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節
那就啥都別說了。
沈四老爺聽得臉都誇下來,被兩個小厮推出門的。本來沈家一族就靠長房,現在長房沈大爺就是敗家子,後來沈書君發起來了,本以為有便宜好占,沒想到沈書君竟然是如此難纏。要是真讓他另開一支,那還不如沈家換族長。
「族長更替不是小事,總要跟族裏長老們商議妥當了。」沈四老爺說着。
沈書君一副無所謂的模樣,道:「年後我就要動工建自家祠堂,随你們商議去。」這些個老家夥,不打着罵着就不會辦事。其實就是當了沈家宗族的族長,也不見得有什麽好處,不過當年沈大爺趕他出門,現在他回來頂下他的族長位,想到沈大爺的臉色和心情,沈書君覺得十分愉悅,他就是想找一下報複的快感。
打發走沈四老爺,江氏那邊也準備妥當。家庭人口簡單,又不是回族內祭祀,相對來說簡單許多。林姨娘和吳姨娘在外頭侍侯,至于紹姨娘,沈書君根本就沒讓她來,她以賤妾自居,自己想當丫頭那就當好了。
沈書娴也跟着進入正堂祭祀,人口少,也就無所謂女兒了。擺上菜品果蔬,沈書君點香祈告,生意做成這樣,他己經不怎麽大求,現在唯一遺憾的是,年将三十卻沒個孩子。現在家中一妻三妾,不管誰生的,只求一子。
沈書君和江氏上首坐,沈書娴左上手,吳姨娘和吳姨娘坐右邊,林姨娘末席。紹姨娘照例站着,這回江氏讓她都沒讓。沈書君回來這幾天,林姨娘那裏去的多點,吳姨娘那裏也去了,連丫頭都招來待侯了,唯獨沒到紹姨娘那裏去。
也不知道是沈書君現在就厭煩了,還是想冷她幾天,總之現在很不受寵。江氏對于家裏的丫頭姨娘本來就不喜歡,這時候雖然不會去踩一腳,但也不會表現的多熱絡,随她去就好,哪天要是沈書君真不喜歡了,就憑她這長相,好歹還能賣上點銀子。
吃完酒席,吳姨娘帶着沈家上下媳婦丫頭,連帶着婆子又給沈書君,江氏,沈書娴磕頭拜年,江氏早就備下封賞,吳姨娘和林姨娘起身接過來,派發下去。到此時集體活動算是結束,各自回房守歲。
新年頭一年沈書君自是歇在江氏房中,沈書娴席上喝了兩杯,回去洗了手臉就想歇着。倒是春分道:「怎麽不見周嬷嬷?」周嬷嬷家中無親人,這些年過年守歲總是一起。
立夏也在旁邊道:「這幾日我也覺得周嬷嬷怪怪的,偶爾還看到她偷偷抹淚,又聽小丫頭們說,周嬷嬷常去紹姨娘屋裏去,這時候不在,只怕也去了。」
沈書娴聽得有幾分驚訝,轉念一想也猜到了幾分,便對立夏道:「你到紹姨娘院裏看看,悄悄的去也不說是我打發的,看周嬷嬷是不是在屋裏,要是在就去屋子後頭去聽聽裏頭說什麽。」
紹姨娘的院落雖然是跟江氏正房挨着的,但也有一道角門過去,就是己經關了,立夏想進去也容易的很。紹姨娘是新來的,又如此不得寵,下面的丫頭婆子斷不會因為她而得罪自己。就是被發現了,難道紹姨娘還敢找她的麻煩。
立夏聽令當即去了。
周嬷嬷确實在紹姨娘屋裏,這也是機緣巧合,周嬷嬷原本來就是在紹府服侍過的人,雖然沒有侍侯過紹姨娘,周嬷嬷念着紹家的寬厚,現在紹姨娘落難,她看在眼裏也十分難受。早幾日她就來看過紹姨娘,想着今晚除夕,紹姨娘一個人難捱,沈書娴那裏也沒事,便悄悄過來想與紹姨娘做伴,也是想勸勸紹姨娘。
現在全府上下都知道新來的紹姨娘雖然很漂亮,但并不得寵,又是勾欄出身。大戶人家的丫頭婆子哪個是好纏的,平常說閑話穿小鞋不說,就說家裏這幾個吳姨娘,林姨娘,再加上個吳惠姐都是對紹姨娘虎視眈眈。
主母江氏更不是好糊弄的,紹姨娘還跟吳姨娘和林姨娘這種不同,她們都是正經擡進門妾室,紹姨娘這種則屬于賣身契捏在主母手裏。真是讓你死就死,讓你活就活,別說犯錯了,就只是主人家不喜就會發賣。
這點跟京城高門大族還不同,高門大族裏不管是啥妾,只要男主子搞過了,正式擡了姨娘。就是不讨喜,最多也就是晾着你,任由下人欺負,但不會無故發賣。要是紹姨娘還想着,反正我進門了,也就這樣了,那最後得來的結果可能是送人或者發賣。
