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把牢底坐穿

“這位公子, 奉勸你莫要插手官府行事,若沈九少真是無辜清白之人,官府自然會還他一個公道。”阮青松頂着壓力, 只得又搬出了“官府”那一套說辭。

沈瀛起收起了扇子,笑道:“既然是‘官府’行事, 在下确實不該多管。不過,既是‘官府’辦案,可有‘官府’行文?”

“自然是有!”阮青松冷笑了一聲,從懷中摸出了加蓋着戶部印章和刑部衙門印章的行文, “此乃戶部委托刑部衙門所起公文,捉拿欺壓良民,逃避物稅的奸商!”

“呵呵, ”沈瀛起又笑道, “這戶部的印章和我九弟的憑證上蓋的一模一樣,憑何說我九弟的是假,而你手中這便是真的?”

“這怎可能有假,我阮……”阮青松剛要狡辯,卻又被沈瀛起打斷。

“這公文既然是從你這毫無官職之人身上取出來的, 又不是阮尚書親至,那又為何做不得假?”沈瀛起一句便将阮青松堵得啞口無言, 滿臉漲紅。

他敢拿沈九開刀,便是看着沈九無功名無爵位在身,那護短的沈大将軍也不在京城;而他這麽急切地想要拿沈九開刀,就是怕沈九日後也有了這些功名爵位, 便不好再随意拿捏。

機會難得,不容錯過!

就算他深受聖上青睐又如何?他們阮家之前不也盛寵不斷?

可聖上素來賞罰分明,嫉惡如仇, 眼裏容不得沙子。

只要把沈玖這罪名坐實,給沈家按上這麽一個欺壓百姓的污點,聖上也定會嚴懲不赦!

阮青松主意打得很好,但行事過于匆忙,卻也忘了,若是扒掉阮家嫡子的身份,他自己也是個三無産品,哪裏來的權利手持公文,當街拿人?

路旁百姓見狀,紛紛指着阮青松指指點點。

一個毫無官職之人,竟然能懷揣官府文件,動用官府衙門,啧啧,阮家當真是了不起,能在京城裏一手遮天,竟然連南巡軍将軍府的小少爺都敢欺壓了!

“廢話少說,是真是假,回衙門自能辨認清楚!”阮青松大喝一聲,“來人,給我封!”

“且慢!”沈玖又一次攔在了官兵們面前,伸手指向牌坊上的匾額,“諸位,在行事之前,在下要提醒一句:沈某這條街的牌匾,可是上頭賜下來的!各位動什麽都好,千萬別動我這塊牌匾!”

官兵們聽聞此言,紛紛停下了腳步,擡起頭來看向牌坊,果不其然地看見了那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什麽樣的牌匾,能如此尊貴?難道是……禦賜?!

“哈哈哈!”阮青松卻毫不在意,撫掌大笑,“沈九公子,何必故技重施?你當在下這次還會上你的當嗎?你是不是想說,這牌匾也是禦賜之物?各位大人,還不快把那塊僞造禦賜、冒認天下第一的牌匾卸下來砸了!”

“軟兄弟,三思啊!你可別做傻事!”沈死死抱着牌坊的柱子,一臉的慌張心虛模樣。

見她如此緊張,阮青松便更是料定沈玖心虛有假。

她的神情表情,就和上一次騙他折扇是禦賜的一樣。

現在想來,若當真是聖上墨寶,沈九會那麽好心提醒他?

定是虛張聲勢!

“快将這滿嘴胡話的奸商帶走!”阮青松一聲令下,幾名衙役上前,捉住了沈玖。

“九弟!”沈瀛風見事情鬧大,從樓上跳了下來,卻被沈瀛起給攔住了。

沈瀛起拉住了自家大哥,輕輕地搖了搖頭。

大哥真是個愣頭青,這一出,沒準兒都在小九兒的算計之中呢,而特意把他們兄弟倆拉上街來,肯定也不只是為了喝喝酒敘敘舊,談談兄弟手足之情的……

“大哥,別管我,護住我的牌匾啊!”沈玖被人像是小雞一樣捉起,仿佛沒有絲毫還手之力,只顧着沖自家大哥二哥擠眉弄眼,用全場所有人都能聽見的聲音,焦急地喊道。

沈玖可是沈瀛風和沈瀛起看着長大的,兄弟倆對她這般神色自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看樣子,沈小九是真的樂在其中了,只能讓阮家人自求多福啦!

半個時辰後,華燈初上,夜色漸濃。

皇上剛剛與蕭陸川談完了這一日的政事,還未來得及招呼他留下一起用膳呢,便聽門外傳來了宦官的通報:“陛下,沈禦史沈大人帶着兩位沈少将軍前來觐見。”

“沈老二?還有沈家那兩個小子?”皇上放下了手中的奏章,露出了疑惑之色。

這時候入宮,似是不太講規矩,莫非發生了什麽要緊大事?

