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節
剝了。
又說幾句閑話,江氏打發走沈大姑奶奶,随即把張財家的喚來,道:「你去打聽打聽,我那弟弟是不是真的不行了?」
張財家的原就是江氏的貼身丫頭,對江家的事也所知甚多,聽江氏如此說,便笑着道:「果然是報應,胡姨娘心思歹毒,當年差點坑害了姑娘,這時候讓她死了兒子,也是天理循環。」
江氏卻是微微嘆了口氣,她心裏是恨極了胡氏,但想想江家這一門也就這麽一個兒子,真要是死了,這門也要絕戶。不過就是不絕戶,她不認胡氏為太太,江小爺也不認她當姐姐,兩家一樣老死不相往來。
張財家的半下午就回來了,果然如沈大姑奶奶所說,江家現在連棺材都準備上了,江小爺雖然還有一口氣在,估計離死也不遠了。江家今年連年都沒過,胡氏天天在家裏守着兒子,大門不出一步。
張財家的又悄聲道:「我過去的時候,正好遇上江大太太身邊的李婆子,看到是我,客氣的不得了,還說過幾日江大太太要來找奶奶說話。」
江氏己經猜到大伯一家的想法,道:「那我等她就是了。」
折騰大半天,江氏也累了,明日初二她要去大舅舅家裏去。要帶的東西早就準備好,還有林姨娘和吳姨娘回娘家要帶上的東西,也一并交待婆子們準備好。沈書君在吳姨娘那裏沒回來,江氏正好在屋裏歇歇,也理理頭緒。
沈家親戚關系亂七八糟,江家也不比沈家好多少。江氏是江家二老爺原配鄭氏所出,正經嫡長女。胡氏是江二老爺的妾室,非常得寵,鄭氏就因為她才早亡。後來胡氏生下江小爺,江父就把胡氏扶正當了正室。
江氏與胡氏關系一直都非常惡劣,扶正之後就更差了,江氏因此還被江父打過。胡氏對江氏的不敬也是懷恨在想,就使計在外頭找了潑皮流氓想引誘江氏,本想壞了江氏的名聲。江氏機伶躲到大舅舅家裏,把事情原由講給鄭大舅聽。
鄭大舅自然為外甥女出頭,鄭家本來對胡氏就十分不滿,鄭江兩家因此大鬧過一場。胡氏撇的幹幹淨淨,只說與她無關,江父袒護胡氏,最後江氏只得在舅舅家住下。
江氏當時己經十五歲,正該出嫁的年齡,沈江兩家婚事是早就訂下來的,不過那時候沈書君被沈大爺趕出門去。胡氏就借此為由,讓江父去退婚,說的很好聽,沈書君母子都被趕出來了,總不能把女兒嫁過去過苦日子。其實胡氏盤算着,讓江氏跟沈書君退了親,把江氏嫁給自己的傻侄子。
江父覺得有理,結果鄭大舅不同意,江氏也堅決不同意。鄭大舅覺得,做人應該誠信,尤其是兒女親事,沈書君跟沈大爺分事之事,本來就是沈大爺欺負幼弟,要是江家這時候退了親,豈不是跟沈大爺一樣,也要壞了江氏的名聲。
兩家因此又鬧騰起來,鄭大舅是力挺自己外甥女,他是老娘舅,現在外甥女沒了娘,他說話很頂用。不然就在這個時代,只是江氏自己想嫁沈書君,只有私奔這一條路。娶為妻,奔為妾,江氏只能為妾,而不能為妻。
鄭大舅聯絡了沈書君母子,原本就有婚約,江氏在鄭家發的嫁。當年江氏母親鄭氏嫁到江家的時候,原本是有一份嫁妝的,鄭大舅想着己經鬧成這樣,就想讨回來給江氏當嫁妝,結果江二老爺不給,鄭大舅也無法。當時鄭家己經十分敗落,鄭大舅也無力給江氏再置辦嫁妝,沈書君母子則更無所謂,當時他們也是一貧如洗,江氏就這麽嫁了過來。
剛嫁過來那幾年,沈家窮困,胡氏有次找上門來想辱侮江氏,結果正好沈書君在家。他豈是受氣的人,直接把胡氏打出門去。胡氏當街大鬧,說江氏和沈書君不孝,還要告官之類,最後還是裏長出面,把胡氏說了一通。
江鄭兩家幾次大鬧,街坊街居都看的清清明白,确實是胡氏虐待了前妻之女,還占了人家的原配的嫁妝。人家在親娘舅家裏發的嫁,一文嫁妝沒帶走,胡氏還要找上門來鬧。天下間的事,再争争不過一個理字,如此行事就欺人太甚,胡氏至此才算消停了。
