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章節

把吳姨娘扶了起來。

江氏和沈書娴前頭走,林姨娘緊跟其後,兩個丫頭扶着吳姨娘,立秋早叫了管家媳婦拿了帳本跟過來。用清點東西的方法細查肯定能查出來,這歸功于江氏管家的細致和摳門,姨娘每月例銀,吃穿用的花銷,衣服首飾,只要超過二兩銀子的使用全部都有記錄。

至于房中擺設,古董金銀器皿那更不用說了,全部都要上帳。這些東西沈家有可以拿給姨娘們使用,但并不歸她們所有,屋裏無故少了東西,別說姨娘,就是丫頭婆子都得受罰,還得講明東西去處。就是沈書君平常出手大方,也不會管後宅的事,更不會給姨娘們銀子。

吳姨娘的院落不小,上頭三間正房,左右各三間廂房。要是平常親戚來了,肯定會讓住廂房,吳惠姐卻是跟着吳姨娘同住正房裏,吳姨娘住的是東邊一間,吳惠姐是西邊一間。

吳惠姐才吃了藥,此時正疼的在床上打滾,聽到外頭的動靜,知道事情有變,想起身去看哪裏動的了。倒是江氏走進看她一眼,沈書娴本想一起,江氏卻是嫌不幹淨,沒讓沈書娴過來看。

「奶奶……都是我的錯,确實與姐姐無關。」吳惠姐在床上呻吟着說着。

江氏沒說話,只是對旁邊的婆子們道:「你們看着孩子掉下來,确定沒事了就馬上送吳惠姐走。」要是沒吃藥,可以讓吳惠姐拿着藥走,現在己經吃了藥,那怎麽也得等孩子掉下來之後。萬一路上有點好歹來,那就是一條人命。

婆子本來就是江氏派過來的,都是明白主子的意思,吳惠姐出了門之後是死是活不管,但只要在沈家就要保證是活的,道:「奶奶放心吧,我們這裏看着呢。」

江氏這才退出西間,沈書娴己經在廳裏坐下來,丫頭婆子們齊動手開始翻箱倒櫃的搬東西。排放的時候,沈書娴還特意吩咐了,各歸各類,古董擺設是一類,床幔物品是一類,衣服是一類,頭面首飾是一類,然後還有就是平常用的一些小東西。

既然翻騰了那就徹鍍一點,沈書娴一直跟着江氏算帳,知道江氏的帳本細致到什麽程度,姨娘們想多拿一兩銀子,那都是不可能的。

一樣樣全部擺開,不止正房三間,東西廂房也沒放過,但凡能找出來的東西全部翻出來擺在廳裏。中間廳小,擺不開的就擺在外頭了,丫頭婆子一陣忙完。

沈書娴又問吳姨娘:「姨娘的東西可都在這裏了?馬上就要核算,要是還有什麽沒拿出來,姨娘可是在吃虧的。」

吳姨娘臉白如紙,張張嘴也不知道說什麽好,好一會小聲道:「都在這裏了。」丫頭婆子那樣翻騰,除非有密道藏東西,不然怎麽也藏不住。

沈書娴當即給管家媳婦打了手勢,管家媳婦翻開帳本,先從古董擺設開始核對,這是最少最貴的一部分。 來回清算兩遍,管家媳婦回道:「少了一個五兩二錢重的銀燭臺。」

江氏和沈書娴都看一眼吳姨娘,沈書娴随即道:「記下來,一起清算。」像這等銀器,不用去賣掉換錢,直接拿到銀鋪去可以直接按重量換銀子。

另有管事媳婦拿了紙筆記下。

一樣樣翻開清算,沈書娴素來有耐性,江氏更加不急,唯獨吳姨娘整個人都冒起了冷汗,一副随時都會倒地不起的樣子。江氏還真有點擔心,萬一吳姨娘此時一口鮮血吐出來,看着也是心煩,便命吳姨娘坐下來。

到掌燈時分,吳姨娘的全部東西清點完畢,擺設裏頭少了一個銀燭臺,兩年前打造的首飾裏頭少了兩根銀釵,三個金戒指,珍珠耳環也少了兩對。剛進門那一年做的四季衣服全部不見了,其中有一件是大毛鬥蓬,帳面上寫的清楚,只那件衣服就值五十兩銀子。

沈書娴和江氏看看管家媳婦清算出來的帳目,全部按照帳上原價算,總共少了一百五十二兩四錢。沈書娴沒問吳姨娘,卻是看向大雪道:「你是吳姨娘貼身掌管釵環首飾的丫頭,現在姨娘這裏少了東西,我只問你要。」

