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青王來護駕

“憑空捏造罪名, 想屈打成招逼我認罪?”沈玖微微揚起頭來,看向地牢的門口,眼裏斂着笑意, “嗯,不會, 阮尚書知道本少背後站着什麽人,自然不會做出此等愚蠢魯莽之事。讓我來猜猜啊,這大概只是阮公子為了報複、吓唬本少,未取得尚書大人同意, 擅自行事?”

刑部主事被沈玖說得心生疑惑,轉而看向了阮青松。

“你,你瞎說!”阮青松被說中了心事, 心中一緊, 臉色煞白,拉住了刑部主事,“莫大人,別聽他瞎說,此事是爺爺授意……”

“呵呵, 原來如此,果真是阮尚書指使啊?”沈玖笑道, “那麽,門口的幾位大人,可都聽見了?”

“什麽?”那刑部主事和阮青松一起回頭,便看見沈煜安為首的幾名官員, 以及刑部尚書、侍郎,一應出現在了地牢的門口。

“大人!”刑部主事急忙迎上去,一面偷偷地瞥向一臉肅穆的沈煜安, “此等小案,怎勞幾位大人親自屈尊前來大牢?”

“小案?”刑部尚書聞言,氣不打一處來,“莫主事,你可真是夠大膽的啊,誰給你勇氣擅自做主,把沈家九公子抓來刑部大牢?”

原本在家享受着天倫之樂,卻忽然被禦史臺的人登門造訪,說他們刑部衙門非法扣押了沈大将軍的九公子,吓得刑部尚書連忙披上衣服就趕來了。

“啓禀大人,”莫主事顯然早已有所應對,竟是絲毫也不慌亂,有板有眼地道,“這位阮公子早已準備了充足的證據,指證這位沈公子逃避物稅,霸占民産。沈公子身無功名官職爵位,由下官審理此案也是于情合理,何來膽大妄為之說?”

“此話言之有理,莫主事有心了。”沈煜安并未反駁,也沒去看沈玖,只是伸出手來指向了莫主事身後的阮青松,“莫主事盡管繼續審理此案,這位阮公子我們先行帶走。”

幾名禦史臺的官兵上前,将阮青松架了起來,阮青松臉色一變,不由得大叫:“你們憑什麽抓我?”

“憑什麽?”沈煜安冷笑了一聲,轉而看向他,“阮公子好大的膽子,竟然指使官兵損毀天子墨寶,此乃欺君大罪!”

“什麽墨寶……”阮青松一愣,随即想到了那塊牌匾,頓時心驚不已,轉而瞪着沈玖,“沈九,你!”

“我?我有提醒軟兄弟你啊,是你不肯相信罷了。”沈玖露出一臉無辜,“那墨寶還是之前我特意用抗瘧的功勞換來的呢!好不容易制成了牌匾,剛挂上去,就被阮公子給砸了。我想陛下應當也很生氣吧……”

“你!”

“适才我等在外聽聞,阮公子此舉,是為阮尚書指使。”沈煜安兩手縮在袖子裏,樂呵呵地道,“真是為我禦史臺斷案提供了重要線索,那就請阮公子跟随我等回臺獄,本官要親自連夜審問,明早還得向陛下回複呢!帶走!”

“不!你們不能抓我,憑什麽抓……”阮青松一路掙紮,卻掙脫不開官兵們的壓制,他只得沖那莫主事大喊,“莫主事,莫主事,快告訴爺爺,讓爺爺來救我啊!”

莫主事微微蹙着眉,只想站在陰暗的角落裏,讓自己不要顯得那麽高調。

“二叔,那我呢?”沈玖見沈煜安捉了阮青松就準備走,急忙沖她的救星喚了幾聲。

雖然她已經暫時沒了性命之憂,但是被捆綁在這裏怎麽都覺得難受啊,而且肩頭不知之前是不是撞到了什麽尖銳的東西,火辣辣地疼……

“你?”沈煜安看沈小九那渾身五花大綁,可憐巴巴的模樣,心裏倒是覺得有幾分好笑。

他剛剛站在大牢門口時看見的沈玖,可不是這幅樣子。

那神色,那表情,活脫脫就是一欺壓良民的惡霸,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所以什麽都不害怕。

難怪皇上不願把他從牢裏撈出來,這無法無天的小魔頭,自然是要讓他在牢裏好好長長記性!

“莫主事,”沈煜安看似客氣地沖莫主事一揮手,笑道,“請莫主事繼續審理,不用給本官和大将軍留情面。”

莫主事:……

為何他硬是聽出了濃濃的威脅之意?

“啊?二叔?別,別走啊!”沈玖傻了眼,事情似乎有一點點偏離了她預測的方向。

是不是哪裏搞錯了?不是該來把自己從牢裏打撈出去嗎?她可一點都不想在這裏受苦啊!

可沈煜安似是沒聽到沈玖的叫喚,讓人押着阮青松便出了大牢,順帶還請走了刑部尚書。

刑部尚書臨走前,狠狠地瞪了莫主事兩眼,瞪得他心中發虛,額頭溢出了冷汗。

莫主事本以為自己終于抱上了阮尚書的大腿,卻沒想到,竟然有可能只是這阮家小子一時興起的胡作非為。這下,還反而讓他得罪了沈家和刑部!