後來沈家發家了,胡氏再次上門,這回倒是不是來辱侮江氏的,是想着擺着母親的款占便宜的。江氏豈是軟柿子,兩人直接罵了起來,江氏并不承認胡氏扶正身份,只說她是妾室。胡氏氣臉通紅,回家找江二老爺哭訴。
江二老爺聽信胡氏之言,過來找江氏麻煩,江氏也機伶,忙叫人找來鄭大舅。吵嚷起來,胡氏仍然沒有占到便宜,再加上沈書君那樣的脾氣,胡氏這才消停許多。
前年江二老爺去世,不管如何不和,親爹死了,江氏和沈書君肯定得去。胡氏言語間仍然對江氏多抱怨,江氏卻是直言胡氏是妾室,她沒資格以正室身份自居。江小爺護着母親,後來還是鄭大舅勸下江氏,不管多好恩怨,今天是死了爹,鬧的如此難看,大家臉上都過不去。
不過也因為這一場鬧,江氏再不跟江家來往,胡氏只守着自己兒子過自己。江氏只認鄭大舅為娘家,江小爺也不認江氏為姐姐。
「大姑奶奶回去了?」沈書君掀簾子進來,見江氏裏屋倚着大靠枕躺着,道:「這幾天你也太辛苦,莫不是累到到了。」
江氏起身笑着道:「哪裏就這麽嬌氣了,只是剛才沈大姑奶奶過來說了件事,我一想間想的走了神,就過來躺躺。」三言兩語江氏便把江小爺重病的事說了。
「果然是報應不爽,活該那賤婦死兒子。」沈書君聽得直拍手,看看江氏神情有幾分感嘆,便直言道:「就江小爺那樣,有這樣的弟弟真是早死早幹淨。倒是你大伯家裏兒子多,有看着有不錯的,過繼過來繼承二房倒是不錯。」江小爺根本就不跟江氏親近,真不如過繼個堂弟,江氏好歹還能有個娘家。
江氏聽得感嘆,卻也是點點頭,她的母親是怎麽被胡氏那賤婦氣死的,她一直都記得,這個仇她肯定要報。
江氏去鄭大舅家,沈書君是跟着一起去的,連帶着把沈書娴也一起帶上。沈書君一直很敬重鄭大舅,雖然鄭大舅沒多大本事,但有品行。就淮陽城內,不管誰說起來鄭大舅來,都得說聲好。
鄭江兩家鬧成那樣,江氏能在鄭家發嫁,要不是鄭大舅一直以來的人品行事在那裏擺着,江氏也不好出嫁。父母之命,媒灼之言,父親不點頭,舅舅做主,總有種名不正的感覺。
鄭大舅家離沈家并不遠,淮陽城本來就不大,就這麽兩三道街。江氏帶着沈書娴坐車,沈書君騎馬。鄭家的房舍己經是相當舊了,還是幾十年前鄭大舅的父親在世時修的,三進的院落倒是不小。
想當年鄭家也是淮陽城內說的着的人家,販生絲販布匹,但很不幸老太爺在外頭走商時去世。留下幾個兒子還年幼,鄭大舅雖然人品不錯,卻不是做生意的料。用盤店鋪的錢買了地,按年收地租,日子倒也過的去。
鄭太太早就準備好席面,鄭大舅家中一子兩女,大女兒鄭氏比江氏小兩歲,早己經出嫁,嫁的也不遠,北街顧家,做買賣的人家,家境非常富有;兒子鄭克今年十七,還未娶親,麽女鄭蘭草今年十四歲,還沒說好人家。
沈家三口到的時候,鄭氏己經帶着兒子在屋裏坐着,鄭氏比江氏出嫁晚,孩子卻是生的早,兒子佑哥兒今年七歲。
鄭克迎沈家三口進門,鄭太太也沒分男女兩席,只是衆人一處坐着。鄭大舅見沈書君把妹妹都帶來了,心裏十分高興。讓鄭大舅說,沈書君算是難得有情義的,平常鄭家有事自是不必說,這時候親戚行走也能跟着過來,比他顧家那個女婿強,進門的時候都是有數的。
「前些時候我恍惚聽着,妹夫在外頭又尋了個什麽人,寵的不得了。」江氏抱佑哥兒在懷裏,又問鄭氏。顧家這幾年錢財也多了,顧大爺早就有妾室,再添一房也不奇怪,但年前來往的幾個婦人都說顧大爺寵愛新寵,那就不是好事了。
提到這個鄭氏就想掉淚,還是強忍住了,道:「誰知道哪裏尋來的,前頭嫁過一回人,他就偏偏喜歡,如珠似寶的寵着,家裏那兩房妾室委屈的不得了,天天在我面前說這說那。我又有什麽辦法,腿長在他身上,他想進誰的門還不是依着他自己。」
江氏聽出表妹的委屈,想勸也不知道如何勸好。倒是鄭氏拉住江氏的手道:「說起來還是姐姐有福氣,這些年來姐夫都是如此待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