「我的好姑娘,我知道你心裏的苦,紹家那樣的人家,怎麽就……」說到舊主周嬷嬷眼淚掉了下來,拉着紹姨娘的手道:「千苦萬難都是為了活着,只要有這口氣在,就得想着以後将來,這樣年齡就灰了心,日子可要怎麽過。」
紹姨娘仍然一臉死灰的模樣,道:「過一天少一天,我己經不去想了。」從繡樓裏被官房拖出來,先是進監房,後來進勾欄,最後給一個商戶當婢妾,她還有什麽需要去想的。
「我的好姑娘,你可不能這樣。」周嬷嬷說着,她就怕紹姨娘這樣,她在沈家也有幾年,對于沈書君的脾氣相當清楚。又道:「沈大爺倒不是惡人,對屋裏人倒也十分和氣……」
「他不是惡人??」紹姨娘眼淚掉了下來,只是個有錢的商人而己,使了銀子就領她走。就那麽直接的摸黑上床,她的清白就這樣無故丢了。那樣屈辱的失了身子,成了姨娘,這全部都是沈書君的錯。
周嬷嬷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麽好,紹姨娘其中的委屈可以想像的到,沈書君從來都是被人捧着的,他絕對不會去低頭伏小。想了想才道:「姑娘如此說……但當日姑娘在勾欄裏,要不是沈大爺出大錢把你贖出來,只怕那日子更是活不下去。」
像紹姨娘這樣有才有貌,又是原本官宦人家的小姐,向來都是妓院的搖錢樹。周嬷嬷雖然不知道沈書君到底花了多少錢,但肯定是筆很驚人的數字。也就沈書君這種找爽快的暴發戶,才會花這樣的錢。沈書君做的是對是錯先不說,紹姨娘卻是從勾欄裏出來,雖然與人為妾也不是什麽好事,但總比為妓強。
「但要不是他,也許……就會有親友,或者……」紹姨娘哭泣着卻是再說不下去,她當時在勾欄裏己經那些日子,親友該早知道的早就知道了。
周嬷嬷看紹姨娘如此哭泣,也跟着掉眼淚,邊哭邊道:「姑娘,這都是命,都是命。」要是紹家不被抄家,紹姨娘自然還是千尊玉貴的小姐。只是抄家是天家,皇帝的旨意,到此時此刻,要麽去死,要麽就認命。
「我的命怎麽就這麽苦……」
舊主仆兩人在屋裏哭的昏天黑地,立夏在窗戶下面聽得清清楚,聽得差不多沒啥新聞了,外頭又天寒地凍的便想着回去。臨走之時又叮囑紹姨娘屋裏的丫頭婆子,都把嘴巴閉緊了,就是閉不緊也沒什麽,自家姑娘行事,連江氏都不敢很管,更何況一個姨娘。
立夏回到屋裏把周嬷嬷和紹姨娘的話原封不動的轉給沈書娴,又道:「我真沒見過像紹姨娘如此糊塗的人,怎麽就能怪上大爺了。」
最該怪的是皇帝,但這種話是想都不能想的,那也該怪紹家的那些親友們,為什麽得知她那樣了又不去贖她。倒怪沈書君贖了她,妓院賣人,他就是個買主而己。
沈書娴聽得也有幾分感嘆,她本以為紹姨娘如此,要麽是沒摸清沈書君的脾氣,要麽就是想着家人的慘狀。千金小姐都沒入奴籍,男丁們應該殺的差不多,可能是想着父兄慘死,無心妝扮之類的。
哪裏想到她竟然是在怨恨沈書君,幸好沈書君還不知道,要是知道了弄不好就直接把她送回原處,那時候都可能就知道沈家的好了。
「那周嬷嬷……」立夏不知道說什麽好,像周嬷嬷這樣,說她吃裏扒外好像也不對,但姑娘的丫頭偷偷的往姨娘屋裏跑,好像也不大好,江氏知道了只怕不高興。
沈書娴笑着道:「周嬷嬷也是難得有良心,紹家敗落了,還能想着舊主。」周嬷嬷只是去勸勸紹姨娘好好過日子,不能說她有錯。真要是看到舊主流落至此,卻是不聞不問,那才是沒良心,至于江氏那裏,她肯定會跟江氏說明。
守完歲丫頭們侍侯着吹燈睡下,天不亮丫頭就起,新年肯定要起的早。新衣服新頭面早就準備好,兩個丫頭侍侯着妝扮上,新年一天,肯定要收拾的漂漂亮亮,看着才喜慶。沈書娴帶着丫頭們過去,頭一件事就是祭祀。程序跟昨天晚上的差不多,祭祀完畢才是家宴,紹姨娘照舊站着。
沈書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