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他要在上面

沒多久, 宦官便捧着一卷卷賬目進了書房。皇上一本本翻閱,特別關注了四處封地的鹽稅賬目,臉上挂着一抹慈祥的笑容, 偶爾還搖着頭暗笑。

“皇上,看賬目也這麽高興?”洪公公在旁邊伺候着, 看皇上這模樣,也情不自禁地多了一句嘴。

“這個青王,這個沈家小九……”皇上指着賬目,一邊搖着頭, 一邊笑,“這兩個鬼精的小東西!”

配合着先前聽說的暗報,他幾乎能夠猜出事情的始末, 知道這是幾個皇子之間的一次明争暗鬥。

皇上本不喜他們兄弟為了争權奪利手足相殘, 可青王用的這個法子是動了大智慧的,既不會威脅到其他皇子的生命安全,卻又偏偏打得他們滿地找牙狼狽不堪。

這就像是幾個皇子下了一局棋,局勢幾乎一邊倒,孰高孰低, 一局便有了分曉。

皇上又欣慰地想起,自從青王去了南疆, 這南疆便是日新月異,蒸蒸日上,确實讓人時時驚喜。

先是大力推廣了優良品種的水稻,這一年南疆糧稅繳納得竟然遠超江南地帶, 一躍成了産糧大戶!

接着,這次上繳的鹽稅,也和糧稅一般, 井噴得讓人欣喜,皇上又怎好去責備青王?

“青王手下,既有運籌帷幄國士無雙的傅君恒,又有頭腦靈活足智多謀的沈九,莫非他真如卦象所言……”皇上的手指在南疆那卷賬目上緩緩劃過,若有所思。

年輕氣盛時,他不相信欽天監,覺得那些老神棍鬼話連篇,甚至還刻意去忽略那個被欽天監命中的五皇子。

可現在,看着眼下局面,他卻又不得不信那個命……

思忖許久,對于青王、譽王私調鹽稅這件事,皇上不打算多加指責。

畢竟當初他是把所有的行政大權都交給了幾個皇子的,在鹽價不變的基礎上調整商稅,雖然從全局來看确實有不妥之處,但也在他們的權力範圍內。

策略用得是好是壞,全看各個皇子的手段,而皇上只注重最後的結果。

朝中上下,偏向二皇子的人一旦要就此事借題發揮,根本不用皇上開口,那些更加看好三皇子或五皇子的大臣便跳出來,措辭激烈,慷慨激昂,将二皇子和徐家一派餘黨給罵了個狗血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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譽王又萬萬沒想到,在朝堂上,他竟然和青王捆綁在了一艘船上,真是世事難料!

最終,皇上只是派遣了特使,分別前往楚州譽王府和海州青王府,口頭警告訓誡了一番,勒令兩人将鹽稅調整回原來的水平,就此作罷。

鹽稅恢複了以往,這場沒有硝煙的戰鬥就結束了嗎?

并不!

有了上等海鹽和砂糖的誘惑,天下商人依然對南疆趨之若鹜。

他們把南疆所産的鹽、糖售往中原、江南、北方等諸地,順帶着還售賣一些南疆特産,例如胡椒。

調味品就成了青王府的秘密武器,一點一點吞噬着整個大武王朝的市場,青王的內庫日益豐盈,交納給朝廷的商稅也一躍成為天下第一。

政績卓絕,百姓愛戴,似乎在這短短的兩年內,青王的威望就沖上了雲霄,完全沒了當初那隐忍低調的樣子。

“好你個蕭陸川!”譽王聽着手下人的彙報,嫉妒成了一棵檸檬樹。

“本王倒真是小看了這個好皇弟,”譽王咬牙切齒地道,“原來他一直韬光養晦,實際上卻比老二更加陰險狡猾!”

“殿下,五皇子不得不防,但是……”手下幕僚們也個個愁眉不展。

他們其實很早就對南疆做了防範,貴妃娘娘還差遣了苦先生去南疆蟄伏,可是人家青王府每每出招,都是一條條陽謀,就算他們知道,也防不住啊!