可如今,這刑部怕是待不下去了,他的前途也就只能仰仗阮家了,如此一來,倒還真不能不管那姓阮的混蛋小子。

“你,去阮家送個信,就說……”莫主事喚來了自己的心腹,在他耳邊輕聲叮囑了一番。

叮囑完,他一擡頭,卻見燈火下沈九公子那雙漂亮的眼,正牢牢地鎖着自己,透着幽幽寒光。

“那我們繼續吧,莫、主、事。”沈玖笑道。

阮青松因為欺君之罪被抓進禦史臺臺獄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阮家。

阮尚書只知自家孫子今天打算拿沈九公子開刀,卻也沒怎麽放在心上。

在他看來,這不過是一群小輩的打鬧。

若真能絆倒沈九,潑髒了沈家,斬了青王的左膀右臂,那便是可喜可賀的一件好事;可如果沒能絆倒對方,反正阮青松身無半點官職,赤腳不怕穿鞋的,也不擔心少了什麽。

可阮尚書萬萬沒有想到,就是這小打小鬧,竟然還能牽涉到皇上,能把整個阮家都牽連進去!

前不久阮青松剛剛被沈九耍弄了一把,可此次,卻又同一個地方摔了跟頭,毀在了一塊小小的牌匾上,給了禦史臺合理充足的理由抓人。

阮尚書平日小心謹慎,千防萬防,不敢給禦史臺半點機會。沒料到,禦史臺竟然能利用阮青松的這次計劃,把人抓了去,也不知能審問出什麽……

阮青松雖然知道的不多,但畢竟是沈家嫡系。

如今,只能希望那小子的嘴巴能硬一點,争氣一點!能熬到他們把他撈出來!

“那沈九公子的本事可真是了得啊!”阮尚書在屋中踱步,滿懷恨意,冷冷地道。

阮尚書年過六旬、身材矮小,兩腮如削,額骨突出,兩只眼睛深深凹陷在眼窩裏,好似兩盞明燈,閃耀着精光。

“大人,如今勝負關鍵就在審理的速度。”一旁,一名幕僚開口道,“若是能先一步逼得那沈九公子認了罪,我等便有足夠的理由将欺君之罪轉嫁沈家,将二公子救出禦史臺。”

“那便得看看,是刑部大牢裏審得快,還是禦史臺審得快……”阮尚書沉思了片刻,派人去給莫主事傳信,“告訴那莫主事,盡管放手去做,不必擔心沈家,有什麽事,我們阮家替他擔着!此事能成,日後必定少不了他的功勞!”

“是!”那小厮領命而去,一刻鐘後卻又滿臉慌張地回了阮府。

“老爺,不,不好了……”

“又怎麽了?你可把話傳到了?”阮尚書一臉不悅地摸着胡須,就聽那小厮回道:“傳是傳到了,可……莫主事他沒法下手啊!”

“沒法下手?為何?!他難道就不怕……”這下,所有的幕僚都無比驚訝,覺得那個姓莫的刑部主事莫不是活膩味了?

“方才青、青王殿下去了刑部大牢,還賴在那兒不走了,莫主事什麽都辦不了啊!”小厮上氣不接下氣地回答道。

就聽“咔嚓”一聲,阮尚書手裏的筆被一折兩段,斷口龇牙咧嘴,阮尚書的臉上也滿是猙獰,陰雲密布。

“青王!欺人太甚!”

刑部大牢裏,莫主事額頭上滿是冷汗,就連手心裏都全是汗。

青王蕭陸川,是在沈煜安等人押着阮青松出了刑部大牢後沒多久,出現在大牢門口的。

他穿着一襲白色錦袍,披着黑裘毛領披風,帶着幾名身着黑色勁裝的手下,一臉蕭殺之氣,乍一眼看去,還以為來的是一群殺神。

“此案牽連甚廣,陛下命我協同監察。”蕭陸川緩步進了大牢,自己搬了個板凳,往那捆綁着的“犯人”跟前一坐,穩得猶如落地鐘鼎,紋絲不動,“這位主事,不用在意本王,繼續審理案件吧。”

莫主事:……

您老人家坐在犯人面前,還讓我怎麽審!

動刑是甭指望了,可光靠和這有着三寸不爛之舌的沈九少磨嘴皮子?

莫主事驀然想起被沈玖言語攻擊的恐懼,內心哭唧唧:下官辦不到啊!

“殿下,你來啦?”沈玖看見蕭陸川,心裏甚是感動。

看看,有大腿就是好,關鍵時刻充當貼身護身符,比自家二叔還可靠!

有蕭陸川這鐵打的靠山坐在前面,沈玖頓時安下了心。

可這顆心提着一整個晚上,突然放松下來,整個身體裏緊張的神經也随之松了弦,便讓沈玖覺得頭暈腦脹,身心疲憊,眼皮子直打架。

“小九?你怎麽了?”蕭陸川覺察到沈玖神色不對,急忙從板凳上跳了起來,一把扶住了她。

只見沈玖面色發白,額頭上溢出了冷汗,笑起來也無比虛弱,還有一絲委屈:“我肩膀好像有點兒痛……”

蕭陸川上前,不由分說地解開了她身上的繩索,将整個人都攬入了自己的懷裏。

“殿下,這……這可不合規矩啊!”莫主事急忙上前勸阻,卻被蕭陸川冷冷一眼掃過來,吓得不敢動彈。

沈玖的身子很沉,似是已經徹底暈了過去,腦袋挨着蕭陸川的肩頭,額頭似乎有些滾燙。

蕭陸川本想橫腰抱起她,可忽然覺得攬着對方肩膀的手上似乎有一絲濕潤,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微微一怔,急忙将原本放在沈玖肩膀後的手抽回,放在微弱的火光下仔細一瞧。

原本白皙的手掌上,此時竟塗抹着一抹殷紅,看得人觸目驚心……

“小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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