“讓他們進來吧!”皇上揮了揮衣袖,把手裏的奏章丢在了桌案上,倒也沒把蕭陸川給趕出去。

蕭陸川自知父皇是故意遺忘了他的存在,但也不敢表現得太過顯眼,便将自己低調地隐藏于龍案一旁,繼續低着頭為父皇磨着硯臺。

“微臣參見陛下,參見青王殿下!”沈煜安領着兩個侄子入了書房,叩拜了下去,倒也沒有驚訝青王竟然也在書房裏,并未回避。

近來皇上十分青睐青王,雖然并未公開,但他暗中将青王當儲君培養之事,已經漸漸傳開了……

“沈大,你背後這是什麽?”皇上免了幾人禮,讓他們起身後,方才注意到沈大背後豎着一塊巨大的牌匾,幾乎要與人高馬大的沈瀛風一般高。

“陛下!還請陛下為我等做主!救救我九弟!”沈瀛風在來的路上,已經被沈煜安和沈瀛起兩人耳提面命,好好交代了一番入宮後該如何演戲。

演戲一事,對于老沈家人來說,真是手到擒來的技藝。哪怕是真憨貨沈瀛風,在扮起受欺負老實人時,也算是本色出演,便顯得更加真實可信。

他這剛一提“九弟”,就連一旁研墨的青王都手一抖,讓那墨石掉落在了盆子裏,發出了一聲清脆之響。

本想低調當個背景牆的人,此時卻顯得格外突兀。

皇上看了一眼蕭陸川,又看了一眼沈瀛風背後那牌匾,眉頭微微蹙起。

這牌匾上的字十分熟悉,便是沈玖之前求他賜下的,不會有錯。可如今這牌匾怎麽弄得如此狼狽,上面竟然還有刀劍留下的痕跡,這是被拿去打架用了嗎?

“這沈小九怎麽了?他不是說要把這牌匾挂在那街頭的牌坊上嗎?”皇上心裏有了幾分猜測,依然風淡雲輕不痛不癢地問道。

“陛下!求陛下救救我家九弟,他被抓去刑部衙門了!”沈瀛起急忙叩首,将之前在南正大街上發生的鬧劇,一五一十細細說來,帶着抑揚頓挫,透着濃濃的委屈感,真有幾分苦主的模樣。

“父皇……”蕭陸川聽完這段驚心動魄的遭遇,此時哪裏還能坐得住!

刑部大牢,哪是沈九這小身板兒能待得住的地方!

“你急什麽!”皇上瞪了蕭陸川一眼,“那小子身為沈家嫡子,還能吃得了虧?”

“可……”

“哼,說不定,這還是那小子自己鑽進刑部大牢裏的。”皇上冷哼了一聲,目光在沈家人身上掃過,覺得自己突然就理解了沈老大。

沈老大總說他有心病,要解甲歸田,好好靜養。現在想來,這話倒也不是信口胡說,膝下有這等頑劣性子的小兒子,可不得操碎了大将軍的心?

“陛下,雖我這侄兒平日性子頑劣,但絕不會貪了這點財錢,不交物稅,更不會欺壓百姓。”沈煜安上前啓奏,“帶隊之人為阮尚書之孫,身無功名官職,何以調動刑部衙門的官兵?又何以颠倒黑白,指鹿為馬,歪曲事實,強行街頭拿人?而且,那阮家小子還當街對陛下所賜墨寶不敬,微臣以為,理當捉拿問責!”

“嗯,讓禦史臺派人押下那阮青松,連夜徹查!朕要在明早的早朝上看到結果。”

“陛下……那微臣這侄子……”沈煜安小心地探問,卻見皇上不耐煩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皇上心裏清楚得很,這沈家小子狡猾得像是一條狐貍!在他向自己求墨寶的時候,八成已經算計好了,要拿他這位九五之尊來當保護傘。

哼,如此膽大妄為,敢把腦筋動在帝王身上的熊孩子,又怎能讓他這麽讨了巧?倒也得給他一點兒教訓!

“等爾等查明一切,朕自會給你侄子一個公道。”皇上擺了擺手,态度十分明了,不願再在這件事上多費口舌。

“是……”沈煜安等人自是不敢多言,只得抱拳應諾。

唯有蕭陸川心裏依然不踏實,手指緊緊掐着手心,待沈家人一走,他便再也待不住了,起身走到皇上面前,跪地一拜:“父皇,兒臣有一個不情之請!”

刑部衙門大牢,此刻燈火通明。

大牢中,除了被五花大綁着的沈玖之外,便只剩阮青松與一名主事。四周靜谧空蕩,牆上黑影搖晃,倒也有幾分陰森蕭瑟。

“沈九公子,你逃避物稅,欺壓良民,按我大武歷法,當沒收你南正大街,包括沈氏南洋産業的一半,你可有異議?”

“還未經刑部衙門審問,便想定本少的罪?”沈玖歪了歪腦袋,“兩位是覺得沈玖腦子裏進了水?”

阮青松獰笑道:“沈九公子,我勸你不如早些認罪,這樣一來,還可免受些皮肉之苦。”

“來呀!”沈玖昂起頭,大義凜然,“動你九爺試試看?不動手,你便是個龜孫子!”

“你!”阮青松怒氣騰騰,瞪大了眼睛。

“沈九公子,可真是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刑部主事也拉長了臉色,陰狠地道,“奉勸公子早些認罪,別在這裏浪費口舌。”

“這位大人,”沈玖笑眯眯地,眼神中沒有一絲畏懼,“是誰給了你膽量,敢動我們沈家的人?”

沒等那刑部主事開口,沈玖便笑道:“難不成是阮尚書?”

作者有話要說:  小钏兒:你有沒有發現……

小九兒:???

小钏兒:最近作者好像消失了。

小九兒:哦,據說她又廢了好幾稿,頭禿中,估計應該成河童了吧!

作者:我,河童?哼……

小九兒:你要幹嘛?別過來!住手,別扒我馬甲!!!

作者:因為你對作者不敬,所以近期定要扒了你的馬甲!!

小九兒:QAQ

小钏兒(暗自鼓掌):咳咳咳,不可欺負小九兒……

作者:馬甲下是全光的。

小钏兒(捂住鼻子):甚好,甚好……

小九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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