就拿這次的鹽稅來說,就算他們早就知道青王打算降低鹽稅,又能怎麽樣?

海鹽他們內地産不了,那砂糖也是甘蔗提煉的,他們內地也種不得……

青王手裏的法寶都是南疆特有,他們中原……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殿下!原石縣派人送來了急令,請殿下定奪!”

這時,一封加蓋着官府印章的信函,被快馬加鞭地送到了譽王的手裏。

譽王拆開信函仔細看了幾眼,眼中頓時顯露出一抹陰險的寒光。

“原石縣?”譽王擡起頭,看向左側牆上的一幅巨大輿圖。

原石縣地處譽王封地的西南角,西鄰邊塞,南邊……可不就挨着海州了麽?

“這可真是天助我也!”譽王伸手将那信函置于燈火火燭之上,一燃即着。

幽幽火光,在他眼中仿佛扭動身軀的妖魔,令他的表情看起來有幾分滲人。

“立即給苦先生修書一封!讓他去一趟原石縣!”

海州城裏,鹽價風波剛剛平息,售賣調味品的渠道也被打通,各地商販不用齊聚這一小小的南疆城鎮,紛紛散去。

海州又恢複了以往的平和……

然而,海州城的海運碼頭上,這些日子又變得熱鬧了起來。

自從上一次出海之後,沈玖便忙着招攬海盜、研究火炮、開辟鹽場、入駐藥材市場……于是乎,這出海貿易的事情便被耽擱了下來。

雖然青王府一直有在繼續運營,但是沒有沈家這面大旗幟,海運貨船上便怎麽都熱鬧不起來。不少氏族現在鐵了心跟着沈家和青王府,就等着盼着沈玖再次出航呢。

沈玖分身乏術,決定在沈氏商行內招募能手,代替自己領隊下海!

這帶領商團的人可以經驗不足,認不得路也不要緊,反正有肖印城那幫兄弟在,怎麽都不會走錯。

可關鍵在于,這人得有經商的腦子,知道入手什麽樣的貨,以多少錢入手多少錢賣出。

另外就是——必須對沈家忠心不二。

于是這些日子,她一直在碼頭上,一邊檢查着貨物的調度,一邊也在細細觀察,想看看自己的手下裏能否挑出一個挑大梁的。

可這人選,一時半會兒還真不太好挑……

等她回到青王府時,兩條腿都有些打戰,整個身子虛軟無力,往躺椅上一癱,便不想動彈了。

她在心裏責問自己,說好要當一條富貴鹹魚的呢?怎麽一工作就停不下來呢?

當真沒有享福的命嗎?

蕭陸川聽說沈玖回來了,便丢下了手裏的書卷,匆匆趕來。

見那屋門半開,他也沒做細想便一頭入了沈玖房中,擡眼便看見某人整個骨頭都軟爛在了躺椅裏,好似一條被抽了骨頭的魚。

雙眼半眛,面若桃粉,胸口随着平緩的呼吸起伏着,看樣子像是已經入了酣睡。

怎麽在椅子上就睡着了?連個屋門都不關?

蕭陸川輕輕地把身後的屋門帶上,走到了沈玖面前,坐在躺椅旁的凳子上。

他伸手順過沈玖的鬓發,低頭靠在了沈玖額頭,額頭的溫度微涼。

他垂眼便瞧見沈玖眼底的倦怠,眉頭不經意地擠在了一起。

比起讓她這般勞心傷神,費心費力,他寧可她什麽都不會,什麽都不要做,就留在青王府,陪在他身旁,哪怕只是陪着他說說話兒,開開玩笑也好……

可他知道,他無法阻止這匹自由奔放的駿馬,沈家九少非池中物,天生便是個要馳騁天下、叱咤風雲的。

就這鹽市一役,朝中文武百官,還有這全天下的生意人,怕是無人不知沈家九少的威名。

此般人物,他又怎能忍心因為一己私欲,将其禁锢、束縛在身旁?

