

“怎麽?還要朕親自動手?”段君銘不滿她的遲鈍,惡聲惡氣地催促着。

楚今朝的心沉了沉。她怎麽忘了,盡管早已自認是個男子,但歸根結底還是個女兒身。段君銘帶她到這裏來的目的,不是顯而易見麽?

“朕搶了他的江山,還搶了他的女人!可惜,美中不足,你不是女人。”

這是他曾經說過的,若他早知道她是女兒身,她也不可能留着清白到如今了。只是如今,到底是留着清白搶先死了好,還是帶着屈辱去死好?

楚今朝心中輾轉,溫暖的熱泉活絡了她僵硬的四肢,思維活躍起來,是很認真地在思考這個問題,但卻仍舊毫無出路。她手中還有鐵鏈,想自殺是易如反掌,可是……

該自殺嗎?

瞟了一眼段君銘,段君銘紋絲不動地杵在那裏,似乎等着看好戲。楚今朝面上一紅,為自己這不知哪裏來的羞恥心感到丢臉。

算了,算了,就算自己再像個男子,說到底,也還是個女子,本能的羞怯,這是正常的。

“再不動手,是想朕親自動手麽?朕若動手……”

“不是!”楚今朝退後一步,搶着伸手主動去解腰帶,碰到沉重的鐵鏈,這才有些苦惱地擡頭望向段君銘。段君銘似乎有些尴尬,态度惡劣地道:“怎麽了?”但一看楚今朝的情形,也大致明白了,揚手一扔,扔出一個物件來。

楚今朝接過,躺在手心的是一把鑰匙。沒想到段君銘居然這麽好說話地同意她把鎖鏈解開?不知道他究竟有幾分了解她的武功,脫離鎖鏈的掌握,她到底有幾分逃脫的可能?

但只稍微一想就不可能。這是皇宮大內,外面層層官兵封鎖,近處又有段君銘。與他兩次交手都敗下陣來,她不認為現在在他的地盤裏,她就能僥幸逃脫。

“咔嚓”一聲,鎖鏈離體。楚今朝回頭望了段君銘一眼,考慮着逃脫的可能性。

“還有什麽問題?”段君銘已經非常不耐煩了。

天賜良機!

楚今朝本來還在掂量猶豫,誰知段君銘居然自己伸頭靠近了過來。楚今朝想也沒想,幾乎是反射一般地,揚手就将鎖鏈一甩,圈住他的脖子。段君銘毫無防備之下,被她一招擊中,随即被拽下水池來。“噗通”一聲,濺出好大的水花。

楚今朝随即單臂一勾,将他咽喉抵住,道:“問題是——我要殺你易如反掌!”

段君銘心裏那個惱啊!惱啊!!惱啊!!!

“你敢!”幾乎都能聽到口裏牙齒碎裂的聲音了。

“又不是沒殺過人?你看我敢不敢!”楚今朝雙手用力,勒緊了手中的鐵鏈。段君銘喉嚨一緊,呼吸頓時困難,臉都漲紅了,也說不出話來。

“上去!”楚今朝拖着段君銘,催促着他。但段君銘一副“我被你制服我動不了”的态度,拒不合作。

楚今朝無奈,又不能真在這時候勒死他,只得鼓着氣,借着水的浮力帶他上岸。誰知段君銘剛一上岸,就将身子往後一倒,楚今朝跟在他後面,撐不住他,腳下一滑也跟着重新倒進水池裏。

這一下,整個局勢再次颠倒過來。段君銘早趁着剛才甩開了脖子上的鐵鎖,反而壓着楚今朝将她制住。楚今朝被困在水裏,呼吸不暢,無法使出力來。時間一長,胸腔氧氣逐漸用盡,疼痛起來,四肢的反抗之力也跟着弱下來。

段君銘卻在這時候将她拉出了水面。

“呼——”得到新鮮空氣的楚今朝顧不得當下處境,大口大口的呼吸。

段君銘将她壓倒在旁邊水臺邊上,居高臨下俯瞰着她。他今天算是領略到了,什麽叫沒有最怒,只有更怒!

“有人說,貓捉老鼠的游戲最好玩了。今日一見,果然如此!朕本來還不想對你用強的。哼,穆玄景的女人!朕今日就叫穆玄景在墳墓裏都氣得吐血!朕就要強他的女人,殺他的兒子!他爺爺的毀了朕一輩子!朕有想過放過你的,楚今朝。朕對你掏心掏肺,你就這麽回報朕!”

他話一說完,幾乎是粗暴野蠻地扒開楚今朝已經松散的衣衫,然後全無章法地俯頭就啃着咬着,毫不在乎咬出一道道齒印,一條條傷口。

身體被咬傷的灼疼倒在其次,這種完全受制于人的劣勢讓楚今朝感覺到滅頂的災難與蝕骨的危險。她本能地掙紮着,寧死不從。

楚今朝自小習武,力氣并不小。她拼力掙紮,段君銘也讨不到什麽好處。拼搶間,也不知道是撞到了他哪裏,他忽然悶哼一聲,皺眉停了下來。見她拼死不服,他幹脆将她重新按住,掰正她的臉來與他面對面。

“你可以反抗朕!”兩人幾乎是鼻尖抵着鼻尖,于對方的眼中已經看不到彼此,只能看到眼眸的光亮。段君銘一雙噴火的眼眸裏,眸光灼灼,嘴裏吐出來的話也毫不輕軟,直直地吐進楚今朝的呼吸之中。

“但你心心念念的穆嘉和,還有你忠心耿耿的穆玄景,朕叫他們死無全屍,把他們挫骨揚灰!”

随着這句話落,他看到楚今朝眸中的光亮一點點暗下去,最後只剩下微弱一絲,卻仍舊與他對視着,不閃不避。

“很好!你真聰明!”段君銘贊賞着,眼裏卻沒有絲毫笑意,“該怎麽做,不需要朕再教了吧?”

有了剛才的緩沖,本能的沖動已然過去,楚今朝冷靜了下來。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既然已經預料到,那麽此刻也只是兌現了而已。心中一口氣松開,她就沒什麽可掙紮的了,只是放空了心思,想着這裏的女人不是她,也就不必管段君銘怎麽對她了。

反正她本來就不是女人。貞潔這個東西,對她而言本來就是多餘的。經歷過戰亂,經歷過國破家亡,只要能留得住性命,其他都不算什麽。

“不掙紮了嗎?”

楚今朝幾乎覺得自己在漫游天際了,冷不防耳邊忽然蹦出這麽一句話來。她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睜着一雙無辜的眼睛望着段君銘。

段君銘被她這一副事不關己的态度又惹惱了,斥道:“為他而獻身覺得很光榮?”很好,就他一個人像個白癡似的差點沉迷其中。

“楚今朝,你以為自己是被迫的,所以不算對不起穆玄景,對不對?”

掙紮也不對,不掙紮也不對。楚今朝幹脆撇開頭去,懶得回答。一副你想做就快點,不想做就拉倒的态度。

段君銘今日算是更深層次地領略到了楚今朝激怒人的本事,敢情以前只是冰山一角。

他閉了閉眼,不怒反笑地将她扶了起來,道:“沒關系,朕有的是耐性。強迫人的事,朕還真是做不出來。朕就是要穆玄景的女人自己臣服于朕,讓他嘔死、氣死、死不瞑目。這才好玩。”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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