大雪一直心驚膽顫的看着,聽到沈書娴問她,頓時魂都飛了,忙跪了下來,道:「平常東西都是姨奶奶自己收着,奴家實在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天天在屋裏侍侯,少了這麽多東西,你竟然敢說不知道。」沈書娴冷哼着說着,看向江氏道:「嫂嫂,我多嘴說一句,像這樣的惡奴留她何用,不如拿着帳本送到官府去,問她盜主財之罪。」

大雪聽得沈書娴如此說,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她是沈書君收用過的通房,就是江氏也不好不問過沈書君把她送官府。但現在是沈書娴開口了,等到沈書君回來,江氏只要給沈書君說,這是沈書娴的意思,江氏就撇的幹幹淨淨了。沈書君從來不會問沈書娴的罪,沈大姑奶奶的事就是現成的例子。

江氏揚着帳本看向大雪道:「還不快說,不然這筆帳算到你頭上,你就是十條命也是賠不起的。」

吳姨娘本來一直坐着,實此再也坐不住,當即跪了下來,哭着道:「東西是我拿去的,請奶奶和姑娘勿要錯過了大雪。」

江氏當即道:「就是你拿去的,大雪也該過來回禀我一聲。隐瞞不報難道不是罪過,若是她不知,那更是她失職大罪。你現在倒是想一力承擔了,只可惜你擔不下來。」

江氏這麽一番喝,大雪立時明白過來,她原本就是江氏身邊的丫頭,後來調派過來服侍吳姨娘。這幾年吳姨娘待她也很好,但再好此時關系她自身的身家性命,真要問她盜主財之罪,她只怕小命不保。

江氏這次是肯定要趕吳姨娘出門的,她何必跟着陪葬,當即哭着道:「奶奶,姑娘恕罪,我說我都說了。少的那個銀燭臺,還是兩年前吳姨奶奶父親病重,吳姨奶奶偷偷拿去的。至于少的衣服,有幾件是吳姨娘的表妹出嫁,吳姨娘送給她的。至于那件大毛的……」

「那件衣服……」吳姨娘突然插嘴。

江氏迅速打斷她,厲聲道:「我沒有問你,你就把嘴閉上,不然我就只能讓婆子堵上你的嘴了。」

吳姨娘眼淚直往下掉,卻不敢再插嘴。

江氏又對大雪道:「你繼續說。」

「那件衣服,以及少的這些首飾,是年前姨奶奶偷偷交給吳惠姐拿了出去,至于做了什麽,奴家就真的不知道了。」大雪哭着說着,又道:「這幾年吳姨奶奶待奴家也十分好,奴家就豬油蒙了心,沒來回奶奶和姑娘,還望奶奶和姑娘恕罪。」

「你要是說的是實情,我自然會饒恕你,但等我查清之後,要是知道你哪裏還有隐瞞,我就是不把你交到官府法辦,沈家你也不能呆了。」江氏說着,大雪這種是賣身契在主母手裏的,想發賣不需要任何理由。

大雪哭着道:「奴家不敢瞞隐奶奶和姑娘,奴願在這裏發誓,若有一句虛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她賣身進沈家是死契,又被沈書君收用過,要是脫籍放出府那是天大的恩賜,但要是轉手再賣,下場只會更慘。

沈書娴聽得點點頭,又轉頭問吳姨娘道:「大雪都如何說了,你還有何話說?」

吳姨娘當即跪倒在地,淚如雨下,道:「我無話可說,但我見大爺一面。」

江氏點點頭,道:「這是自然,你是正式擡進門的妾室,跟大爺好歹也是夫妻一場,不會就這麽讓你走的。」

吳姨娘是正式結了契書進門的良家妾,主人家可以趕她出門,可以由媒人領走随意聘嫁,但不能像大雪那樣随意由人牙子發賣。大雪是奴籍,吳姨娘是平民,就是當了妾室,吳姨娘也不會就此成為奴籍。

外頭料理完,屋裏婆子也過來回話,吳惠姐的孩子掉下來了,情況還好。江氏便道:「讓管事的派車立即送吳惠姐走,從今天開始,再不準吳惠姐踏進沈家門一步。」

吳姨娘是沈家進門的妾,還可以打發,吳惠姐雖然前頭說過要給沈書君當妾的話,但并沒有辦手續,吳惠姐是自由身的平民。不管打她還是賣她那都不可能,要是在沈家有個好歹來,弄不好還要鬧官司。

要麽沈家就去告官,但又牽涉到家醜和通奸,畢竟吳惠姐不是沈書君的妾,兩者不該有任何關系。就像叫胡大夫最初就給了五兩銀子的封口費,這種事情确實得藏着。

婆子立即過去傳話,沒一會幾個粗使婆子從床上硬拖着吳惠姐下來。才打下孩子,吳惠姐整人個完全虛脫,又在裏間聽得外間這些事,知道她們姐妹兩個都保不住,此時更是心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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