蕭陸川輕輕嘆了一聲,将沈玖從椅子上撈了起來。

他小心翼翼地把人給抱上了床榻,替她褪去鞋子,又打算去解開她的衣領……

然而就在他修長的手指即将觸碰到沈玖的胸口時,沈玖突然睜開了雙眼,一把抓住了他:“小、小钏兒,別……”

沈玖臉皮發燙,耳根發紅。

其實在蕭陸川抱起她的時候,她就已經醒了。

醒來發現自己被蕭陸川橫腰抱起,沈玖頓時閉緊了雙眼,手心冒汗。

這姿勢……太過暧昧,何其尴尬!

就在沈玖內心小鹿亂撞、胡亂撲騰時,蕭陸川轉而将她放在了柔軟的床墊上。

她能感覺到,堂堂青王千歲正在無比細心地照顧着她,這讓她更加不好意思睜眼了,只希望脫掉鞋子拉上被子後,蕭陸川就能轉身離去。

可沒想,這人的手竟然還朝着她胸口探來,吓得沈玖再也不敢裝睡,于是就面臨着如此尴尬的局面。

“你醒了?”蕭陸川平靜地問,裝作不知對方方才是裝睡。

沈玖急忙松開了蕭陸川的手,爬到床的一角,讪讪笑道:“這麽晚了,小钏兒,你、你是來夜襲的嗎?”

“……”蕭陸川見她那副明明慫得要命,卻依然賤兮兮的樣子,不由得嗤笑了一聲,“怎麽?這種事,你往日做的還少嗎?”

“我那時候不知道你……”沈玖剛要反駁,卻頓時啞然。

她不知道他是個兒郎?那她這個僞男子豈不更是居心不良?

“小九,你是否覺得這樣的我……很惡心?”蕭陸川忽然看向了別處,神色有些沮喪,“明明是個男子,卻穿着女人的衣服,打扮成姑娘的樣子,還……”

還對同樣是兒郎的你有了不該有的心思……

蕭陸川設身處地地想了想,若換作是別人,怕是早已對他嫌棄萬分,就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很惡心……

“怎麽會?男扮女裝又不是你的錯!”沈玖立即從角落裏咕嚕嚕地滾了出來,湊到了蕭陸川的面前,“不許這樣自我嫌棄!”

“可我……我對你……”蕭陸川的臉頰染着一點粉色,眼眸粼粼,氤氲着一層水汽。

他曾以為讓沈玖知道了自己不堪的心思後,就會唾棄他而遠離。可沒想到,沈玖依然站在身旁,一心一意地幫着他……

這讓他忍不住多想了些心思,覺得自己或許,并不是沒有一絲可能?

看着蕭陸川那張絕美的俊顏上流露出了如此動人的神情,沈玖的小心髒又怦怦直跳。

雖然理智告訴她不可以再向蕭陸川靠近,但……理智是神馬,能吃嗎?

青王殿下平日在人前都是一副穩重冷靜、不可冒犯的模樣,她也很久沒見到他這般神情了,一時間哪裏扛得住啊。

沈玖喉頭“咕咚”一聲,下意識地伸手把蕭陸川給拉上了床鋪,壓在了身下。

蕭陸川的嗓子眼裏冒出了一聲悶響,臉頰上的粉色一直向着耳朵根蔓延,眼中閃過一抹驚訝。

沈九竟然想要在上面!?

作者有話要說:  擺在小钏兒面前的選項:

A 從了吧  B 當下面那個吧  C 躺平任他動  D 前面三項全選

小钏兒:……

小九兒:求問,把直男掰彎且掰成0以後還能掰回去麽?在線等,急!

小钏兒:躺平了,挺舒服的,你來吧!

小九兒:QAQ給我根黃瓜,我能翹起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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